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駙馬他死都不肯和離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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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嘉本以為裴季澤有什么難辦的大事兒要求自己, 卻沒想到他自袖中摸出兩張梨園的戲票擱在自己面前。 她蹙了蹙眉尖,很是不解,“這是何意?” 裴季澤道:“微臣希望自己離開長安前, 殿下能陪微臣做一場戲?!?/br> 謝柔嘉將那兩張戲票推到他面前, 抿了一口茶, “駙馬實在找錯人,本宮可不會唱戲。” “不過是叫旁人覺得殿下與微臣感情篤定即可,”神色淡然的男人再次將票推回給她,“想來對殿下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鳖D了頓, 又道:“一場戲而已,殿下難不成,是怕有些人不高興?” 謝柔嘉覺得他話里有話。 她托腮望著他, 彎眉嗔笑, “駙馬說得對,我確實擔心某些人會不高興。畢竟,不是各個人都如同駙馬這般,為了權(quán)力能屈能伸, 就連心愛的女子也可委屈做妾室。所以, 這忙, 我恐怕幫不了?!?/br> 裴季澤聞言, 喉結(jié)微微滾動, 握著杯子的修長指骨微微泛白。 好一會兒, 他松開手指, 替她添了一些茶,“殿下如此說, 微臣也很為難。畢竟此次下江南是要處理一些極重要的事情。一不小心, 說不定要連累整個裴氏一族。思來想去, 微臣不去也罷。” 不待她作聲,又道:“昨日,阿娘說要我搬去公主府,我覺得這個提議甚好?!?/br> 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少女漆黑清澈的鳳眸里染了薄怒。 “裴季澤,你是在威脅我?” “殿下若是這樣想,也不是不可以。” 兩人僵持片刻,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不過是去瞧一場戲,對殿下來說,就有那么難?” 謝柔嘉亦是想不通,“不過就是一場戲,駙馬又為何非看不可!駙馬若是想要旁人覺得我待你情深意重,我再替你納一名妾!當然,只要你不怕你養(yǎng)在秋水館里頭的不高興。” 他聞言,抬起眼睫望著她,眼尾漸漸地洇出一抹薄紅來。 謝柔抿著茶不作聲。 大約吃了兩盞茶,他仍是不開口,她亦沒了耐心,“我還有些事,就先回去。”言罷起身,經(jīng)過他跟前時,被他一把擒住手腕。 他抬起一對漆黑如墨的眼睛望著她,“殿下究竟怎樣,才肯答應我去瞧這場戲?” 冷靜下來的謝柔嘉終是沒有意氣用事,心里只想著趕緊將他打發(fā)出長安,空出來的那只手拿起戲票瞧了一眼。 是三日后的戲票。 不過是極普通的一場戲而已,瞧不出有什么特別。 她又擱回去給他,“昨日我答應阿昭這一日要與他去看戲,駙馬若是非要執(zhí)意這么做才肯放心地離開長安,那么就往前,或是往后推兩日?!?/br> 這是實話。 昨日衛(wèi)昭確實約了她那日去看戲。 一向極好說話的男人卻道:“不行,我就要這一日,殿下回絕他便是。” 謝柔嘉見他不肯,也來了脾氣,“那恐怕本宮要讓駙馬失望了!”說完,從他手里掙出手,向外頭走去。 他這回并未追出去,仍舊坐在那兒吃茶。 外頭的錦書見公主走了,忙進來,急道:“公主要走,您不哄一哄?” 裴季澤沒有作聲,執(zhí)茶的的指骨微微有些顫抖。 半晌,他將茶杯擱下來,也不知是不是手抖得厲害,杯子一時沒放穩(wěn),里頭未吃完的茶水倒了出來,打濕了那兩張戲票。 錦書忙將兩張戲票撿起來,正用袖子擦干上頭的茶水,就聽自家公子道:“丟了吧。” 錦書一時愣住。 這是沒能把人哄好? 可這一日,對于公子來說,不是很重要嗎? * 謝柔嘉從裴府出來后并未直接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去衛(wèi)昭府上。 正在家里百無聊賴玩投壺的衛(wèi)昭見她來,心里很是高興。 他將她拉坐下,又趕緊吩咐人準備了一些她素日愛吃的點心水果。 兩人寒暄幾句后,謝柔嘉想起裴季澤所說一事,問:“你可知曉近日朝中官員的一些位置調(diào)動?” 衛(wèi)昭不解其意,“比如?” 謝柔嘉道:“江南的一些官員任職調(diào)動。” 衛(wèi)昭沉思片刻,道:“你是說江南道御史的位置嗎?” 江南道御史? 謝柔嘉心中微微有些差異。 江南道是大胤最富庶之地,亦是最主要的稅收地之一,乃是一塊肥差,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為這個位置爭得頭破血流。 裴季澤雖是從三品的太子賓客,可手中的實權(quán)也取決于太子哥哥。 