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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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是公主,頂著這層身份,你覺得我還能跑哪?” “那你想不想回江南?” 容淮安頓了頓,卻問她。 謝明蘊眼神一亮。 她當(dāng)然想。 “可是只怕不能吧?!?/br> 她又想起如今的情形,頓時蔫了下來。 公主出行多大的陣仗啊,還勞民傷財,等她儀仗隊晃悠悠到江南,只怕都得一個月了。 何況她父皇也不一定同意。 “會有機會的。” 容淮安勾唇,沒再說話,拉著她出了太傅府。 長街此時人已經(jīng)不多了,謝明蘊步子輕快地跟著他,一邊說。 “時間過得真快,我覺得昨天才過新年呢,沒想到一轉(zhuǎn)眼都要二月了?!?/br> 大年初二容淮安離京,初五她和謝嵐也去了寒鳴山,在那呆了小半個月,回來就是上元節(jié)。 真正算起來,她已經(jīng)從江南離開又快半年了。 容淮安做這個太傅也有…… 她猛地抬起頭。 “當(dāng)時父皇跟你說的多久來著?” “三個月。” 容淮安一愣,隨即明白了她在問什么。 “三個月啊,那豈不是只剩不到半個月了么?” 容淮安輕笑一聲。 “我怎么聽著你的語氣還有些不高興?” 謝明蘊輕輕哼了一聲。 三個月結(jié)束,他以后豈不是要專注忙自己手中的朝務(wù),城東那么忙,聽說父皇也有朝中的不少事情要交給他,還有容家的事,以后沒了這層身份,他再來公主府也不方便吧。 他還會再來公主府嗎? 謝明蘊想最開始兩個人的針鋒相對,他折騰她寫字練琴,她弄壞他的馬車讓他走著回去,再之后他故意晚到讓她睡好覺,送來的酸杏,助眠的香囊,再到解除誤會,這么多天,哪怕是在寒鳴山上,他們也幾乎是沒分開幾天的。 那以后呢? 短短兩個多月,她似乎都要習(xí)慣這人在身邊了。 卻忘了他的才能不會只屈居于一個沒多少實權(quán)的太傅,這樁教習(xí)也是當(dāng)時為了躲避姻親才有的。 謝明蘊覺得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沉悶,她跟在容淮安身邊不說話,方才那點高興勁似乎都沒了。 容淮安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回頭看她跟蔫了的小白菜一樣,笑道。 “你不高興,為什么?” “你很高興嗎?” 謝明蘊抬起頭兇巴巴問。 容淮安想他似乎沒有非要不高興的理由。 “也是,不做了太傅以后有更好的官銜,容大人哪稀罕這些?!?/br> 謝明蘊瞧他的神色頓時了然,哼了一聲甩開人往前走。 才走了兩步被人扯著手腕拽了回去。 繼而聽到容淮安低低的笑聲響起。 謝明蘊頓時一惱。 他還說喜歡自己呢?如今這馬上要見不著了,他竟然這么高興? “你……” “傻姑娘,我若是一直做這個太傅,你便覺得是好事嗎?” 謝明蘊抿唇。 其實不是。 她私心里習(xí)慣這種生活,但其實她知道容淮安得有更好的仕途。 容淮安看一眼就知道她又想偏了,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我若是一直有這層頭銜在,那你便這輩子都是我的學(xué)生。 謝明蘊,哪有做先生的跟自己學(xué)生在一起的?” 他若是太傅,人前她總要稱呼他一句太傅先生。 可他不想做謝明蘊的太傅。 話止于此,謝明蘊呆呆愣愣地被他扯著往前走了兩步,才反應(yīng)過來。 先是一喜,繼而臉上又紅。 “誰要跟你在一起。” 