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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guī)熥鸱€(wěn)拿反派劇本 第122節(jié)

    謝遙盛情難卻,本想著沈熾在身邊不會太過尷尬,不料沈熾臨陣脫逃,說自己最難消受美人恩,婉拒了懷竹的作陪,順勢溜之大吉。

    懷竹笑了笑,并沒有和他計較,從始至終一臉期待地看著謝遙。謝遙心知躲不過去,倘若他繼續(xù)推辭,只怕會惹人不快。他來此有事相求,還是不要鬧的太難看。思及此,謝遙反客為主,抬手請懷竹先行。

    沈熾頂著一張鬼面具在魔族的大本營里溜達(dá),看見熟人抬起手想打聲招呼,話還沒出口,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舉起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不敢落在別人肩上,來往的魔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沈熾猶豫要不要伸個懶腰緩解一下氣氛時,身后傳來一聲輕咳,他放下手轉(zhuǎn)身,映入眼簾的是陸行淵頎長的身影。

    “白道友看起來頗有閑情逸致,不妨陪我小酌兩杯。”

    陸行淵相邀,沈熾豈敢不從?

    魔族在此安營扎寨四年,內(nèi)部已具規(guī)模,陸行淵帶著沈熾穿過營地去了后院,這里依山傍水,安靜清幽,少有人來。

    沈熾難得有機會擺脫白澤這個身份恢復(fù)自我,興奮地把臉上的面具一摘,長舒一口氣道:“憋死我了?!?/br>
    他留在人族修行這些年演的是陸行淵,既要和謝道義周旋,又要和御獸宗打好關(guān)系,謝遙臨走前還給他派了幫手,就怕他在皇城有任何閃失。

    說句心里話,沈熾這些年在謝遙的安排下過的還算如意。但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免不了要謹(jǐn)言慎行,遠(yuǎn)遠(yuǎn)不如家里自在。

    陸行淵也知道這些年難為他了,從小世界取出酒水道:“辛苦了,再穩(wěn)兩日就能和大家好好敘舊?!?/br>
    “你要和我換過來?”沈熾若有所思,他盯著陸行淵,那雙眼睛不似陸行淵目光冷冽,反而像鷹一般犀利。

    他在人族所見所聞,過耳過心,陸行淵能夠抹掉自己記憶中和謝陵相處的部分,卻不能抹掉別人眼中所見。沈熾多多少少還是聽見了不少,一開始或許會搞不明白,但時間一長,他心中疑惑的種子自己就會開出花來。

    就比如這次謝遙出使魔族,一開始御獸宗并不打算讓他跟著來,而是派遣修為更高的長老隨行,這樣既不會顯得失禮也可以保障謝遙的安全。

    可是謝遙拒絕了御獸宗的提議,理由是如果他請陸行淵不成,就帶著沈熾親自去一趟妖族,求見瑯煌。?

    謝家老祖親自出面都說不服瑯煌,沈熾覺得自己更不可能,但謝遙就是確信他可以。

    那一瞬間,沈熾這些年所見所聞的疑惑豁然開朗,他這個身份和謝陵之間一定有著非常特殊的關(guān)系,特殊到謝陵愿意為了他對抗瑯煌。

    沈熾后來又仔細(xì)想了想,特殊的真的是這個身份嗎?還是讓這個身份誕生的人?在陸行淵給他的記憶里,關(guān)于謝陵的部分看似完整,實際抹去了那些存在在別人口中的親密。

    那仿佛是一個不能給沈熾觸碰的秘密,獨屬于陸行淵。

    加上今日謝遙又來求陸行淵相助,陸行淵沒有拒絕,沈熾心里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

    “尊上,你和謝陵之間真的只是師徒嗎?”沈熾不是有話會憋在心里的類型,面對陸行淵,他干脆地說出自己的困惑。

    陸行淵給他斟酒,反問道:“你以為呢?”

