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彼龗暝鷰紫聸]掙脫他的手，“我不小心弄的，正好要去換衣服?！?/br>
    “你去見俞飛他們做什么？”他問得坦蕩也間接承認了今天跟蹤她的人是他安排。

    南佳抬眸注視，四目相對，彼此卻都有各自的執(zhí)拗，“故友相聚。”

    “南佳，”他微彎著腰，“說實話?！?/br>
    “這就是實話。”她伸手推開他，拉開兩人目前稍顯曖昧的距離。

    南佳輸入密碼緩緩打開門，她知道身后人還沒離開，不過以他的性格話說到這份上大概是不會再說了。

    “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客廳我還沒來得及收拾?！?/br>
    他好似沒聽懂她潛臺詞的拒絕，半開的門由他徹底打開，玄關(guān)明明空間足夠但隨著他進來，瞬間變得擁擠。

    她后退一步剛好背抵住墻，“我……說了還沒收拾。”

    “怎么，小黎能進來我不能？”

    小黎？

    南佳皺了下眉，剛想問他什么意思，他反客為主進了屋內(nèi)。

    作者有話說：

    誰醋了我不說。

    第60章 四已缺一

    她順手關(guān)上門, 進屋的某人像回到了自家，偶爾點評兩句，“周賢說之前是精裝修, 就是這樣？”

    “應(yīng)該吧, 我搬進來屋內(nèi)就是這樣?！蹦霞秧樀廊チ藦N房，站在導(dǎo)臺前看他準備去開燈, “我不喜歡屋子太亮。”

    北野聞言停手，注意沙發(fā)旁的置物柜上擺放一盞臺燈，他過去打開, 昏黃的光線照亮了客廳范圍。

    她在倒水, 回來時伸手遞給他一杯：“溫水?！?/br>
    他接過水，卻察覺她神色不太對勁：“不舒服嗎？”

    剛才遞水的瞬間小腹痛了一下，來得突然, 南佳沒有很好隱藏, 果然他眼神毒辣, 兩秒不適依舊沒能從他眼中逃脫, “不礙事?！?/br>
    他薄唇翕動, 到嘴邊的關(guān)心化作其他話題：“你倒是挺省錢?！?/br>
    他指的是她屋內(nèi)只亮臺燈的事。南佳瞥了眼他身后臺燈, 玻璃燈罩散發(fā)出的光暈透著幾許不真實，“你不覺得看上去更溫暖嗎？”

    北野循著她視線一同望去，她的話有幾分道理，不過工作繁忙，生活情調(diào)的事和他不沾邊，房子于他而言只是晚上回來休憩的住所, 至于為何重新裝修, 也是周賢了解他不喜歡色澤太過艷麗的裝修風格。

    他們之間從重逢到住在同一樓層, 說過話, 聊過天，更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過飯，明明他怪過她當初生日會沒有來，氣她事后連電話也不曾打過一次，最后更甚至學(xué)校也不來了，和所有人都斷了聯(lián)系。

    “南佳，”他低聲喚她，“過來?！?/br>
    “我不就在這兒？”她似無奈，不過還算給面子，挪動腳步走到他面前。

    北野坐在沙發(fā)扶手上，看她走過來時，伸手握住她手腕，修長的手指順著脈搏蜿蜒而下，停留在掌心略感粗糙的老繭上輕輕摩挲，“累嗎？”

    掌心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她不舒服，準確來說不習慣除計劃外的親密，不是抗拒而是會讓她忍不住憶起過去種種。和他高中時經(jīng)歷的每件事，還有一直收在盒子里的頭繩……時刻保持清醒太難，沉淪卻不費吹灰之力。

    “為了生活?！彼x擇了官方話術(shù)，“累點正常?！?/br>
    北野抬眸注視她越發(fā)清醒的眼眸，知道她又在防備，拉她的手稍稍授力，人又近了幾分，食指指腹蹭了蹭她垂落的碎發(fā)，“愛逞能的確累?！?/br>
    “北野，你總歸不是進來同我說些閑話?！彼次兆∷氖?，直白大膽地學(xué)著他剛才的動作，食指在他掌心慢慢寫下一個字。

