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當(dāng)不了反派 第227節(jié)
是扎著兩根羊角辮,正呲著小白牙朝鏡頭笑得燦爛的自己。 云棉愣在原地,呆呆看了好幾秒,下意識移動目光想要轉(zhuǎn)移注意力,結(jié)果就看到了旁邊的墓碑上赫然是mama的照片。 云棉這下終于繃不住了,慌張跑過去,抬手想要摸摸墓碑上mama的黑白相片,手掌卻再一次穿透過去。 也因此,云棉剛才一瞬間被死死攥緊攥得生疼揪痛的心臟總算是好受了一些,她小小聲慌忙安慰自己:是做夢的,mama說夢和現(xiàn)實都是反的,所以自己和mama在夢里死了,等夢醒了就一定能夠長命百歲??! 一遍遍這樣說服自己,云棉棉小朋友剛才害怕得砰砰直跳的心臟總算是稍微平復(fù)了一點,可她還是始終緊繃著身體和神經(jīng),目光不敢再往mama的黑白照片上看,只能死死盯著自己的黑白遺像發(fā)呆。 只有眼淚不知不覺從眼眶里滑落出來,滴滴答答穿透身體砸落在自己墓碑前的石階上。 吳音死死盯住那片憑空出現(xiàn)的水漬,眼底有驚喜的光驟然亮起,卻又被她拼命壓抑住了情緒,只是顫抖著淚光閃爍的順著那片水漬慢慢往上,最后憑直覺看向可能是棉棉眼睛的地方,啞聲輕輕問:“棉棉……你就在這里對不對?” “jiejie,我在的~”云棉軟聲回答。 即使知道jiejie一點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但云棉還是往前了一步,微微仰臉委屈兮兮地抽了抽鼻子,小聲嘟囔著告狀:“jiejie……這個夢一點都不好,我不喜歡做這個夢,它總讓我們掉眼淚……” 吳音聽不到小朋友委屈的抱怨,但她還是擦掉眼淚,努力揚起笑臉,輕聲對眼前的空氣說:“棉棉,對不起啊……學(xué)校離家太遠(yuǎn)了,所以我才回來的遲了點,你是不是等我很久啦?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米糕喲,是跑了好多家早餐店才找到的味道相似的米糕,還帶了蜂蜜,你想吃的時候就可以吃,不過不能吃太多糖了,牙會壞掉的……” 明明是很平常的叮囑,可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止不住了,最后甚至泣不成聲地捂著臉不讓棉棉看到她掉眼淚的模樣。 云棉抬手徒勞的想要擦掉jiejie的眼淚,但一切都是無用功,她只能頹然地垂下手,撅著嘴巴悶悶的想以后一定一定不要再坐在這種糟糕的壞夢了。 等夢醒了讓mama帶自己去寺廟給佛祖和觀音菩薩磕頭,他們一定會保佑自己的! 直到天色將黑,一直坐在墓碑前和棉棉講話的吳音才扶著腿慢慢站起來,微微弓腰抬手摸摸墓碑上小朋友可愛燦爛的笑臉,自己也揚起一抹溫和安寧的笑。 “棉棉乖乖的,明天我還來看你,明天給你帶小蛋糕好不好?帶巧克力小蛋糕,再給你帶一個超級好吃的牛rou餅,今天早點睡覺,明天天一亮我就過來陪你吃早飯。” 云棉吧嗒了一下嘴巴,乖巧無比地點頭:“好喔~我還想吃mama做的小餅干,jiejie你明天早點來,路上要慢慢的,注意紅綠燈喲~” 揮著爪爪目送著音音jiejie離開,云棉看著墓碑前放著的米糕和蜂蜜,有點饞了,雖然知道這是在夢里,但還是忍不住左右看看,然后偷偷摸摸朝那塊看起來最香的米糕伸手手…… “棉棉?!?/br> 清冷疲憊的聲音倏而響起,云棉被嚇了一哆嗦,還沒來得及摸到米糕的手手又猛地縮了回來,受驚小狗似的扭頭看過去。 然后看到同樣一身黑衣眼眶微紅的昭昭jiejie。 云棉呆呆的看著她,然后看到她和音音jiejie一樣微微彎腰,用纖細(xì)的手指輕輕的一點點拂過墓碑上自己的黑白遺照。 