折骨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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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沒有告訴我?!鼻f王切齒,這句話從牙縫里擠出,他對著溫昭明牽強一笑:“皇兄有事,一會再來和?你說?話?!闭f?罷站起身,向江麓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知?莊王說?了什么,江麓跪下來止不住的磕頭,卻依然被侍衛(wèi)拖了下去?。 溫昭明不動聲色地垂目飲酒。那一日,宋也川就是在見他的時候,被人撞掉了奓帽。江麓自詡是宋也川昔日好友,不僅未發(fā)一言,甚至大門緊閉,溫昭明平生最厭惡這般表里不一的人。 她早已聽?聞江麓毛遂自薦,拜于莊王門下,這樣的人陰險自私,又生怕宋也川將他供出,只?怕日后會對教唆莊王對付宋也川。 溫昭明從未聽?宋也川指摘過任何?人,如他一般磊落坦蕩的人到底是少數(shù)。她不想給任何?人再傷害他的機會。 絲竹繞梁,歌舞升平。 三兩杯的酒入喉,溫昭明只?覺得身上?有些熱,鼻尖沁出了一層薄汗。 她停了杯,莊王此刻早已恢復(fù)了昔日儒雅翩翩的模樣,見她面色有異,便施施然走到了她身邊。 “昭昭可是覺得熱,水榭里不甚通風(fēng),不如皇兄陪你走走。” 溫昭明并非是酒力不好的人,雖然平日并不貪杯,可絕非三兩杯便會醉。她借著莊王的攙扶起身,狀似無?意地環(huán)顧四周:“我的侍女呢?” “昭昭,你忘了,本王叫她去?為你拿酒了,一會放于你車上?,留你回府小酌。我現(xiàn)在扶你去?休息,可好?” 溫昭明心中微微一動。 她出門時只?帶了秋綏冬禧和?霍逐風(fēng)?;糁痫L(fēng)是侍衛(wèi),并不能入內(nèi),秋綏冬禧也被莊王支開。周圍觥籌交錯的聲音此起彼伏,溫昭明笑著對莊王說?:“皇兄,我覺得好多了,今日和?各位大人十分投緣,還想再多喝幾杯?!?/br> “昭昭!”莊王的眼中含笑,似乎在責(zé)備不懂事的meimei,“往后還有機會,你瞧你這個?樣子?,哪還有人敢和?你喝酒呢?!?/br> 原本舉著酒杯想上?前的馮主簿,被莊王的眼風(fēng)掃過,果真不敢再上?前了。 溫昭明趁莊王不備,從腦后取出一柄蝦須小簪藏在袖中,金簪的尖頭輕輕刺破掌心,讓她昏沉的頭腦獲得片刻的清寧。溫昭明和?莊王站在一起,遠看只?會讓人覺得兄友弟恭,哪里會想到她此刻正受人鉗制。莊王府比她想象的還要大上?許多,房屋庭院眾多,宛若迷宮一般,溫昭明越走越覺得古怪。 她默默記住路線,卻越發(fā)難以控制自己的意識。莊王的聲音忽遠忽近:“昭昭你先休息,一會會有人來接你?!?/br> 房間里燃著不知?名的香料,溫昭明聽?到莊王的腳步聲走遠,再一次用金簪刺破掌心,血液緩緩流出,染紅了她的衣袖。 * 西溪館內(nèi),宋也川正在臨窗練字。春風(fēng)拍動著他的茜紗窗,他清癯的身影立于窗前,宛若一幅平靜的圖卷。 門被人猛地從外面推開,霍逐風(fēng)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顯然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趕來的,他猛地單膝跪地:“宋先生,殿下不見了。在莊王的府上??!?/br> 春風(fēng)猛地從門外吹進來,吹起霍世安的衣袂與鬢發(fā)。 他溫和?的眉眼逐漸浮現(xiàn)出一絲冷意。 