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駙馬他死都不肯和離 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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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戰(zhàn)事結(jié)束后,他留在朔方?jīng)]有回去,再次遇見那個男人,只是跟丟了。 “你一直都在追查他的下落,”長生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是在為她追查衛(wèi)九的下落?” 他實(shí)在不理解眼前的男人,明明那樣喜歡她,卻費(fèi)勁心思為她尋另一個男人。 這種感情實(shí)在叫人費(fèi)解。 裴季澤不置可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也許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已經(jīng)注定。衛(wèi)昭明明在江南受傷,可人卻出現(xiàn)在朔方城內(nèi),而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尋到衛(wèi)昭時來朔方?!?/br> 長生聽聞后沉默良久,走到他面前,“你不爭一爭,怎知你爭不過他?” 裴季澤抿了一口酒,嗓音沙啞,“其實(shí),她能來朔方,我心里很高興。這一回,我就當(dāng)她是特地來瞧我的?!?/br> 長生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感情的事情旁人也好置喙。 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了。” “你先別同她說,”裴季澤叮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免得她失望。她那個人看似堅(jiān)強(qiáng),實(shí)則心底最脆弱?!?/br> 長生長嘆,“不知為何,你口中的殿下,同我認(rèn)識的殿下好似不是同一個人。也許,她從來都沒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br> * 長生走后,仍舊坐在那兒看星星的裴季澤想起那一年,他初次來長安。 初到長安,被人孤立的少年正坐在曲江池邊思念著自己的母親。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在他身旁坐下,嬌聲嬌氣,“你怎坐在這兒,沒人陪你玩嗎?” 從不愛跟人說話的少年鬼使神差,“我不喜歡長安?!?/br> “長安多好啊,你瞧,長安有曲江宴。”她將一個糖人遞到他面前,“若是沒人陪你玩,你來找我,我必定罩著你。” 裴季澤忍不住抬眸看她一眼。 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舔著一個糖人,見他望來,彎著眼睛笑,模樣像極他從前養(yǎng)過的一只小貓。 裴季澤從未見過那么漂亮的小女孩,耀眼地就像是這世上的太陽。 后來他才知曉,她便是太子殿下的同胞meimei,安樂公主謝柔嘉。 第一回見到她落淚時,他不知怎的心就疼了,當(dāng)時在心底暗暗發(fā)誓,只要有他在,絕不會叫她落淚。 可到頭來,總害她掉眼淚的卻是他。 這一回,他將那個男人好好地送到她跟前,也算是給這十幾年來的糾葛一個結(jié)局。 希望往后余生,那個男人都不再叫她掉一滴眼淚。 這輩子,他與她,也就到頭了。 * 長生剛回都護(hù)府,就聽下人稟報:公主要見他。 長生知曉她定是為裴季澤一事,想了想,去了她的院子。 才入內(nèi),他就瞧見正站在廊廡下逗貓的紅衣女子。 還未等他行禮,便聽她詢問,“你去瞧他了?” 長生不置可否,“我有一事,想要請殿下解惑?!?/br> 謝柔嘉頭也未抬,“何事?” 長生道:“殿下對衛(wèi)九究竟是個什么心思?” 謝柔嘉聞言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 半晌,她站起身,“我認(rèn)識阿昭時,便知曉他是我的兄長。長生將軍認(rèn)為我對自己的兄長能有什么心思?” 長生這話算是聽明白了,正欲說話,又聽她道:“我已經(jīng)不想等了。” “殿下這是要放棄他?”長生忍不住替裴季澤打抱不平,“他等了殿下那么多年,殿下不過才等半個月就——” “誰說本宮要放棄,”她望著月光下盛開的薔薇花,輕輕摩挲著腕骨處冰涼的串珠,“勞煩長生將軍再幫我只做一件事?!?/br> 還有兩個月就是她二十一歲的生辰,從十五歲到二十一歲,她已經(jīng)蹉跎六年。 