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眼瞧著不對勁兒，原本還打算調(diào)侃兩句，這會兒聰明地拉走關(guān)智斌，美其名曰餓了先去找飯店。

    “走啊，一起去?！?/br>
    “不了，我回家?！?/br>
    北野沒料到她想都沒想就拒絕，擰著眉看她：“是不是警察那邊又說了什么？”

    “應(yīng)該不會找我了。”南佳低著頭，“該說的不該說的反正都說了?！?/br>
    她心情突然低落，更加坐實了去警局發(fā)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北野猶豫片刻，像從前欺負她的樣子，揉揉她的頭發(fā)，只是手上力道輕了許多，“給哥笑一個?！?/br>
    她沒好氣拍開他搗亂的手：“才不要，發(fā)生那么多事不想笑?！?/br>
    “你只需要記住墜樓案和你無關(guān)，沒必要憂心忡忡?！?/br>
    “話雖如此，可是我……”

    他沒給她繼續(xù)煩心的機會，勾住脖頸往對面走，“請你吃飯?！?/br>
    “我不去，我還要回家?guī)臀覌??！?/br>
    “你媽多大的人了，把你自己照顧好吧，少倔。”他借此機會又揉揉她的頭發(fā)，“你還別說女生頭發(fā)好像是比男生頭發(fā)軟點?！?/br>
    南佳敵不過他，準確來說他也未曾給她掙脫的機會，強制性將她帶往學校對面的小飯館。

    與此同時，校外一處僻靜巷子里正傳來一下接一下的巴掌聲。

    關(guān)欣看跪在地上的男生臉頰通紅，還沒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姜祁聞狠戾一腳踹倒男生。

    他走到男生身旁，單膝蹲下，看男生痛苦的表情伸手拍拍他的臉，“和我說說在哪兒看見我們欺負吳愿了？”

    “沒……我沒看見?！蹦猩樕珣K白，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

    童語叼著煙踢了男生一腳：“你還挺能耐去貼吧說三道四，你有證據(jù)？”

    男生嚇得不敢說話，身體不受控制微微顫抖。說多說少都是錯。

    “你們動靜這么大不怕人發(fā)現(xiàn)？”姜羨從不遠處緩緩走來，睨了眼縮在后面的關(guān)欣，不動聲色來到男生面前彎下腰注視眼前狼狽的人，“幫我做件事，貼吧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怎么樣？”

    男生盯著面前這張白皙精致的臉，不知怎么，頭腦中閃過罌粟花的形容，越美麗毒性越強，稍一沾染萬劫不復(fù)。誰能想到在學校溫柔，好口碑的姜羨會是街頭混混般的行事作風。

    “不能做嗎？”姜羨直起腰給姜祁聞使了個眼神。

    男生立時會意，雙手舉起以示臣服：“愿意，我愿意！”

    姜羨溫柔一笑，將手機編輯好的文字遞到他面前：“按照這上面的去做。”

    男生默讀完一遍有點遲疑：“可是這樣做萬一造成大影響……”

    “小影響我需要你做嗎？”姜羨將手機收回，“等到警方公布結(jié)果之后你再做?！?/br>
    男生打量面前幾位兇神惡煞的人，根本不會給他拒絕的可能。他不做，倒霉的就是自己。最終，他點了下頭，承諾會將這件事做好。

    一切似乎都歸于了平靜。

    誠如南佳和北野所說那般，從那天起警方?jīng)]再找過她，而她自那以后也沒再見過羅頌和陳鋒。墜樓案事件似乎被擱置了，當初動靜有多大，如今關(guān)注的熱度也隨著時間慢慢減少。吳愿的死就像一個不起眼的小水花，掉落在豊市這片汪洋大海中，短暫的水波蕩漾，頃刻消失。

    生活在繼續(xù)，日子總要過下去。每個人都在朝前看，偶爾感慨過去經(jīng)歷的瑣碎事宜，是惋惜更是放下。

    林思瓊修養(yǎng)了一個多月，坦言自己再閑著不做事身體都快閑出問題了，不論崔慧麗和南佳如何勸說，執(zhí)意要回去做生意。崔慧麗擔心她手上的傷還沒好全，每晚都去燒烤攤幫忙。

