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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燕(雙重生) 第23節(jié)

    徐燕芝有些意外,暗想:他確實穿什么都好看,以前的自己,也被他這張臉迷得丟了魂去。

    這怪不得自己!都是崔決這孫子自己的錯!

    崔決抬起手,辨不出情緒,

    “表姑娘,隨我走吧?!?/br>
    徐燕芝不領他的情,兩只手抓住車門兩邊。,以極其別扭的姿態(tài)扭著身子從他的手邊別過,讓他的手懸在半空。

    她才不要碰他的爪子!

    徐燕芝一跳下來,就看到張乾在不遠處的漢白玉臺階上,轉(zhuǎn)身望著她。

    第24章 崔決

    徐燕芝揚起手,沖著張乾的方向快速揮動,“張、”

    等等,這里是皇宮,她不能直接大聲喧嘩,如果連累了張乾怎么辦!

    幸好她反應快,只蹦出一個字,又將剩下的全數(shù)吞進腹中,只保持著揮手的姿勢,見他眉頭不展,又揣想無果后,繼續(xù)沖他笑。

    她微微提起裙擺,想沖他的方向前行,不料卻被身旁人握住手臂。

    崔決的雙眸中似有化不開的墨,她無法深探其真實想法,

    “不是見他的。是寧貴妃要見你?!?/br>
    徐燕芝的表情一向好辨,崔決從她微瞇的吊眼中看到了錯愕,困惑和一絲不耐。

    “寧貴妃?”

    她對這個名字,是有印象的。

    但也沒印太多,她只知道崔氏父子一行人從打回長安的時候,寧貴妃就自縊了。

    她曾經(jīng)問過崔決,崔決只告訴她一句寧貴妃和表舅父的關系很差,許是不愿再見到如此位高的兄長。

    自那以后,就再也沒人提過這個崔昭的妃子了。

    哪怕,她曾是齊王朝的象征。

    崔決略一點頭,好似生怕她再往張乾那邊跑一樣,拽著她的胳膊,拉向他,“一會見了寧貴妃,切莫失慎?!?/br>
    “崔兄?!?/br>
    張乾的聲音從漢白玉堆砌成的磚階上傳來,但崔決頭也不回,越走越快,帶動著徐燕芝也跑起來。

    她轉(zhuǎn)向張乾的方向,五指并攏微屈,無辜地向他說再見。

    好像,只要有她在場,一切劍拔弩張的氣氛都會被她驅(qū)散。

    而這聲無異于戀人之間獨特的小動作一般的道別,自然而然傳到了崔決耳中,他手指攏緊,拉她坐上宮中特有的步輦。

    “崔決,三郎君,你那么急好不好?捏疼我了!”對于寧貴妃對她展現(xiàn)褚的好奇,徐燕芝誠惶誠恐,也沒心思再損幾句崔決了,“寧貴妃要找我做什么,她能認識我?”

    要說表舅父和寧貴妃關系不好,她莫不是打聽到表舅父寵愛她,她又是大房中最好拿捏的那個,特地叫她來給表舅父使絆子的吧?

    她時不時看一眼崔決,企圖能從他這里得到什么信息,可崔決直視前方,仿佛方才的急切都不屬于他。

    但崔決并不如她所想,他腰桿板正,指腹相互捻著,卻怎么也抹不掉手中自她散發(fā)出來的香氣,這令他愈發(fā)煩躁。

    他的余光掃到徐燕芝的手臂上,透過絲綢制成的對襟,他的指印清晰可見。

    崔決喉結(jié)一滾,覺得此時的場景似曾相識,他曾經(jīng)誤會她也捉住過她的小臂,弄下了紅印,后來他讓龐青送她了一瓶藥算作賠禮。

    只不過她將那瓶藥膏轉(zhuǎn)手送給了張乾。

    想到此事,就像是一盆冷水直直澆到火炭上,化作一攤難掩的灰燼。

    他終于捉住她的目光,對上她忐忑不安的面孔。

    崔決心中自嘆,不過是一瓶不值錢的藥膏,不至于讓他耿耿于懷。

    “你莫慌,只要切記在貴妃娘娘面前不要提我父親就可?!?/br>
    有了步輦的加成,二人很快便到達了貴妃的寢宮。

    寧貴妃早就在殿中等候,為了打發(fā)時間,將自己裝在妝奩中步搖朱釵統(tǒng)統(tǒng)倒在桌上,挨個挑揀。

    她這里沒有什么規(guī)矩,在前殿中,也如她所愿擺滿了喜愛之物。

    聽到宮人來報,她隨意挑起一支翡翠簪比在發(fā)間,在銅鏡前左右觀摩,待到崔決進了殿,便說:

    “三郎,你時間掐得正好,要是再耽擱一會,我就要去圣上那里了。”

    “讓娘娘久等了。”

    “也不算久,我本來時間就多,你那個表妹呢,讓我瞧瞧——”她本是懶洋洋地抬眼,卻在看到崔決身后的徐燕芝時頓時愣住,手中的翡翠簪落在地上,碎成了幾塊都沒有去理,徑直走到崔決面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徐燕芝。

    她看徐燕芝時,眼神空洞,口中呢喃著:“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怪不得……”

