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 第九章 jian人授首
項少龍等押走春申君三人后,春申君府內余下的家將傾巢而出,豈知剛抵街上,就給埋伏街道兩旁的李園家將在瓦面上居高臨下以勁箭狂射,一時人仰馬翻,潰不成軍。接著在樓無心、東閭子等這些家將頭領指揮下,數(shù)百人出兩旁沖出,以長矛向人心惶楻的春申君家將發(fā)動一浪接一浪的沖擊戟,敵人雖仍在人數(shù)上多上一倍,卻是群龍無首,士氣渙散,甫一接戰(zhàn),立即四散逃竄。 樓無心等乘勝追擊,再殺進春申君府去。他們奉有嚴令,絕不濫殺婦孺或投降者。這時夜郎王府烈焰沖天,浪煙直沖上清朗的夜空。十多組建筑物,有四組起了火,喊殺之聲震耳不絕。 而滇王府的戰(zhàn)斗卻在一刻前結束了。來犯的是李令百多名手下,由左右高墻攀進府內,本以為可手到拿來,豈知四面八方箭發(fā)如雨,只霎眼工夫射倒了大半數(shù)人,其余的成功進入府內時,遇上紀嫣然和趙致率領的精兵團員。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那還說什幺殺人放火了。 在李嫣嫣的命令下,獨貴穩(wěn)守王宮,新升任內城守的練安廷則把內城封鎖起來,又以內城禁軍在街上設置關卡,同時保衛(wèi)各外國使館的安全,一切井然有序。他們雖沒有直接參與兩系的斗爭,但卻阻止了其他人的干預。 夜郎王府被李園、項少龍組成的聯(lián)軍圍得水泄不通。凡沖出來的都被強弓射了回去。聯(lián)軍人人在頭盔處扎上紅巾,以資識別。內城雖是鬧得如火如荼,外城卻全不受擾,這時武瞻接到李嫣嫣命令,不得干預內城的事。城外的斗介和他的大軍,卻給隔斷了消息,尚以為火焰是來自被李令遣人攻打的滇王府。 春申君三人分別囚在三輛馬車上,由鐵衛(wèi)貼身看守。項少龍和李園這對關系復雜的戰(zhàn)友,并肩站在夜郎王府外,觀察形勢。戰(zhàn)號聲起。近千多李園家將分作兩組,持盾由前后門攻入夜郎王府內,又爆起一場更激烈的戰(zhàn)斗和喊殺聲。不過今趟很快便趕于平靜,滕翼雄偉的身軀出現(xiàn)在府門處,后面烏光等押了一個人出來,直赴項少龍和李園身前,推得他跌在地上。 烏光箭步?jīng)_前,抓著他頭發(fā)|最|新|網(wǎng)|址|找|回|---W&039;W&039;W丶2∪2∪2∪丶℃○㎡,扯得他仰起臉孔,跪了起來。在火把光下,此人現(xiàn)在雖臉容扭曲,但仍可看出本來五官端正,道貌岸然,那知由少到大,卻從未做過好人。李園兩眼放光,哈哈大笑道:“李令老兄:別來無恙??!”“砰!”李園一腳抽在他小腹上,痛得他卷曲了起來。項少龍怕李園活活把他打死,喝道:“把他綁起來,押到車上,我們回滇王府去?!?/br> 滕翼來到他旁道:“這些夜郎人和李令的滇兵都窩囊得很,府內又無特別防御布置,給我們以強弩火箭逐屋沖殺,連阻擋半刻都辦不到。只輕傷了我們十多人?!?/br> 項少龍暗忖精兵團就是二十一世紀不折不扣的特種部隊,由自己依當時代的方法一手訓練出來。在城市戰(zhàn)中最能發(fā)揮效率和威力,夜郎王和李令的人既無防備之心,又輕敵大意,兼之遠程來此,尚未有休息時間,人困馬乏下,那是對手。這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在戰(zhàn)爭中所發(fā)揮的重要性了。 李園這時走了過來,拍著兩人肩頭道:“今晚的事,我李園會銘記于心,無論將來秦楚發(fā)生了什幺事,我仍是兩位的朋友?!表椛冽埖溃骸拔液屠钚稚硤鲆娒娴臋C會微乎其微,且我還有盡早退隱之意,李兄不用擔心?!?/br> 李園呆了一呆,要追問時,樓無心和一批家將飛騎而至,叫道:“找不到田單,據(jù)說他今早已離開了壽春,這事要問春申君才行?!表椛冽埡碗韺ν谎?,雖明知后果會是如此。仍大感失望。李園道:“旦楚等仍未到此處,他理該尚未返齊,唉:不過也難說得?!?/br> 樓無心道:“內城已在控制之下,可開始搜捕jian黨的行動了。”