    謝婉寧沒再和任何人聯(lián)系，南佳也迎來了新同桌，一位性子沉靜，幾乎沒怎么聽過她聲音的女生，每天埋頭苦學，成績優(yōu)秀。

    至于北野他們，好像從學校風云人物變成了另一種風云人物，一個正面的好形象。除了關(guān)智斌，北野和俞飛的成績在三班突飛猛進，顧嚴對此很欣慰，更甚至連校領(lǐng)導(dǎo)都驚動了，會議上點名夸獎他教學有方。

    課鈴響起，鬧騰一堂課的人終于可以正大光明欺負人了。

    北野拿筆輕輕戳前排認真看書的人，有種你不理我今天非得讓你理的既視感。

    南佳拿他沒辦法，轉(zhuǎn)身看他惡作劇，“你又怎么了？”

    “他能怎么，”俞飛翻著書調(diào)侃，“就是想問你有沒有給他準備生日禮物。”

    二十七號是北野生日，自從上次他提過一次后，日期越接近他問的頻率越頻繁。不是旁敲側(cè)擊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做些幼稚的行為?？傊阋o他個準確回復(fù)。

    “準備了。”南佳向他攤開手，“你準備蛋糕了嗎？”

    “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就別準備了?！北币皩W著她的樣子伸手，“禮物是什么？”

    她盯著面前伸過來索要禮物的手，不客氣地拍了一下，“沒蛋糕就不給。”

    作者有話說：

    預(yù)告：明天是黑化的原因，不出意外應(yīng)該直接過度到都市線了，介于我最近不爭氣的手腕，碼字時間久實在太難堅持，貼藥膏不管用，我盡量把都市線明天銜接上。愛你們~

    第49章 天翻地覆

    關(guān)智斌他們班今天下課早, 老師沒拖堂，幾乎是沖進了三班。俞飛瞧著他神經(jīng)叨叨的行為，嫌棄推開他趴在桌上的手臂。

    “大新聞！”關(guān)智斌嗓門大, 說大新聞時已經(jīng)引起了班上還沒離開的學生注意, 他仿若沒看見，“墜樓案結(jié)果出來了！”

    的確是大新聞。

    隨著他話音剛落, 炸出了班里不少人上學時候偷偷帶手機的現(xiàn)象。這個點老師們不會來班里了，肆無忌憚的用起手機，視攝像頭不存在。

    “我去, 原來是為情自殺?。　?/br>
    “其實那段時間貼吧不是有一個相關(guān)帖子, 都說是吳愿自己發(fā)的，被人甩了，精神受挫心情不好, 不然能干出在貼吧發(fā)自己luo.照的事嗎？”

    “這種人死了就死了, 讓人家警方累死累活, 浪費社會資源。”

    接踵而來的議論, 一句比一句難聽, 傳入南佳耳中。墜樓案最終調(diào)查結(jié)果以吳愿“抑郁自殺”四個字結(jié)束了她的一生。有人質(zhì)疑她當時身體上似乎還有別的傷口, 生前是否遭受了其他傷害，官方給出的回復(fù)是在吳愿家中找到了安眠藥和治療抑郁的藥物，吳愿身上的傷口是自殘行為。

    墜樓案似乎真相大白了。關(guān)于吳愿的事，不管是真心或是假意，急于想知道結(jié)果的人今天知道了結(jié)果。陰謀論者在網(wǎng)上并不消停，質(zhì)疑的聲音激起不少人要求官方給出更確切的證明。

    網(wǎng)絡(luò)時代, 只要事情沒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人人都可以當法官, 刑偵調(diào)查人員, 抑或是打著為弱勢群體發(fā)聲的正義人士。這些人能力未知，但攪渾水的實力有目共睹。

    北野輕輕叩響桌子：“發(fā)什么呆？”

    “我就是覺得這個案子結(jié)束得很突然?！蹦霞衙蛄嗣虼?，“可能就是沒那么復(fù)雜吧。”

    知道墜樓案結(jié)果后，北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狀態(tài)不對，這一個多月來有些人看似放下，實則心里還在惦記這件事，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感，是惋惜當初沒做更多。他抬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別想了，我生日禮物你得準備特別點。”

    南佳無語吐槽：“哪兒有人過生日又是開口要禮物又是提要求，你過生日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別人我不管，”北野向她勾勾手，“你，我是一定要管的。”