她咬唇嘟囔了一句,卻又想通了。 她想一輩子都這樣和容淮安做名分上的太傅學(xué)生嗎? 她好像也是不想的。 思緒回籠,謝明蘊腳步輕快地跟上他的步子。 容淮安嘴角掠過幾分笑意。 * 謝明蘊在府中歇了兩天,皇宮里的賞賜如流水一般地送了進(jìn)來。 容府的事鬧得整個上京都沸沸揚揚的,聽聞那天之后三姨娘就吊死在了屋子里,容家主整日被人戳脊梁骨罵,太后也躲在宮里又開始裝病了,謝明蘊倒是好好清閑了幾天。 時間一轉(zhuǎn)來到第四天,一大早謝明蘊入了宮。 她記得謝明則跟她說過,很久之前皇后因為什么事整天以淚洗面,生了場病落了個病根,到了冬接春的時候就咳嗽不止,身子比往常要弱一些。 謝明蘊便趁著這兩天得閑的時候,用之前在江南她阿娘教她的辦法,做了些湯給皇后,是他們江南的土方子,治咳嗽最有效。 做好了湯放在盒子里,謝明蘊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入了宮,轉(zhuǎn)過涼亭,謝明蘊正帶著云姑姑往里面走,忽然聽見前面的一聲驚呼。 “呀,娘娘,是六公主?!?/br> 謝明蘊順著這道聲音看過去,瞧見涼亭里坐著一主一仆,那宮女驚呼了一聲后發(fā)覺自己的失態(tài),頓時閉上嘴跪下請罪。 而坐著的那位衣著華貴,神情清冷,是她入宮有過兩面之緣的貴妃娘娘。 謝明哲的母妃。 遇上了自然不可能不打招呼,謝明蘊上前兩步到亭子里,彎腰行禮。 “見過貴妃娘娘?!?/br> “公主請起?!?/br> 貴妃看著她一步步走過來,十七八歲好年齡的姑娘,身形纖細(xì),容貌昳麗,唇角勾著笑意,神色恍惚了一下,那常年清冷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前幾天聽說公主受驚,不知可好些了?” “多謝娘娘關(guān)心,已經(jīng)沒大礙了,早兩日聽母后說娘娘去問過兒臣的情況,這兩日忙著也忘記遣人去回娘娘了,兒臣一切安好。” 謝明蘊溫聲一笑。 貴妃又點頭,看向云姑姑手中提著的盒子。 “這是入宮看皇后娘娘?” “母后每年冬末春初的時候總是咳嗽不止,兒臣曾經(jīng)在江南知道些土方子,熬了湯給母后試試?!?/br> 貴妃一怔,繼而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入了神。 她的神色越來越溫柔,眼眶甚至變得有些紅,不自覺站起身子,朝謝明蘊走來。 “公主?!?/br> 云姑姑擔(dān)心地喊了她一聲,覺得今兒的貴妃有點奇怪。 四皇子跟他們太子殿下勢如水火,貴妃見了公主能是好意嗎? 謝明蘊卻沒動。 貴妃也沒走到她跟前,走了兩步就回過神,捏著帕子擦了擦眼尾。 “公主別怕,本宮只是看到你想起了本宮的女兒,她那時候也跟你這么大的年紀(jì),本宮那些年也時??人?,她也整天去御醫(yī)那問方子,開的藥親自盯著熬好,再送到本宮宮里,本宮只是……有些觸景生情?!?/br> 貴妃到后面語氣說的有些激動,話沒說完又低頭咳嗽起來。 謝明蘊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么一樁事,瞧她咳嗽的厲害,連忙上前扶住她,關(guān)心道。 “娘娘可好?” 下人連忙端來一盞茶,謝明蘊扶著貴妃喝了。 她順了順心口,搖頭。 “沒事,我是一時有些激動?!?/br> 她口中的女兒自然是謝嫣。 謝明蘊再次對這個從來沒在別人口中提到過的謝嫣有些好奇。 她五姐似乎是滿宮的禁忌,宮人不敢提,皇后貴妃也不提,謝明則提過的也不多,甚至容淮安也不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