有溫?zé)岬难蹨I砸落在墓碑前的那盒米糕上,云棉看到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克制著眼淚委屈的想:這個米糕被jiejie的眼淚打濕了,一定都變得酸溜溜苦兮兮特別不好吃了。 就算是沾上最甜最甜的蜂蜜,也一點都不好吃了…… “棉棉。”黎昭昭溫柔地摸摸遺照上笑眼彎彎的小孩,眼淚滑落,她卻帶著笑意哽咽說道:“對不起啊……我好像總是來遲一步,當(dāng)年云阿姨和你出事我很晚才知道,現(xiàn)在你安安靜靜的躺在這里,我也晚了吳音一步才能來陪陪你?!?/br> “……沒關(guān)系的。”云棉蜷縮著蹲在自己的墓碑旁,嗚咽著邊回答邊抹掉眼淚,好討厭總是忍不住掉眼淚的自己。 明明都知道這只是一場夢呀…… “你會不會討厭我呀?”黎昭昭輕聲問著墓碑上笑得傻兮兮的小朋友:“我后來偷偷把你送我的零食和那些貼貼紙都讓保姆阿姨找回來藏起來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扔,可惜零食過了太久已經(jīng)不能吃了,原本還想著去你開的小店里買一點新的,可是我都沒能等到你發(fā)貨……” 第241章 什么小店?什么發(fā)貨? 云棉沒聽懂,但她注意力很快集中在昭昭jiejie說的前一句話上。 原來昭昭jiejie沒有把那些小零食扔掉,還藏起來,藏了好久好久。 云棉開心地伸手去揪jiejie的衣擺,仰著小臉想告訴她自己從來沒有生過氣。 但她剛張開嘴,眼前就猛然一黑。 睡在床上莫名哭了半晚上的小朋友終于從噩夢中清醒過來,一睜眼看到mama正滿眼擔(dān)憂地抱著自己,她不禁悲從中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嗚嗚嗚嗚mama!我夢到你死掉了我也死掉了?。 ?/br> 關(guān)心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云錦煙:“……” 旁邊同樣因為突然檢測不到宿主靈魂而慌張聯(lián)系總局的系統(tǒng):“……” 小朋友渾然不知自己那句話在大清早說出來有多晦氣,此時正不安地緊緊抱住mama,小狗腦袋一個勁往她懷里鉆,好像這樣就能消除夢里那些難過和悲傷了。 云錦煙一開始的怔愣后,也有些心疼和無奈。 她放緩了語氣,抬手揉揉小朋友的腦袋,溫聲道:“好了,夢都是反的,mama和棉棉不是都還好好的嗎?等會吃完飯這個夢就會忘記了,我做了雞蛋羹,棉棉快起來吃飯?!?/br> 雞蛋羹! 香噴噴的雞蛋羹! 小狗耳朵聽到這個詞就支棱起來,云棉也終于從mama懷里爬出來,睜著紅腫的淚蒙蒙雙眼可憐巴巴地問:“真的嗎?” 其實不用mama回答,她已經(jīng)聞到雞蛋羹的香味了。 而且mama做的食物似乎總有一種格外神奇的能力,能夠輕松治愈所有的不開心。 小姑娘扎著可可愛愛的丸子頭,舉著小勺子坐在飯桌上,一勺一勺嫩滑鮮香的雞蛋羹吃進(jìn)嘴里,就像吃滑滑彈彈的果凍一樣又快又利索。 期間順帶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給mama分享自己早上做的那個奇怪的噩夢。 “mama,我們?nèi)ニ聫R給佛祖和觀音菩薩磕頭吧。”小朋友對夢里的某個想法念念不忘:“我不想再做這種難過的夢了,就算是相反的,我也好難過啊……” 所以她想去寺廟里,給神仙菩薩們多磕幾個頭,求他們保佑自己不要再做這種難過的噩夢了。 