若是從前,太子哥哥將他放到這個位置來說輕而易舉。 可父親這兩年年紀大了,也不知是不是江貴妃枕頭風吹多了,開始不滿太子哥哥掌權(quán),不斷地打壓太子哥哥,想要將權(quán)力將他手中奪回來。 江南道御史這樣重要的位置,父親絕不會輕易地交給太子哥哥的人。 衛(wèi)昭見她神色頗為凝重,沉吟片刻,道:“近日圣人與太子哥哥正因要派誰去做這個江南道御史而發(fā)生分歧,今日朝會之上,兩人再次因此事爭論,圣人,當場斥責太子哥哥。” 謝柔嘉聞言眉尖緊蹙。 父親竟然又當著朝臣的面斥責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自從江南回來后,這已經(jīng)是第三回。 他這樣公然地斥責一國儲君,那些個見風使舵的朝臣們必定生出異心。 一旦太子哥哥真被廢黜,那么等待哥哥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謝柔嘉想起自己的哥哥打小就背負著母親的期許,自十三歲監(jiān)國以來,十二年來宵衣旰食,不曾有一絲懈怠,將自己活得如同圣人一般。 直到后來認識嫂嫂以后,才算是活得有些煙火氣。 反倒是父親,只顧著與江貴妃玩樂,前些年更是大肆在洛陽修建宮殿,勞民傷財,以至于太子□□日為國庫而頭痛。 如今他想著自己與心愛女人所生的兒子大了,又想著將太子哥哥踹了。 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 謝柔嘉想起溫柔的嫂嫂,可愛的允兒,一時之間,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 她面上一陣紅一陣白,背后也隱隱地沁出一層汗。 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 抬起眼睫,對上一雙擔憂的漆黑眼眸。 他道:“柔柔,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同太子哥哥這一邊?!?/br> 謝柔嘉心里有所安慰,問:“那么父親屬意的江南道御史是誰?” 提及此事,衛(wèi)昭一臉厭惡,“她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娘家哥哥江兆林的嫡子,叫什么江行之,我并不是太熟。你知道我一向討厭江家的人。若不是當初他們慫恿她,我阿耶也許根本就不會死得那樣屈辱!她那個人,又蠢又笨,永遠分不清誰待她真的好!” 說著說著,他臉上又出現(xiàn)那種厭世的神情。 謝柔嘉忙安慰他,“我明白?!?/br> 江貴妃當年也不過是江氏一族里一個十分不受寵的庶女,因為生得太過于貌美,被自己嫡親的兄長送給還是太子的父親。 后來也不知為什么,父親卻并沒有將她納進宮里,而是把她封為郡主,嫁給衛(wèi)昭的父親。 這也就罷了,待父親登基后,兩人背著衛(wèi)侯爺私通,最終衛(wèi)侯爺最后郁郁而終。 衛(wèi)昭對衛(wèi)侯爺?shù)母星闃O深厚,因為撞見過自己的母親與圣人茍合,以至于父親早亡,心中一直恨極貴妃。 后來他得知自己竟然是母親與圣人私通所生的孩子,心里羞辱萬分,更對在此事中起到不少攛掇作用的江家兩兄弟,更是厭惡至極,從不與江家人來往。 思及此,謝柔嘉又安慰衛(wèi)昭幾句。 衛(wèi)昭面色才稍稍有所緩和,接著道:“太子哥哥屬意的人選是登州刺史安道和。” 謝柔嘉并不認識什么登州刺史,只是無論是江行之還是安道和,那么這些人同裴季澤倒是關系不大。 也不知太子哥哥這回將他外放到江南做什么。 不過現(xiàn)在想這些也沒用。 她道:“太子哥哥一向運籌帷幄,咱們也不必替他瞎cao心。你不是說要去聽戲,票可買好了?” 提及這個,衛(wèi)昭眼底的陰霾褪盡,自袖中取出兩張戲票擱到她手心里,笑,“早早地就買好了。” 是兩張與裴季澤所拿出來的一模一樣的戲票。 三日后酉時三刻。 平康坊梨園。 唱的是《桃花扇》 唯一不同的是位置。 謝柔嘉盯著那兩張戲票瞧了一會兒,道:“極好。這兩日我不想回去,就在你這里住兩日,到時一塊去便是。” 衛(wèi)昭笑了,那對如同盛滿清泉的漂亮眼眸彎成月牙。 “那這幾日咱們好好玩?!?/br> 謝柔嘉亦粲然一笑,“好。” * 裴府。 裴季澤傍晚散值回來時,已是暮色四合。 他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問錦墨:“她今日可有回公主府?” 錦墨搖頭,“公主今日去了靖王府上,快到傍晚時,蕭世子等人也去了,至今一群人沒出來?!?/br> 一臉疲憊的男人聞言,潔白的指骨輕輕揉捏著眉心,半晌沒有作聲。 一旁的錦書低聲詢問:“可要擺飯?” 他沉默片刻,問:“今日那兩張戲票可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