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萬劫不復
指月 ---- MM音 (六十四) 李青蘭是在江湛出發(fā)去湖城的路上把人堵住的。 她實在忍不住這人不管不問的態(tài)度,事發(fā)到現(xiàn)在,李皓那邊都快把人審完了,還是沒等來他一個電話。 到底是不在意盧雨薇,還是在謀劃其他,她總要一探究竟。 江湛覺得這女人簡直陰魂不散。他看見李青蘭已經(jīng)下了車走過來,于是把手邊的槍收了起來。 車門打開,女人坐了上來。 他手指敲打著方向盤,也不開口,等她興師問罪一般。 連個正眼也不配了么?李青蘭目視前方,語氣還算平穩(wěn):“你不問我殺了盧雨薇的事?” 江湛不理,只問:“你怎么跟過來的?” 李青蘭冷笑:“看來還真是不在意。” 不過幾秒,她想到另一個毛骨悚然的答案,可她甚至不敢說出來。 “壞了盧燊那批貨,吳聰也不是好惹的吧,但我真沒想你會親自去?!?/br> 江湛覺得啰嗦,徑直說:“盧雨薇死了自然有人跟你算賬,你那么會算計,不用我提醒?!?/br> 前幾天他親自去盧燊府上,盧燊挑明了要李青蘭的命。他只說隨意,反正他這段婚姻是到頭了,這女人狠心,做了什么事兒就該是什么命。 盧燊不是沒有想過是這夫妻倆聯(lián)合起來算計他,但是他沒有退路,此刻若再和江湛鬧翻,那才真是如了李家的愿。他痛心疾首卻又沒有辦法,女兒已經(jīng)去世,如今生意再不能出差錯,李家為了江湛敢把矛頭對向他,他就一定不會讓他們如意。 不是最要面子上的公正嗎?那他就拉江湛一同下水,李青蘭要是知道自己被丈夫拋棄成為棄子,更不想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這些江湛都明白,也都答應得好好的。 他清楚地知道,有些事一旦動了心思,就是萬劫不復。不過現(xiàn)在看來,瘋的是李青蘭。 “我敢殺了她就知道會有今天,我只是好奇你的態(tài)度,是真的無所謂嗎?江湛,你可真是從不讓我失望?!?/br> 江湛瞥她一眼,不愿過多交待。 “本來沖著盧燊手上的生意也愿意和盧雨薇多玩玩,但這事兒真有意思,你也讓我刮目相看。那么所以,你會對我怎么辦?”李青蘭慢慢看向了她的丈夫。 雖然早已名存實亡。 江湛輕輕一笑:“你那么大能耐,我能怎么辦。但有一點,你現(xiàn)在妨礙到我了,不管是跟蹤還是湊巧,我是不是警告過你?” 李青蘭不怕他威脅,事情做到這個地步,總不至于連個答案都沒有,她頂著巨大的壓力道:“你一早就清楚,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你又是為了誰?可我不信吶,你又是真的對她有多少感情嗎?不過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新鮮刺激!” 江湛想了想,片刻之后答:“得失心太重可不是件好事,你想在我這兒填補你的征服欲,別做夢了?!?/br> 李青蘭心里一緊,最后問他:“我早就該知道答案。既然盧雨薇已死,你也不用再做戲,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我也不信你真的做得出,我只問一句,你若是真不計較,我們能不能回到從前?” 從前?江湛壓根兒想不起她說的從前是什么。他最煩女人拉拉扯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此刻完全沒了耐心。 “你要再不下車,就和我一起去?!?/br> 他又掛了檔,車子已經(jīng)有緩緩行駛的跡象,他根本沒給李青蘭思考說話的機會。 李青蘭最后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了車。 汽車呼嘯離開,一點留戀也沒有。她心里隱隱作痛,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不是盧雨薇,那么是能是江臨月了。 也對,能得江湛如此關心的人,除了他家里那位,還能有誰? ~ 臨月這幾周都沒回萊茵公寓,江湛這個人也像是從她身邊消失了似的。她有時候想這樣或許也不錯,至少雖然身不由己留在黑山,江湛也不曾真正插手管她的事。 但她看見了報紙上盧雨薇的死訊,她想不通這些事情之間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 這件事不會是他干的吧?又或者李青蘭也有份參與。她不小心入了局,但一點也不知情就被人當了靶子。 這么看來,被人利用一下實在無足輕重。 她又想起上次吃飯江湛讓她這段時間好好待在學校的話,背上不自覺汗?jié)窳?,他們到底要做什么?/br> 幾天后,新聞里再次報道黑山市重大立功案件,她看見了李皓的名字。雖然只聽過那么一兩次,但她確定這人就是李青蘭的弟弟。 江湛還是沒有出現(xiàn),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知道這些事,不知道就能逃脫了嗎?她又有其他選擇嗎? 這一周心神不寧,都被人看在眼里。 