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渡 第32節(jié)
宋嘉榮嘴角攀上諷刺的笑,直直地對上他的眼睛,“過去的事情我已經(jīng)放下了,我希望公子也能放下,我很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也很幸運的找到了我真正的愛人,我同公子昔日的過往皆出至于我的貪念,如今貪念已破,我希望公子也能早日放下?!?/br> “我還是之前的那句話,祝公子尋到真愛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子孫滿堂,也希望公子能祝福我和朝陽?!?/br> 她不希望有人打破她現(xiàn)在的平靜生活,也害怕有人認出昔日的她。 可她又是那么殘忍的利用他對她的喜歡,又肆無忌憚的利用他的愛來傷害他。 當門合上的那一刻,松開掌心棉被的宋嘉榮心里雖然難受,卻也有種釋然的解脫。 即便他對她來說不只是喜歡那么簡單,是黑暗里的一束光,是她前半生的唯一執(zhí)念。 可是那個曾經(jīng)一手把她從黑暗里拉出的手,卻殘忍的一次又一次把她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所以說,有時候命運還真是殘忍的可笑。 門外的裴珩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邊,任由風雨吹打在身上,仿佛感覺不到冷一樣。 身體上的寒冷,遠不比心臟的抽疼。 那種痛,不是往常的抽疼,而是一種席卷全身的無力感。 他早就應該明白的,她不再喜歡他,也不再愿意見到他。 從二人相遇的那一天開始,她就疏離的說著要和自己劃清界限開始,他就應該明白的。 是他心存了妄念,是他自欺欺人。 他以為破鏡能重圓,卻忘了修補好的鏡子也會留下丑陋的疤痕。 他不愛她了。 作者有話說: 推薦一下小姐妹的書 《侯夫人只想和離》by十月蟲 文案: 【可甜可兇小白兔x清冷禁欲狗男人】 【人間清醒后,高嶺之花瘋魔了】 明薇嫁給了心心念念的蕭暨白,雖然他待她冷漠,她以為他生性便是如此。 她想,待時日長了,定能捂熱他的心。 長姐明璃被夫家休棄,他將她安置在候府。就連婆母要他娶明璃做平妻,他也沒有反對。 她這才知道,他心里的那個人是明璃。人人都勸她要大度,她也忍了下來。 直到—— 她與明璃先后落水,他放棄了近處的她,選擇去救較遠的明璃。 湖水灌進肺腔的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了:郎心如鐵,是捂不熱的。 醒來后,她決心不再只為蕭暨白而活,她要愛自己。 她遞上一封和離書。 卻沒想,蕭暨白竟腥紅著眼跪在她面前:明薇,我不能沒有你。 * 安平侯蕭暨白蘭芝玉樹俊美無儔,是漠城少女最想嫁的郎君。 于他而言,明薇不過是一個用了齷蹉手段嫁給他的虛偽女人。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直到,明薇不在了,他才知道,原來她早已走進了他心里。 他痛苦悔恨,他思念成疾,在明薇去后的第十年,他也閉上了眼。 再睜眼,他回到了那場令他悔恨終身的落水,他不顧早已無力的身體,拼命游向明薇,抱起了她。 蕭暨白發(fā)誓,這一世,他定要好好愛明薇,與明薇白頭到老。 轉(zhuǎn)身,明薇遞來一紙和離書,臉上是冷漠決絕。 向來矜貴自持的蕭暨白,手顫打翻了茶盞。 * 蕭暨白以為明薇只是在鬧小脾氣,待氣消了就會回到他身邊。因為他知道,明薇愛他愛到了骨子里。 直到—— 他等來,她要嫁給別的男人的消息。 那一刻,蕭暨白痛得催肝裂肺!瘋了似的闖進新房… 【讓鐵石心腸的禁欲者為愛癲狂!】 【讓戀愛腦小白兔人間清醒,狠起來!】 【追妻火葬場 雄競 群體火葬場】 第34章 看不見的隔閡 隔著他們之間的不是一扇門, 而是一條經(jīng)久歷年,無法彌補的傷痕。 屋外的人就著雨站了一夜,屋里的人抱著膝蓋蜷縮在床尾, 一夜未睡。 隨著天亮來臨, 已是云歇雨停,一片新綠煥新芽。 昨晚上發(fā)生的對話,難堪,痛苦好像都隨著一場風雨消散,可只有當事人知道,他們沒有消失,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兩人之間。 穿戴整齊的宋嘉榮推開房門, 正好對上準備要敲門的裴珩。 兩人的目光對上, 又在同一刻移開。 “我讓他們從山下帶了早飯上來?!迸徵竦哪抗饪酥朴蛛[忍,“你的腳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關心?!