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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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庶女的生存指南 作者: 三百荔枝 簡介: 1. 寶因身為世家庶女,如履薄冰多年,本以為能得個好夫家,豈料五公主逝去后,一旨圣意要她代嫁進沒落世族博陵林氏。 嫁過去后,她本想像嫡母那樣過一生。 用心cao持后宅,盡心孝順舅姑,好好撫養(yǎng)兒女,周旋于貴婦人之間為夫族謀利。 必要的時候,再使用手段鞏固地位。 對于這個代嫁得來的夫君,只要相敬如賓就好。 只是這一條好像有些事與愿違... 2. 家族沒落,身為長子的林業(yè)綏為振興家族,汲汲營營。 他知道妻子的心不在自己這,本想著日后放她與心上人團聚。 可某日他受傷歸來,當那雙柔荑撫過傷口,用近似哀求的聲音微顫著求自己以后多為她考慮一下時。 他便不想了。 【閱讀指南】 1.男主出場晚 2.不是爽文 3.沒有具體仿的朝代,直接雜糅全朝代。 4.男女主有缺點,不是完人,因為作者就不是完人,所以寫不出來兩個完美到挑不出缺點的主角,如果看不了別點進來(衷心感謝鞠躬),作者還要為其他讀者服務(wù),需要創(chuàng)作靈感和心情。 內(nèi)容標簽: 宮廷侯爵 豪門世家 情有獨鐘 甜文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謝寶因、林業(yè)綏 ┃ 配角: ┃ 其它:預(yù)收《她不渡(重生)》、《芙蓉花下》 一句話簡介: 立意:平等待人,尊重信任 第1章 幾聲鶴唳起,驚了建鄴長極巷謝家籠中的鳥,嚇得鳥兒一頓亂撲亂飛將籠子弄得搖晃,木鉤子連籠掉在地上,發(fā)出駭人的聲響,屋子里吃茶打牌的侍婢婆子都急得趕忙出來看,見院子里的那兩只仙鶴無事才安下心去,地上的鳥摔個半死,倒無人在意了。 低髻女子從廊下緩步走來,花鳥紋樣的紅綢裁剪的襦裙,后垂的青絲以紅繩纏繞,再以玉佩扣環(huán)相束,兩者相得益彰,頭上那支金雀紅寶石步搖與同配的寶石耳墜也輕輕晃動,只見體態(tài)豐腴,曲眉豐頰。 聞見凄慘聲,她止步,彎身提起地上的鳥籠,神情不怒自威:“怎么回事?!?/br> 里面的管事婆子臉上堆著笑,趕緊出來應(yīng)和:“娘子,想是這仙鶴水土不服?!?/br> 寶因輕搖團扇,竹骨輕叩在項上金瓔珞所鑲的貓眼上不動,彎指勾著扇柄下墜的溫潤玉環(huán),不動聲色的看著。 陳郡謝氏,數(shù)百年間的聲望和權(quán)勢幾乎都由建鄴將軍房撐起,只是在本朝立國時,將軍房死了大半兒郎,自始此房不僅再無武將出,子弟也逐漸凋落,已極少能有出仕之人,在朝中繼續(xù)鞏固家族地位。 高祖謝太公膝下僅一老來子,此子早逝,故過繼揚烈房的庶長子為宗嗣,改名德,德生賢。 謝賢娶順陽范氏,范氏連生四女,無子,于天臺觀中求仙問道后,得命理偏方,納妾李氏,李氏懷上后,范氏也隨之懷上。后李氏生五姐寶因,范氏生六哥晉滉,此后范氏再生三子,五八之年又再得幺女珍果。 寶因打小被范氏帶在身邊長大,但親疏有別,親生的總歸重要些,前面幾個娘子出閣后,范氏對她的教導(dǎo)才從心了些,管家之道也教到七八。 