鐘向恒說周末有個公益講座,讓她一起去聽聽,她心不在焉地答應了,直到坐到教室才發(fā)現(xiàn),哪里是公益講座,是一個國外志愿活動的項目,打著公益的幌子,收人費用,再給人頒發(fā)一個證書。 鐘向恒以為她不感興趣,頗有歉意。 “我也第一次來,要知道是掛羊頭賣狗rou,打死我也不帶你來?!?/br> 臨月笑了笑,依舊沒什么精神:“這項目挺好的,就當是去玩玩?!?/br> 鐘向恒眼睛亮了些:“你覺得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你想出國看看?”臨月敏銳地捕捉到他的情緒。 鐘向恒看了看她,到底沒把話說絕:“你知道的,我對一切未知事物都很有嘗試挑戰(zhàn)的興趣?!?/br> 臨月點頭,很贊同他對自己的評價。 “有計劃是好事啊,你總是這么積極樂觀?!?/br> 見女孩若有所思,鐘向恒終于逮著機會問:“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家里有什么事?” 臨月有些警惕,怕他知道什么,隨即又覺得是自己多心,只淡淡道:“沒什么,只是覺得自己沒什么規(guī)劃,瞎感慨?!?/br> “你就是想的太多,我其實覺得你很好,做什么都不會差,但,就沒有特別喜歡的?” 鐘向恒不知道,臨月最羨慕的是他對生活的熱情,這一點她從未有過,她有的只是求生的本能。 “沒有?!迸⒕徛龘u頭。 鐘向恒輕輕嘆了口氣:“真難……” “什么?” “沒什么,你要是愿意嘗試,咱們一起報名這個活動?”據(jù)他觀察,江臨月這姑娘膽子大心思細膩,平時不顯山不漏水,更像是刻意把自己藏起來。 他覺得江臨月能和他多說這些,應該是不一樣的。 “不行?!迸R月第一反應是拒絕,出國她從未想過,且不說江湛根本不會同意,她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獨立,她沒有可以為她兜底的家庭。 “我是說,有什么其他的項目咱們暑假可以一起參加?”她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不免緩了語氣。 鐘向恒雖然不理解她為什么拒絕得這么干脆,但聽她說暑假可以一起,又開心起來。 “實習還是去玩,你挑?!?/br> 臨月詫異:“你怎么什么都準備好了?真是厲害?!?/br> 講座結束,教室里的同學往外走,他們倆也不例外,鐘向恒一邊走一邊和她介紹他看好的實習項目。 有人過來叫他。 “上回說那個英語培訓班你報不報?最近總找不到你人,搞得我連考試都沒什么信心?!?/br> 男生吊兒郎當?shù)?,臨月看了看他渾身顯眼的logo,不知道又是哪家富貴公子。 “機構都給你找好了,你自己去報名不行?”鐘向恒懶得搭理這人,除了花錢真是一點心都不cao的主兒。 “誰知道他坑不坑我???再說我爸媽可是看著你也要去才這么放心把錢給我的,總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倆合伙騙錢吧?” 鐘向恒氣得給了他一拳:“不去,我自己學就能過,你要不想學誰也拿你沒辦法?!?/br> “別介,你看不上我可指望那筆錢呢。反正我爹媽鐵了心給我送出國,我要不聽話估計得被揍死,能怎么辦?” 臨月突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來。 “要是做好準備出去深造,那還是專心學英語比較要緊?!迸R月給出自己的建議,在她看來那些考試可不容易。 “也不一定,我覺得實習考試兩手抓比較好?!辩娤蚝愦_實也是這么做的。 臨月見那男生朝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一邊說著“怪不得”一邊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她。 臨月再看向鐘向恒,男孩臉上有一絲不自在。 她心里一動,突然恨透了自己的遲緩。 出了教室,過道里更是人聲鼎沸,她心里卻越來越安靜,身旁的男孩還在認真地講著什么,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待走出了教學樓門口,室外的光線強烈,五月底已經(jīng)很熱了,她抬手遮了遮眼,只顧低頭看路。 她聽見自己說。 “我突然覺得挺開心的?!?/br> 鐘向恒停住話頭,覺得女孩有些不對勁兒,他側頭聽著。 “遇到你是件很幸運的事情,我有時候知道自己很糟糕但又不想去改變,不過和你相處這幾個月我好像看到另一個人,另一個我期待的樣子。” 鐘向恒不明白她這番突如其來的感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見臨月笑得特別溫和。 “所以我決定跟你好好學習,你不會嫌麻煩的,對嗎?” 鐘向恒愣愣地點頭,眼里全是女孩臉上溫和笑意。 臨月看他這副呆愣愣的樣子忍不住捂著嘴笑出來,陽光正好,可這么直直地站在太陽底下讓人覺得難受。 她先走了一步,隨著人群大方向往前走。 鐘向恒后知后覺明白過來,一路小跑著跟上,生怕錯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