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又趕在葉鶯時想爆粗口順便揍他一頓之前補充道：“我讓蕭宏遠把這些博主匯總一下，找到其中傳播的源頭。他說明兒一早能給我答案，明天我們一起會會源頭傳播者？”

    “行吧?！比~鶯時忍了忍，見著他這副欠兒了吧唧不怎么靠譜的模樣，還是沒忍住吐槽，“不是，你在其他人面前裝得人模人樣儒雅紳士還倍兒靠譜的，就不能在我面前裝一裝？”

    江淮序抬起眼皮，輕輕眨了眨眼，眼尾的淚痣給他增添了幾分無辜感，“啊，咱倆都這么熟了，我跟你裝，你也得信啊。”

    葉鶯時冷笑一聲，懶得理他。

    江淮序打小就這樣，每天在老師、同學(xué)，哪怕在他爸媽面前都是一副三好學(xué)生的模樣。

    大伙兒對他的認知也很統(tǒng)一——長得好看、不愛說話、特乖、成績好、懂事兒、性格穩(wěn)重，一看就知道將來會有出息。

    在他的襯托下，葉鶯時這種性格稍微有一點活潑的小女生都顯得皮得跟只猴兒似的。

    可只有她才知道，江淮序只是表面白凈乖巧罷了，內(nèi)里其實一肚子壞水兒！

    小時候院兒里的孩子一塊兒調(diào)皮搗蛋，就數(shù)他江淮序的餿主意最多，但每次挨罵的都是別人，其他孩子的家長還特不好意思，以為自家孩子帶壞了這位乖孩子。

    誰帶壞誰??！

    不過看在江淮序每次護著她，讓她跟著不會被爸媽罵的份兒上，她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江淮序自顧自地笑了聲，轉(zhuǎn)身跟她并排走，“你是不是打算找人跟你一起去秦月微家打聽情況？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你今天限行，打聽完情況我送你回家。”

    “也行?！比~鶯時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反正這家伙的不靠譜只在【空間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這種限定條件觸發(fā)，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沉穩(wěn)靠譜比較值得信賴的。

    *

    霍妙給的資料還挺詳細，秦月微的照片、住址、身份證號和近況都清清楚楚。

    葉鶯時指尖停留在秦月微身份證照片那一頁，嘖了聲，“這秦月微把頭發(fā)梳好不裝神弄鬼，還挺清秀的，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人?！?/br>
    “她可能就是為了不讓三次元的熟人認出她，所以才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這樣上鏡?！苯葱螂p手搭在方向盤上，專心致志開車。

    “唔，你說的有道理。”

    “你怎么想著來查秦月微了？”江淮序在紅燈前停下，偏過頭饒有興致道，“我以為你會傾向于笑看紅塵m公司買|兇|殺|人?！?/br>
    “你說得對，我確實更傾向于笑看紅塵是他們公司的那幾個人殺的?！比~鶯時聳聳肩，“但是秦月微的死亡預(yù)告確實很蹊蹺，我也是想盡快排除秦月微的嫌疑，把注意力都放在火爆文化那幾個人身上?！?/br>
    葉鶯時說完，繼續(xù)往下看。

    資料里顯示秦月微是單親家庭，經(jīng)濟條件普普通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家里有套小兩室一廳，在潘家園附近的某個老小區(qū)中。

    她自己在西邊兒大租了套loft開了一間桌游吧，又在桌游吧樓上留了間小臥室自己住。不忙的時候回去跟母親住幾天，周末忙起來就住桌游吧。

    除此之外，秦月微自己還運營著一個短視頻自媒體號，賬號隔三差五也能恰上飯。

    秦月微自己的兩份收入加起來完全夠花，還有盈余。她母親又有退休工資，不需要她cao心。

    原本她們母女倆吃穿不愁，小日子過得忙碌又舒心?？删驮谡Ｑ坶g，她家突然負債累累，還拿潘家園那套房子抵押貸款，最后又因還不上貸款導(dǎo)致房子被銀行收走，正在走法拍程序。

