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嬌寵病美人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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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彥, 岳昌侯之子, 是而今陛下最信任的寵臣。 因為是忠良之后, 性情溫良, 堅韌內斂,再加上樣貌溫潤如玉, 很容易叫人無端信任, 但是心有城府, 算無遺策,一旦出手便干脆利落地直指要害。像是一把藏拙的刀, 看似無害, 實則刀刀致命。 小皇帝即位, 最需要也最愛用的便是如此的臣子。 不比攝政王那般將凌厲外顯, 江洛彥屬于溫和派,看似不與人直面沖突, 實則三言兩語便能扭轉局勢,達成自己的目的,心有仁義道德,在朝堂上也很會堵那些酸儒老頭的嘴,通過大義和仁德道理來講。 王朝之初,動蕩不安時,需要攝政王這般為人狠厲的權臣來控局,待王朝安定之后,便得讓小一輩來輔佐君王了,君王仁德,正欣賞江洛彥這種溫和堅定的臣子。 可當初,在他被攝政王暗中送去軍機處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會認為定武營岳昌侯之子會成為一代文臣。 身為侯爺唯一的兒子,江洛彥自小便被岳昌侯逼著練武,十四那年,便經常跟著侯爺去定武營了,許多武將都認可這個小世子,也愿意點撥教導對方練武騎射…… 誰敢想呢。 當初鮮衣怒馬的少年郎,長大以后……成了文臣。 眾人:“……”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在哪個階段出的紕漏? 所有人都想不通,包括江洛彥的親爹岳昌侯也是。 當聽聞江洛彥正式接管軍機處時,岳昌侯首先便覺得是謠傳,畢竟這事兒太過荒謬,軍機處那么多股肱老臣,哪里輪得到自家兒子去接管? 別說接管,就連對方夠資格進入軍機處,都是很難辦到的。 可是緊接著,岳昌侯突然就回想起了一些細節(jié)。 比如自家兒子經常不著家,那些日子每晚回來都很勞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說,就連性子都沉穩(wěn)了不少。 岳昌侯:??? 他一直都以為江洛彥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去玩樂了,誰料想對方根本就沒有去見那幫京城公子哥們。 那是去忙什么了? 岳昌侯也不是不關心自家兒子,只是他覺得對方年紀還小,除去練武不能落下外,沒必要過早讓他去接觸那些官場險惡,尤其是別讓他學會了爾虞我詐。 千想萬想,還是沒能攔住。 一扭頭,兒子早就和軍機處卷在一起了,更過分的是……還接手了軍機處。 岳昌侯:“……” 他沉著臉,終于想起那段時間自己為何總是見江洛彥和盛玦走在一起了,難怪江洛彥經常去宮里,原來不是去找盛玦,而是去軍機處了! 盛玦!他居然早不知何時把自家兒子給拐走了。 岳昌侯有些心痛——他本想叫兒子進入定武營,成為能帶兵打仗之人。 而不是和他盛玦一樣,整日耗在軍機處,和一幫酸儒老頭在一起,研究那什么政令,然后每天在朝堂上和一幫文臣反唇相譏爾虞我詐。 真是怕啥來啥,防也沒防住。 盛玦早就偷偷把自家兒子帶壞了。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岳昌侯第一個站出來不想讓自家兒子接管軍機處,理由也很簡單——接管軍機處?江洛彥他不夠資格。 他話音剛落,軍機處眾人便和陛下諫言,說,自從攝政王帶大家擬好十二令后,十二令的推行便一直是江世子著手去辦的,江世子德才斐然,足以擔此責任。 岳昌侯:??? 什么時候開始的? 十二令推行那年? 軍機處眾人都知道?怎么沒人和自己說一聲? 岳昌侯瞬間有些茫然了,他追溯起日子來,一盤算——那年,那個時候,盛玦和江洛瑤還沒成親吧?! 八字還沒一撇呢,盛玦就把自家兒子給拽進火坑了! 岳昌侯差點吐出一口血來,他氣得不順心,心說難怪到后來,自家兒子干什么都要向著盛玦,找機會就勸說自己促成他阿姐和攝政王的婚事…… 好啊,真好…… 好你個兔崽子,早就胳膊肘拐到外頭去了。 一瞞,也就瞞了數(shù)年,伙同攝政王一起欺瞞自己這個當?shù)模皇墙袢照嫦啻蟀?,怕是能繼續(xù)掩飾下去? 岳昌侯以前也不是沒有在一些細枝末節(jié)上懷疑過,只是他自己覺得不可能,畢竟江洛彥也不像個擅于弄權之人,最多可能是被盛玦騙去聊天去了,就自家兒子那個德性,怎么可能擔當大任呢。 事實證明,是他這個做爹的太過小瞧自家兒子了。 也許……也是因為盛玦太過狡詐,硬是把自家光明磊落的兒子,給教成了長袖善舞的文臣。 耍手腕,弄權術,算人心…… 岳昌侯曾經最厭棄這種人,所以不想讓自家兒子去接近這些人,現(xiàn)在好了,自從把女兒嫁給攝政王,攝政王居然還壞心眼地把自家兒子也教壞了。 