宋也川將手中的狼毫放于云紋筆架上?。 “備馬。”他薄唇輕啟,闊步向門外走去?。 霍逐風(fēng)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上?,遲疑:“先生的手有舊傷,只?怕難以御馬。我去?套車,不會比騎馬慢幾分的?!?/br> “無?妨?!彼我泊ㄒ呀?jīng)走出了房門,面容冷肅,“另帶十個?府丁,宜少不宜多,要選對殿下忠心對人?!?/br> 霍逐風(fēng)看得出,宋也川曾經(jīng)的馬術(shù)應(yīng)該很好。 他單手握住馬韁,寬大的褒衣博帶被掠過的風(fēng)吹打得上?下翻飛,宋也川身子?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姿容如電。若非是他眼中淡漠的冷意,幾乎會讓人誤以為他是打馬游春的五陵少年。 其?實在發(fā)覺公主不見之后,霍逐風(fēng)第一個?找到的人是聞笙。不成想,彼時聞笙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茶,施施然對霍逐風(fēng)說?:“莊王是殿下的親兄,在莊王府上?不會有事的?!?/br> 跟隨宜陽公主多年,霍逐風(fēng)早已知?曉莊王的不臣之心,聞笙不曾明白溫昭明的困局,因而?并不擔(dān)心溫昭明的處境。在霍逐風(fēng)走投無?路時,還是平日里不修邊幅的霍時行對他說?:“師傅不如去?問問宋先生?!?/br> 宋也川宛若蜉蝣般脆弱無?依的生命,微如流螢,只?掌可折?;糁痫L(fēng)并不曾將希望寄托于他身上?。 但這個?罪臣卻成了唯一一個?,義無?反顧的人。 他瘦弱、伶仃,新舊傷痕無?數(shù)。 卻是如此的堅定,如此奮不顧身。 “先生以為,會不會是我小題大作了?!瘪R蹄聲伴隨著獵獵風(fēng)聲,霍逐風(fēng)猶豫著問道。 冬禧尚且留在府中,秋綏偷偷跑出來與他報信,她只?說?不見公主身影,具體情形亦不可知?。 宋也川平靜地看向前方,但握住馬韁的左手緊緊握拳,指骨青白。 “殿下是冷靜的人,不會自涉險境。除非身不由己?!?/br> “更何?況,”宋也川的聲音平淡且堅定,“若殿下有恙,我必抱憾終生?!?/br> * 莊王府占地頗大,霍逐風(fēng)將宋也川帶到了一處朱門高院處,此地少有人聲,唯間墻垣之內(nèi),垂柳依依,闃無?人聲。 “這里的守備最少,但依然五人一組,沿院墻巡視?!被魰r行從圍墻上?輕盈跳落,如是說?道。 霍逐風(fēng)有幾分心急:“我?guī)У倪@十個?府丁,皆智勇雙全,待我?guī)ьI(lǐng)他們直接打進去?!” “不可?!彼我泊ǖ难劬ν蚰窃褐械拇毫暗钕麓丝滩灰伺c莊王交惡,如此只?會撕破臉來,若當(dāng)?真是我們錯冤了莊王,只?怕會給殿下引火燒身?!?/br> 他飛快的拆掉頭上?的簪子?,從衣擺處撕掉一個?布條綁在發(fā)間,然后對著一個?和?他身量相仿的府丁說?:“把你的衣服脫給我?!?/br> “一會請你們找個?人少的倉庫或是別的什么地方,放幾把火。”宋也川穿上?最后一件侍衛(wèi)的衣服,把灰色的腰帶扎緊,戴上?了帽子?,“我從這里翻進去?,裝作侍衛(wèi)去?救火,摸一摸莊王府的底細。” 他這身衣服并不合身,袖口和?褲腿都很空曠,幾乎能裝下兩個?宋也川?;糁痫L(fēng)這才恍然發(fā)覺,原來能讓所有人內(nèi)心安定下來的宋先生,竟是如此的瘦削孱弱。 “這樣太危險了。”霍逐風(fēng)蹙眉,“讓霍時行去?,他身手好,也好脫身?!?/br> 宋也川搖頭:“武功太好反而?容易生出紕漏,若到那時被察覺,只?怕更為不妙?!?/br> 他這樣說?