闭{(diào)整好心態(tài)的宋嘉榮已經(jīng)能用正常的心態(tài)面對他,也正式和那個深愛著他的小女孩做告別。 往后他們就當做陌生人,余生不在打擾。 也祝他如花美眷在懷,在位期間國泰民安, 風調(diào)雨順。 早飯是很有地方特色的酈城早點。 臊子rou夾饃,豆花泡饃, 馬蹄酥, 鍋盔,蒸碗豆花, 因為面食不好帶的緣故, 選的都是糕點。 洗漱完的宋嘉榮看著擺滿大半桌子的早點, 心想他們兩個人真的能吃完嗎? “可是不合你胃口。”裴珩問她。 宋嘉榮輕輕搖頭, 松開咬著的下唇, “沒有,只是會不會太多了,我擔心吃不完?!?/br> 以前的她認為浪費了就是浪費,現(xiàn)在的她見過不少因為餓極了吃觀音土,最終腹脹而死的人,也見過一家四口因吃不起飯而活生生餓死的人。 才明白以前的她有多么的愚蠢,虛偽。 也徹底明白了《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是什么意思。 裴珩自然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告訴她,“吃不完可以帶走,你不用擔心浪費,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就讓他們每樣都買了點,說來還是我的失誤。” 食物的種類雖多,分量卻不多。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誰都沒有說話,除了偶爾會有筷子碰到碗邊的清脆聲響。 裴珩有心想要和她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說什么,因為他害怕自己又一次惹來她厭煩,也怕她再次說出劃開界限的話。 一頓飯彼此都吃得味如嚼蠟,索然無味。 因為腿傷未好,宋嘉榮沒有拒絕乘坐馬車,裴珩卻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上來。 她說了不想和自己再有任何關系,即使他的心臟疼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掌心抓得血跡斑斑,他也會微笑著祝福她。 只望她過得好,幸??鞓?,順遂一生,對他來說便足夠。 裴珩回到暫時落腳的張家,守在門外的張五見到他,立刻著急的迎上來,“公子,您回來了,桂管家昨晚上見你一晚上沒回來,正急得跑去縣衙找人了?!?/br> “派人把他叫回來?!迸徵袢嗔巳嗝夹模值?,“備水。” 昨日他的心情是愉悅而期待的,夜里過后他像是失去了高興的本能。 伴隨著他而來的只有無邊的孤寂,瑟寒。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嗎。 他又一次在心里,反復問著自己。 可是每一次的質(zhì)問,都像是把好不容易結(jié)痂的傷口又一次血淋淋的扯開,往里灑上雪鹽。 宋嘉榮沒有回青蘿巷,而是直接去了德濟堂。 德濟堂里仍和往常一樣,有些人見到了她會主動和她打招呼,也有人會詢問她的腳怎么了。 她只是笑笑,說昨天不小心崴到了。 她本應該回家換一身衣服的,她卻不愿,只想要用忙碌來填充心里的缺失一塊的空落感。 落日余暉一寸一寸的藏在山巒中,余光拉得人的影子孤獨又纖長。 回到青蘿巷的宋嘉榮遠遠地看見隔壁大門前掛著的兩盞燈籠,那么的明亮,又是那么的溫暖。 哪怕她沒有見過這位素未謀面的鄰居,卻在此時憑空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 隨著大門落鎖上拴,相鄰的隔壁才推門走到院子,遙遙望著一墻之隔的人。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一解他的相思之苦。 接下來的幾天,宋嘉榮全神貫注投入到醫(yī)堂中,那么久了,想來他應該回去了。 他是君王,又怎么會在一個小地方停留太久。 周大夫探親回來后,宋嘉榮背起藥箱去了師父來信上,說要去義診的小村子。 回來后的第二天,德濟堂外突然吵鬧起來,并引來了大量的人圍觀。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正背著個燒得滿臉通紅的小女孩跪在外面不斷磕頭,她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指甲,脖子上都是厚厚一層黑泥,大夏天里身上更是一股子死魚爛蝦的臭味,熏得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