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滔天罪惡

    谷麥芽和顧愛國留下了診金從醫(yī)生的辦公室里出來后，他們倆對視了一眼，又默契地把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地方，一前一后地往病房里走去。

    從今天起，他們就要成為無欲無求的方外之人了。

    可他們正值青春壯年，又是剛剛吃上rou的結(jié)婚不到一年的小夫妻，哪可能真正做到無欲無求。

    這不，兩人沒一會兒，腦袋又湊到了一起偷偷咬著耳朵。

    “麥芽，要不孩子的事就隨緣吧！”顧愛國這一刻早就拋棄了要讓自家崽在出生年歲上壓制住他哥未來的崽了。

    谷麥芽思考了一下，覺得他們晚上躺在一張床上，還真是控制不住，容易擦槍走火，確實不能當(dāng)和尚與尼姑。

    “興許是咱家的娃看到咱們最近這么辛苦，不舍得來打擾我們！”谷麥芽也只能這么安慰道。

    顧愛國點了點頭，一臉欣慰：“不愧是我的崽，就是這么體貼！”

    要是有知情人聽到他們的談話，一定會大罵一聲神經(jīng)病啊，孩子都沒影呢，就這么夸上了。

    他們倆嘰里咕嚕地一路走到了病房門口，卻在抬頭向病房里看過去之際，就和病房里的好幾個公安同志對上了眼。

    “臥槽！公安同志怎么來了！”顧愛國嚇得下意識往后一跳。

    谷麥芽也跟著顧愛國往后連退了好幾步。

    “是顧愛國同志和谷麥芽同志嗎？這里有一樁案件需要你們配合調(diào)查。”從病房里走出來一個年紀(jì)較為年長的公安。

    就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許秀娟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扯著嗓子大聲尖叫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奧！我是冤枉的！你們既然是為人民服務(wù)的公安同志，就應(yīng)該為我們這些老百姓做主??！我才是受害者！我要報案！我被人打了！你們看！我的腿都要斷了！就是他們打的！你們的去抓他們啊！去抓他們啊——”

    她一邊叫著，一邊指著霍營長和李小斌。

    她的視線又瞥到了病房門口的谷麥芽和顧愛國，突然從病床上跳了下來，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幸好被一旁的公安按在了地板上。

    “你們抓我干什么！要抓就抓外面的那一對狗男女！他們剛剛差點兒就把我打死了！你們放著壞人不抓，來抓我這個無辜的人！我要去告你們！”許秀娟極其激動，又哭又叫地在地板上直蹬腳。

    顧愛國聽著她罵人的話，立即就懟了過去：“你才是狗女人！說你狗，還冤枉狗了！就你這么一個人販子，活著浪費國家糧食，死了浪費國家的墳地。你這種人就應(yīng)該在你出生時重新塞進你娘的肚子里！你不出生，是你為國家做的最大的貢獻了！可惜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呸！”

    顧愛國罵得激情四射，唾沫橫飛。

    站在顧愛國面前的公安默默地擦了擦自己滿臉的口水，他回過頭對著病房里的幾個同志說道：“把她拖到病床上，不要讓她病情加重了，等她能出院了，也該等待法律的審判了?！?/br>
    “啊啊啊啊——我沒有偷換孩子！現(xiàn)在那孩子就在他爸的手上，你們不能說我偷換孩子?！痹S秀娟聽到那個中年公安的話，聲音大得都劈叉了。

    可其他人無視了她的話，直接把她拖到病床上。

    至于她不認(rèn)罪？呵！竟然敢干出這種事，就該要面對現(xiàn)下的境地。

    外面的中年公安同志對著谷麥芽和顧愛國說道：“愛國同志，麥芽同志，我叫張三軍，是縣公安局一隊大隊長?，F(xiàn)在，你們跟我說一說，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許秀娟的犯罪行為的？”

    谷麥芽的視線往病房里瞥了一眼，見里面站了好幾個公安，心里惴惴不安。

    她舔了舔嘴，小心翼翼地問道：“許秀娟的案子涉及很廣嗎？”

    張三軍點了點頭，沉聲道：“這個案子估計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縣，我現(xiàn)在告訴你們也無妨。”

    他的臉色極其陰沉，周身散發(fā)著濃郁的冷意：“許秀娟她偷換孩子并不打算養(yǎng)那個孩子，她已經(jīng)收了別人的錢了，要不是她的身體不好暈倒在半道上，霍營長家的孩子早就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br>
    谷麥芽和顧愛國聽到這話，呼吸一促。

    霍營長一家是挖了她的祖墳還是上輩子鞭她尸了？

    “她是不是和霍營長家有仇？”谷麥芽疑惑地問道。

    張三軍搖了搖頭：“不是，她只是有幾次進縣城遇見霍營長媳婦，見她穿衣打扮一看就知道他們家庭條件好，就選定了她。”