    ——說。

    北野勾唇：“你怎知我不是？”

    “大概……”她忽而揚唇，雙臂攀附在他肩上，“我夠了解你。”

    他斜睨了眼不安分的手，攬住她纖瘦腰肢，讓她再無退路，“勾引我？”

    “是試探?！彼Ａ粼诩缟系氖致拷?，最后將他圍困在雙臂范圍，“畢竟孤男寡女同處一處，我想知道北總是不是正人君子?！?/br>
    他輕笑：“這個試探會不會尺度太大？”

    “我覺得……”她話音未落，他竟就著她圈住脖頸的契機將她打橫抱起。

    “北野！”

    “噓?！彼坪鯖]聽見她叫名字，徑直去了臥室。

    南佳被放下的那一刻，即使反應(yīng)再迅速也沒料到他會緊握她腳踝，將她重新拽回。

    “坐好?！彼闪耸?，“就這點膽子來試探我？”

    她不語，大約是此局勝負已分，沉默或是她最后可以反擊的武器。

    北野低頭唇微抿忍下笑意，抬眸再看她時神色如初：“別輕易試探男人。”

    “我是開玩笑，你自己當真了?！彼⑽⒐臍猓萑醯哪橆a隨著她的動作變得圓鼓鼓。

    他不客氣地抬手戳她鼓氣的臉頰，“言歸正傳，和俞飛他們說什么了？還有我不相信這些年你從未出現(xiàn)過，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絕非偶然。”

    他把話挑明了像是在給她機會，一個向他坦白或是敞開心扉的一次對話。南佳目視面前單膝跪地的男人，眉眼褪去了少年氣，鼻梁倒是和從前一樣高。她伸手輕輕觸碰他高挺的鼻梁，“北野，如果我說是因為你，會信嗎？”

    “你想要我信嗎？”他反問。

    “想啊，一直都想。”她收回手，雙臂撐在床沿，“我看到新聞?wù)f你和姜羨會在明年訂婚，所以我回來了?！?/br>
    北野微怔：“訂婚？”他看向她身后，對訂婚的事隱隱有印象，路崇在世時，姜恒曾帶姜羨來過路宅，長輩們說的事，于他而言沒有任何作用，更何況路崇已經(jīng)離世，他更不需要聽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不知道嗎？”南佳伸腳輕輕踢他膝，“故意裝作不知道吧？”

    “我知道，”他摁住她不老實的腳踝，“你怕我和姜羨結(jié)婚，特意回來破壞？”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彼孤食姓J，“如果沒有看見訂婚新聞我可能不會回來吧。”

    她的話不知真假，北野無法通過幾句話分辨出真心幾何，真話又有幾何。不可否認的是她竟在面前坦誠，反倒讓他一時不便多言，但他沒忘正經(jīng)事，“和俞飛他們見面也是為了破壞訂婚？”

    南佳調(diào)整坐姿，盤腿坐在床上，左臂撐著膝打算和他好好聊：“和俞飛他們見面是我懷疑一些事，不過今天也沒問出所以然，倒是你，派人跟蹤我？”

    “嗯?！北币熬従徠鹕恚砗笥袉稳诵∩嘲l(fā)，他后退坐在那兒，“我總要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過以目前來看，你不會告訴我找俞飛他們做什么，你更期待我去找他們，由他們親口說出隱瞞的事實?！?/br>
    南佳靜靜凝望他。房間安靜，靜到周圍一切的聲音似乎都被這間房阻隔了。他清楚她的目的，知道她不說是為了讓他去找俞飛等人，他都知道。

    他當著她的面給周賢打了電話，更甚至開了免提。

    “北總。”

    “幫我約俞飛、關(guān)智斌，今晚見。”

    “好，我立刻處理?！?/br>
    電話掛斷，北野將手機對準她：“滿意了？”

