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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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半年,她無數(shù)次失眠,午夜夢回夢到徐盈,夢到當(dāng)時的自己,夢到容淮安,她沉溺于那場沼澤里,越陷越深,她找不到meimei,抓不到真兇,解不開心結(jié),自救不得,如何指望說出來要別人救? 她尚且沒查到真相,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也還不能坦然地再把當(dāng)時的傷疤揭開一次。 果然如此。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容淮安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又怕她疼很快松開。 “我只問一句,當(dāng)年是不是有人曾找到你……” “是?!?/br> 她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容淮安驟然手一緊。 果然。 “說不出便不說了。” 他低下頭,想落個吻到她額頭,卻最終克制著,只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發(fā),安撫著她。 等謝明蘊(yùn)終于穩(wěn)定了情緒,他才順了順?biāo)谋?,拉過她的手,走到軟榻邊。 容淮安抿著唇不語,謝明蘊(yùn)也不說話,見他從袖中順出來一個瓶子。 “什么?” 她的聲音還干澀,帶著幾分啞意,容淮安目光溫和地掠過她,動作極輕又珍視。 “治傷疤的藥?!?/br> 她一動要把手縮出來,卻被容淮安拽緊。 “要上藥的,阿蘊(yùn)?!?/br> 他的語氣輕柔,像是哄著她一般。 “上了藥就好了,落下的傷疤,總有好的一天?!?/br> “會好嗎?” 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問道。 他們都知道問的不僅僅是傷疤。 “會的?!?/br> 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落下的傷疤會好,碎掉的鏡子也會圓。 就算不能,他也會讓它能。 她忽然看懂了容淮安的執(zhí)著,便沒再瑟縮,任由他拿著藥,一點點蓋到那傷疤上。 傷疤落了半年都沒好,可想而知當(dāng)時下手的人有多重,謝明蘊(yùn)只記得那些人蒙著臉,從頭到尾都沒露面。 她本身懷疑這人是容家主,畢竟只有容家主不樂意見她和容淮安在一起,但當(dāng)時她被打昏的時候,迷迷糊糊聽見過一句話。 那些人奉命來,一為讓她離開容淮安,二……是為了取容淮安的性命。 似乎是因為沒本事殺了他,才退而求其次要她離開。 容家主若是想她離開,原因只會是她這個沒用的人阻攔了他兒子的前程,自然不會殺容淮安,但這些人奉命而來還要殺他…… 那原因多半是,這些人并非是站在容淮安那一邊的人,要她離開也不一定是為了容淮安好。 所以這人藏得深,她查不到,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 她腦中亂糟糟的想著,低下頭就瞧見容淮安動作輕柔的不行,她幾乎都感覺不到什么力道。 她勾唇笑了笑。 “犯得著這樣小心?” 容淮安不語,動作依舊很輕。 她看著他眉宇間的疲憊,想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便心軟了些。 “早就不疼了?!?/br> 容淮安這才抬起頭,用另一只干凈的手撫過她眉心。 “不會有下次了?!?/br> 上好了藥,他才又說。 “徐盈我會派人去找,天南海北,只要她活著,我一定找回來。” 聰明如容淮安自然看得出她的心結(jié)和徐盈脫不了干系。 得了他的承諾,謝明蘊(yùn)動了動唇,最終沒說話,只點頭。 “好好睡一覺吧?!?/br>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站起身要往外走。 “你的傷……” 她還記掛著他在門口扮可憐說的那句話,容淮安心頭的陰霾散去,回頭看她。 “早就好了,真沒事。” “公主府有準(zhǔn)備的宵夜,你若沒用晚膳,就用了再走吧?!?/br> 容淮安走到門邊的時候,又聽見里面輕輕的聲音傳來。 他勾唇剛要一笑,目光一轉(zhuǎn),想起她手臂上的傷,頓時又笑不出來。 謝明蘊(yùn),他的小姑娘,何等心軟。 明明手臂上的傷就跟他有關(guān),明明那些話只是他為了進(jìn)屋子而編出來的,可她不怪他,竟也那樣記掛他。 容淮安袖中的手攥緊,站到廊下喊出侍衛(wèi)。 “從江南往北,一城一城地查,低調(diào)點,去查徐盈的蹤跡?!?/br> “是。” “再去江南,查半年前我離開之前,父親的人,還有容府所有人,可否有人曾到過江南?” “近些天再著人盯緊容府?!?/br> 一連下了三道命令,容淮安沉著的目光才算緩和了些。 他想起謝明蘊(yùn)的話,走到前廳,云姑姑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夜宵端上來。 一碗蓮子粥,和一些小菜。 容淮安的確一日沒用膳了,少許地用了些,起身離開了。 他回太傅府取了些東西,沒過一會,又輕車熟路地從公主府外翻墻進(jìn)了來。 謝明蘊(yùn)的屋子里靜悄悄的,已經(jīng)滅了燈。 她一向不喜歡人守夜,容淮安悄悄進(jìn)了屋子,四處掃了一眼,正在找熏香,卻忽然聽見屏風(fēng)后有動靜。 “誰在外面?” 繼而謝明蘊(yùn)警惕的聲音響起。 她沒睡著? 容淮安一怔,隨即出聲。 “是我。” 屏風(fēng)后很快點起燈,容淮安沒想太多,抬步走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謝明蘊(yùn)穿著中衣乖巧坐著的身影。 頭發(fā)凌亂地披散著,她睜著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中衣因為起身的動作微微散開,露出一截漂亮的肩頭,那抹白晃進(jìn)他眼底,容淮安忽然別開視線。 只覺得臉上有些guntang。 “你……你進(jìn)來干什么?” 謝明蘊(yùn)也回過神,臉一紅拉了拉衣裳。 “熏香呢?” 容淮安清了清嗓子,問她。 謝明蘊(yùn)一指床邊。 他皺著眉走過去。 “熏香不能離的這么近,對身體不好?!?/br> 謝明蘊(yùn)想如何能不知道,可這東西離她遠(yuǎn)一些她便睡不著。 每晚不靠這些入眠,她幾乎就要睜眼到天亮。 容淮安話落顯然也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微微斂去,沒再說話,低頭把熏香換走,又遞過去一個香囊。 “這是什么?” 謝明蘊(yùn)好奇地問。 “比熏香好,我特意找人制成的。” 從前些天他知道了她失眠開始,就托人找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做成了這助眠的草藥,放進(jìn)香囊里。 熏香到底聞多了不好。 謝明蘊(yùn)伸手接過去,他又遞過來一個盒子。 “這又是什么?” “打開看看?!?/br> 他道。 謝明蘊(yùn)打開盒子,發(fā)現(xiàn)里面放著的是酸杏。 “時間緊,今天只來得及做……讓人做了這么多,改日再給你帶來些?!?/br> 謝明蘊(yùn)看了自然高興,沒忍住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