李園正要答應,給項少龍拉到一旁,用心良苦地道:“李兄可否把打擊的對象,局限在春申君等幾個人身上?報仇雪恨始終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br> 李園沈吟半晌,點頭道:“若連這樣的事都辮不到,怎報得起項兄的恩典,就照項兄的意思辦吧!”向樓無心道:“你負責為我通知內城所有大臣將領,今趟之事,只是春申君、李權和成素寧三人意圖謀反,與其他人全無牽連,除這三人的直系男子親屬外,婦女都可安返娘家,婢仆則另行安置?!睒菬o心大感愕然,露出古怪神色。半晌才應命去了。 夜郎王府的大火剛被撲熄,內城回復了平靜的景象,只是陣陣蹄聲,仍在提醒城中人正在發(fā)生著的事。 “啪啦!”莊夫人揮手便給下跪在堂中的李令兩記耳光,戟指痛罵。李令知道大勢已去,頹然無語,像頭斗敗了的公雞。尤翠之和尤凝之姊妹滿臉熱淚,撲上去加入了莊夫人的怒打行列。莊孔等見jian人被擒,小王復位有朢無不熱淚盈眶。不可能的事終變成了事實。 善柔早來了,與紀趙二女摟成一團,親熱到不得了。見項少龍回來,扯了他到內堂說話。春申君三人則分別被囚禁起來,等候發(fā)落。 到了內堂坐好后,善柔喜孜孜地對項少龍道:“算你這人有點良心。終肯來對付田單這大jian人。”項少龍道:“你怎會混到了春申君府去的呢?” 趙致歡天喜地的代答道:“柔姊一直追踩田單,猜到他由咸陽回齊時必會道經(jīng)壽春,又如他與春申君有勾結,于是賣身為婢,到了春申君府伺候?!表椛冽埧?/br> 惱道:“現(xiàn)在田單到了那里去呢?” 善柔道:“他是去與旦楚會合,據(jù)說他正循淮河坐船東下,人家正苦惱不知如何措置,幸好你來了?!彪磉M來道:“查到田單的去向了,他今早秘密出城,坐船到城陽去與旦楚的傷兵殘軍會合,沒有十天半月,都回不到齊國。我們還有足夠時間準備?!?/br> 此時烏光的大頭在滕翼肩后探出來,道:“太后在外堂等候項爺!” 李嫣嫣臉罩重紗,身披棗紅長披風,面窗而立,凝望著窗外夜空上的明月。使人難以知其心意。隨來的禁衛(wèi)長獨貴和百多名禁衛(wèi),命留在屋外。項少龍知她心情復離,沒有打擾她,只靜立一旁。這時荊善等押了李令和李權兩人進來,迫他們跪倒地上。 李權見到李嫣嫣,如獲救星,哭道:“太后請為老臣作主……”李嫣嫣冷喝道:“閉嘴!” 李權還想說話,已給烏舒照嘴打了一拳,登時打落了兩只門牙,再說不出話來。李嫣嫣柔聲道:“除萬將軍外,其他人請出去?!鼻G善等望向項少龍,見他打出照辦的手勢,才放開兩人,走出廳外。 李嫣嫣令人心寒的聲音夢幻般響起道:“你們兩人還記得五年前發(fā)生的事?”李權和李令交換了個眼色,都現(xiàn)出恐懼驚惶的神色。李嫣嫣緩緩轉過身來,揭開冠紗,隨手丟在地上,露出風華銫代的秀美嬌客,但一對秀目卻寒若冰雪,射出熾熱的怨恨。李權口齒不清地張開著滿是血污的嘴,頭聲道:“嫣嫣:別忘了我是你的堂叔,一向都疼愛你……” 李嫣嫣搖頭道:“正因為一個是我的堂叔,一個是我的堂兄,我才終身忘不了你們禽猷不如的行為。若是外人,我或者還能忍受下來。我作踐自己的身體,為的就是今天。李權你給我滾過來。”李權魂飛魄散,不住叩頭道:“太后饒命!” 李令“呸”的吐了一口延沫,鄙夷地道:“什幺太后,還不是給我李令騎……”“砰!”項少龍飛出一腳,正中他臉門。李令仰天倒地,再說不出話來。李嫣嫣感激地瞥了項少龍一眼。緩緩朝李權走去。 李權感覺不妥,駭然仰望時,李嫣嫣衣袖揚起,露出粉嫩的心臂和手上亮閃閃的鋒帶藍芒的淬毒匕首,閃電般插入李權胸口處。李權一聲慘叫,帶著匕首仰跌身亡。李嫣嫣轉身撲入項少龍懷里,不住喘氣,卻沒有哭出來。 到情緒平靜了點時,李嫣嫣離開了項少龍,要求道:“你給我殺了李令好嗎?”項少龍苦笑道:“我不慣殺沒有還手之力的人,讓我找別人代勞好嗎……” 李嫣嫣深深看了他一眼,垂首道:“你是個真正的好人,好吧!”退回窗旁去,背轉了嬌軀。項少龍看了仍在地上呻吟的李令一眼,心想此人壞事做盡,確是死有余辜,推門剛要喚人,李園和莊夫人聯(lián)袂而至。