    濃郁的酒香飄散在二人之間,酒的味道讓這場談話少了嚴(yán)肅和緊張。沈熾撓了撓頭,面上浮現(xiàn)少有的猶豫之色。

    要說他心里沒有想法,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失去了一切,他有權(quán)去怨恨當(dāng)年的那些仇人,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原諒。如果是以前的他,反對的話只怕不過腦就已經(jīng)說出來。

    但這些年他一直留在人族,和那些人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不理解?!鄙驘胫徽f了四個字,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不管是這份感情,還是陸行淵的選擇,他都不太理解。

    陸行淵面帶笑意,能夠聽見沈熾心里真實的想法他很開心。他和謝陵的事早晚要給魔族一個交代,沈熾也必然會知道。他今天愿意問出來,而不是悶在心里,就是愿意聽聽陸行淵的想法。

    “謝陵過去的處境就是我的縮影,只不過他有我。我把他從皇城的困局中帶出來,又把他拖入我的困境。我們是兄弟,是師徒,是仇人,也是……”陸行淵頓了頓,把酒遞給沈熾,剩下的兩個字說的格外清晰:“戀人?!?/br>
    陸行淵帶笑的眼底沒有玩笑之意,他是如此認(rèn)真又鄭重地向沈熾解釋。他和謝陵之間是復(fù)雜的關(guān)系包裹著復(fù)雜的感情,從頭到尾就不是簡單的幾句話能說明白。

    他們始于算計的相遇,利益和威脅相互交錯,是救贖也是深淵,彼此纏綿在痛苦中。一世是血和仇恨,一世是愛和相守。

    沈熾接酒的手一顫,抬眸看向陸行淵。戀人這兩個字在世仇中顯得突兀又沉重,沈熾的心跟著下沉。他斂了笑意,兩道眉皺起來,默不作聲地灌了一大口酒。

    祝福他說不出口,質(zhì)問他也說不出口,過了許久,他才輕聲問道:“其他人會怎么想?”

    沈熾無法評價這段感情,站在他的角度,他最終能問出口的就是陸行淵打算怎么面對其他人,他們不可能裝作無事發(fā)生。

    陸行淵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沈熾這個問題。他和謝陵飄零一世,這輩子他有了歸屬,自然也希望他的歸屬能成為謝陵的歸屬。

    “我走了我爹的老路,但我相信不會是一樣的結(jié)局?!?/br>
    懷竹能夠成為魔族的情報頭頭,本就長袖善舞,能說會道。她名義上是帶謝遙領(lǐng)略魔族風(fēng)光,實際就是從謝遙嘴里套話,謝遙防不勝防,等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透露給懷竹不少消息。

    懷竹性情溫婉,看人時一雙剪水秋瞳柔情似水,謝遙想帶聲惡氣都覺得自己過分。最后實在是招架不住,連聲告退。懷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客客氣氣地把人送到客房。

    謝遙推門而入,面對靜悄悄的院子不禁長舒一口氣。懷竹要是繼續(xù)問下去,他都怕自己兜不住,讓人察覺到另一個私心。

    謝遙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白師弟,沒有人回答。不同尋常的安靜讓謝遙心里一緊,正當(dāng)他以為沈熾出了什么事時,一道敲門聲在身后響起。

    寂靜的庭院,朋友不知所蹤,突如其來敲門聲著實把謝遙嚇了一跳

    。他心里一瞬間轉(zhuǎn)過很多念頭,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轉(zhuǎn)身開門。

    門外站著陸行淵,而他肩上是喝醉的沈熾,謝遙還沒開口就先聞到撲面而來的酒氣。他剛剛放松的心再度提了起來,懊惱自己不應(yīng)該留沈熾一人。

    “不扶他進去?”比起謝遙的緊張,陸行淵很淡定。

    謝遙如夢初醒,連忙伸手去扶沈熾。

    “我這個師弟酒量不行,讓魔尊見笑了。他要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還請魔尊見諒?!敝x遙把沈熾扛在肩上,嘴上是為他解釋,心里卻在想陸行淵把人灌醉想問些什么。

    陸行淵的目光落在謝遙身上,似笑非笑道:“你對你這個師弟還真是了解?!?/br>
    淡淡的一句話連威脅都算不上,謝遙卻聽的心底一顫,額上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陸行淵和謝陵之間關(guān)系復(fù)雜,而白澤這個身份和謝陵是明里暗里的曖昧。謝遙上門打感情牌請陸行淵出手相助是一個法子,帶白澤去妖族攻心又是一個法子。他本想著謹(jǐn)慎一些就不會被陸行淵發(fā)現(xiàn),不想一頓酒的功夫就泄露出去。

