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4養(yǎng)不熟
指月 ---- MM音 (八十四) 臨月從分局出來的時候還有些沉浸在剛剛的對話中,她大概有了自己的判斷,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局長親自把她送上車,臨走時都還在不自在打探。 “下次有什么事直接電話聯(lián)系就行,實(shí)在不必江小姐親自跑這一趟。” 臨月臉上帶著點(diǎn)居高臨下的笑意。 “細(xì)節(jié)我會回去告訴我哥哥的,其余的就按你們之前商量好的辦?!?/br> 局長點(diǎn)頭哈腰答應(yīng),算是把這位大小姐送走。 臨月卻沒有回家,問了程禹江湛的地址,即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過去。 江湛那會兒正和土地局的人談事兒,程禹見他正事聊完,這才敢來告訴他江臨月要過來找他。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兒。 呵。 城南那邊有伙人最近不安分得很,他本來是要過去的,此刻倒也不著急了,總不能把她也帶過去。 換掉身上的西服,他坐在茶室里一邊泡茶一邊等著。 臨月推門而入的時候愣了一下,他穿著一件寬松的條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松開兩顆,下面一條中短褲,都是極其柔和的料子,和從前在家沒有半分差別。 說他是來談生意的她都不信,哪里有人這么輕松閑散就把事情談成的? 可如果說這是江湛的一貫風(fēng)格,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不會成事。 他看她愣在門口,大概是心里又怕又在琢磨該怎么開口。想起上午那通不愉快的電話,他將茶水往他杯子旁邊的空地一放。 “坐?!?/br> 臨月像被點(diǎn)醒一樣,她關(guān)了門走近坐下,剛剛那點(diǎn)氣焰已然沒了不少。 “剛從醫(yī)院過來?”江湛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緩把茶杯遞給她。剛剛那人說這茶不錯,他還沒來得及細(xì)品。 她沒想他能這么輕描淡寫提起這事。 她捏緊茶杯,也不怕燙手:“你到底是因?yàn)榍疤煳液退?jì)劃逃走的事,還是早有預(yù)謀?” 呵,她竟然還能理直氣壯地在他面前說她要和另一個男人走? 他握住她細(xì)細(xì)的手腕,不顧她掙扎,將人扯近。 臨月半個身體都被他扯得抬起來,整個人十分難受地半蹲著站起來。 “江臨月,你還真是害人不淺呢。他要不是來找你也不會出車禍,是怪他自己不爭氣呢?還是怪你做事不周全呢?” 臨月被戳中心事,當(dāng)下只想拼命掙脫這個惡魔。 “你放開我!明明是你,你才是罪魁禍?zhǔn)?!你憑什么!你限制我的自由就算了,誰讓我姓江呢,你對我做了那么多惡心的事,我還沒能殺了你,是我活該!可他沒有錯……” 江湛氣得恨不得掰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幾乎是咬牙切齒看著她。 “你再說一次?!睘榱诉@么個野男人,至于么。 臨月顧不得是否惹他生氣,竟低頭一口死死咬上他的手。 江湛痛得眉頭一皺,第一反應(yīng)竟然不是甩開她,而是自己怎么養(yǎng)了這么個親疏不分的東西?這丫頭竟然為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下死手咬他? 臨月力氣用盡,喘著氣跌坐在沙發(fā)上,巨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她被扼住呼吸,死神就在眼前。 江湛手上還冒著血珠,一滴一滴打濕了她的裙子,他絲毫沒覺得痛:“看來是我太好說話了,才讓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戰(zhàn)我的底線。還是說,你覺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樣,meimei?” 臨月被最后兩個字激得渾身一哆嗦。 她在這段時間差點(diǎn)就要忘了她這層身份,她只記得仇恨那個滿身罪惡的哥哥,卻不曾記得她仍是他的meimei。 這層枷鎖讓人窒息,是她一直在逃避。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殺了我,我們就都解脫了……”那時她已經(jīng)感受到脖頸上的力漸漸松懈,可這些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蹦了出來。 江湛不去看她仇恨的神情,只盯著自己手上被她留下的傷口,笑得還算平靜:“殺了你多輕松,但少了多少樂趣不是?” 臨月瞳孔收縮,卻又下意識看向他。 “你說得對,你和我流著一樣的血,我就算對別人再狠,對你終究是不一樣的。