    顧愛軍連忙攏了攏衣服，他決定了，他以后一定要穿得破破爛爛，可不能被壞人盯上了。

    “霍營長一家也太倒霉了！對了，許秀娟她丈夫呢？她丈夫知道這事嗎？她丈夫有參與嗎？”谷麥芽突然想到這件事，連忙問道。

    張三軍微微皺眉：“許秀娟是東方紅公社管轄下一個大隊的知青，她和隊里的另一個知青張文山是戀人關(guān)系。不過前一段時間張文山通過關(guān)系回城了，而就在這時，許秀娟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張文山又聯(lián)系不上。她想留下孩子，但在大隊里是根本無法瞞得住的。”

    “又一個渣男！又一個傻子！把自己的后路走絕了！”谷麥芽輕嗤了一聲。

    顧愛國也插了話：“這種時候要么想辦法去找張文山讓他負(fù)責(zé)或者讓他賠錢賠工作，要么就把孩子給打了！”

    張三軍看了一眼顧愛國，繼續(xù)說道：“許秀娟想把孩子生下來，又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她就想到了同是知青卻被調(diào)去公社衛(wèi)生所上班的王曉燕。她抓住了王曉燕出賣身體獲得工作的把柄，讓王曉燕把她接到公社里去。王曉燕沒辦法只能照做，前一段時間，縣醫(yī)院向下面的公社借調(diào)幾個護士，王曉燕也被借調(diào)過來，許秀娟就借此機會經(jīng)常來縣里。今天許秀娟來縣里時要生了，正好看見了霍營長媳婦，就把她撞了。許秀娟的孩子月份比較小，原計劃著等霍營長媳婦在縣醫(yī)院生孩子時，王曉燕通知她，她再想辦法提前生孩子，沒想到……這些事王曉燕都招了?！?/br>
    “臥槽！臥槽！”

    臥槽！臥槽！”

    谷麥芽和顧愛國聽得都張大了嘴巴，聽得他們?nèi)^都硬了。

    “也幸好你們發(fā)現(xiàn)了許秀娟偷換孩子的事，我們?nèi)プ凡橥鯐匝嗟臅r候，發(fā)現(xiàn)了東方紅公社的衛(wèi)生所中竟然隱藏著滔天大罪?！睆埲娚詈袅艘豢跉狻?/br>
    顧愛國忍不住出聲：“難道還有更加惡劣的事？”

    張三軍微微點頭，他緩緩地開口：“東方紅公社的衛(wèi)生所暗藏著一條販賣嬰兒的產(chǎn)業(yè)鏈。很多孕婦在這里生了孩子后，就被告知孩子夭折了，他們拿去處理了，或者是一些孕婦生了兒子后被換成了女嬰……”

    谷麥芽聽了這些話頭皮瞬間發(fā)麻，這得毀了多少個家庭?。?/br>
    那些孩子被帶走的家庭！

    那些孩子被調(diào)包的家庭！

    那些生了女孩卻沒被換走，但這事一出，一些重男輕女的家庭豈不是可以對外聲明孩子被調(diào)換，更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虐待那個在東方紅衛(wèi)生所出生的女孩……

    “這些人都是人販子！都可以槍斃了！”谷麥芽咬牙切齒地說道。

    谷麥芽和顧愛國這一次很后悔沒有跟著顧愛軍去查王曉燕的事，要是他們跟過去的話，一定把那些人給打個半身不遂！

    第348章 影響

    張三軍語氣沉重地說著東方紅公社衛(wèi)生所所暗藏著的犯罪產(chǎn)業(yè)鏈。

    隨著他們越往下調(diào)查，越是觸目驚心。

    那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犯罪事實，簡直罄竹難書，無不在告訴每個人，人性的惡是難以想象的。

    誰也不知道走在街上的某個人是不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將會在下一刻就會給人以致命一擊，將人推向無盡深淵中。

    “對了，顧愛國同志，谷麥芽同志，你們說說你們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許秀娟暈倒的，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她偷換孩子的事？”張三軍想起自己找谷麥芽和顧愛國的目的，他抬起頭看向了兩人。

    谷麥芽和顧愛國兩人正為了東方紅公社衛(wèi)生所發(fā)生的滔天罪行而憤慨不已時，突然聽到了張三軍的話，他們倆心里頓時一咯噔。

    “就是在一個小巷子里?！惫塞溠课⑽⒋瓜铝祟^，掩蓋住了自己臉上緊張的神情。

    顧愛國眨了眨眼，語氣平穩(wěn)地說道：“我們正巧就遇上了?！?/br>
    張三軍微微皺眉，視線在他們倆人之間來回掃視，緩緩地開口：“外面下著雪，你們從部隊到縣里做什么？”

    “沒什么啊，就經(jīng)過??！”谷麥芽假笑地說道。

    “閑得發(fā)慌唄！”顧愛國也隨口一說。

    張三軍瞇著眼，見他們閉口不談，他的腦子快速地運轉(zhuǎn)著，不過片刻，他就有好幾種猜測。

    但他覺得現(xiàn)在這個時期，也只有一種猜測最有可能。

    “閑得發(fā)慌經(jīng)過巷子里啊！巷子里倒是會發(fā)生一些突發(fā)事件，就像縣里的黑市也是在巷子里。最近縣里的黑市活躍了很多，縣里正要嚴(yán)厲打擊呢！”他像是無意中說起這事似的。