余生很短,她不想再接著錯過。 他哄騙她那么多回,這一回,她也要騙他。 * 半夜,草原稀瀝瀝下起雨來。 大雨延綿數(shù)日,將暮夏最后一絲炎熱也沖淡。 長生自那晚走后,很久都沒再來過。 這日一早,裴季澤忍不住又進(jìn)城去。 只可惜他在小酒館坐到晌午,終是沒能再等到自己想要見的人。 她那個人一向如此,說了不要他,就絕不回頭。 如此也好,斷到此處再好不過。 失魂落魄的裴季澤策馬出城,才回到住處就見錦書在氈帳門口不斷地徘徊。 一見到他回來,錦書便急急上前,“公子,公主已經(jīng)決定去突厥和親,恐怕這會兒已經(jīng)到關(guān)外?!?/br> 裴季澤一聽立刻慌了,甚至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問,就立刻策馬入城。 直到他的身影在草原上化作一個原點(diǎn),錦書彎腰將地上的一只貓兒抱起來,伸手輕撫著它的腦瓜子自言自語,“我也不是要故意騙公子,我就是實(shí)在看不下去,公子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貓兒喵喵兩聲,像是在回應(yīng)他。 * 關(guān)外。 已近黃昏,烏金似的落日緩緩沉到地平線,眼前便只有火燒一般的鱗云。 大片大片漫無邊際的黃沙,風(fēng)裹挾著塵土飛揚(yáng),一行送親的隊(duì)伍行在荒無人煙的大漠。 “他會來嗎?” 馬背上的年輕將軍看向馬車,“他會來嗎?他那樣聰明的人,只要略微想一想,就知曉和親一事是假的。” “他不會不來的?!瘪R車?yán)飩鱽砼拥腿岬纳ひ簦八羰遣粊?,他就不是裴季澤?!?/br> 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馬蹄。 長生回頭,只見地平線的盡頭出現(xiàn)一個墨點(diǎn)。 墨點(diǎn)迅速地移動著,漸漸地化作一身騎白馬的男人。 是裴季澤。 他真來了! 他為她的公主而來。 馬蹄在天邊揚(yáng)起陣陣黃沙,他縱馬疾馳一騎絕塵。 落日黃沙下,馬背上的男人猶如落拓的江湖劍客,臉上戴著的銀色面具泛起白光,耀得人睜不開眼。 長生似笑非笑,“你來做什么?” 他眸光緊緊盯著馬車,“搶親。” 話音剛落,描金的馬車車門被人推開,一襲緋紅嫁衣的金枝玉葉抱著一只雪白的貓兒款款走下馬車。 這是她第二次穿嫁衣。 裹著黃沙的狂風(fēng)卷起她曳地的衣角,艷紅衣袂亂舞。 頭戴鳳冠的女子抬睫望著馬背上的男人,如同從前一般,笑得得意又俏皮,“你是來搶我的嗎?” 裴季澤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殿下不能去和親。” “本宮若是執(zhí)意要去呢?”謝柔嘉揚(yáng)起雪白的下巴,“給本宮一個不去和親的理由?!?/br> 他不作聲。 落日余暉中,天色就這么一分一分沉下去。 他眸中倒映著她盛裝的模樣,面上的紅紗被風(fēng)吹得揚(yáng)起。 她眉眼盛裝,額間紅蓮綻放,目光灼灼望著他。 似是有千言萬語,又似無話可說。 耳畔是狂風(fēng)呼嘯,遠(yuǎn)處是沙海起伏。 兩人僵持片刻,長生實(shí)在受不了他二人這樣膩歪,出言提醒,“時辰不早,殿下該出發(fā)了?!?/br> 馬背上的男人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走。 謝柔嘉沒想到他竟這樣走了,驀地紅了眼眶,死死盯著他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負(fù)氣轉(zhuǎn)身回馬車。 不遠(yuǎn)處,已走遠(yuǎn)的男人突然繃緊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她的方向疾馳。 掠過她身邊時,馬背上的男人彎下腰,一把攬過她的腰身。 她只覺得腳下一空,抬眼,正對上銀色面具之下沉沉的雙眸,眸中數(shù)不清的暗涌朝她眼中奔流。 馬蹄聲起,黃沙卷起的煙塵幾乎看不清兩人模樣,霎時間已飛馳百米。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他帶著她揚(yáng)長而去。 * 馬兒奔走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上。 謝柔嘉不知裴季澤要帶自己去哪里,只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這一回,無論他去哪里,天涯海角她都跟著去。 行至一片綠洲,終于停下來。 裴季澤翻身下馬,伸手將謝柔嘉抱下馬。 謝柔嘉的腳才沾地,他已經(jīng)松開她的腰身,大步走到那片如同月亮一般的小溪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