    “我？”南佳指了指自己，“我請求一視同仁，也沒瞧見你催俞飛還有關(guān)智斌他們要生日禮物，老是盯著我做什么？”

    他笑：“三班都說我區(qū)別對待，既然都區(qū)別對待了，盯著你正常吧？”

    她氣笑了。這段時間相處以來，倒是發(fā)現(xiàn)他幼稚起來是真幼稚，惹人生氣的本事也不小，鬧騰的勁兒更是每天都使不完。比起每晚都要挑燈學習的她來說，他身上這股勁兒要是能勻出來一點給她就好了。

    因著林思瓊最近要忙燒烤攤的事，南佳怕她忙不過來，謝絕了北野邀請，晚上回燒烤攤幫忙。崔慧麗每晚依舊去燒烤攤，不過近幾日來的遲了點，家里孩子成績下降不少，她得待在家里看一會兒再去。

    放學回去經(jīng)過崔慧麗家，南佳特意進去轉(zhuǎn)達林思瓊讓她今晚不用過去，在家里輔導(dǎo)孩子學習就行。剛推開院子大門，崔慧麗嘹亮的大嗓門從窗戶溢出，緊隨其后是姚斯嶼反抗的聲音。

    母子二人經(jīng)常為學習方面的事吵架，姚爸工作忙沒時間管，家里大小事務(wù)包括孩子學習方面的問題一并交給了崔慧麗。

    逼瘋一個女人只需要兩件事：沒完沒了的家務(wù)活和輔導(dǎo)不明白的家庭作業(yè)。

    “你看你這次考的成績，物理六十四，前段時間我說給你報輔導(dǎo)班，牛皮都快吹天上去了，說自己物理還行不用報名輔導(dǎo)班浪費錢，我當時還想著你現(xiàn)在長大了知道你爸掙錢辛苦，知道要努力學習了，這六十四分你是來氣我們的還是你這腦子就只能考這么點？！”

    “對，我就這腦子，你只管罵，下次我給你考個四十六，你就滿意了！”

    南佳趕在崔慧麗發(fā)更大火之前推門進去了，卡的點剛好，崔慧麗正在找趁手東西準備揍人，“阿姨?！?/br>
    她這一聲阿姨算是拯救姚斯嶼脫離水火之中，皮猴子聰明，溜到南佳身后，扯著她衣服嘴上重復(fù)“救命”二字。

    “佳佳你讓開，我今天非得給他扒一層皮，這小子現(xiàn)在成績退步就算了還敢犟嘴！”崔慧麗正好把手里試卷翻給南佳看，“瞧見沒？六十四分！”

    “阿姨，他上次物理成績五十八分?！蹦霞鸦仡^睨了眼姚斯嶼，“這次及格了說明他有用心學?！?/br>
    崔慧麗這段時間事多忙忘了，這小子上次還沒及格，只顧著生氣倒是忘了這茬，不免有點心虛?？倸w是進步了，她沒鼓勵就算了還打罵起來，難怪這皮猴子剛才叫囂。

    “我是管不了他了?！贝藁埯惛纱鄬⒃嚲砼脑谧雷由蠟樽约赫已a，“你愛考多少考多少！”

    “阿姨，我覺得這次斯嶼是進步的，你最近幫我家里忙可能忙忘了，忘記上次分數(shù)了。”南佳將躲在身后的姚斯嶼輕輕推出來，“你可以直接告訴你mama這次考試進步了，和父母相處重在溝通，尤其學習方面的問題，你就大大方方告訴崔阿姨，你這次及格了比上次考得好，想要口頭夸獎還是實物獎勵，明明白白告訴崔阿姨，我想她不會不理解。”

    姚斯嶼低頭不語。一直以來都在打壓式教育下成長，不是進步明顯的分數(shù)，他不會更不敢提。他的父母不會在意這次分數(shù)及格了，若是考了九十幾分在他們眼中才算真正進步。

    “阿姨，其實我之前輔導(dǎo)過斯嶼，他是愿意學習的，我相信你多給他點信任和空間也許下一次考試成績會更好?！蹦霞雅呐囊λ箮Z的肩安慰，“我以前物理成績屬于中下，我媽每天忙沒時間管我學習，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很羨慕有家長管學習的同學，不要覺得是負擔，你若覺得自己是自控力強的人，我也可以幫你和崔阿姨說，要她以后不再管你學習方面的事，放手讓你自己學?！?/br>
    姚斯嶼就是清楚自己自控力極差，寫個作業(yè)總會走神，專注力差，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先寫作業(yè)是先忙頓吃的，打開電視機看會兒，休息差不多了再想著學習的事，所以多數(shù)時候作業(yè)完成時間基本在晚上九、十點。