    而她母親一時想不開，還在房子里開煤氣自殺了。

    最近秦月微一直住在桌游吧里，江淮序安排的警員也都在那附近盯著她。

    葉鶯時沒去桌游吧那邊兒湊熱鬧，指揮著江淮序一路開到了潘家園。

    過去的路上有點堵，到達目的地已經(jīng)6點多了。

    兩人沒著急過去，找了個停車場停好車，在附近隨便吃了點才過去。

    深秋時節(jié)，天黑得越來越早。

    傍晚7點，最后一縷余暉散盡，暮色漸沉，兩旁的路燈盞盞亮起。

    伴著月色，借著路燈，葉鶯時和江淮序步行走到秦月微家所在的小區(qū)中。

    這會兒已經(jīng)有不少剛吃完晚飯的大爺大媽們出來溜達，中央廣場上也奏起喜慶的音樂。

    葉鶯時探頭張望一番，拽著江淮序來到按摩背部的健身器材前，笑瞇瞇地同旁邊的阿姨打招呼。

    “阿姨，這是光榮里東區(qū)嗎？請問20號樓怎么走呀？”

    “哎對，這兒就是東區(qū)?！卑⒁讨钢线厓旱溃翱匆娔厦鎯耗桥艠橇藛?？你往那邊兒走就能看見20號樓?！?/br>
    “好呢，謝謝阿姨?！比~鶯時得到了答案也沒走，站在原地繼續(xù)問道，“阿姨，您認識20號樓三單元502室的住戶嗎？”

    阿姨還未回答，旁邊的大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語氣肯定：“你們兩個是警察吧？”

    “是?！苯葱虼蟠蠓椒侥贸鼍僮C雙手遞給他，“您這眼光挺毒辣。”

    葉鶯時也跟著從上衣口袋中掏出警官證。

    阿姨忍不住笑道：“老趙他啊經(jīng)常報警，跟警察打交道多了，一眼就能看出誰是警察?！?/br>
    趙大爺戴起老花鏡，借著手機的燈光仔細檢查了兩張警官證。

    確認沒問題，他才將警官證還給他們。

    “三單元502住的是秦華吧？她人都沒了，還有啥要查的？”

    江淮序不卑不亢：“我們想了解一下，她為什么會自殺?！?/br>
    “還能為什么，欠錢太多了還不上，一時想不開自殺了唄?！卑⒁贪T癟嘴，語氣里充滿了對這種行為的不贊同，“她一走了之，可憐了她那個閨女哦，mama沒了，房子也被銀行收了，以后這日子不好過呦！”

    “您說的是秦月微吧?！比~鶯時接過話茬，“您知道他家為什么突然欠這么多錢嗎？”

    阿姨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br>
    正好一曲舞蹈結(jié)束，方才熱鬧跳舞的人兒三三兩兩往周圍走，想找地兒休息休息。

    阿姨突然眼神一亮，朝著某個方向用力揮手，“哎，老陳你快過來！”

    一位穿著洋氣，頭發(fā)帶卷的阿姨聞聲轉(zhuǎn)過頭，看見她后笑吟吟走來，“張姐，怎么了？”

    “這兩位都是向陽分局的警察同志，他們來打聽秦華的事情?！睆埌⒁谭鲋~鶯時的后背輕輕往前一推，“你跟老秦比較熟，你和警察同志說說唄？”

    葉鶯時禮貌地問：“陳阿姨，我們想了解一下秦阿姨家里為什么突然欠了這么多錢？”

    提起以前的老熟人，陳阿姨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哎，還不是因為她迷上了刷短視頻。”

    她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語氣里除了惋惜，還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埋怨。

    “她死前那段時間天天窩在家里刷短視頻，叫她去公園遛彎也不去，喊她跳廣場舞也不來，就抱著個破手機看人直播。關(guān)鍵是她看也就算了，還給人刷禮物，我勸都勸不住！這下可好了，她把自己退休工資啊養(yǎng)老金什么的都搭進去了！”

    江淮序和葉鶯時對視一眼，而后立即問道：“看直播刷禮物？她跟您提到她刷了多少錢的禮物，喜歡給哪位男主播刷禮物了嗎？”