但你這樣兒的硬骨頭我也見多了,殺了一點(diǎn)也不解氣?!?/br> 江湛說罷低身撐在她兩邊的扶手上,看上去是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里。見她像兔子一樣紅的眼睛,竟又輕輕抵住她的額頭,安慰道:“我當(dāng)你學(xué)生不懂事,做事不顧后果,這次就到此為止。但好歹是成年人了,記得下次長記性,你說是不是?” 臨月別過頭去不看他。 嘖,這脾氣又臭又硬,好歹腦子還算清醒,給點(diǎn)時間自己也能想明白。 時間差不多了,江湛還有事情要處理,他本打算讓人送她回去,走到門口又改了主意。 “愣著干什么?” ~ 程禹看見兩人一前一后出來就知道又壞事了。 一個黑著臉,一個眼睛還紅著,準(zhǔn)是又吵架了。 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但一句也不敢勸。 車上的氛圍冷到極點(diǎn),沒人敢開口說話。到了城南那邊管事的人迎上來,看見這陣勢也難免驚訝。 江湛在這種場合從未帶過女人出現(xiàn),他們私下里也從未見過江湛和哪個女人不清不楚的,大概真的極不拖泥帶水,除了床上那點(diǎn)事兒他似乎不太需要女人。 這三位今天都是不太高興的樣子,管事的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臨月從未來過這種地方,骯臟混亂,燈光昏暗,水泥地糊過墻和地面就算是裝修,越往里走越來越濃的刺鼻味道,腳邊來路不明的污黑水流,耳邊盡是嘈雜和各種粗口謾罵。 金利門好歹來往的都是些有錢有身份的人,最后一點(diǎn)衣冠體面還維持著。這里的人簡直沒有體面,赤裸著的男男女女在房間里yin笑不斷,煙酒從未停歇,每個人都醉生夢死。 他帶她來這里要做什么? 他們繞了好一會兒,走進(jìn)最里面一間房,那里的人被綁在椅子上,一男一女,男的已經(jīng)面目全非,女人衣衫不整,但顯然沒有男人傷的重。 江湛在主位坐下,其余人不敢動,只能站在一旁。 他看了一眼江臨月,臨月此時也不敢再和他犟嘴,乖巧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程禹對此見怪不怪,倒是那個管事的不免多看了江臨月兩眼。 江湛今晚耐心不佳,問責(zé):“幾天了,還沒完事?” 管事的連忙低頭認(rèn)錯,一邊招人來用水潑醒了那一男一女。老板在前,他不能不盡心表現(xiàn)。 走上去一掌扇醒迷迷糊糊的男人,沒有一點(diǎn)留情。 “你他媽不過是盧家的走狗,還真覺得你自己是盤菜了?那批貨從誰手里流進(jìn)去的你最好老實(shí)交待清楚了!” 江湛把吳聰那條線給了盧燊,但自己并未給明確答復(fù),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江家的場子里出現(xiàn)了那批新型藥品,不是內(nèi)jian是什么? 更要命的是這玩意賺錢,已經(jīng)有人不滿江湛的做法,可見這人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能力不一般。 “我可是為了兩家情分,盧老要是知道你們這么對我,一定不會再相信你!”可憐這人已經(jīng)腫得一只眼睛瞇起來看不清楚,還是試圖勸說江湛。 臨月看清楚那人猙獰的面容,忍不住扣緊了座椅扶手。 江湛覺得好笑得很:“那你說,我能讓他知道嗎?” 那人還要辯解什么,被人用一塊燙紅的鐵從背上抵住,這么熱的天氣也能看見白煙生起,隱隱約約還有一股燒焦的味道。 臨月胃里翻涌,拼命忍住才沒失態(tài)。 男人受不住,沒一會兒又暈了過去。程禹先一步讓那些人停下來,這人死了事小,沒能通過他找到背后的人那才麻煩。 江湛不耐煩,低聲吩咐了程禹幾句。 程禹點(diǎn)頭出去了。 屋子里并未消停,先是來了個醫(yī)生給那個男人救治,各種器械針劑都上了,醫(yī)生說這種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江湛聽著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女人掙扎不過,好像也被人注射了什么。 大概是鎮(zhèn)定劑之類的東西吧,她猜。 直到程禹再次帶著幾個人進(jìn)來,臨月終于真正覺得害怕。 那幾個人面黃肌瘦,牙齦外翻,牙齒都是黃色,眼球凸出,身上幾縷破布條下的肌膚上不少針眼大的傷口,大多已經(jīng)結(jié)痂。 臨月感到莫名的窒息,猛然想起,這樣的人她只在教科書上見過。 程禹扔了幾包東西在那女人身上,幾個人像見到rou的豺狼虎豹,徑直就要撲上去。 女人痛苦的尖叫聲傳來,沒一會兒自己也開始用手亂抓亂搶。 江湛細(xì)細(xì)觀察著江臨月的反應(yīng),這時候終于起身,緩緩朝前走了幾步,徹底擋在她身前。 臨月微微低了頭,也不再去看。 她知道,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