云錦煙想到自己從半夜被女兒的哭聲驚醒后就一直抱著她守著她,卻始終叫不醒懷里哭得傷心的女兒,沒有反駁小朋友的提議,而是贊同地點頭:“棉棉說的對,等吃完早飯我們就去吧,我早上已經(jīng)跟你的老師請過假了。” 早上她就做好女兒萬一再醒不過來就去醫(yī)院做檢查的準(zhǔn)備,但現(xiàn)在聽完女兒對夢境的描述,云錦煙臨時改了主意,覺得的確該去寺廟等香火旺盛又靈氣的地方走一走。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她以前并不迷信,但玄學(xué)這種東西,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去拜一拜求個心安也不錯。 這頭吃完早飯云錦煙徑直帶著女兒去附近還算有名的寺廟里上香拜佛,不遠(yuǎn)處的吳家,吳音和吳晚也再次見到了黎高陽的助理。 “這是那家醫(yī)院給予兩家的賠償金?!彼贸鲆粡埧ǚ旁诓鑾咨?,目光掃過眼神平靜的吳音,有點詫異對方不像個驟然離開親人的六歲小孩,和老板新帶回家的那位昭昭小姐的表現(xiàn)相差格外的大。 但他只是個助理,心里詫異并不代表會關(guān)心吳音,這是吳黎兩家的家事,和他沒有太多關(guān)系,黎家擺明了要好好教養(yǎng)真正的血脈,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此送完這張存有五十萬的卡就離開了。 門重新被合上后,吳音看著那張卡,眼神復(fù)雜至極。 上輩子他們所有人都陷在糾葛爭執(zhí)中,黎家或許派人去要了那份賠償金,又或許沒有追責(zé),但無論怎么樣,最后的真相是,吳晚絕對沒有收到過這樣一份巨額的賠償金。 五十萬,足夠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重新好好生活下去了。 或許上輩子有了這五十萬,自己也不至于常常陷入對吳晚和吳昭昭的怨懟之中,身份驟然改變的落差太容易影響一個小孩的心性了,黎音不覺得自己有多無辜高尚,但如果有了這五十萬,哪怕吳晚只是用來改善一下生活,改善一下每天的飯食……黎音都覺得幼時的自己一定會和吳晚少了很多的爭執(zhí)和埋怨。 五十萬,對于吳晚這個小家,實在是能夠改變太多事了。 但上輩子沒有這五十萬。 而這輩子兩家交涉時相較于上輩子唯一的改變,是云阿姨的出現(xiàn)。 云阿姨將這一點明確提出來了,于是讓上輩子始終躲在命運背后逃過一劫的醫(yī)院付出了應(yīng)有的代價。 雖然這點代價并不能彌補(bǔ)兩個孩子被交換的人生和被更改的心性,但這一次,至少拮據(jù)清貧的吳家,有了新的轉(zhuǎn)機(jī)。 吳晚大概也清楚這一點,知道是云錦煙明確提出這一點后讓她獲得了如此巨大的一筆賠償款,因此在顫著手去將那張卡片收起來的時候,突然抬頭對旁邊始終一言不發(fā)的吳音說:“這筆錢先還你云阿姨一些,這些年她接濟(jì)了我們……我不少,于情于理我都該感謝她?!?/br> 丈夫去世后,她獨自一人雙腿殘疾在醫(yī)院,還有一個蹣跚學(xué)步的女兒,日子過得有多艱苦絕望只有她自己能夠體會。 如果不是云錦煙常年如一日的幫襯,或許她和昭昭母女兩早就死在了這間小屋里無人問津。 除了在吳昭昭的事情上糊涂,吳晚還算是個知恩圖報的清醒人,所以她沒有忽略云錦煙這些年的幫助,也沒有將這些幫助當(dāng)作是對方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吳音知道吳晚不是一個極壞的人,相反,她甚至是個特別心軟的爛好人,因此聽到她這番話后,吳音沒有什么異議,只低頭吃著碗里寡淡的面條,平靜道:“隨您安排?!?