    張三軍曾經(jīng)也是個軍人，他這次帶隊和顧愛軍一起調(diào)查案件，對顧愛軍十分賞識。

    他也是從顧愛軍的嘴里知道許秀娟調(diào)換孩子的事是被顧愛國、谷麥芽夫妻倆發(fā)現(xiàn)的。

    他聽了顧愛軍的話，對他們夫妻倆的感官十分好。

    故而張三軍現(xiàn)在見谷麥芽和顧愛國如此說，心里猜測他們估計是去黑市的，便有心提醒他們。

    谷麥芽和顧愛國聽了張三軍的話，臉上的神情不變，心里卻忍不住嘀咕了。

    最近縣里的黑市難道動作太大了，引起了公安們的注意？

    顧愛國原本還打算去了解一下張衛(wèi)國的親戚，看看那人要做什么生意，如果有機會他也想摻一腳，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個計劃得擱淺了。

    張三軍也不管他們有沒有把話聽進去，他提醒過一句已是難得了。

    “那你們再說說，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許秀娟偷換孩子的事？”張三軍讓他們繼續(xù)往下說。

    谷麥芽拍了拍手，激動地說道：“這還是許秀娟自己說的呢！她當(dāng)時昏迷了，嘴里無意識地說她把自己的孩子換到了好人家家里去享福了?！?/br>
    她連忙把自己發(fā)現(xiàn)許秀娟調(diào)換孩子的場景說了一遍。

    顧愛國在一旁也跟著補充：“我一眼就看出許秀娟身邊的那個孩子跟霍營長兩人長得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簡直是霍營長親自生的。我就猜許秀娟估計是跟霍營長家的孩子調(diào)換了。”

    張三軍回過頭看向了霍營長和他懷里的孩子，一大一小的兩張臉極為相似，難怪顧愛國能一眼就猜到了事實。

    他偏頭看向了谷麥芽和顧愛國，霍營長一家還真得感謝這對夫妻倆，要不然，不僅是骨rou分離，還要替仇人養(yǎng)兒子啊！

    他了解到了想要信息后，就朝著谷麥芽和顧愛國揮了揮手，谷麥芽和顧愛國兩人立即從他面前跑開，進了病房里，來到了霍營長和李小斌的身邊。

    “你們把事情都交代好了嗎？交代好了，我們就趕緊回部隊里去吧。我剛剛打電話到部隊里了，部隊安排了車要來接我們了?！崩钚”罂粗檺蹏?，扯著嘴角沉聲道。

    顧愛國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許秀娟，此刻的許秀娟聲音沙啞，已經(jīng)喊不出話來了，身上的力氣也用盡了，正無力地癱倒在床上，眼里的淚不斷地往下流淌。

    他癟了癟嘴，冷哼了一聲，才回過頭對著李小斌說道：“我們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就是不知道霍營長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霍營長低頭看向懷里睡得不安穩(wěn)的孩子，他倒是想帶著孩子立刻離開縣醫(yī)院，可他害怕外面那么冷的天氣，孩子要是在半道上又發(fā)高燒了，那可真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還不如等孩子的身體穩(wěn)定下來，他再帶著孩子去軍區(qū)醫(yī)院檢查。

    他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了，我等孩子身體好一些了，再帶著孩子去見他媽?！?/br>
    得了霍營長的話，谷麥芽他們也能理解，現(xiàn)在孩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過了好一會兒，部隊的車終于來了，谷麥芽他們幾人坐上車往部隊里行駛而去。

    在經(jīng)過黑市的巷子旁時，顧愛國的腦袋正好貼在了車窗上，黑市的巷子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顧愛國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他的眉頭皺了皺，想要再仔細(xì)一看，車子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巷子，什么也看不到了。

    “咱們部隊里出了事了?！闭陂_車的小戰(zhàn)士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嘴里說著隊里的事。

    顧愛國重新坐好，配合著問話：“出了什么事?。俊?/br>
    “你們在外面還不知道，家屬院有幾個嫂子鬧開了，聽說他們的孩子被調(diào)包了?！毙?zhàn)士輕嘆了一聲。

    谷麥芽和顧愛國兩人對視一眼而后又默契地將目光投向了小戰(zhàn)士的后腦勺。

    “難不成是東方紅公社衛(wèi)生所的事波及到了部隊里？”谷麥芽沉聲問道。

    小戰(zhàn)士點了點頭：“晚上的時候三團八營的顧副營長帶著人來到了家屬院帶走了一團四營營長的老娘，聽說她把一團四營營長的兒子不知道換到哪里去了，把她二兒子的大兒子給換了過來……”

    “啊？她不是一團四營營長的老娘嗎？怎么這樣做啊？”顧麥芽十分不解。

    小戰(zhàn)士“嘖嘖”了兩聲：“她不是一團四營營長的親娘，是后娘。聽說是東方紅公社衛(wèi)生所的小護士供出了她做的事，大家這才知道一團四營營長唯一的兒子竟然不是他親生的。家屬院里有幾個在東方紅公社衛(wèi)生所生了孩子的嫂子現(xiàn)在都覺得自家的孩子不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