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在年代文吃瓜看戲 第5節(jié)
蘇二伯剛才一瞅蘇大伯出場了,心里就直覺要遭,都是一個鍋里搶過飯的親兄弟,誰不知道誰???但這會兒全村的人都在,他不好再說什么,只是一口口抽著旱煙,眉頭皺得愈發(fā)的擰巴了。 蘇爺爺跟蘇奶奶生前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其中蘇二伯比蘇大伯沒小上幾歲,那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在家里有過競爭關(guān)系的,小時候可沒少挨蘇大伯欺負。 但等蘇奶奶懷蘇老三的時候,前頭兩個兒子都十來歲了,所以蘇老三不懂蘇老大的套路,經(jīng)常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蘇老三以為蘇老大是個好的,導致劉蘭香就也以為蘇老大是個好的,所以蘇大伯一說互相幫助這話,劉蘭香還真有些動搖了,畢竟她原本就是不愿意麻煩外人的性格,這會要不是為了孩子,她也不能鬧這出兒。 但劉蘭香動搖了,蘇穎是不可能動搖的,蘇大伯這個人,她家上輩子就挨過一遭騙了! 只不過蘇穎沒想到,上輩子她沒說這么許多的時候,蘇大伯站出來了,可這輩子她都輸出完成,大半的村里人都同意了,蘇大伯竟然還要站出來顯示正義? 不過好在蘇穎早有準備,她無聲的冷笑,臉上的表情裝作驚喜萬分:“真的嗎大伯?你真的愿意養(yǎng)我們姐弟嗎?那行,村里不用多給我家糧,也不用免學費了,等以后只要我們四個姐弟餓了,就上大伯家吃飯去,要是沒錢上學了,就找大伯要去,要是我大伯不小心忘了這事,大家可都得給我家作證??!要不然,今天都誰夸獎我大伯了,我可都記心里了,我大伯要不認賬,我可是要帶著弟弟們上你家去吃飯了啊!” 蘇穎這小嘴一頓叭叭叭的突突,連珠炮似的,當下就沒人敢再搭茬了。 蘇大伯的媳婦兒蘇大嬸一聽,好家伙,這幾個小崽子居然要搶她家的糧食,那哪能同意呢?立即就開始猛掐蘇大伯的胳膊rou!那可是三個男娃!三個??!都說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多養(yǎng)三個男娃她家還活不活了! 蘇大伯沒想到蘇穎居然這么不敬重自己,竟然還敢反駁?還敢質(zhì)問!他一時間也沒想好要怎么應對,只能硬撐著支支吾吾:“這…這個…你看…這話怎么說的…” 蘇大伯抬頭看向蘇二伯,想讓親兄弟給撐撐場子,可蘇二伯早就撇過臉抿著嘴笑去了,該了吧蘇老大,今天讓大侄女給扒下了臉皮子,看你還怎么裝! 劉蘭香就算是人再老實,再沒有心眼子,到了這會兒也看明白了,感情他大伯竟然是忽悠她家呢?這怎么可以!她家老三可是蘇老大一母同胞的親兄弟?。?/br> 其實也不怪劉蘭香跟蘇穎上輩子大意,蘇大伯這狗東西一般人是真想象不到。 當初蘇爺爺十幾歲就成了孤兒,走南闖北的跑商,攢下家業(yè)后遇上動亂的年代,就直接落戶到青山村娶了本地的蘇奶奶。說起來蘇爺爺也不姓蘇,是他一個好兄弟姓蘇,但替蘇爺爺擋刀死了,蘇爺爺從此就說自己姓蘇,要給好兄弟延續(xù)姓氏。但蘇爺爺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原先姓甚名誰,家鄉(xiāng)是哪里人,蘇奶奶又去世了這么多年,所以在青山村,只有蘇家三兄弟才是至親血脈。 總之,劉蘭香此刻心里的翻江倒海是萬般的難以言喻。 蘇穎看著她媽臉上的震驚和失落,抿著嘴沒說什么,上輩子她不也是經(jīng)過了許許多多,才看清楚蘇大伯的真面目嗎?