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皺皺眉頭,聽前輩說了,這個離婚案很狗血,也沒什么法制意義可言,于是婉拒,“我們這邊做不了這個報道呢,最近記者都派出去了?!?/br> “不不不,我不是要做正兒八經的報道。我是說,我想請你,蘇老師,以我當事人的立場,寫一篇文章?!鄙蚓U緊緊盯著我,“當然,蘇老師愛惜羽毛,我也不用你署名,你就寫出來,我找自媒體發(fā),不會有人知道這文章是你寫的,你大可放心?!?/br> 明白了。又是這一招,先發(fā)制人搶占輿論高地,炒作案件。于是我冷淡地說,“不了,雖然我缺錢,但沈律你的錢我也不敢賺啊。” “嗤”。沈君頤點燃了煙。他看我的表情仿佛我是個笑話,許久才問:“我一直有個疑問,蘇老師。我好像,除了曾經約過你一次以外,沒有冒犯過你吧?但蘇老師你似乎對我很有意見,我能問一下,我到底哪里讓蘇老師這么看不順眼嗎?” “我哪敢不順眼沈律。”我說,“只不過有些做法,實在不敢茍同。” “比如?”沈君頤不依不饒地追問?!爸澳阏f我高高在上,不了解小安的辛苦,我想方設法地給他多發(fā)錢好讓他寬裕些……” “沈律是說,三千五百塊,連前臺帶助理,連保姆帶床伴,都讓安謹言包圓了,是嗎?”我打斷了他的話。 沈君頤不言,微微挑眉,似乎在思索怎么回復我這句話。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沈律。安謹言,我把他當自己弟弟。就是不知道沈律在跟我這個弟弟在一起時,有明確說過,你所推崇的是那種開放式的戀愛關系嗎?” 沈君頤這個人,海王歸海王,但有一點好,從來不腳踏兩只船,這山望著那山高。都是這段關系走到盡頭,分了,才開始下一段。因此他之前還得意地宣稱,自己雖然愛過很多人,但一次只愛一個人。 但顯然,這種愛意不是安謹言能消受得起的。 這下連沈君頤也有點驚訝了。他反問道:“這是小安跟你說的?我們是嚴肅認真的戀愛關系?” 沒等我回答,沈君頤搖頭輕笑,“天吶!”然后也沒給我什么說法,就走了。 17. 總之,從那天后,我就再也沒有在半夜聽到過樓上有動靜了。 我不知道沈君頤跟安謹言是不是轉移了戰(zhàn)斗陣地,但rou眼可見,安謹言的朋友圈是豐富了許多。該是沈君頤帶他出去約會,有時是懷石料理,有時是京郊度假村,還有時是馬場。 只是在他的朋友圈里從來沒有沈君頤的影子,有的,只是有時候一只戴著腕表的手,有時候是一截西裝衣袖,還有時是一只名牌眼鏡盒。 我從不懷疑,沈君頤在戀愛中是個知情懂趣,能提供很高情緒價值的人,但他們還是有問題的,安謹言,是那個見不得光的戀人。 他像個田螺姑娘一樣,沈君頤在京時,他就天天變著花樣做便當,三菜一湯還有餐后水果,生怕沈君頤缺營養(yǎng);而沈君頤出差在外時,他就望眼欲穿地等。我不知道他跟在沈君頤身邊混,時間久了是不是也認識一些圈里的人,如果是這樣,我想他避免不了地,總會發(fā)現沈君頤那些場面上燈紅酒綠、虛虛實實的曖昧應酬。 顯然,沈君頤那樣的人,他可以給安謹言一段戀愛關系,但絕不會為了安謹言去做出改變。他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而作為見不得光的戀人,安謹言又能要求什么呢? 于是他這段“愛情”體驗,就越來越不快樂。 當然,安謹言也有他的事要忙。沈君頤似乎給他安排了更多的事情。從簡單的復印材料安排日程,到整理材料聯系當事人,加不加錢不知道,但忙得安謹言連自己的大頭工作——接活兒做設計都得擠時間。我倆很久都沒有一起吃飯了,我再見到他時,他臉色蠟黃腳步虛浮,一副好久沒睡的樣子。 我問沈君頤到底是想極限訓練你轉行,教你做事呢,還是純把你當奴隸壓榨呢?安謹言搖搖頭說不知道。說話的時候,感覺他都快吐了。我心生憐憫,看著他手里拎著一袋子菜,我說你這樣還做啥飯啊,咱倆今天搭一頓吧,我來做飯,你去休息一會兒。 一踏進他那間頂樓小屋我就震驚了,房東把隔斷拆了,但拆得潦草,墻壁上到處還沾著膠印子。如今這片空地就是個采光很差的小客廳,安謹言買了個二手沙發(fā)懟在當中,沙發(fā)上左一摞又一摞地疊著材料。 家里這么亂,安謹言也有點不好意思,一進門先趕緊撲到沙發(fā)邊收拾東西。我說,行了,甭收拾了,你去睡一會兒吧,等我做好飯叫你。 他是真累極了,就倆快手菜的功夫,等我出來時,他跪坐在地板上,身側是整理了一半的東西,頭埋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我倆吃完飯,我就下樓去了。走之前捎走了他的垃圾。晚上十一點,安謹言突然心急火燎地下樓來敲門:“蘇哥,你看到我一份銅版紙材料沒有?” 我說沒有啊,我就沒動你材料。 “那完了,肯定是我剛剛收拾東西時沒注意,塞到垃圾袋里去了?!卑仓斞越^望,“你把垃圾丟了?” “……”這不廢話嗎,我拎著垃圾下樓,不丟到垃圾桶難道還帶回自己家不成? 于是晚上十一點,我倆又跑到樓下垃圾桶那邊去翻。 我們小區(qū)垃圾是一日兩清理,早一次晚一次。有等我倆火速跑到垃圾角那邊,發(fā)現垃圾桶已經空了,垃圾已經轉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