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尋大伯
片刻后,房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小九手中捧著湯藥走進來。 她許是聽到了外面的一些閑言碎語,進來時眼眶略有些發(fā)紅。待看到坐在窗邊的人時,面上一愣。 “夫人,外面這么涼,你怎把窗子開了……” “無事……” 阿娮纖如蟬翼般的眼睫輕輕垂下,終是收回目光。 她容色蒼白,幾縷細碎的發(fā)絲貼著臉頰垂落。纖薄的領(lǐng)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細弱的仿佛輕輕一折就能斷。 小九在一旁看得心里泛酸,夫人落了水后身子越發(fā)薄弱,好似一株即將凋零的花,隨時都會墜落。 不過夫人生得好,即使一副病容姿態(tài),卻仍是個活色生香的美人。 “夫人,該用藥了……” 阿娮接過小九手中的湯藥三兩口喝下,只覺得苦得失了味覺。 用完藥,小九道:“夫人身子還未好利落,不如奴婢伺候您再歇會兒吧?!?/br> 阿娮點頭:“好?!?/br> 小九掩了窗,將自家夫人扶上床榻,悄聲將流蘇紅帳垂了下來便出去了。 阿娮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頭墨發(fā)鋪了滿枕,烏發(fā)雪膚,更襯得容色蒼白。 —— 午后小歇片刻,阿娮便起身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她又做了夢,夢到了褚西沉,戰(zhàn)場上他騎著戰(zhàn)馬,煙霧中,她連他的臉也看不清了,只聽見他喚了一句—— 阿娮。 畫面一轉(zhuǎn),她看到了油盡燈枯的自己凄慘的死在了這個冬天。 外面大雪紛飛,她躺在這間房,這個榻上,咽了氣…… 死的挺慘,誰讓她本就是個話本中早死的人呢?她能如何?她能做什么,又能改變什么呢? 她一貫不求什么,即使褚西沉不喜她,她也以為這樣小心翼翼,膽怯謹慎的默默陪伴他便好。 可如今,這個夢卻將她自欺欺人的想法給徹底撕開了。 話本中,自己不過是個趨炎附勢、心思不正,最后遭了報應(yīng)的寡婦罷了。 在文中最后結(jié)局,所有人都是那般圓滿。 夫君成了權(quán)傾朝野的大將軍,大伯褚東封官爵加封成了左相,二公子褚南斐則是內(nèi)閣首輔,四公子褚北樾未進入朝廷,卻成立第一暗網(wǎng),在江湖翻手云、覆手雨的。 所謂個個是天潢貴胄的身份,人人矚目之所在。 除了她這個寄人籬下的命薄的小寡婦…… 心口的鈍痛擴散開來,逐漸蔓延到五臟六腑,阿娮深深吸了口氣,把喉嚨里的哽塞拼命壓了下去。 該為自己謀一條退路…… 阿娮微微垂下眼,慢慢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指甲都陷入其中。 她喚來小九。問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夫人,再有幾日便是驚蟄了。” 驚蟄? 她心中有了一個荒唐的想法,讓小九備來了紙墨。 一番后,阿娮將信封封好,緊抿著唇,那雙美目卻是一片漆黑:“替我更衣,我要去趟沉香院?!?/br> 阿娮換了一件天青色牡丹團花褙子,隨即拿起桌上的胭脂,指腹輕沾涂到面上,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憔悴。 主仆二人朝著大院方向走去。 沉香院是褚大公子的院落,處于府中正中位置。與她挨得遠,穿過迂回游廊,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行至正院處。 剛下了雨,路上積了水,雖有下人灑掃,但一路上,還是濡濕了鞋尖。 冷的她骨頭縫都疼…… 阿娮下意識攏了攏衣襟,旋即深吸了口氣。 褚東封是長子,又是官家身,他住的房間乃是重地,前院的回廊掛了許多燈籠,處處亮堂,院內(nèi)還有掃灑的一個老嬤嬤,以及老管家。 一般等閑不讓人進去,也從來沒有外人進去過。 果然,她剛踏入垂花門。門口的張管事便眼尖的迎上來,笑道:“三夫人來了?!?/br> “大伯可在?有件事需與大伯商討?!?/br> 找大公子? 張管事愣了愣,略有幾分吃驚,在他的印象中,三夫人最怕的便是大公子,平日連門都要繞著走,今兒怎么還主動了? 不過這些事輪不到他一個下人管,權(quán)衡再三,說道,“大人在軍營,還未回來?!?/br> ==== ?喜歡的寶寶們,麻煩多給黑黑投珠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