岳昌侯:“……” 對這個盛玦,很難不恨得牙癢癢。 下朝之后,他都沒有咽下這口氣。 “父親?!苯鍙┳灾硖?,收斂著心緒上前準備好好解釋一番。 岳昌侯板著臉:“你還記得有個爹呢?!?/br> 江洛彥:“……” 怎么辦,爹爹好像很生氣。 他就像兒時犯錯一般,乖順地跟在父親后面,準備迎接對方的憤怒。 可到底也不是小時候了,岳昌侯再生氣,也不可能在宮里懲罰他,現(xiàn)在人多眼雜,岳昌侯氣極,也只是站在原地好好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兒子。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印象中冒冒失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屬于少年的稚氣已經全部退去,剩下的,是現(xiàn)在這個長身玉立的青年。 岳昌侯倏地品出了一點陌生,好像一轉眼,自己便不了解自家兒子了。 明明沒多久前,自己還掄著掃把揍得他滿院跑,現(xiàn)在…… 眼前的江洛彥也穿上了官服,身量也趕上了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對方眉眼舒展平和,眼中神色都不再流于表面,心事掩藏,不辨喜怒。 日子過得太快了,恍然一瞬間,原來好幾年都過去了。 哪怕岳昌侯心里一直在開解自己,說什么孩子大了,就不該管了,但他親眼見到現(xiàn)實時,還是有些悶氣的。 “先回府,關上門來說?!痹啦畈恢涝撛趺凑f他,便只撂下這一句就轉身走了。 江洛彥自然地跟上父親的腳步,內心到底還是有些沒有著落,他宛若回到了兒時,因為淘氣頑皮被父親家法懲戒,后來叛逆地挨揍,被趕得滿侯府亂竄。 曾經的少年心性再也回不去了,他沉默地跟著出宮,看著傍晚的霞光,又想到了曾經那個黃昏,他回侯府時,在府門前看到了等人的攝政王。 也是那一次,他落入了對方的話術,心甘情愿地邁入了軍機處。 再往前追溯,是他主動敲開了攝政王府的門,去里面被攝政王的字畫才情折服,又在長寧殿見到了議事場景,被那一幕深深吸引,崇拜孺慕之情至此而生。 “十二令”三個字,徹底將他牽制,讓他情不自禁地追隨了攝政王。 在對方親自教導下,不知不覺地接過了軍機處的事情,多年的沉淀,軍機處朝臣皆與他相熟,與他一同完成了十二令的推行…… 也許。 早在那一年,他邁入了攝政王府,就注定了會走上這條路。 宛若一場精心設立的局,只等著他邁入,為他定制相設,而攝政王呢,待到時機成熟時,便順理成章地將軍機處歸還君王,讓自己代替對方去輔佐君主,對方也放權退出軍機處,做一個閑散王爺去了。 都是策劃好的。 而他江洛彥,竟也甘之如飴。 得益于攝政王的多年教導,江洛彥怎么會想不到這一通,只是他心甘情愿,也感恩王爺能有心栽培自己,哪怕是局,他也樂意去上鉤。 原來對方早已設好了一切。 為他準備好了出路。 江洛彥長睫壓下心事,面上依舊清雋溫潤,看不出在想什么。 就在他馬上要邁出宮門的時候,身后突然急匆匆地來了幾人,陛下身邊的公公親自來留他,說陛下要他過去一趟。 江洛彥抬頭看向前方的岳昌侯,聲音低了幾分:“父親,您看……” 岳昌侯側身回眸,沒有看他,語氣重了些:“陛下喚你,還愣著做什么?!?/br> 江洛彥如蒙大赦,連忙去見小皇帝去了。 岳昌侯:“……” 跑得倒是挺快。 唉。 岳昌侯只能搖搖頭,獨自背著手回府去了。 另一邊,江洛彥很快去見到了小皇帝。 他以為陛下是有事尋他,結果去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完全是體諒他沒有地方去,主動留一留他,叫他好躲躲岳昌侯的怒火。 江洛彥無奈地笑笑,淺色的唇輕輕抿了抿,有些受寵若驚:“……陛下?!?/br> 陛下也太體諒人了。 攝政王在陛下十四歲那年還政,后續(xù)又被小皇帝留了兩年,因此陛下是十六歲親政的,對方已經完全有了成熟君主的模樣,行事作風也完全不需要人擔心了。 他們二人都受過攝政王的教導,因此江洛彥很容易領會君主的計策和心思,身為臣子,他自然會傾盡全力地體貼君王,但……江洛彥發(fā)現(xiàn),他們的陛下也是很會諒解臣子的。 對方甚至還給了他一串佛寺求來的珠串,要他不要擔憂,侯爺那邊應該好說。 小皇帝言語帶笑:“愛卿,怕嗎?” 江洛彥表示自己小時候沒少挨過父親的打,這么多年沒挨打了,心里竟然也是有些怕的。 “朕料想便是如此,提早便請皇叔回京城了?!毙』实鄄痪o不慢地說,“今日皇叔來信,應當在宵禁之前能趕回來,愛卿不如去幫朕迎一下皇叔,如何?” 江洛彥沉默:“……” 他聽出對方什么意思了,陛下這是支開他,讓他去王爺那里躲一躲,再加上攝政王回來,自己爹爹一定會率先把怒火轉移在王爺身上,這樣一來,自己便可以不挨這通揍了。 君主抬手賜物,他連忙上前接過那串溫涼的佛珠,心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