嗯,不過這輩子不會了。 事情發(fā)展到這兒,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可再爭辯的了,大隊長王大力也看懂了蘇大伯根本就不會幫扶蘇老三家,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看村里人都沒什么意見了,大隊長王大力就出來拍了板兒,算是應下了蘇穎剛才提的要求,之后又安排人去倉庫再抬出來二百斤白薯,二百斤蘿卜白菜,幫著劉蘭香送回了家去。 今日村里的這一番風波,各人心里都有各自的感慨,有人覺著這家里沒了男人日子是真的難過,有人說沒爹的孩子懂事早,沒瞅蘇家大丫小小年紀就得算計著柴米油鹽了,還有人說蘇穎嘴上不饒人,以后難找婆家,又有人說蘇大伯為集體著想,也有人說蘇大伯沒有人性,有人說小寡婦劉蘭香會來事,有人說劉蘭香倒霉克夫… 不過這村里的事就是這樣,大家議論著議論著,也就過去了,誰家不是一大堆的活計等著干呢,哪有閑心思專門盯著別人看。 但蘇穎蘇大丫經(jīng)此一役,算是在村里同齡的小娃娃們中一戰(zhàn)成名了,好家伙,蘇大丫敢當著全村人的面,把大人都給懟的啞口無言,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猛娃! 不過蘇穎心里此時,正盤算著這剛到手的600塊錢怎么花。 按照上輩子的經(jīng)驗,這錢會擱到她媽手里留到發(fā)霉,可這輩子,蘇穎不想這么干了,這早花出去早享受,再說她還能掙回來呢! 家里的糧食都已經(jīng)收拾到地窖里了,蘇穎一邊琢磨著該怎么跟她媽提花錢的事兒,一邊人工搗完了一小把稻谷,然后又把白白的新產(chǎn)大米專門放到一口小鍋里煮。 她家一般不吃大米,一斤大米頂?shù)蒙鲜锇资砹?,不劃算,所以根本就沒有備下石碾子,只有一個蘇老三自己鑿出來的石碓子能手工去殼。不過就算是偶爾跟人換個一斤大米解解饞,也是不會輕易去掉外層的糠,那東西以后是喂雞使的,但這會兒人都吃不飽,是不可能給浪費掉的。 今天的一小把去殼的大米,是蘇穎專門給蘇諭弄的,誰讓蘇諭人小腸胃弱呢。 晚飯時候,蘇諭看著自己碗里白白的粘稠大米粥,以及其余人碗里帶殼的稻谷湯水,陷入了沉思。蘇諭已經(jīng)有力氣自己拿勺子吃飯了,下午那半小碗白薯湯還是管事兒的,但他這會兒卻有些下不去手。 劉蘭香問:“怎么不吃飯?要不媽待會兒喂你?” 蘇諭抬頭,看向劉蘭香的碗說:“不白?!?/br> 他以前見過大米沒去殼的樣子,但沒見過周圍有人吃這種沒去殼的大米,就連宮里最底層的小太監(jiān)也是不會吃這種米的。 劉蘭香沒有起疑,兒子這個年紀,正是對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她解釋道:“你人小,胃里受不住那種帶殼的,就得吃這種的,趕緊吃吧,可香了?!?/br> 老二蘇茂從飯碗里抬頭:“小弟你趕緊吃!咱家過年也喝不上一回大米粥呢!可好吃可甜了!” 蘇穎沒說話,但老三蘇誠的頭已經(jīng)點得快把自己腦袋給晃暈了。 他人小,所以吃不一樣的,可老三蘇誠不也才5歲嗎? 蘇諭攥了攥自己的小手,依舊軟綿綿的,沒有多大的力氣。 他看劉蘭香和三姐弟都吃的呼嚕呼嚕的,香的不得了,便也拿起了勺子往嘴里送。 當沒完全晾干的新大米一入口,蘇諭就明白二哥蘇茂為什么說是甜的了。 因為沒有經(jīng)過陽光暴曬,也沒有經(jīng)過長期的谷倉存儲,做出來的大米粥,就是甜滋滋香噴噴的。 蘇諭吃了小半碗,覺得身上熱乎乎的,他把碗朝著劉蘭香那邊一推:“飽了?!?/br> 媽的,他上輩子叫進貢的官員們給騙了,他們給他呈上來的根本就不是當年新產(chǎn)的大米!