月余前,范氏體感不適,為養(yǎng)病,把府牌交給寶因管家,但她這病說是受寒所致,吃藥卻也不見起色,最后到天臺觀求來幾枚丹藥吃才勉強有些精神,翌日就說要做場法事才安心,不能平白受恩惠。 又逢五月初一是南極長生大帝的誕辰,便想借神仙的好日辦一場祈福、卻病延壽的齋醮法事,這對仙鶴也是重金買來要送給天臺觀的結(jié)緣。 月初仙鶴還未到時,劉婆子就已經(jīng)先到范氏那里討來這個閑職美差,照料仙鶴不但有額外的例錢,一天里除去喂食的三餐,也不用再費什么心思,吃茶打牌守著就成。 但府中婆子仗著跟那個祖宗或這個娘子有些關(guān)系,拿主子的東西或干些欺上瞞下的事已不是一回兩回,這些人事素來難管,時日一久就成了家宅的痼疾。 寶因本懶得挑這擔子,范氏卻先扶額稱自己還需臥床養(yǎng)一陣子的病,她也只有再多管幾日:“金丹、甜果和水都隨仙鶴一同從青州運來,怎還會水土不服?!?/br> 劉婆子用舌頭把齒間椒籽剔出,剛想直接吐掉,看了眼檐下的人,只好抬起手抹掉,又假作低姿態(tài),搬出那套糊弄主子的本事來:“我們?nèi)说疆愢l(xiāng),天氣口味稍變化就蔫了,仙鶴通人通神,大概才更甚,吃食雖無變化,終究不是故鄉(xiāng),性情大變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寶因不言語,下得臺階繞鶴走了周遭,垂眸看草地上藏匿著的米糠屑,笑道:“水路走了四五日,倒不曾聽過有什么不適,聽張mama說仙鶴剛到府中那兩日還吃了許多金丹甜果,甩水與眾人玩鬧,只是我忙著齋醮事宜,不得親見。” “娘子從小有人伺候,許多事不知道也是有的?!眲⑵抛拥降资窃诟写艟昧说?,哪怕沒念過什么書,一根巧舌也能辯的人語塞,“那些田客有句俗話講‘六月不熱,五谷不結(jié)’,前些年江州大熱,熱死好些家禽鳥獸,人也是有熱死的,可想而知這天既管莊稼作物,也管活物,仙鶴又哪能與俗物來論,便是吹來的風不同,它們的五臟廟就有感應(yīng),少不得難受?!?/br> 寶因把鳥籠子交給近旁的小廝,一面搖扇,一面笑盈盈看著劉婆子,溫言道:“太太病了,托我暫管府中諸事,我年紀尚輕,都托阿婆們指點才能行事,幾次出了事,阿婆們能自行處理好我也就不再多問,為的是我們能和和氣氣的相處,希望諸位保我管家這段時日不出大亂子,白白去討太太的罰,只是也別負了我的心才好?!?/br> 話說到如此地步,劉婆子自然也不敢再多辯什么,急忙踩著娘子給的臺階低頭認錯:“是賤婢辜負娘子的好心了。” 寶因伸手去扶劉婆子,貼心的給她扇風:“阿婆也寬心,料想是仙鶴挑人服侍,我差人去祖師觀中請幾名女冠來就是,阿婆也好去忙自己的事?!?/br> 劉婆子高興的連連應(yīng)下,將自己帶來的兩個使女也一并差使走了。 余下的人已經(jīng)不用吩咐,手腳利落的就把金丹甜果舀在金錫盆里,端去給仙鶴吃,供仙鶴洗濯和喝的水也全部換了遍新。 寶因原在十娘房中哄覺,把人哄睡下正犯困,本打算也隨著睡一會兒,現(xiàn)在被這檔子事擾了午覺,縱是有幾分困意也清醒了,離開仙使院直往自己的屋舍走去。 歪在藤椅上瞇眼打盹的侍婢玉藻,眼皮子忽開忽合,迷糊的看見個身影走進院來,馬上精神的爬起來去迎:“娘子怎么回來了,沒累著吧?!?