    謝遙想要辯解,可被陸行淵知曉一切的眼神一盯,他的花言巧語頓時啞聲了,

    好在陸行淵沒有過多刁難,他說完這句話深深地看了沈熾一眼,連茶水都沒喝一口,轉(zhuǎn)身告辭。

    謝遙目送他離去,只覺得后背的冷汗?jié)櫇窳艘路?。他不知道陸行淵那一眼只是單純的警告,還是暗含威脅。他嘆了口氣,扶正快要滑下去的沈熾,無奈地彎了彎嘴角,把人往上拉了拉,送他進房間休息。

    沈熾的酒量并不差,但今天這酒大概是喝的郁悶,他放縱之下,便把自己灌醉的徹底。陸行淵沒有攔他,讓他喝了個痛快。

    但他痛快了,謝遙卻郁悶極了,坐在他床邊一夜無眠。

    第一百五十五章

    瑯煌的回信很快,不到兩日,他帶著謝陵親臨妖族邊境。陸行淵出門相迎,瑯煌越過他把謝陵交到謝遙手上。

    “謝道義的兒子太多了,我沒什么印象,謝陵愿意叫你一聲七哥,可見你們平日關(guān)系還行。你以后有事可以直接來妖族拜訪,別給自己招惹麻煩。”

    瑯煌意有所指地看了陸行淵一眼,只差把陸行淵居心不良這句話寫在臉上。

    陸行淵被他揶揄也不生氣,反而是一副預(yù)料之中的樣子。淡定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瑯煌表演。

    謝遙不知道陸行淵信中格外挑釁,夾在二人中間不由地尷尬。

    之前陸行淵被瑯煌擄走,四年內(nèi)音訊全無,而他再次露面就是在天衍宗渡了個劫。關(guān)于他這四年的遭遇眾說紛紜,謝遙私以為他和瑯煌關(guān)系良好,眼下看來卻不是那么回事。

    瑯煌晃著自己的狼尾巴,眼神挑釁,身有鋒芒。

    陸行淵長身玉立,瞧著他這一臉不甘心的樣子,不覺得威嚴(yán),反而有些老頑童。

    “圣尊遠(yuǎn)道而來不妨小坐片刻,和故人敘敘舊?”陸行淵開口打破這份尷尬,他嘴里的故人是指梅洛雪。

    瑯煌輕咳一聲,抬頭朝魔族大本營看了一眼。梅洛雪今日沒和陸行淵一道前來,此刻不知道又在撩族中的哪個小情人。

    沒有人斗嘴,瑯煌也覺得無趣:“我看這位故人忙得很,沒時間搭理我,我還是不在這里討嫌了?!?/br>
    陸行淵知道他這話是故意說給梅洛雪聽,笑了笑沒有接話。

    因為謝陵關(guān)于秘境的記憶沒有恢復(fù),瑯煌不放心地詢問謝遙皇朝的情況,知道局面對謝陵很不利后,瑯煌不由地看向陸行淵。

    他畢竟是妖族的圣人,偶爾插手一下謝陵的事無傷大雅,但要是真打到別人家里去,只會無形間激化矛盾,給謝陵招惹更大的殺身之禍。

    相比之下,陸行淵就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他如今這身份可比當(dāng)初在天衍宗當(dāng)劍尊自在多了,不管是多渾的水他都可以進去攪一攪。

    因有外人在場,瑯煌沒問陸行淵有何想法,他丟給謝陵一塊玉簡,道:“謝道義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顏面,也不會讓你在皇城出事。但眼下蠻荒秘境開啟在即,離了皇城,很多事就說不準(zhǔn)了。這東西你收好,里面有我的一道神念,以備不時之需?!?/br>
    謝陵乖巧地接過瑯煌的東西,在外人面前他從來不下瑯煌的面子:“多謝先生,有先生相助,相信我一定可以逢兇化吉。”

    “這時候你知道嘴甜了?”瑯煌嘴上不吃他這套,眉眼卻柔和下來,道:“你這失憶始終是個隱患,走之前讓梅洛雪再給你看看。到了皇朝可就沒人依著你了,你也稍稍收斂一下脾氣,別什么都和謝道義對著干?!?/br>
    瑯煌和謝陵不是第一次分別,不同以往的干脆,他今日絮叨個沒完沒了,頗有一種送兒千里的不舍之情。