連味道都不同! 第5章 蘇諭也說不好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心情。 要說是叫那些狗官員們給氣得吧,倒也不至于。 但反正他就是不開心,要鬧脾氣! 蘇諭抹了把小嘴兒,回身就躺到了暖呼呼的熱炕頭上,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平:“困,睡?!?/br> 炕頭是整鋪土炕最暖和的地方,底下就是連接廚房灶臺子的熱源,向來是小蘇諭的領(lǐng)地。 這會兒蘇諭吃飽喝足,疲勞勁頭又上來了,眼皮子眨巴眨巴的想往一塊兒黏。 劉蘭香伸著脖子瞅了一眼小兒子的狀態(tài),估摸著這是真累了,就把蘇諭吃剩下的半碗大白米粥推給了剩下的三個娃:“你們仨分著吃了吧?!?/br> 打從蘇諭說吃飽了開始,老二蘇茂和老三蘇誠的嘴就忍不住的開始吧嗒。 他們碗里帶著糠的大米已經(jīng)很好吃了,這沒帶著糠的大米,那可就更好吃啦! 只不過倆人再饞也知道,這是生病的小弟的口糧,不能搶的。 可這會兒媽都發(fā)話了,那可不是心里頭跟存了只小兔子似的待不住了嘛,屁股直在椅子上來回磨蹭。 但是不行,媽發(fā)話了也不好使,得看大姐的… 蘇穎把碗拿了過來,瞅了一眼估么著量,一個弟弟的碗里擓了兩三勺子進去,又給自己碗里擓了兩勺,剩下的碗底兒,不等劉蘭香反應過來,就都一股腦的倒到劉蘭香的碗里去了。 劉蘭香本來都吃完了,瞅著大閨女給自己也分了,忍不住嗔怪道:“你這孩子,還給媽分啥呀,媽都吃飽了,你們幾個吃就行了!” 說是那么說啦,不過大閨女知道心疼自己,這當媽的心里頭能不高興嘛,所以劉蘭香的嘴角是一直帶著笑的。 蘇穎兇巴巴:“咋滴糧食還有嫌多的呀,您不吃就倒掉?!?/br> 劉蘭香可是知道自己拗不過大女兒的,只能又好笑又欣慰,帶著點兒不好意思的把碗里的幾口白凈大米粥用勺子刮干凈了。 等桌上各人都吃完了,蘇穎指著剛才蘇諭的碗說:“小石鍋里還有粥底子呢,你倆把碗筷收拾了,就去兌水喝了吧,喝完就洗臉上床,不許出去瞎跑了?!?/br> 老二蘇茂跟老三蘇誠一聽還有這好事兒,竄起來就“噢噢噢”的叫鬧著要去喝粥底子。 蘇穎抻著頭喊:“回來,把碗筷收拾了再去!” 蘇茂跟蘇誠就又嘰嘰喳喳的回來拿臟碗筷,然后風似的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去了糠的大米粥黏糊,會掛壁,像是剛才幾個人碗上的殘留米湯子,幾人早就都給舔干凈了,就連劉蘭香也不例外。 這年代,細糧就是這么金貴,誰都不舍得浪費。 蘇穎探著身子,瞅著倆大點兒的弟弟跑進廚房去了,才回頭跟劉蘭香商量:“媽,這600塊錢您打算怎么花?” 不過她這話給劉蘭香問懵了。 還怎么花?那不存起來不說,咋還能往外花??? 別的事劉蘭香可以聽蘇穎的,但這一涉及到了錢,就涉及到了姐弟幾個以后的保障,劉蘭香是不可能輕易答應的。 蘇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開始給她媽洗腦:“媽您想,咱們今年冬天的糧食是不缺了,但衣裳呢?咱家都多少年沒做過新棉襖了,就說您那件吧,那還不是您跟我爸結(jié)婚的時候做的嗎,這眼瞅著都穿了十來年了,早就不暖和了?!?/br> 劉蘭香想都沒想就回道:“咋就不能穿了,那都還沒穿壞呢,再說了,今年我不是還能穿你爸的那件嗎,大一些,正好我學大寨的時候套外頭?!?/br> 這個話題說起來有點兒難受,劉蘭香頓了片刻,又松了口:“要不給你和老二做一身吧,這樣你倆明年長身子了,還能給底下兩個小的。” 