/br> 寶因笑著搖頭,將臟掉的手帕交給侍兒就掀簾進屋了。 玉藻展開帕子一瞧,青蓮色上大團的黃色糖漬,扭頭命小侍女倒來盆水在廊下,坐著親自搓洗:“看來十娘又把糖水當成玩鬧的?!?/br> 寶因在屋里脫下手腕的兩只金鐲和項間金瓔珞,又兼顧著和門簾外的人對話:“孩童天性如此,再大些自會懂事?!?/br> 話說完,主仆二人也開始各自忙各自的。 幾下洗好,玉藻端著水直接潑在望春花樹下,回陰涼處晾好帕子后,放下挽起的衣袖走到屋外,邊卷竹簾,邊瞧里面打哈欠的人:“娘子來回地跑,何不在紫薇院一起睡個午覺,少的勞累。” 喝了口丫頭先晾好的涼茶潤嗓,寶因才愿開口說話:“原是要在那兒睡的,誰知剛起念頭,仙使院就出事了。” 將兩邊的竹簾卷起勾好,玉藻掀起軟紗簾進屋,聽后忿忿而言:“仙使院倒像是有瘟神似的,日日出事。” “這我倒是不知道?!睂氁蚍畔虏柰耄焓终殓?,打趣笑道,“只知道仙鶴再也不用遭罪?!?/br> 玉藻拿起胡床上的針線筐,坐在門口收尾昨日剩的幾針,聞言回頭驚喜的看著寶因:“娘子把劉婆子打出去了?” “怎么會?!睂氁蜻呎f,邊起身去枕頭底下找記錄內(nèi)宅月銀發(fā)放的賬本,“我自是好話請出去的?!?/br> “那婆子不知貪了多少金丹甜果,害得仙鶴幾次不適長唳,若真出事,還不知太太要如何怪罪?!庇裨逡嘟z線,伸手抹平繡好的鶴,“娘子又為何要與她陪笑?” 寶因拿著賬本走到外間,將褙子下裙收拾服帖好,屈膝往鼓凳上坐,順手把算盤拾掇到眼前,撥弄著算珠核對賬目,淡淡道:“她是太公乳母的侄孫媳,就算有錯也不是我能罰的。” 玉藻垂頭看著繡架,無奈的嗟嘆一聲。 近日,范氏開始慢慢將府中諸事的管理權(quán)往回收,但劉婆子一討差,她就還要再臥床養(yǎng)病,不過是知道這婆子要干些什么堵心的事,以往被害的厲害,這次索性丟開手。 把這塊燙手山芋給別人。 - 在西棠院臥病的范氏正吃著荔枝膏,聽自己陪房李傅母說著府中諸事,聽到仙使院又出事,抬頭笑問:“五姐如何處置的劉婆子?” 李傅母才舀了一勺進嘴里,顧不得細嚼慢咽品滋味,囫圇咽下后,立馬開口應(yīng)答:“好說好話的,那婆子臉上也笑嘻嘻。” 沒什么胃口的范氏擱下水晶小碗,用手帕擦嘴:“她這顆七竅玲瓏心到底是只求自己安穩(wěn)?!?/br> 李傅母也跟著丟掉小瓷碗,不敢再吃,起身去端茶來服侍:“想是五娘年輕,被那婆子搬出太公來給嚇到了?!?/br> “不過奶了大父幾月,一個恩情還想護佑幾代,親的倒也罷了,旁的不過是作威作福的,進府給她飯吃反還得記我們的恩,這些五姐豈能不知道?”范氏接過茶,臉上閃過幾絲精明,“不過是不愿多攬閑事,怕傷了和那些奴婢的情分?!?/br> 幾個哥姐兒打小就在范氏身邊養(yǎng)著,比起范氏的親疏有別,李傅母卻都當犢子護著,眼下顧及主仆身份,只有故作玩笑道:“五娘真要管了,怕夫人心里又不痛快?!?/br> 這種沉疴久疾,范氏嫁進來將近三十載都沒解決,卻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給輕松解決了,還指不定會慪火成什么樣子。 五娘心里也十分清楚這點,她要真管起來,只怕府中沒幾人能比得過。 范氏將茶盞放下,高興的直接大笑起來:“繞來繞去,還是你最懂我。” 笑過之后,她又斂起目光,眼神和話語都變得尖銳起來:“這老婢子我早晚得狠狠教訓(xùn)一番的,好好的骨頭不吃,偏要上桌吃主人家的百味珍饈?!?