    “說過，叫什么‘笑看紅塵’，至于她刷禮物的具體數(shù)額我不清楚，不過肯定不少，不然也不會把房子都搭上去了?！标惏⒁掏ｎD了下，斟酌道，“我今天好像看新聞?wù)f那個主播死了？”

    趙大爺突然問道：“你們是不是懷疑那個主播是秦華她閨女殺的？”

    江淮序微微頷首，溫和又誠懇道：“不好意思趙叔叔，這個問題我暫時沒辦法回答您?！?/br>
    “我懂我懂，跟案件相關(guān)的信息要保密嘛！”趙大爺說，“不過秦華這閨女我們也知道點，人挺老實的?！?/br>
    葉鶯時彎彎眉眼，“我知道了，謝謝趙叔叔?！?/br>
    她余光朝著不遠處的路燈旁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同他們道別，“叔叔阿姨那我們先走了，今天的事情還希望您幾位幫我們保密，謝謝啦?！?/br>
    阿姨們趕忙揮揮手，“放心吧，我們會保密的！”

    同他們道了別，葉鶯時拉著江淮序朝著她剛才望過的路燈那兒走去。

    路燈下兩個人影并排站好，待他們走近后齊齊鞠躬。

    “隊長們好！”

    江淮序望著賀堰和郝葉兩人，挑眉問道：“你們也是來打聽消息的？”

    “對?！焙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小虎牙，“我今天散會后聽霍妙說秦月微母親住這里，我見這地址離我家不太遠，就尋思過來打聽打聽?！?/br>
    賀堰附和道：“我家住隔壁小區(qū)，離得特近，就陪他過來看看！”

    葉鶯時盯著賀堰，唇角微勾，“看你這表情，你們收獲不??？”

    她大手一揮，轉(zhuǎn)身朝著小區(qū)外走去。

    “走吧，附近找個地兒咱們好好聊聊?！?/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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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qū)で笸黄瓶凇?/br>
    “秦華的朋友告訴我們，她這些錢都是給笑看紅塵刷禮物時欠下的，那位阿姨不知道她具體刷了多少錢，但肯定不少。她的退休工資、養(yǎng)老金、包括她們住的那套房子都賠進去了。”

    葉鶯時捧著咖啡杯，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杯壁，聲音低緩。

    “光榮里東區(qū)是沒電梯的老小區(qū)，小區(qū)內(nèi)都是60平上下的小兩居，總價在300萬元左右。不過老破小折損率高，貸款估計貸不出這么多錢來?！?/br>
    他們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廳，一人要了一杯飲料，坐在角落里低聲探討。

    江淮序淡聲說：“想知道她的貸款額度也簡單，明天直接去銀行問?！?/br>
    郝葉和賀堰晚上沒吃飯就過來打聽情況，這會兒也餓了，一人抱著一盤甜點邊吃邊說。

    “我們打聽的情況也差不多?！?/br>
    郝葉將最后一口提拉米蘇咽下，又喝了口橙汁順下去，繼續(xù)說道，“有一位阿姨告訴我們，秦華給笑看紅塵打賞都是背著秦月微的，等秦月微知道的時候房子都抵押出去了。阿姨還說秦華自殺前一天跟秦月微大吵一架，吵完就自殺了……”

    他耷拉下眼皮，捏著吸管輕輕攪動著杯子里的果汁，聲音悶悶的，“這笑看紅塵到底給粉絲灌了什么迷|魂|藥啊？怎么就能讓人家心甘情愿的給他打賞，甚至連房子都敢拿出去抵押貸款？這洗腦水平簡直比邪|教都可怕?。　?/br>
    “秦華的情況跟我們當時接到的報案如出一轍?！辟R堰也被笑看紅塵的行為氣得不輕，義憤填膺道，“這些禽獸不如的玩意兒天天就盯著老年人的存款和退休金！”

    賀堰的話激起了郝葉的好奇心。

    “堰哥，你們接到報案是什么情況？”

    從得知笑看紅塵死亡至今也才16個小時，江淮序光顧著追查命案嫌疑人的線索，也沒問過葉鶯時到底是怎么接手這起案件的。

    聽見郝葉這么問，江淮序也抬眼望向賀堰等待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