    崔慧麗對于忘記之前考試成績的事心中愧疚，借著南佳說的話給自己找臺階：“行了，這事不說了，你不是說想吃漢堡？我正好出去順便給你買了，佳佳，你能幫我輔導(dǎo)他訂正試卷嗎？”

    “我作業(yè)在學校寫完了，現(xiàn)在有時間，不過晚點我要去燒烤攤幫忙。”

    “你別去了，”崔慧麗從兜里掏出一張紅鈔，“他這個什么物理化學的我實在沒辦法輔導(dǎo)，我?guī)湍闳緮偯?，你幫阿姨看著他點行嗎？”

    崔慧麗很少開口找南佳幫忙，前段時間林思瓊受傷，她每天又要上學，家里很多事都是崔慧麗忙前忙后，她心里是感激的，“好，我自己看會兒書，斯嶼有不懂的直接問我就行?！?/br>
    “聽見沒？”崔慧麗指了下姚斯嶼，瞪著他叮囑，“聽你佳佳姐的話，別惹事！”

    姚斯嶼是巴不得崔慧麗趕緊走的，小學時候崔慧麗還能輔導(dǎo)一下，到了初中只能坐在一旁看著幫不上忙，偶爾他停筆思考一會兒，她坐在一旁沒搞清情況就說他偷懶，打斷思路不說聒噪得很。

    崔慧麗走了，姚斯嶼倒是乖覺了，主動回到座位前問南佳不懂的問題。他們年齡相隔不大，但相較于姚斯嶼幼稚的性格和行為，南佳則成熟得多。這也是姚斯嶼面對南佳時，不敢太過鬧騰的原因，他有點怕她。

    夜晚如期將至。燒烤攤的生意越發(fā)忙，崔慧麗到了以后系上圍裙就開始幫忙，對上林思瓊疑惑的眼神，同她解釋南佳留在她家輔導(dǎo)姚斯嶼功課，換她來幫忙。

    平日這個點是各家攤子生意最好的時候，忙完這一陣，人就會少許多。林思瓊一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用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站在燒烤架前再頻繁擦拭也架不住熱浪一茬接一茬涌過來。

    崔慧麗送完了最后一桌點的餐，總算是能休息一會兒，從冰柜里取了一瓶水喝下去，身體的燥熱消散不少，“今晚生意不錯?！?/br>
    “周五和周六生意是最好的時候。”林思瓊將烤好的雞翅遞給她，“嘗嘗?！?/br>
    “你怎么還給我烤了？”崔慧麗受寵若驚的樣子，“你這是小本買賣，我每次來幫忙你總給我烤，回頭別人該以為我是來騙吃騙喝的?！?/br>
    “附近人都知道你嘴快心熱，誰會這么想你，快拿著，我手里的還得翻面?！?/br>
    崔慧麗拗不過接過烤翅細嚼慢咽起來，眼尖瞥到又有客人來，趕忙放下急匆匆去攬客：“小姑娘要吃燒烤嗎？我們家燒烤味道可是一絕，來過的都說好吃！”

    童語將手里煙扔在地上踩滅，“你是老板娘？”

    崔慧麗一怔，不懂來吃燒烤問誰是老板娘做什么。自打發(fā)生上次砸攤的事，她現(xiàn)在敏感不少，看面前兩位小姑娘的眼神多了幾分警惕，“你們是來吃燒烤嗎？”

    她問話直接，童語瞇著眼打量眼前穿著碎花衣衫的女人，“是啊，我聽說這家店老板娘烤得好吃，所以才問你是不是老板娘?！?/br>
    “原來是慕名而來??！”崔慧麗卸下防備，熱情招呼兩人坐下，將桌上菜單遞給她們看，“前面的是我們招牌，口碑保障，不過你們也可以根據(jù)自己口味點，不懂的問我就行，我可以給你們推薦?！?/br>
    童語隨意瞥了眼菜單，她沒耐心懶得看這些，便交給了關(guān)欣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