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嫁給了年代文大佬 第160節(jié)
“二十塊!”夏芍還沒怎么樣,夏萬輝先聽不下去了,“我姐一個月工資還不到四十,你跟她要二十,她還過不過了?咱媽又不是沒有兒子,憑啥叫她一個出了嫁的閨女養(yǎng)?” “閨女咋了?閨女不也一樣養(yǎng)大的?一樣吃飯穿衣,一樣上學(xué)?” 夏萬輝那點(diǎn)身板,夏萬光可不放在眼里,“當(dāng)初養(yǎng)活她又沒比養(yǎng)活咱倆少花錢,憑啥她就不用給咱媽養(yǎng)老?她出嫁的時候咱們又沒見著彩禮錢,,還搭的路費(fèi)?!?/br> 有些地方的農(nóng)村,姑娘出嫁男方是要給女方家里養(yǎng)錢的,意思是還了女方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 這種養(yǎng)錢數(shù)額都不小,女方家里拿了,就等于把姑娘買斷給了男方。 夏萬光顯然是抓住了這一點(diǎn),“既然姑娘兒子一樣養(yǎng),就該一起給咱媽養(yǎng)老。她嫁人了咱媽就白養(yǎng)她一場了?活該我是兒子,我就得當(dāng)冤大頭是嗎?” “你不愿意養(yǎng),我自己養(yǎng)!” 夏萬輝氣得臉漲紅,還要再說什么,被夏芍輕拽了下。 夏芍還是盤腿坐在炕上的姿勢,“那我要是不給呢?”聲音輕軟,竟然沒哭。 這丫頭以前不是一句嘴不敢頂,受了委屈就只知道哭嗎? 夏萬光有些意外,故意看了陳寄北一眼,“你要不愿意給,那就像村口老滕太太那樣,幾個兒女輪著養(yǎng),一人家里住一個月。你離得遠(yuǎn),我也不折騰你,那四個月給你放一塊。不過我話也說在前頭,俺們農(nóng)村掙錢不容易,路費(fèi)你拿,人你自己接送?!?/br> 路費(fèi)她拿,人她自己接送。夏母又不敢自己出門,這一來一回一百多就出去了。 夏母在東北沒有戶口和糧食關(guān)系,吃糧還得買糧票,或者農(nóng)村的高價糧。這些都是錢,四個月下來,又是一大筆支出,算算也不比一個月給二十塊錢少。 而且往來一次老家最少要一星期,這就是半個月不能上班不說,路上還要遭罪。 夏萬光是篤定了她不愿意又花錢又遭罪,會拿這一個月二十塊。 夏芍沒說話,夏萬光見了,就靠回椅被,人也翹起了二郎腿,“反正條件就是這么個條件,你給錢,我和萬輝幫著你照顧。不給你就受點(diǎn)累,里外里都是一個賬?!?/br> 他笑了笑,“你可要想好了,要實(shí)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強(qiáng)。這次走,你就把咱媽帶去東北?!?/br> 夏萬光胸有成竹,已經(jīng)做好了就算夏芍不馬上答應(yīng),也會和他講講價的準(zhǔn)備。 既然是一個賬,誰愿意多折騰兩趟?何況夏芍是出嫁女,自己說了又不算。 其實(shí)他本來沒想當(dāng)眾說這事,準(zhǔn)備私底下找夏芍,讓夏芍出這筆錢。不過就夏芍那性子,估計在家說了也不算,沒法偷偷拿出那么多錢,怎么都得經(jīng)陳寄北的手。 夏萬光連陳寄北會翻臉不同意的準(zhǔn)備都做好了,沒想到夏芍突然一笑,“好啊?!?/br> 他一愣。 那邊夏芍神色已經(jīng)輕松下來,“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原來是為了這個。來前我還跟寄北商量著,讓咱媽過去住一陣,正好我們第一次有孩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看也不用四個月一折騰,咱媽就先去我那住著,住個兩三年再說。” 夏萬光只是想要錢,四個月都沒想真讓夏母去。不然傳出去,村里肯定有人說他閑話。 沒想到夏芍張口就是兩三年,他再次一噎,“你可想好了,俺們農(nóng)村窮,可不會給你郵養(yǎng)老錢?!?/br> “我不用你給?!毕纳中θ菹?,只余一臉正色,清澈的眼眸甚至有些讓人無法直視,“咱媽養(yǎng)了我一場,我養(yǎng)她是應(yīng)該的。