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太確定?！碧K婷鎖上手機，眉頭有點打結(jié)。

    薛茵茵看出她的困擾，不想因為自己經(jīng)歷過失敗就給人潑冷水，但聽了事情經(jīng)過又很難不多想：“如果只是普通同學，沒必要特意找你，杵到你面前?！庇痔剿跉猓骸澳氵€沒有問過你老板？”

    蘇婷搖搖頭，聲音稍微有點悶：“我沒想好怎么問……”直覺告訴她，那個許丹肯定有點什么，但她一下子又確實想不到要怎么去問，而且章雪揚也沒什么異常的……她知道自己考慮得比較多，只是事情來得突然……

    風吹動帳篷，薛茵茵挖一勺蛋糕，咬著里面酸過頭的藍莓粒，又吃出是植物奶油，勉強咽掉那口，穿上外套。

    親密關(guān)系里，坦誠兩個字說得簡單做起來卻最難，世界上沒有那么多感情可以直來直去，何況剛開始談戀愛，遇事在心里多想想多消化一下是必經(jīng)的過程，她是經(jīng)歷過的，所以她理解蘇婷。

    時間比較晚了，她們退掉帳篷回家。

    薛茵茵最先送的馮寧，開到的時候謝淮已經(jīng)在路邊等了，接過馮寧先摸摸手，確定她手不涼再跟她們揮別。

    兩個人的背影薛茵茵看了好久：“真好，起碼阿寧碰到個好男人?！币彩巧磉呌羞@樣的朋友才會提醒她，讓她相信還是有真正的愛情，有相愛的戀人能走到最后。

    車子重新啟動，薛茵茵問：“阿婷，如果那個叫許丹的真是你老板舊情人，你怎么辦？”

    蘇婷摩挲著安全帶，想想說：“那要看她什么目的了?！边€有章雪揚，看他什么態(tài)度，怎么處理怎么對待。

    薛茵茵有些意外，意外于她的冷靜，剛剛還以為患得患失的成分比較大，現(xiàn)在看有點不動聲色靜觀其變的意思，一時笑出聲：“可以啊阿婷，夠沉得住氣的?！?/br>
    又想了想：“不過呢，有些事我覺得也未必?！迸俗盍私馀?，薛茵茵出來這么久，什么狗血糾纏沒看過：“你說的那兩個女的都有點偷偷摸摸的，真是什么前任，真覺得自己比你厲害比你重要，怎么會在后面搞些小動作？”看起來就虛，更像是故意惡心人。

    真正厲害的都找男人，不屑在女人身上浪費時間，陳司光那個前妻就是，從頭到尾，她也只在分手后見過一面，輸?shù)脧貜氐椎?，難堪又難看。

    “我回頭問問陳司光，看他對你們老板有什么了解?！迸R下車前，薛茵茵說。

    “也不用?！碧K婷把碎碎的頭發(fā)壓到耳后，彎腰去抱麥麥：“你不想跟他聯(lián)系就別理了，不用為我的事特地找他……回去吧，慢點開?！?/br>
    她站在路邊，等薛茵茵車子開走后，自己帶著麥麥回到家，收拾出差的東西。

    轉(zhuǎn)天到公司集合，正好三樓有團建，要一起去哪里做拓展。

    臨走前，蘇婷還幫戴玉蘭拿了年度預算上去給章雪揚，見三樓沒人，小聲叮囑他：“記得幫我照顧麥麥，就靠你了，別讓它餓到，晚上記得加水，后天給它驅(qū)一回蟲……”

    碎碎念的，盡是些小事，章雪揚伸腿攔住她：“怎么謝我？”

    “請你吃飯?！碧K婷順便把他簽好的文件拿下去分發(fā)。

    “我缺你一餐飯？”章雪揚在她腰窩摁了兩把，摁得蘇婷差點叫出來，連忙敲他賊手：“我做給你吃可以了吧？”說完從他腿上跨過去，只是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江娜，連忙提著筆走了。

    差不多夠鐘，江娜上來找點名冊順便叫章雪揚，哪知撞見這一幕，尤其蘇婷扭身跑得飛快的樣子，讓她印象深刻。

    江娜越看越覺得有問題，她算是孫文介紹進來的，下樓跟孫文打聽：“咱們雪揚總……應該是比較有原則的人吧？”

    “什么意思？”

    “就是…他應該不是什么道貌岸然，喜歡sao擾女員工的人吧？”

    孫文懵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江娜看旁邊沒人，把這幾回看見的事跟孫文仔仔細細說了一遍，nongnong的懷疑。

    孫文不傻，很快也聽出來了：“你懷疑雪揚總對樓下的阿婷……性sao擾？”

    江娜很小心地點點頭。

    孫文復雜地看著這四眼妹，好好的高材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怎么這么鈍呢？茂利茂利[2]的。

