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都是她的錯吧?
自己在墜落。 周圍的世界仿佛一幅被水打濕的畫作。所有的色彩都在流動、融合,雜糅成讓她惡心的混沌。突然,墜落停止了,她懸浮在虛空之中。 色彩逐漸扭曲成君侑道的面容,一片模糊,仿佛隔著一層漣漪。 “你和文雅辰接吻了吧?”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卻又仿佛直接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崔雪寧想要否認(rèn),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君侑道的形象突然變得清晰,眼神銳利?!澳愫退洗擦税??”她的身形逐漸逼近,每一步都讓崔雪寧感到一陣眩暈。 “文雅辰只是向你笑一下,你就恨不得脫光躺在她的床上?!?/br> 才沒有…… “也是,都不用給你好臉色。哪怕她踩到你的臉上,你也會去舔她的鞋?!本У赖哪樉従徺N近,直到兩人鼻尖相碰,“因為你是世界上最下賤的人?!?/br> 羞恥在她的胸腔里爆炸。想要逃跑,才意識到自己沒有長出四肢。整個世界開始旋轉(zhuǎn),色彩融化為一片混沌。 “覺得和我沒有關(guān)系?如果你沒有這么下賤的話,也不會這么輕易和我zuoai吧?說到底,究竟是你的精神更下賤,還是身體更下賤?” 閉上眼睛試圖避開君侑道如冰錐般的視線。下一刻,君侑道的臉龐已然出現(xiàn)在她的意識深處。原本美麗的五官逐漸扭曲,在她的腦海中舒展、蠕動?!艾F(xiàn)在知道錯了?怎么不像之前那么有骨氣?” “對不起!”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脆弱而尖銳。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知道你和文雅辰上床的經(jīng)過,文雅辰卻不知道你和我的,太不公平了吧?” 下巴被猛地扣住,頭也被強(qiáng)行扭向一邊。在扭曲的視線盡頭,一道身影逐漸清晰——文雅辰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眼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悲傷。 哪怕充滿了失望和受傷,眼神中依舊帶著一絲溫柔。 “你和君侑道……” 她沉醉于君侑道的懷抱,哭著接受她的親吻,在她的愛撫下顫抖。 君侑道挑起她的下巴,“想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愧疚感扼住她的喉嚨。心跳急促得仿佛要跳出胸膛,每一下都在提醒她犯下的罪行。 “每天都在忙著和不同的人上床?” 模糊的視線越過君侑道的肩膀,看到了滿臉鄙夷的梁貍。 “不……”想要解釋,但所有話語都在喉嚨里化作悲鳴。 下一刻,一只腳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臉上。梁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中充滿鄙夷和厭惡,“沒用的東西?!?/br> 痛楚混雜著羞辱感,她感到自己被壓進(jìn)塵埃里。 崔雪寧不再道歉,也不再反抗,畢竟沒用的人理應(yīng)受到這樣的懲罰。 君侑道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輕蔑,“和她也zuoai的話,說不定她會原諒你?” 崔雪寧猛地驚醒。 房間里寂靜得可怕,只有她急促的心跳聲在黑暗中回響。 雖然下定決心努力工作,但在做了這種夢之后,誰能有工作的心情? 在床上磨蹭到下午,直到確定家里空無一人后,崔雪寧才拖著身體,去廚房給自己倒一杯果汁。 冰箱里有兩個貼著自己名字的飯盒。 一個是文雅辰的字跡。試探著打開了另一個飯盒,一個被壓縮過度的叁明治便彈了出來。 梁貍。 回想起自己曾答應(yīng)她準(zhǔn)備早飯,崔雪寧腳步虛浮地后退兩步。 昨天面對梁貍的追問,她假裝腹部不適跑回了房間,結(jié)果今天又發(fā)生了這種事…… 完了。 神情恍惚地到了公司,神情恍惚地完成了聲樂練習(xí)。神情恍惚地打算回家時,身后傳來一道聲音,“崔雪寧?!?/br> 崔雪寧緩緩轉(zhuǎn)過身,“好巧啊,在這里都能遇見?!?/br> 梁貍皺眉,“咱們是一個公司的吧?” “當(dāng)然是呢。我的意思是,這個時間都能遇見你……”崔雪寧冷汗直流。 “我在等你?!?/br> 簡單四個字,卻把崔雪寧砸得差點跪倒在地上,“等我?等我做什么?” 沒有回答,梁貍將崔雪寧帶到了天臺。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仿佛此地VIP,崔雪寧乖巧地站在梁貍身旁,等待著最終審判。 “你和文雅辰關(guān)系不錯?” 熟悉的對話,上次的結(jié)局是自己當(dāng)了梁貍的奴隸。意識到未來的命運取決于接下來的回答,崔雪寧試探著開口,“和之前沒什么區(qū)別吧?” “之前?”梁貍冷笑,“關(guān)系也不錯。你總是聽她的話,明明……” 我才是女朋友吧? “我也沒有總聽她的話!”崔雪寧拼命掙扎,“我們之前不也吵架了嗎?” 兩人在年初時的氣氛的確有點怪。心情大好,梁貍也表現(xiàn)出一副通情達(dá)理的模樣,“大家畢竟在一個團(tuán)隊,關(guān)系太僵也不好?!?/br> “您說的太對了!”一臉諂媚,“我不會再犯這種錯?!?/br> “你和文雅辰昨天——” “不是約會!”心中暗罵放下這句話便溜之大吉的君侑道,崔雪寧趕緊解釋,“昨天她有個私事,我去當(dāng)司機(jī)?!?/br> “私事?” 猶豫著要向梁貍解釋到哪種程度,崔雪寧慢慢開口,“她的一個熟人來了北京,所以……” “我還以為你背著我……” “我怎么會背著你呢?”崔雪寧表忠心,“能帶著你玩的時候,我不都帶著你?這次是她拜托我的事,我也不好——”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愣在原地。 梁貍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溫?zé)岫睗?。透過相貼的身體,兩人的心跳逐漸交織。 崔雪寧的心跳開始加速。全身的脈搏不安地跳動,耳朵里充斥著血液的奔流聲。 梁貍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崔雪寧的背部,從肩胛骨輕輕滑到中背。 一陣顫栗沿著脊椎蔓延,令她感到難以言喻的驚慌。急于擺脫這種感覺,崔雪寧拼命胡思亂想。從小開始練習(xí)鋼琴,手果然很大。在泳池里的話,水花一定會比其他人更漂亮吧? 被猛力擊打的水面,仿佛綻放的煙花。飛濺的水花在陽光下閃爍,滴落在梁貍的臉上,順著她的臉頰和脖頸緩緩滑落…… 都怪君侑道! 如果真的有地獄,自己絕對會被流放到擠滿同性戀的地獄——不對,那不成了同性相親大會?!最適合的命運,還是被扔到黑洞里撕碎。 想象著被撕碎的痛苦,躁動的心逐漸平靜。 天色變得漆黑濃稠,眼前的一切回歸虛無。背部傳來的觸感在黑暗中變得更加清晰,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們兩人。 “你覺得……” 剛剛平息的心臟再次加速跳動。下意識轉(zhuǎn)頭,卻被她困在手臂里,動彈不得,“覺得什么?” 梁貍突然松開了擁抱。拉住自己送出的圍巾,她湊近崔雪寧的臉。目光在崔雪寧的臉上游移,卻只看到一片茫然。 想接吻的人只有自己嗎? 猶豫片刻,她捂住崔雪寧的嘴,緩緩靠近,直到觸碰到自己的手背。 凝視著崔雪寧沒有焦距的雙眼,她感受著手背傳來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