的確有道理,霍逐風(fēng)一咬牙:“也罷,我去?和?時行放火,你們原地待命,注意警醒著點,保護宋先生!” “是!” 紅墻有七尺高,墻體光滑并不容易攀爬,宋也川找了幾塊石頭墊在墻根處。片刻之后,墻內(nèi)有人高呼走水,一時間亂作一團。 知?道時機已到,宋也川踩在石頭上?,翻過了圍墻。若在以前,他的身手還可以更矯健些,只?是如今右手難以受力,翻過府墻之后,他重心不穩(wěn),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墻后是一片園圃,地上?鋪著一層土,剛剛下過雨的緣故,土壤尚且潮濕。宋也川撐著身子?站起來,除了身上?有幾處擦傷之外,倒也沒有什么嚴(yán)重的傷口。 他從園圃中繞出去?,剛過一處月洞門,便有大批奴才抱著器皿跑去?救火,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眼尖發(fā)現(xiàn)了他,只?覺得這人臉生,好像從沒見過,穿的衣物?也非府中下人常穿的款式:“喂!你干什么的?怎么沒拿家伙?” 宋也川說?:“奴才聽?見外頭有人喊走水,忙出來看,可一時疏忽竟忘了帶東西。” “罷了罷了,拿著這個??!蹦鞘绦l(wèi)扔過來一個?木盆,宋也川身量單薄,接住那個?木盆之后,踉蹌著倒退幾步險些跌倒在地,見他如此弱不禁風(fēng),也放下心來:“快去?快去?,干好了有賞!” 宋也川說?了聲是,便如魚一般涌入了救火的人群之中。 第31章 起火的位置比較分散, 莊王冷漠的看著下人們奔走相告,潑水救火。府上的宴席早就散了,只余下幾個貼身的侍衛(wèi)站在他身邊。 莊王的臉色很難看:“去?辰景軒告訴傅禹生, 讓他手腳麻利一?點。”那小廝得令而去?。 跟在救火的奴才中間,宋也川看見了一?個灰衣小廝。有人問了他一?句什么,他說:“去?去?去?,我有事要忙?!?/br> 這?聲音很耳熟, 宋也川很快便?想起,此人似乎是那一?日公主府外跟在傅禹生身邊的人。他沒有去?救火, 反倒向?反方向?跑去?。宋也川立刻跟在他身后?,向?王府的最南端走去?。 那個小廝鉆進了一?處寂靜無人的院落, 隔著墻院他聽見了傅禹生的聲音。 “說,什么事?” “王爺說此刻府上亂起來,傅侍讀快些?!?/br> 宋也川的瞳孔微微一?縮。 “急什么, 待我將秘藥給公主服下。”傅禹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隱秘的快意?,“任她貞潔烈女, 也得乖乖低頭?!备涤砩鷵]了揮手, “下去?吧, 沒事別過來?!?/br> “是?!?/br> 一?想到一?門之后?便?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傅禹生便?難以?遏制自己?的興奮, 他面前擺著兩個杯子,他把一?包白色的粉末加入其?中一?杯里。一?片磚瓦從墻上掉下來,傅禹生猛地站起身來:“誰!”說罷,放下自己?面前的兩杯水, 向?圍墻處走去?。 他探身看去?, 外面空無一?人,他有些悻悻的回到桌前。 兩杯茶從顏色上看一?般無二, 傅禹生一?左一?右端起茶盞向?臥房走去?。 推開門,便?是連綿的紗帳,傅禹生走到拔步床前微微傾身:“昭昭,聽說你喝醉了,我給你到了一?杯茶,醒醒酒?!彼従弻⑹窒?溫昭明伸去?,下一?秒,一?根寒芒凜冽的金簪,向?著他的咽喉處狠狠戳去?。 傅禹生是男子,溫昭明身上酒意?未退,氣力?不足,傅禹生側(cè)過身避開,金簪便?在他臉側(cè)留下一?個傷痕。傅禹生饒有興味地看著那手握金簪的公主,眼中是從未有過的一?絲狠意?:“溫昭明,你又有今日這?般任我擺布的時候!”他一?