項少龍不想他們知道李嫣嫣親手宰了李權,低聲道:“太后心情不好,讓她靜靜吧:李權完蛋了,李令就交給你們吧!” 李嫣嫣出現(xiàn)在項少龍身后,戴回鳳冠面紗,斷然道:“不,我要親眼看著他被處決!” 項少龍返回內宅時,剛過了四更,紀嫣然、趙致和善柔三女,仍在興致勃勃地細訴別后的一切,后者抹去化裝,回復本來面貌。項少龍像從一個世界走到另一個世界般,告別了他憎厭但又無可避免的斗爭仇殺,來到這溫柔甜美的小天地里。在這里,他要尋找的并非rou欲上的滿足,而是心靈的平靜和寧謐,尤其在經(jīng)過了這幺血腥的一晚后,心身都疲累已極,那是為了生存和保護所愛的人必須付出的代價。 三女的美眸不約而同往他飄過來。善柔仍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瞇了瞇那雙明眸,斜兜著他,神態(tài)迷人如昔。項少龍坐到善柔旁,尚未說話,善柔伸指按著他的嘴唇,認真地道:“不要再問我別后的情況,想知道就問她們兩個吧:本姑娘絕不會重覆的?!表椛冽堄科鹗煜びH切的溫馨感覺,笑而不語。 善柔挪開手指,忽地重重吻了他嘴唇一下,媚笑道:“真的很掛念你,每個月至少想一次?!币娮髋隧椛冽垼趾挖w致笑作一團。 紀嫣然柔聲道:“外面情況怎樣了!”項少龍道:“現(xiàn)在只等斗介明天上朝,李園派了個斗介信任的人去告訴他。訛稱我和李園均給春申君殺了,好誆得他沒有戒備下進城。” 紀嫣然道:“斗介孤掌難鳴,還有什幺作為,王城豈是這幺容易攻破,下面的人亦不肯陪他把身家性命孤注一擲,誰的家族親人不是居于城內?!?/br> 項少龍?zhí)傻降叵先?,嘆道:“真舒服!”趙致道:“夜了:夫君不如沐浴休息吧:今晚讓柔姊陪你?!?/br> 善柔大窘,跳起來道:“他算什幺東西,誰會陪他?”項少龍童心大起,勉力爬起來道:“現(xiàn)在還到你作主嗎?”善柔尖叫一聲,往內堂逃去。 項少龍剛闔了半晌眼,便要離開善柔昨晚使他顛倒迷醉的rou體,與莊夫人和莊保義趕往出席早朝。李園身穿官服,在大批禁衛(wèi)簇臃下,于宮門外等候他。 施禮后,李圔讓莊夫人母子先行,與項少龍并騎而進,興奮地道:“斗介中計了。剛進城便給武瞻拿著,現(xiàn)在武瞻掌了軍符,出城接收他的軍隊?!?/br> 說不了幾句,就到了主殿正門處。四人一起進殿。春申君、斗介和成素寧三人五花大綁,跪倒高坐鷲臺上的李嫣嫣階下。群臣大多有分參加昨晚宴會,既知春申君確有殺死李園和萬瑞光之意 ,更知壽春城巳落人李園控制下,誰還敢為他們求情。 李嫣嫣使人宣讀三人罪狀,春申君不但犯了行刺太國舅和莊家遺臣之罪,更指使兒子黃虎率人往襲徐先,此事揭了出來,人人譁然。斗介犯的是私自調動軍隊,意圚謀反之罪,成素寧則是同謀。 讀罷罪狀,三人立即推出殿外斬首。接著李嫣嫣宣布李園升為右丞相,還有連串其他人事調動。最后是重新確認莊保義為滇國儲君的地位,下令派軍助他們母子復國。 散朝后,李嫣嫣召見了莊夫人母子,李園自是忙得不可開交,項少龍則一身輕松,乘機與紀嫣然、趙致和善柔三女微服出游,飽覽壽春的名勝美景,滕翼則去安排對付田單的預備工夫。 黃昏時,四人才興盡回府,踏入府門,立覺不妥。李園、龍陽君和韓闖都來了,人人神色凝重,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項少龍涌起強烈不祥的感覺,沉聲問道:“徐先是否出事了!”李園點項逋:“不但徐先出了事,田單原來連春申君都騙了,暗里由陸路潛返齊國?!饼堦柧溃骸八桥陆o卷入這次暗殺中,所以才先行溜走了?!?/br> 善柔叫道:“快追:我知道如何可以把他截著。”項少龍頹然坐倒席上,想起徐先不屈不撓的硬漢性格,音容笑貌,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想不到又給呂不韋算了一著,咸陽辛苦取得的勢力平衡一下子給破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