/br> “病中想這些作甚,回頭犯頭疾,又要五娘替你管糟心事?!崩罡的笇⒎綆装嵘洗?,從侍婢手里接過碟盤擺好,雙手遞過筷子,“先把飯吃了,養(yǎng)好身子才是最緊要的。” 范氏挪動身子,剛動了幾筷子,嘗到個味,拿起帕子稍拭嘴角,借此揶揄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五姐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br> “才沒說幾下,又開始了。”李傅母將范氏臨時要加的一小碟拌干絲放上桌,心中還惦記著家里那點剩飯剩菜沒吃,當下借由頭笑著要離開,“我這便走,就不在這礙我們太太的眼了,也省得被你編排。” 說罷就走到門口挑起簾子,又回頭囑咐范氏少吃些葷食才出去。 第2章 寶因核對完昨日府中各項開支的賬目,捂嘴打了個哈欠,看著已經(jīng)指向申初初刻的時辰鐘,走進里間拿出岫玉牌子,又出來將脫下的金鐲和金瓔珞等首飾重新戴好,才折起賬本往外走,恰好與端著藥進來的玉藻碰上。 女子躲過一劫的笑道:“今日又不巧了。” 玉藻還未開口說什么,她家娘子已是離開了,只留她在原地搖頭嘆息,轉(zhuǎn)身把藥拿去小廚房繼續(xù)溫著。 近日愈發(fā)熱的煩悶起來,代為管家的寶因幾乎睡不了午覺,又勞累傷神,往日頭暈乏力、心有郁結(jié)的頑疾又出現(xiàn)了,以前每到這個節(jié)氣也少能出去,大多時候都是著薄薄的一層羅衣睡,口中還需含塊蟬玉,才能好受些。 如今府中事情全來找,做不到這么講究,只能看醫(yī)拿藥,但藥吃多畢竟也傷身。 這么想著,玉藻不免想出憤懣之心,只覺得連哄十娘這樣的事也拿來找,真不知養(yǎng)著那些乳母是做什么用的。 待她挑簾看到桌上被遺落的東西,什么氣忿和不平早忘了,趕緊拿著追出去,沒多會兒,便看到寶因正在逗樹上的鳥,那鳥也不懼人,反高歌著舒展羽翅。 遠觀半刻,她才走上前,苦口婆心的叮囑:“眼瞧這天一日比一日厲害,娘子好歹也將這個拿著。” 寶因見相思鳥成雙飛走,也收起了玩性,對自己的小侍女彎起嘴角,然后接過素面的團扇,點點頭便背過身去,看著遠處的平橋走下來一個人。 玉藻也偏頭去看,見是東門的柳斐,心中揣著迷惑離開。 柳斐手里不知捧了個什么東西,腳步邁得小卻極快,臉上盡是愁苦,見到寶因,恍若看到什么救苦救難的神仙似的,趕緊湊上前:“娘子萬福,天臺觀的女冠剛把仙丹送來了?!?/br> 寶因扇著風,心下思索幾番,忙笑道:“給我吧,待會我給太太送去,你趁這會兒那女冠還在,備車送人回觀去,再將那幾匹紫紗和天水碧的緞子一同送去,那是太太早就囑咐要拿來結(jié)緣的?!?/br> 柳斐是兩三年前被打發(fā)到東門做的打雜使女,她原在六哥屋中伺候,后模樣張開,眉眼嫵媚,姿態(tài)又極好,范氏卻生怕她行狐媚主子等不恥事,只是家生子不好隨意打殺,且不論她父母哥哥是忠心的,憑她從不偷瞞主子的東西,就比府中很多人強百倍。 萬不得已的范氏也只好將人留在府中,但不準柳斐出現(xiàn)在幾個哥兒和男主子面前,連她也最好別見。 這才使得眼前這人愁眉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