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歸不想把她牽進來，搖搖頭。

    成悠覺得投緣，她也是個性格豪爽的人，沒那么多彎彎繞繞。自從來工作之后整天都憋得慌。

    于是和程歸說了些在這里的處世之道，聲音壓得很低，離得也近。

    “守南哥，你看剛剛的戲覺得怎么樣？”喬然依問。

    他們剛拍完最后一場，現(xiàn)在正在看回放。王重山已經(jīng)很滿意地宣布收工，喬然依還想再討論討論。

    “啊，不錯?！标懯啬嫌行┬牟辉谘桑瑒倓偨Y(jié)束之后習(xí)慣性地看了看程歸。

    意外發(fā)現(xiàn)他旁邊坐了位衣著有些性感的漂亮女孩，那女孩離他距離挺近，正熱烈地說著些什么。

    陸守南一直朝程歸臉上看，想知道他什么反應(yīng)。

    “守南哥，你看這里動作我是不是有點沒處理好。”

    喬然依頻頻打斷他，陸守南最后也沒看到。

    “...遇到咖位比較大的明星，你就要尊重，表現(xiàn)出自己的崇拜來。然后別待太久，因為人家不會想和你搭話的，待了也是浪費時間?！?/br>
    成悠還在繼續(xù)給程歸說，“這些都是理論，等待會兒給你展示一下，你跟著我做?！?/br>
    程歸知道對方的熱情里沒有惡意，不善應(yīng)付地點了點頭。

    那邊陸守南好容易討論完了，快步走到程歸面前。

    成悠迅速起身，恭敬道：“陸老師好?！?/br>
    一邊眼神暗暗瞅著程歸，示意他跟著自己做。

    神情非常焦急，盛情難卻。

    于是程歸只得也恭敬道：“陸老師好。”

    成悠滿意了，仿佛剛給一位步入社會的年輕人上了堂成功的指導(dǎo)課。

    陸守南點點頭，她便繼續(xù)遵守守則，不在這些演員身邊待太久，找個借口離開。

    等成悠走了之后，陸守南看著程歸，笑了下：“你怎么也這么叫我？”

    程歸聲音一本正經(jīng)，低頭時露出漂亮的黑發(fā)發(fā)頂，陸守南覺得挺有意思。

    “你就還像以前一樣稱呼就行?！标懯啬险f，回想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你以前好像沒稱呼過我?！?/br>
    陸守南本來試圖回想一下之前程歸怎么稱呼他，卻發(fā)現(xiàn)似乎沒叫過他，每次只是被動的幾個字。不由黯然傷神。

    “程歸。這么說的話，你也沒有禮貌。”

    “......”

    程歸微微擰起眉：“怎么稱呼?！?/br>
    “叫哥吧?！?/br>
    “不要?！北缓翢o感情地駁斥。

    “守南？”

    “不?！崩^續(xù)毫無感情。

    “守南哥?！?/br>
    眼看程歸還沒回答，陸守南讓步：“陸守南總行了吧。反正我們是陌生人，陌生人都這么叫我，跟排隊叫號一樣，機器也這么叫我?！?/br>
    “陸守南?！背虤w重復(fù)了一下。

    明明也是沒有聲調(diào)的聲音，但程歸嗓音其實是很好聽的，帶著種隱隱的質(zhì)感，讓陸守南覺得有點愉悅。

    “再聽一次?！?/br>
    “再見?！背虤w見他戲拍完了，準備回休息室。

    另一邊陸守南被導(dǎo)演拉過去說明天換場景的事情，匆匆讓唐小衡跟一下。

    現(xiàn)場人太多，唐小衡正很忙碌地發(fā)語音，沒聽清他說什么。

    程歸不好再開口，站了幾秒，自己朝休息室走。

    等快走到的時候，就聽到一個令人反胃的聲音，因故作深沉而顯得奇怪：“程歸同學(xué)?！?/br>
    他停了停，還是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張至寶朝他走過來。

    張至寶是越看越心焦，他從前一直都是直接搞到手，哪里這么忍過。

    今天明顯是有備而來，他一直把程歸逼到墻角。

    “程同學(xué)。我突然想出一個很好的辦法?！睆堉翆氄f。

    “我是不能直接硬搶王導(dǎo)電視劇主角的男朋友。但如果你主動和他分手，一切不就順理成章了嗎？”張至寶神情陰險，“反正我看上的都會到手，不過是時間和方法問題?！?/br>
    “你想讓這部電視劇成為他的最后一部嗎？他看起來應(yīng)該挺喜歡拍戲的吧？”

    “你以為他真能想出什么辦法？即使真對我造成什么傷害，但我叔叔是張惟庸，大半個導(dǎo)演圈都是他教出來的。讓一個演員永遠拍不了戲，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br>
    程歸眉心微微跳了一下，抬頭看著張至寶，對方離得挺近，能聞到很難聞的氣味，像是濃烈的香水和體味混雜。

    程歸把手放進口袋，摸到了手機。

    他猶豫一下，摸索著按了個鍵。

    誰知張至寶還在繼續(xù)。

    “你是個學(xué)生，應(yīng)該還不太了解。這么和你說吧，我?guī)烁氵^太多不聽話的了，里面有的傷了，有的殘了，甚至有死的，比如那個林小榮，結(jié)案是自殺，因為給了他家足夠多的錢?！?/br>
    “我現(xiàn)在照樣好好地站在這里，沒人動得了我?！?/br>
    張至寶越來越近，看著程歸，帶上了難以忍耐的興奮。

    程歸手指微微顫動，面色依然維持冷淡，為了不看這種丑惡的場景，他閉上眼睛。

    其實口袋里手機旁邊還有個報警器，陸守南給他的，按下去之后會超大分貝且尖銳地響起警報，在劇組范圍里是足夠用的。

    但在第三句的時候程歸就放棄了這樣的想法。他替程燦曦追星看了陸守南六年，從對方被稱為花瓶開始，到后來大獎拿個不斷。

    演戲和得獎的時候能看到光芒，很有感染力，會語氣幽默地感謝一堆朋友。其實每次看著，是有點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