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7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腳踏三條船(1v3)、太子妃的八零創(chuàng)業(yè)路、退場、得寸進尺、奪性食者(黑道強娶豪奪)、你有一筆新的喂了么訂單(產乳,校園H)、總裁男主的父母畸戀、假千金失憶以后(NPH)、Fluttering(1v1 異國西方)、傷寒
若他就此作罷,皇帝便還是寬仁慈愛的,若他不依不饒,皇帝依法治國,按十惡嘴處之,誰又敢置喙。 裴敬搏一下朝,便將朝會上所發(fā)生的事繪聲繪色的寫下,混在文書里,一并送了來。 文末還給了句批語:御史中丞骨頭雖硬,卻也惜命,遠不及吾族弟。 林業(yè)綏看后,笑而不語。 硬?不過是趨炎附勢之人罷了。 若不然三族子弟,御史臺怎無人彈劾一句。 他既設下這個局,又怎能讓旁人來左右了局勢去。 藤紙燃盡后,見灰燼浮起,童官趕忙上前浸濕手指,往炭盆里灑了些水,又去外頭端來盞熱茶。 沒一會兒,婆子來送煮好的藥,想起大奶奶走時吩咐的那些話,正要開口,誰知綏大爺先出了聲:“你們大奶奶哪去了?” 所幸都是一件事,她擱下黑釉盞,笑呵答道:“江淮郡王府的女官送來了拜帖,大奶奶去正廳接待了,走前還托我跟大爺說聲。” 林業(yè)綏望著火炭,不言。 博陵林氏與其素來沒有任何交情。 * 玫瑰椅上鋪了猩紅繡芍藥的氈子,管事婆子想到大奶奶的身子不便,又額外放置了腳踏。 寶因被侍兒攙扶來到正廳時,已有老婦安坐在椅上。 江淮郡王李湜之,乃是武帝玄孫李安之子,當年宗室大亂,其先人幫助同父異母的弟弟獻帝順利登基并盡心輔佐,后積勞成疾,咳血而亡。 感念兄長恩情的獻帝將其子封為江淮郡王,并將最富庶的江淮吳郡劃分為封地,郡內賦稅及其居民管轄皆屬江淮郡王。 除此之外,還恩準世代襲爵,后來獻帝之子繼位,認為宗室擁有封地易引起動亂,正式下令宗室王爺公主皆不再有自己的封地,只有食邑,但江淮郡王卻將仍能以吳郡為實在封地,并居住于那。 只是無詔,終生不得離開吳郡,否則以謀反罪論。 今年元日應詔來建鄴,又得皇帝憐惜,便一直留到現(xiàn)在,只是快到仲秋節(jié),江南郡王上書皇帝,自稱想回家度過團圓日。 皇帝聽聞,又是心疼,賞賜下許多東西。 皆因李湜之雙親皆亡,后祖父祖母也接連逝去,他七歲便承襲了郡王爵位,十年間,由這位老女官帶大。 聽聞老女官年輕時乃家中獨女,讀遍詩書,不愿嫁人生子,便入了郡王府去做教書女官,教的這位郡王也是善文會詩,溫柔敦厚,待人寬容大度。 收好思緒,寶因走過去萬福:“怠慢女官了。” 見三品夫人給自己行禮,老女官連忙起身,低頭弓腰的推辭,行了個更大的禮:“我只是郡王府里的一個奴仆罷了,怎敢受夫人的禮?!?/br> “女官前來便是代表了郡王,有何不能受?”寶因上前扶起,溫婉笑道,“只是不知郡王讓女官登府有何事,近來爺感了風寒,不能見客,若有事相商,我自當相告?!?/br> “今日不是郡王讓我前來?!崩吓儆行╇y為情的開口,“我自個兒僭越來的?!?/br> 寶因踩上腳踏,轉身輕緩入座,又好奇看去。 “不瞞夫人,我已年老,少時離家至今,快幾十載,心里眷念故鄉(xiāng),向郡王求了恩典,明年六月便能回敦煌郡去,只是心里實在放心不下郡王?!