我和寄北再困難,也不差這點(diǎn)錢?!?/br> 夏萬光還想再說什么,夏萬輝也有些坐不住了,“姐!” 一個字剛出口,那邊夏母已經(jīng)站起了身,“夠了!都別說了!”捂著臉跑了出去。 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沒什么比兒女當(dāng)眾將她踢來踢去更讓人難過難堪了。 如果不是夏萬光做得太過分,夏芍也不想讓夏母知道。可這種狼來了的伎倆,有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可不想動不動就收到一封電報,又要擔(dān)心又要懷疑是不是真的。 夏萬光這樣說出來也好,省的夏母還抱著老思想,吃苦受氣也要留在兒子家。 眼見夏萬光媳婦兒那個沒主見的已經(jīng)徹底麻了爪,只能由夏萬輝追出去。夏芍慢了一步下炕,看了眼椅子上還在愣神的夏萬光,“我說話算話,明天就幫咱媽收拾行李?!?/br> “你……”夏萬光待要開口,夏芍也出去了。 夏母并沒有走遠(yuǎn),她這樣軟弱的人,哭都不敢走出門哭,讓鄰居們看到。 兩人就站在屋后的墻角,夏萬輝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好。 夏芍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沒事,我跟咱媽單獨(dú)說兩句?!?/br> 夏萬輝還是不放心,對上夏芍冷靜安撫的眼神,突然就想起了她在江城時的理智從容。 “你安慰安慰咱媽?!彼吐晣诟懒司洌瑓s沒走遠(yuǎn),就在屋檐下和陳寄北一起站著。 男人冷臉冷眸,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支香煙,卻始終沒有點(diǎn)燃。 夏萬輝一直擔(dān)心著那邊,又聽不清兩人在說什么,半晌才注意到,“你不抽嗎?” “你姐懷孕了?!标惣谋甭曇舻职褵煼呕亓藷熀?。 另一邊,夏芍已經(jīng)攬住了夏母的肩,“媽你都不疼我,幫大哥帶大鵬,不幫我照顧小寶寶?!?/br> 她這絕對是在偷換概念,夏母是被兒子傷了心,又不是不想幫她照顧孩子才哭的。 聽她這帶著撒嬌又帶著埋怨的話,夏母趕忙搖頭,“我不是,我……”說著說著眼淚又砸下來,“都是我不好,拖累你了,還讓你懷著孕大老遠(yuǎn)跑回來?!?/br> 生性柔軟又善良的人,哪怕正難過,也不忘自責(zé),自己給別人帶來了麻煩。 雖然她從來都沒有錯,電報是夏萬光發(fā)的,錢也是夏萬光想要的…… 兩人相處得其實(shí)并不多,但夏芍還是不想把這樣一個人留在夏萬光手里討生活,“我是說真的,我和寄北兩個人在江城,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別說帶孩子了,連懷孕的時候要注意什么都不知道。媽你要是不去,你閨女就要兩眼一抹黑地去生孩子了?!?/br> “小陳他媽不去嗎?”說起女兒的大事,夏母立馬忘了哭。 這種人就是這樣,體諒別人永遠(yuǎn)多過于體諒自己。夏芍輕輕嘆了口氣,“他九歲的時候,他mama就過世了。媽你都疼了我哥那么多年,好歹也疼疼他?!?/br> 夏母一聽,趕忙道:“那我在他面前注意點(diǎn),別提到他的傷心事。” 說著又一臉猶豫,“我在那邊沒糧食關(guān)系,你們……” “寄北前幾個月剛漲了工資,我倆現(xiàn)在一個月能開八十多。等下半年我也漲了工資就是九十多,夠買糧了?!毕纳挚吭谙哪讣绨蛐÷曊f,“媽你可別告訴大哥?!?/br> 夏母連忙點(diǎn)頭。 夏芍就晃了晃她的胳膊,“媽你就去吧,就當(dāng)幫幫我了?!?/br> 閨女長大了,好多年都沒這么和自己撒嬌了,夏母被晃得無奈,“這事還得問問小陳?!?/br> 到底松口了。 兩人再回來,夏母眼雖還紅著,神色也有些暗淡,人好歹不哭了。 夏芍把事情和陳寄北一說,陳寄北沒有意見,夏萬輝卻跳了腳,“不行!咱媽又不是沒有兒子,我現(xiàn)在就去跟哥說清楚,讓咱媽跟著我過,他不養(yǎng)我養(yǎng)!” 