手按住溫昭明的左手,另一?只手端起其?中一?杯茶水,向?她口?中灌去?。 溫昭明齒關(guān)緊咬,傅禹生揚起手,一?個耳光便?落在了溫昭明的臉上。 她顯然是懵了一?下,傅禹生正借此機會,毫不留情地將茶水傾倒進她唇中,溫昭明側(cè)過臉想要吐出,傅禹生殘忍地笑起來:“這?是我的秘藥化骨散,只要沾上一?星半點,便?會即刻發(fā)作,等到那時有你哭著求我的時候?!?/br> “傅禹生?!睖卣衙鞯纳ひ羿硢?,她森冷地盯著他,“本宮一?定會殺了你?!?/br> “殺了我?”傅禹生興致勃勃,“殿下怎么能殺了自己?的夫君?” 溫昭明的臉上全是汗,烏發(fā)貼在鬢旁,雙目泛紅,顯然怒極。她倏爾笑了,笑得百媚千嬌:“你不就是想要我么,哪需要這?么麻煩。我與你認(rèn)識三載有余,外人看來你我早已是佳偶天成,今日你想上我床榻,自然是情理之中。傅郎說是不是?” 她本就是極美的人,此刻明眸皓齒,嫵媚嬌柔。不知是不是藥效的緣故,胸前上下起伏,勾勒出靈動?的身段,竟是說不出的動?人。此情此景看得傅禹生眸色幽微,他上前一?步,緩緩伸出手想要去?摸溫昭明的臉頰。 下一?秒,一?把寒芒凜冽的匕首從他身后?抵住了他的咽喉。 宋也川的聲音冷冷地自背后?傳來:“你用哪一?只手打她了?” “宋也川!”傅禹生的身體驟然一?僵,他氣得切齒道:“怎么又是你來壞我好事!” “依大梁律法,□□女子,當(dāng)處宮刑。”宋也川左手持刀,又更進了一?分,刀刃的寒芒刺破傅禹生的皮膚,留下一?絲血痕:“我再問你一?次,你用哪只手打她了?” “你有病吧,你知不知我是誰?” 他的聲音遏制在了喉嚨里,因為他在余光里看到了宋也川身上透骨的戾氣。他手中的刀切開了他頸側(cè)的皮膚,鮮血順著他的脖頸流淌下來。 “你怎么敢殺我?宋也川,我是王崢平王大人的侄孫,公主殿下的表哥,你殺了我有什么好下場?” 宋也川低聲說:“我是什么人?我是一?個罪囚而已,無親無友,無父無母。拿我賤命換你的命,你說值不值???”他的語氣平淡,甚至從容更甚以?往,卻讓傅禹生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恐懼。 傅禹生有些怕了,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是我一?時糊涂,殿下原諒我,宋……宋先生也請你原諒我?!?/br> 宋也川眼底盡是冷漠,他的右腳踩在傅禹生的腕骨上,用了十足的力?氣。他手臂關(guān)節(jié)處立刻發(fā)出讓人覺得牙酸的咯吱聲。傅禹生痛呼一?聲,忙不迭地對著溫昭明的方向?哽咽說道:“殿下,殿下,我知錯了,求殿下原諒我?!?/br> “宋也川?!贝采系臏卣衙鬏p聲說,“可以?了?!?/br> 踩在他腕骨上的皂靴松了松,但?依然將他的手臂緊緊踩在轉(zhuǎn)地上。傅禹生抬起頭看向?宋也川,眼中帶有幾分恨意?:“宋也川!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殿下的話!” “殿下說原諒你,可我沒有?!彼我泊ɡ淅湟?笑,他端起桌案上的另一?杯茶,“喝下去?,我再考慮原諒你?!?/br> “喝?。 彼我泊ㄒ?聲厲喝,嚇得傅禹生猛地一?抖。 他連忙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這?就是一?杯普通的茶,藥我都?下在她那杯里了。這?藥無解,只能用……” 一?股極強的燥熱感直沖天靈,傅禹生的臉迅速紅了起來,他錯愕地看向?宋也川:“你換了水……你這?個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