崩吓偬?,拿帕子擦了擦眼淚,“他至今仍還是孤身一人?!?/br> 有郡王出面,她那些族老不敢再吃絕戶,多年前又立了女戶,故鄉(xiāng)自是能回去的。 寶因眨眼思索,怎么也明白了過來,她裝傻道:“我倒是識得一些世家女兒?!?/br> “可惜女郎易尋,心上人難找?!崩吓傧劝@,后又轉笑,“好在郡王于踏春宴找到了位心上人,正是貴府的三娘子,閨名林妙意。” 寶因故意露出為難的神色,嘆道:“兩姓姻親,又怎能是我能做主的,若是襄王有情,神女亦有意,便也再好不過。” 老女官也清楚這話,認同點頭,閑聊了會兒吳郡風光,起身恭敬行完禮,便要走。 寶因起身相送,而后緩緩坐下,垂眸細思其中牽扯的緣由。 踏春宴? 若那日兩人真發(fā)生了些什么,她卻不知,日后萬事都要被江淮郡王那邊牽著走,為行事萬全,又命人去東府請了林妙意過來。 林妙意來時,聽嫂嫂問起踏春宴的事,恍然大悟過來:“那日我與各府女郎在溪邊玩飛花令,不慎掉到溪中,渾身濕透,有位遛鳥的少年郎君路過瞧見,脫了自己的圓袍給我,當日本想去還的,可卻怎么也找不見了?!?/br> 寶因聽后,眉頭蹙起:“那衣袍你拿回府了?” 外男衣物出現(xiàn)在待嫁娘子的院中,只要那江淮郡王動些歪心思,到時不嫁也得嫁了。 林妙意有些茫然,仔細回憶了許久,忽然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垂著頭,聲若蚊蠅:“那日得知兄長出事,我隨手塞在了箱籠中,趕回府便忘了這事?!?/br> 寶因冷眼看去,幸好這里都是她們各自的貼身侍女,隨后厲聲吩咐她那個侍女:“快回春昔院去拿來燒了。” 春紅也聽出其中的嚴重,欸了幾聲,匆忙離去。 林妙意面露出擔憂之色:“可...這若是郡王的,便是皇家織物,燒了豈不是冒犯?” 寶因笑而不答。 女官此次來,既不提此事,便說明江淮郡王不曾說過,且人已快離開建鄴,中間足足五月都不來說,如今燒了自也無礙。 不過一刻多鐘,春紅便已氣喘吁吁的跑回來。 玉藻端了燒火的盆來,將那件衣袍放進去后,放了幾根劈好的柴火在上面,在屋外去點燃了。 親眼瞧著那件織物在盆中燃燒殆盡,寶因松下口氣,淡然說起別的事:“郡王或對三娘你有意,不知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那位老女官能拿著郡王府的拜帖前來,又怎會沒有江南郡王的點頭同意。 林妙意抿著唇不語,往日習慣也重新出來了,手指不停搓著衣角,大抵是不愿,但心中又明白婚姻瞧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寶因細聲柔語的安撫了一番。 ... 王氏由邊門進府時,正巧看見人走,本要去微明院,又聽婆子說她們大奶奶在正廳。 婦人一路都疑惑著,到了正廳外,猛地欸了聲,終于想起出府那人是誰。 寶因瞧她一臉悟了過來的神情,不由笑道:“叔母這是怎么了?” “剛可是江淮郡王府上那位錢女官來了?!蓖跏厦~過門檻,來了興致的說著,“我年輕時聽過她,今日怎么...” 瞧見林妙意在,她及時收住了話腳,心中有了數(shù)。 林妙意見長輩來了,萬福道:“叔母?!?/br> 王氏拉著她的手,一同坐下。 三人聊了會兒,林妙意知王氏有話要跟嫂嫂說,便起身行禮離開。 “這位郡王,我記得跟三娘一般大?!