    第62章 拍馬屁

    廣州到江門百來公里， 蘇婷她們直接把車開到學校，參加當天的宣講會。

    宣講排在下午，到學校后就去了教室做準備，第一場是由蘇婷負責的， 她調(diào)試完設備就陸續(xù)有學生進來。

    章茹在發(fā)簡介和申請表， 發(fā)完回來說：“人挺多啊?！?/br>
    “其實找了人的。”就是怕來的不多，所以蘇婷提前請這邊老師介紹了幾位學生， 有償請他們幫忙宣傳和拉人。

    章茹驚訝了下， 給她豎大拇指：“醒目喔。”

    蘇婷笑笑：“我是也跟人家學的?！敝叭セ葜菖嘤柦Y(jié)交的幾位組員，私下有聊， 也被他們拉到一些群里，經(jīng)常向他們請教問題，大家都很熱心回答。

    很快宣講時間到了，因為教室比較大，得用話筒。

    蘇婷不是第一次用話筒，也不是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講話，但這次不同，她是代表章記在對外宣傳， 而且身上背著任務的。

    看著一群學生， 蘇婷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教室最后排，錢秀君和章茹都在給她加油鼓勵，章茹直接拿手機打了一行字：婷婷至[最]叻， 叻到出汁！

    好土好牽強的打call， 蘇婷低頭忍了忍笑， 定幾秒，再抬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平常的微笑臉：“各位同學下午好， 歡迎大家來參加章記的宣講會……”

    江門屬于珠三角地區(qū)，也是充滿歷史感的一座城市，來這邊讀書的大多是廣東地區(qū)的學生，對粵式酒樓都有些了解，廣州和深圳也是多數(shù)人想去的城市，正好章記都有店。

    害怕講得枯燥，蘇婷在語言上盡量簡潔，還設置了一些提問，答對有小禮物派到手，學生比較有參與感，氣氛也慢慢上來，講到中后段了還有學生進來聽。

    因為有宣講機會，章記獲得了一定的關(guān)注，當天她們就拉了群，群里陸續(xù)有人進。

    到第二天招聘會，老店和越秀店來了幾位管理，現(xiàn)場直接面試，也直接向?qū)W生們解答一些更細節(jié)的崗位信息，效率要高很多。

    而且這邊就業(yè)辦老師人很好，還給她們介紹隔壁陽江兩所學校的招聘會，幫她們聯(lián)系好攤位。

    蘇婷沒想到能有這個機會，新店要人，現(xiàn)在開始儲備人手，到年后就得開始培訓，她向老師鄭重道過謝，跟店里報備以后，臨時又要去陽江那邊待幾天。

    于是原本只有三天的出差被延長了，晚上蘇婷偷偷給章雪揚打電話，麥麥病了，他帶回海珠在照顧。

    “今天好些了嗎？”蘇婷問。

    章雪揚開了視頻，讓她自己看。

    麥麥還是有點沒精神，但看見蘇婷后它盯著鏡頭目不轉(zhuǎn)睛，認出來更是激動到想舔屏幕，被章雪揚用一根手指頂開：“弄濕我手機，馬上送你回荔灣?！?/br>
    兇巴巴的，麥麥沒受過這種委屈，但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站在那里動鼻子，咻咻的，希望能聞到蘇婷的氣味。

    蘇婷看得好心疼：“我馬上回去了，過幾天就回?！?/br>
    “幾天？”

    “兩……三天吧？”蘇婷也不確定，要明天到陽江再看情況，看人家招聘會辦幾天。

    她看著麥麥，忽然想起來：“你給它吃驅(qū)蟲藥了嗎？”

    “早吃了?！?/br>
    他說得輕描淡寫，蘇婷好奇：“怎么喂的??？”她每回都要喂好久，混到什么里面麥麥都不吃，不小心吃了都會吐出來。

    “直接掰開嘴，強喂的。”lion過來搶鏡頭，章雪揚讓它把麥麥帶走，自己拿著手機走到陽臺：“改天帶你的狗去辦證，不然哪天帶出去被抓到收容所?！?/br>
    “能辦嗎？”蘇婷記得田園好像是禁養(yǎng)犬。

    “不會想辦法？”

    蘇婷想是想過的：“我看網(wǎng)上好多人說可以冒充別的犬種……”她還在想要冒充哪種比較合適。

    “等你回來再說?！闭卵P似乎已經(jīng)有主意，但聲音像要凍起來一樣，不用看人就知道他很不爽，蘇婷都覺得奇怪，怎么跟小孩子一樣，明明上班都再正常不過的。

    “不高興嗎？”蘇婷也躲在陽臺，看到章茹從樓下買了燒烤回來，手里一排維他檸檬茶拆都懶得拆，直接插了吸管在喝。

    她關(guān)注章茹，打個電話也只關(guān)心她的狗，章雪揚覺得挺好的：“以后要去哪里，讓你的狗開車接你。”