/br> 這五十萬是吳家的,黎家那邊還拿到了另外五十萬,吳晚想怎么安排,吳音一個六歲的孩子做不了主。 即使這筆錢說起來,其實本來該是大部分都屬于她和黎昭昭兩個孩子的。 但小朋友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沒有什么選擇權(quán)的。 吳音不想和吳晚爭執(zhí)什么,甚至這五十萬讓吳晚拿著,她會有種松了口氣的灑脫。 就當(dāng)是還了上輩子吳晚賣房子給自己湊學(xué)費的恩情了吧。 除了這樁恩情以外,再仔細(xì)回憶,吳音也找不到什么吳晚對自己特別大的付出了。 相反,在吳晚將銀行卡小心收好后,吳音心里對她的最后一個心結(jié)也終于被解開了。 我不欠你什么了,我這輩子不需要再靠圍繞爭搶你的母愛活下去了。 我會有更自由更廣闊的未來,我會成為上輩子至死都沒能成為的更好的自己。 帶著棉棉一起。 - 云棉跪在莊嚴(yán)的大殿前,小小的背影在高達(dá)三四米的金佛面前,就像大象腳邊毛茸茸矮墩墩的小貓。 “佛祖爺爺,求求您保佑我不要再做噩夢,保佑我和mama還有音音jiejie昭昭jiejie全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小朋友所祈求的既貪心又太平凡。 沒有什么大富大貴,只求平安長命,可謂特別務(wù)實了。 怕佛祖爺爺太忙碌可能會一不小心保佑錯人,云棉棉小朋友還偷偷念了系統(tǒng)叔叔幫忙查到的自己和mama還有兩個小jiejie的身份證號,最后睜開眼睛仰著小臉認(rèn)認(rèn)真真對高大的佛像叮囑:“佛祖爺爺,你不要忘記了喔,我給你磕好多好多的頭,謝謝你保佑我們,辛苦你了?!?/br> 系統(tǒng):“……” 如果它沒有記錯的話,曾經(jīng)的某個世界里,自家宿主似乎好像大概應(yīng)該是個小道童吧? 自古佛道之爭在哪個小世界都很是嚴(yán)峻啊,要是被佛祖知道自己保佑了一個道門的小弟子,或者道家老祖知道自己家的小弟子跪在佛像面前一口一個磕頭保佑…… 嘶,不敢想不敢想,那簡直就是神佛級別的修羅場,希望自家宿主現(xiàn)在在小世界里做的這些事千萬別在將來某一天被真正的佛道傳承給知道了,不然它就該去物色下一任合適的宿主了。 云棉不知道系統(tǒng)叔叔胡心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碎碎念,她誠心誠意求佛祖爺爺保佑后,起身站在一旁讓mama來磕頭拜佛。 云錦煙起身后,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香油錢投到前面的功德箱里,然后牽著女兒在平和的梵音以及木魚聲里慢慢走出這間大殿。 外面的風(fēng)緩緩吹著,將兩人身上從殿里沾染的濃郁香火氣都慢慢吹散。 云棉踩著腳下青石板做的臺階,從早上醒過來后就始終不怎么安寧的小心臟總算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小朋友忍不住偷偷對mama說:“佛祖和觀音菩薩一定是在開始保佑我了,從今天開始,我就再也不會生病了喲~” 畢竟她可是向菩薩們求了平安健康的崽! 云錦煙沒有將女兒的童言童語放在心上,但讓她細(xì)想后驚愕的是,之后一整年里,女兒竟然真的一直活蹦亂跳,別說生病了,到了換季連個小感冒都沒有出現(xiàn)過。 云錦煙琢磨著在女兒小學(xué)開學(xué)前再去之前那座寺廟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