    謝陵滿口答應(yīng),沒有了狼耳朵和狼尾巴,他一頭墨色的長發(fā)用玉冠高束,紅色的飄帶垂在兩側(cè),配上那張瑩白如玉的臉,儼然是個元氣十足的少年郎。

    瑯煌見他都聽見去了,一時高興又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現(xiàn)在還小,別總想著風(fēng)花雪月,好好修煉才是正道。”

    謝陵挑眉,不禁懷疑這才是瑯煌想說的。

    一旁的三人神色各異,謝遙的目光隱晦地在沈熾和陸行淵之間來回流轉(zhuǎn),一面感慨關(guān)系復(fù)雜,一面又忍不住為謝陵捏把汗。

    瑯煌只顧自己高興,得意地掃了陸行淵一眼,終于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圣人一走,謝遙也趕緊抱拳告辭。他身側(cè)一個謝陵一個沈熾,二人關(guān)系匪淺,加上面前的陸行淵就是剪不斷理還亂。他深怕自己慢一步,這三人的關(guān)系就要打結(jié)。

    “七殿下著什么急?剛剛圣尊不是請我小姑替十七殿下治???他們二人關(guān)系要好,這忙我小姑一定得幫?!?/br>
    陸行淵仿佛沒有看見謝遙左右為難的神色,借著瑯煌給的由頭把謝陵拐進魔族。他和謝陵在一起那么久,還沒讓魔族的人好好看看他。

    謝遙有苦難言,心里巴不得馬上離開??墒玛P(guān)謝陵的身體,他不敢馬虎,求助地看向謝陵。

    “師尊盛情相邀,我這個做弟子的要是直接拒絕,倒顯得是我不識抬舉了?!敝x陵大大方方地回話,外人以為他和陸行淵關(guān)系尷尬,卻不知道他們二人分隔兩地,各嘗相思。如今小聚重逢,不免想要閑敘兩句。

    瑯煌的話正中二人下懷,他們神色流轉(zhuǎn)間,情意藏于眼底。

    謝陵選擇留下來謝遙不好多言,只得拉住身旁不在狀態(tài)的沈熾,心中暗道一定會看好他,不會再讓他和陸行淵有機會單獨接觸。

    魔族依舊是一副熱情好客的樣子,只是在知道謝陵的身份后,他們間免不了竊竊私語。和沒什么關(guān)系的謝遙不同,謝陵曾是陸行淵的徒弟。

    如今師徒二人立場各異,大家不禁唏噓,腦補一出愛恨情仇。

    “我看你們是閑的發(fā)慌了?!泵仿逖┩崎_窗戶,看著毫無收斂之意,大大咧咧站在她窗戶下面大聲議論的懷竹游風(fēng)等人,無奈扶額道:“沒事做就去收拾東西準(zhǔn)備搬家,在這兒議論什么?”

    眾人被抓包也不尷尬,反而齊刷刷地看向梅洛雪,一雙雙眼睛里寫滿了求知的欲望。

    游風(fēng)幾個大男人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懷竹可沒那么多講究,她的眼線遍布皇朝,對白澤這個身份和謝陵的關(guān)系多少了解一二,此刻見了真人,直接問道:“阿雪,你可別說你什么都不知道。尊上和你最是親近,他和那徒弟關(guān)系如何,你倒是給我們透個底?!?/br>
    梅洛雪斜靠在窗邊,柔若無骨,聲音嫵媚:“你們想聽什么?一會兒他們就過來了,躲好了自己聽。”

    瑯煌讓梅洛雪給謝陵問診不是玩笑,他失了記憶也失了修為,明明強化了妖族血脈,卻蛻變成了人形,梅洛雪來來回回看了很多次,解決了修為的問題,這失憶卻無從下手。

    梅洛雪隱隱有所察覺,失憶是她治不好的癥狀,需要謝陵自己去領(lǐng)悟。

    窗臺下的人當(dāng)然知道陸行淵要帶著謝陵前來拜訪,聽了梅洛雪這話,心照不宣地收斂氣息。他們修為強盛,略施術(shù)法就可以完美隱藏。

    梅洛雪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虛合上窗戶,施法打掃了略顯凌亂的房間,把那些瓶瓶罐罐分類放好。等她做完了這些,敲門聲響起,陸行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梅洛雪正襟危坐,道:“進來。”

    來的人只有陸行淵和謝陵,沈熾不想湊這個熱鬧,找了借口就開溜。謝遙擔(dān)心他的安危,跟著他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