蓖跏锨浦置钜怆x去的背影,憂心嘆道,“她如此易多感多思,還是得尋個愿意體諒她的夫婿,最好身上只有閑差,非長也不必去為家族爭甚權勢,夫妻二人平平淡淡過日子便好?!?/br> 寶因聽出了王氏的意思,還是覺得要為林妙意尋個稍稍年長沉穩(wěn)的,而十七歲的李湜之正是少年意氣的時候,騎馬遛鳥,玩弄樂器,十分恣意。 之前瞧好的三家,崔安心中有人,另外兩家...在踏春宴出事后,見林業(yè)綏昏迷不醒,皇帝對七大王亦無動作,便急著婉拒了。 這兩月倒是透過還想再結姻親的意思,但林府不愿了。 忽然清風拂來,叫人顫栗。 這天已漸漸有了涼意。 寶因看向王氏:“叔母的衣裙怎么給沾了泥點子?” “你三叔父會在廿九那日從汾陽郡出發(fā),大約仲秋節(jié)前后抵達建鄴城,我想著在那之前,先為他聘個妾室進府?!蓖跏蠌澭娜ジ傻舻哪帱c,笑著從頭將原由說清,“又覺得還不如知根知底的好,我府上正好有個規(guī)矩的侍女,這不剛到她家中看過回來,家里倒都是省心的,只是兒郎多,難生養(yǎng),她父母才想著送女兒入府做大戶人家的侍婢。” 這種事,寶因不好置喙,便只淺淺作笑,轉瞬扯了別的話頭。 * 送走王氏,寶因回屋與林業(yè)綏一同用過晚食后,便說了江淮郡王府的事情,在猶豫要不要說林妙意對這門親事的想法時。 林業(yè)綏語氣平平的說道:“江淮郡王雖不能出吳郡,卻仍擁有一個郡的封地,礦產這些皆歸郡王一人所有。” 寶因見男子剛吃完藥,遞了顆甜絲絲的果脯過去。 林業(yè)綏就著她手咬進嘴里,隨后放下書,順勢握著她雙手,一起烤火:“他如今非良配?!?/br> 謝德便曾多次上書文帝,以宗室擁地會危害皇權為由,要求將江淮郡王詔回建鄴居住,并收回封地。 只是獻帝曾有詔令,他賜予兄長的恩典,后代子孫均不得隨意消減,皇帝這才年年詔人回建鄴,一留便是八個月之久。 寶因點了點頭,蹙額懊惱自己只想著內宅去了,不曾思慮朝堂的事,只是仍止不住的惋惜道:“倒是可惜,他的家私極好。” 李湜之父母不在,祖輩亦過身,沒什么兄弟姊妹,府內人口一目了然,連那位府中頗有些威望的女官也將要回故鄉(xiāng)。 轉瞬,女子又展開笑顏:“不過總能在建鄴尋到家私更合適的?!?/br> 林業(yè)綏偏頭輕咳幾聲,抬手撫平她眉頭。 待脾胃里的食消完,兩人便也睡了。 第59章 孩子沒了 夜已深。 天穹之上, 明月攬水自照。 建鄴城外的陵江邊停靠著三兩漁舟,江波一蕩一漾,使得漁舟搖來晃去,船舍內的人輾轉反側, 唉聲嘆氣。 此處臨近圍春草場, 從日暮始, 秋蟲便開始鳴個不停, 擾得人難以入眠。 在這幽幽月色下,江心有孤舟停泊, 鰥居的漁翁坐在船頭的胡床上,披戴著蓑衣斗笠, 獨自垂釣。 忽有風吹過, 吹亂水中月, 緊著有幾尾魚破月而出,又有十數(shù)鱀豚出沒,色或白或青, 自長江游來, 奮首逆游而上。 漁翁瞧見有鱀豚躍出江面, 便知風暴即將來臨,匆匆收起釣竿, 彎著腰背進了船篷, 而后奮力搖著橈楫往江岸趕去。 瞬息間,頭頂滾過轟隆低鳴,抬頭便見黑云翻墨, 月光甚微。 微風漸漸轉為呼哧的狂風疾馳刮過。 漁舟剛一靠岸, 即可便有驟雨急降, 扎起水圈。 有此劇變, 恐江面要翻涌。 漁翁下了船,立即跑去喊醒船舍內的人,催促其趕快上岸來,去附近尋一躲避處。 ... 沒一會兒,八月里的第一聲驚雷便乍然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