    “不滿意，我更想知道你會選擇誰?！?/br>
    “如果是你呢？”

    南佳斂下心頭異樣，半開玩笑的說辭：“那我和姜羨呢？你會選誰？”

    “這個問題?！彼坪跤悬c為難，“我得聽俞飛他們怎么說。”

    明明知道他不會給出最確切的答案，但那一刻卻想問他，無關(guān)目的，無關(guān)情緒，單純想知道。

    她揚唇掩藏那一刻涌出的失落：“好啊，我等你答案?！?/br>
    北野繼而起身，掀開被子：“睡會兒，你臉色不好?！?/br>
    她難得愿意聽話，脫去外衣進了被窩由他蓋上被子，“小時候我睡覺的時候，我媽總喜歡在旁邊坐著和我說些家長里短，她在一旁說著沒一會兒我就睡著了?！?/br>
    他替她掖好被角：“你現(xiàn)在還小？”

    “話不能這么說，你們男人不是常把一句話掛嘴邊？”南佳將雙手放在被子上，“男人至死是少年。”

    北野微愕，“我遵從自然規(guī)律。”將剛才坐的小沙發(fā)推到床邊，“睡吧?！?/br>
    她側(cè)躺著，和他四目相對，“時間要是可以倒流，你想回到什么時候？”

    “十一年前吧，我再聽話點不和她置氣，告訴她人生路總歸要自己走，不要對任何人抱有期待?！?/br>
    他平靜訴說自己母親，南佳心中微微動容。原來他們都已經(jīng)沒有最親的人了。

    “你呢？”

    “十年前，”她平躺在床上，看懸掛的吊燈出神，“帶我媽開一家小賣部，過我們自己的生活?！?/br>
    “現(xiàn)在呢？我記得你家燒烤很好吃?！?/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南佳第一次感受到無意開口的話竟也能這般傷人。她快速側(cè)過臉，眼角淚珠滾入枕頭中，略微哽咽，卻故意伸手揉揉鼻子讓自己看起來無異樣，“是啊，但賺的是辛苦錢，我不想她這么辛苦了?！?/br>
    話題有點感傷。

    母親是他們彼此的軟肋。

    淺談即止。

    北野輕拍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
    “嗯。”她大被蒙過頭，被窩里是緊咬食指強撐鎮(zhèn)定的脆弱，甕聲甕氣地回應(yīng)，“我真有點困了?！?/br>
    房門傳來輕微的落鎖聲。南佳緩了會兒，掀開被子大口呼吸，是情緒的發(fā)泄和無法輕易告知的恨意。

    這次談話似乎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更微妙了，同住一個樓層，各自卻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南佳沒再去找北野，更沒有去問他俞飛有沒有說什么，那天晚上三人是否見了面，他們是否向北野坦白過去的事，她不知道。

    時間依舊毫無人情味地一分一秒過去，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更不會偏待任何人。

    門鈴響起時，南佳正站在導(dǎo)臺前準備倒水喝。她本能地認為會是北野，意外都三天了，他怎么會挑這個時間點過來。

    她是租的房子未安裝監(jiān)控，好在住處安全度還是挺高的，開門時沒透過貓眼去看，直到撲過來一團黑影，險些嚇到她。

    “小義，不許胡鬧！”陳莉兩手拎滿了東西實在沒空將兒子拽回來，“我今天剛好得空，被他在家里吵得實在頭疼，他非要過來，會不會打擾你？”

    “沒事，你們先進來吧?！蹦霞衙阎心泻⒌念^，“怎么又鬧你mama？”

    “她老是騙我，總說帶我來找你，都拖好久了！”小義抱著南佳不肯撒手，回頭埋怨地看了陳莉一眼，“還是佳佳姐說話算數(shù)?！?/br>
    陳莉?qū)⑹掷飽|西悉數(shù)放下：“你這小子說話有沒有良心？”

    南佳注意她帶了不少東西來，且都是進口好物，價格上自然而然貴了不少，“莉姐，你們能來我很高興，沒必要破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