    徐燕芝被她看得頭皮發(fā)麻,勉強回憶起來的宮廷禮節(jié)統(tǒng)統(tǒng)忘了個一干二凈,踧踖不安地說:“拜、拜見貴妃娘娘,民女徐燕芝給貴妃娘娘請安了?!?/br>
    “徐燕芝……”寧貴妃眉毛一挑,喃喃道:“舊巢共是銜泥燕,飛上枝頭變鳳凰,燕娘!真是個好名字,你再過來些,讓我仔細瞧瞧?!?/br>
    徐燕芝應了一聲,剛要上前,就被崔決攔住,他道:“娘娘不是還要去陛下那里嗎?莫要為了我們耽誤了,您也務必別忘了答應我的事?!?/br>
    “看你緊張的,我又不會吃了你表妹,只不過……”她點點自己的紅唇,哼笑著,也不知道此時是正常還是不正常,“你說得也是,我們說好了,我怎么會毀約。我要梳妝了,來人給我梳妝,我還要去說答應三郎的事呢,我可不能錯過這么有意思的事?!?/br>
    徐燕芝看到貴妃神神叨叨的模樣,奇怪地擰起眉毛,卻見到其他人已經(jīng)習以為常,畢恭畢敬地伺候她,為她描眉。

    崔決警惕地望著寧貴妃的動作,看她好似真的只是把徐燕芝叫過來看一眼。

    她與徐燕芝的生母,應是見過面的,王氏也說過徐燕芝跟她的親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當她看到徐燕芝時的表現(xiàn),也合情合理。

    但不知為何,他總會聯(lián)想到她倒在城墻下的畫面,心中就像扎進了一根刺,傷口好不了,一直淌著血。

    她不多留他們是好事,他還是速速將徐燕芝帶回去比較好,如果可以,他暫時不會讓她出府了。

    徐燕芝根本不知道崔決打了什么主意,她還在默默失落,出宮之前并沒有看到張乾的身影,她多希望看到張乾拿著圣旨,告訴她他馬上就可以帶她離開崔府。

    就算是短暫的同乘,她實在受不了和崔決共處于一輛馬車,因為每次準沒好事。

    她輕輕撩起車窗,一雙明亮的眼睛自內(nèi)向外探去,打算以眼不見為凈來逃避和崔決的近距離接觸。

    卻不料,危險突如其來。

    “馬瘋了!馬瘋了!”

    一匹棗紅色的三河馬發(fā)瘋一般在長街上亂竄,車夫已經(jīng)被甩到地上,而那馬就像是有人指引一般,沖著他們的馬車猙獰踏至。

    崔決的瞳仁一縮,他擔心的還是來臨了。

    可徐燕芝不能死!

    她還很年輕,她只有十六歲!

    他要救她!

    就這樣,他第一次,堅定地,毫不猶豫地抱住徐燕芝,將她死死地護在懷中,以防心中那具尸體,那即將干涸的血真正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瘋馬帶著身后的雜物一起撞破車廂,崔決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這片黑暗持續(xù)地太久,久到連他也無法估算正確的時間,但他的意識清醒,甚至還能感受到身體里像是被撕裂重新拼上的疼痛。

    “崔決。”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驚奇地回眸。

    喚他名字的人,在這片濃黑中清晰可見,又因跟他長得一模一樣而詭異橫生。

    “驚訝嗎?”原本清冷的氣質(zhì)染上了陰鷙,便顯露出駭人的暴戾,“看你的表情,好像并不意外?”

    “兩個月前,從第一個進入我腦海中的記憶開始,你就出現(xiàn)了?!贝逈Q在回宮時,便已經(jīng)合算出了個大概,但他還沒能將另一個他逼出來,就遭了禍——這個可以稱他為前世,抑或寄生在他體內(nèi)的另外一個人。

    那人笑笑,贊許道:“很好,畢竟我也不能太笨。”

    “徐燕芝怎么樣了?”這里沒有別人,他不想再稱呼她為表姑娘了。

    “我正要去看她。”

    崔決皺眉:“你?”

    那人勾唇,從他面前消失,只留下一句:“以后就看著我怎么做吧,廢物?!?/br>
    ……

    崔決從臨漳院中蘇醒,他伸展了一下右手,逐漸低下的額頭緩緩貼上手掌,薄唇間閃過狠厲而詭譎的笑意,全身似是在為自由而振奮著。

    龐青端著水走進了內(nèi)間,看到崔決這般,以為他是為今朝的變故傷心。

    冠絕長安的郎君,怎么就……

    “三郎君莫要睜眼!您的眼睛中扎進了不少木屑,您放心,已經(jīng)都清理出去了,現(xiàn)在還在恢復。郎中說,恢復的好了就跟從前一樣。但您別灰心,家主和夫人說了,會將宮中的御醫(yī)也請過來,定會為你醫(yī)好眼睛?!饼嬊嘌劬σ布t了,關切地放下水盆,為崔決擦手換藥,“還有就是,張五郎君也來了?!?/br>
    風華絕代的郎君如今用一層白巾蒙上了雙目,他動作時,柔順的發(fā)絲從耳邊垂落。

    “那徐燕芝呢?”

    第25章 張乾

    青陸閣中。

    少女面對一柜子亮色的衣裙, 犯了難。

    自從她?來到崔府,不用再為生計奔波后,愛美愛俏的本性就開始重新萌芽, 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月例都用來買衣裳胭脂了, 現(xiàn)在?衣柜中, 竟挑不出幾件素色的裙子來。

    可她?近日斷不能再穿這么?艷的裙了,畢竟, 她?聽說崔決那人, 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

    但她?醒之后就在?青陸閣了,具體?什么?情況她?也不甚清楚。

    “表姑娘, 你好?了沒?莫要讓夫人久等了?!?/br>
    門外的綠姿, 還未站到一炷香的時間, 就開始豎著鼻孔發(fā)話了。

    “我這就出來了!”她?沒時間再挑下去,抓起她?一身過去的衣裙套在?身上,隨著綠姿前往臨漳院。

    突如其來的橫禍, 讓她?現(xiàn)下不知道用什么?心情來面對他。說他不好?吧, 她?現(xiàn)在?能活蹦亂跳的,是得益于他的庇護。說他好?吧, 上輩子他做了什么?,她?也不是經(jīng)歷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