    蘇婷愣了下，聽出他在鬧別扭，眼困地搓了把臉，突然又有點想笑：“你好煩……”

    不久章茹上來，滿屋子燒烤味，她把檸檬茶拆開給蘇婷：“快吃，燒鳥攤買的，可惜沒有提燈了……秀君姐呢？”

    “她睡了，說不吃宵夜?！?/br>
    “哦那咱們吃?！?/br>
    蘇婷拿了一串雞皮，雞皮薄又韌，烤得很焦酥，油脂也很充分。

    電視開著，在放溫碧霞那版的封神榜，她們邊吃邊看，章茹一心三用還有空刷朋友圈。

    她刷到蔡彩的，一條有點奇怪的感慨，于是叫蘇婷來看，可點回去卻又發(fā)現(xiàn)沒了，章茹床上一靠：“蔡彩姐不對勁啊……”速發(fā)速刪，深夜emo的樣子。

    蘇婷想了想：“可能還是工作上的事吧?！毙碌昴沁呍诙ㄈ耸至?，但似乎沒有她的名字，又或者，給的位置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既有落差又覺得難受。

    “哦，那沒辦法啦，沒有事事都如自己意的啰?！闭氯汶m然不關(guān)注這些，但看事情卻透徹，偶爾還有些急言妙語：“而且當管理和做基層是不一樣的，尤其中高層管理，這就是個模糊但可能很卡很久的瓶頸，有時候要沒人性，有時候要犧牲，脫一層皮才能往上，太看重眼前利益的人走不長遠?！?/br>
    蘇婷把她這些話好好想了一遍，最后認真點頭：“你說得好對。”

    “是吧？”章茹沾沾自喜：“如果跳不出這個思維，永遠沒有辦法往上走一級?！甭殘鼍褪沁@樣，想取就得先舍，聽她哥說的。

    隔天出發(fā)到陽江，她們先去了江城區(qū)。

    這間學校很大，來參加招聘的企業(yè)也很多，蘇婷她們在現(xiàn)場奔走，因為講話太多，嗓子又有點沙沙啞啞的。

    晚上回酒店直接癱在床上，誰都不想去洗澡，蘇婷閉著眼甚至先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收到章雪揚發(fā)的微信。

    發(fā)的是麥麥，照片里它趴在沙發(fā)上睡覺，能看出來睡得很舒服，眼皮都輕微外翻。

    看著照片，蘇婷心里扯了一下，她想到章雪揚，麥麥病這幾天都是他在照顧的。嘴不會說好聽話，但人很細心，看麥麥的狀態(tài)就能看出來。

    旁邊一坨被子動了動，章茹終于肯爬起來去洗澡：“明天還有一場嗎？”她問蘇婷。

    蘇婷點點頭：“明天還有一場，然后就去陽東區(qū)，差不多就能回廣州了?！?/br>
    “好，回廣州我要休三天，累得我罩杯都要小一度了?！闭氯氵€是不著調(diào)那樣，晃悠著走進洗手間。

    花灑聲里，蘇婷給章雪揚撥電話：“睡了嗎？”

    “沒睡?！闭卵P合上電腦：“又要看你的狗？”

    他往客廳看了眼，小土狗醒了，自己安安靜靜在那邊玩，一只咖啡球被它拍到沙發(fā)又滾到地毯，一直滾到lion面前，它站起來，但不敢去拿。

    lion看不上它楚楚可憐的相，翻了個身面朝墻壁，它這才試探性地，一步步接近那邊。

    睹物思人，章雪揚看著一條狗在想它的主人，又聽她聲音有氣無力：“很累？”

    “累啊，今天走了一萬多步，快走成扁平足了。”蘇婷小小抱怨。

    “下次多帶點人，就你們幾個明顯不夠?！?/br>
    “嗯，下回把深圳那邊的也拉上?！碧K婷在電話里伸了個好長的懶腰，聲音也慵慵的：“雪揚總，我們幫新店也招人了喔，年后到崗，剛好儲備?！?/br>
    她很得意，章雪揚站起來，替麥麥把那個球撿回沙發(fā)，順便拆了個橄欖球給它玩，再對電話里的蘇婷說句：“辛苦?！?/br>
    走出陽臺點支煙慢慢抽，章雪揚吹出一口煙霧：“看來這趟出差你們很有收獲？”

    “有的，主要是沒想到能一下跑這么多學校，接觸這么多學生?！碧K婷談興高漲，從宣講到拉人，從溝通重點，到學校和老師資源可以一再挖取。

    她很興奮，越說越帶勁，是對自己參與甚至主導的工作有結(jié)果的成就感。

    章雪揚靜靜聽著，往煙灰缸敲掉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