蘇穎跟她媽討價還價:“媽我是這樣想的,趁著這兩天還有太陽,把咱家的棉襖還有鋪蓋啥的,都一塊堆兒的彈一彈,要不板硬板硬的也不暖和。完了把您跟我爸的兩件棉襖里的棉花,都續(xù)到我們四個的衣裳里,我們四個去年都長個兒了,這樣勻一下正正好。至于您的,就直接新做一件,一個是您身量不怎么變了,能穿好幾年,再有就是您現(xiàn)在是家里唯一的大人了,要是學大寨的時候真給凍病了,我們幾個怎么辦?” 他們青山村算是全國最冷的地界了,全年的雪能從10月一直下到來年4月份,等到過年的那倆月,基本上就是大雪封山,外頭的人進不來,里頭的人也出不去。 所以家里有什么要準備的,必須得趁著年前的這倆月都給備齊了。 而秋收結(jié)束以后,各家都累的夠嗆,村里會給一周的假。 一周以后,各家各戶就得開始照常上工,學大寨整土去了,得一直學到臘月之前,土地都凍得硬邦邦,實在沒法弄的時候。 學大寨不像是秋收那么緊迫,有事可以請假,但學大寨其實不咋累的,還給算工分兒,所以蘇穎是打算到時候跟著她媽一塊兒去的。 至于家里儲備冬季柴火的活兒,交給兩個大點兒的弟弟就行了。 現(xiàn)在這秋收后的一周假已經(jīng)過去三四天了,蘇穎要想上公社跟黑市倒騰東西,那在過年之前,之后的這幾天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要不等學大寨結(jié)束了,村外的路況還能不能允許出村,那就不好說了。 劉蘭香聽完大閨女的分析,其實心里已經(jīng)動搖了。 主要是蘇穎說的最后一句,萬一她要是因為衣裳不暖和給凍病了,到頭來還得吃藥浪費錢,耽誤掙工分不說,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幾個孩子可怎么辦。 但要讓劉蘭香花錢給自己買一身新棉衣,她又舍不得,光是棉布就要一塊二一米,棉花也要好幾毛一斤,全都算下來,那不得花個好幾十??!關(guān)鍵是他們家還沒有票,還要再花錢令外買! 她滴個親娘唉,這么算下來,光是想一想劉蘭香就要心疼的厥過去了。 但瞅著大閨女殷切的眼神,再捋順下實際情況,劉蘭香也知道,蘇穎說的是最合適的法子了。 于是她忍著心在滴血的痛,咬了咬牙跟蘇穎道:“行,那媽給你拿三十塊錢,你正好上公社把雞蛋賣了去?!?/br> 劉蘭香自己還得趁著這幾天放假,拾掇自留地,積酸菜,腌咸菜,找法子修補房屋,晾曬糧食,活計是著實不少,實在是抽不出空閑來,只能把這事交給蘇穎去辦。 蘇穎見她媽終于松口了,這才放了下心,但她明天還得找隔壁村的下放老神醫(yī)給蘇諭看病,所以就順勢道:“明天我把小弟帶上吧,他在家也幫不上啥忙,跟著出去還能換換心情,興許這病就好了呢?!?/br> 這會兒蘇諭幾乎已經(jīng)退燒了,劉蘭香想想也是,就直接點頭同意了。 蘇穎跟她媽商量錢的事以前,光顧著吧二弟蘇茂跟三弟蘇誠給打發(fā)出去了,但沒想著防蘇諭,主要是蘇諭太小了,多半聽不懂,而且這會兒瞅著也睡著了。 但她不知道,蘇諭不過是閉著眼睛休息呢,把她跟劉蘭香的這段對話給聽了個全程。 蘇諭的小耳朵尖尖不自覺的晃了晃。 明天好像可以出去玩兒了唉,他都二十多年沒有專門去游玩過了。 但公社是個什么意思,或許就是這個時代的商鋪? 村里晚上是沒有什么娛樂活動的,為了避免待會兒就餓得睡不著,也為了省煤油燈的燈油,一家人很快就早早的躺下了。 但到了半夜,蘇諭突然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他緊皺著眉頭,用力的捂住腹部,感受著腸道里不停的抽搐與輕顫,就知道事情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