夏芍沒想到自己安撫完了夏母,又要安撫夏萬輝。 她有些頭疼,“你拿什么養(yǎng)?你現(xiàn)在一天才能掙幾個工分?” 夏萬輝還要兩個月才成年,十七八的大男孩哪怕不矮,也都是瘦高瘦高的,能干多少活? 他臉上發(fā)燙,卻硬是梗著脖子,“反正不會讓咱媽餓著。” “不會餓著就算完了嗎?”看著那雙倔強(qiáng)的眼,夏芍干脆和他說得更清楚,“老家就這么些地,卻有很多人口,你再能掙工分,頂多也就像哥那樣。別說你還掙不到那樣,你將來就不用結(jié)婚有孩子了嗎?咱媽要是有個病有個災(zāi),你能有錢給她看嗎?” 甚至還有更殘酷的,“咱家距離縣里二十多里路,走路最少要兩個小時,來得及去醫(yī)院嗎?” 為什么明知道大城市生活壓力大,很多人還是擠破頭想要去?工作機(jī)會是一方面,醫(yī)療也是一方面。 夏芍深深看了弟弟一眼,“你要是有心,就別爭這一時的氣,想想以后。什么時候你有那能耐了,真能擔(dān)得起這份責(zé)任了,你來接咱媽,我絕對不攔著。” 古時候搞那什么二十四孝,有個叫“埋兒奉母”的,夏芍就非常不能理解。 這位老兄分家時把財產(chǎn)都給了兄弟,母親卻要自己奉養(yǎng),然后窮得養(yǎng)不起了,準(zhǔn)備把一雙兒女活埋,節(jié)省出口糧給母親吃…… 有病吧? 沒錢你養(yǎng)什么?讓老母親跟著你喝風(fēng)啊! 你家孩子又是倒了幾輩子血霉? 見夏萬輝呆在那,夏芍沒再說,扶著夏母往里走。 夏母還有些不放心,一直回頭看兒子,“這么說……是不是太重了?” “沒事,我嚇唬他的,省的他沖動?!毕纳值吐曓D(zhuǎn)移著話題,“媽你說我生個兒子好還是生個閨女好?” 夏母是老思想,“那當(dāng)然是生兒子,生兒子在婆家站得住腳……” 晚上安撫了夏母,夏芍才回到小屋。 陳寄北已經(jīng)把被褥放好了,見她進(jìn)來,問了句:“咱媽歇下了?” “嗯?!毕纳致曇艉茌p,“估計一時半會兒睡不著。” 到底被兒子傷了心,肯定要難過一陣子。 陳寄北過來摸了摸她的肚子,“孩子沒再鬧你吧?” “那倒沒有?!毕纳忠裁嗣拔覒岩墒沁@孩子暈船,我去江城的時候就不暈?!?/br> “他也可能是暈他舅舅。”陳寄北輕哂,話里不自覺帶出些嘲諷。 陳寄北不這么說,夏芍還忘了他其實(shí)是個尖銳的性子,踮腳摸摸他的頭,“好啦別氣啦。雖然過程有點(diǎn)曲折,但這回咱媽總算答應(yīng)跟咱們走了,結(jié)果是好的就行。” 陳寄北順勢摟了她的腰,把她放到炕上,“你以前在家,他也不讓你吃東西?” 夏芍沒否認(rèn),也沒辦法否認(rèn)。今天在飯桌上,她要夾鲅魚餡餃子的時候,夏萬光又習(xí)慣性瞪她了。當(dāng)時陳寄北臉就冷了,直接把所有吃的都端過來放到了她面前。 “所以你才會偷吃隊里的種子?”陳寄北聲音更沉。 這個夏芍也沒辦法否認(rèn),“其實(shí)有一點(diǎn)我有些奇怪,我這個哥自私是自私,但腦子吧……你懂的。也不知道他這次怎么這么靈光,居然能想到發(fā)電報騙我。” “你是懷疑有人給他出主意?”陳寄北拿了大蒲扇給她扇風(fēng)。 夏芍的聲音立即在徐風(fēng)里有了絲失真,“主要不是發(fā)電報,是他跟我談條件的時候考慮得太周詳了,竟然說讓咱媽去咱們那里住,一點(diǎn)都不像他的風(fēng)格?!?/br> 夏萬光的風(fēng)格就是簡單粗暴,頂天了寫封信騙她,根本就沒有這么多心眼子。 “還有路費(fèi)咱們出,讓咱們負(fù)責(zé)接送,這么細(xì)節(jié)的東西,他應(yīng)該考慮不到。” “嗯,我明天找他問問?!标惣谋睋u著扇子說。 “他能跟你說嗎?” 夏芍懷了孕本來就困,被他這么輕輕扇著,都沒等到他的回答,人就睡著了。 第二天夏家上下開始收拾東西,夏母是這個也想拿,那個也想拿,又覺得自己肯定待不久,帶點(diǎn)換洗的衣服就行。一時間左右為難,根本不知道裝什么好。 夏芍干脆替她做主,把些不重要的或者太過破舊的東西全都留下。 夏母從沒出過門,夏芍還和陳寄北陪她跑了趟村支書辦公室,把介紹信給開了。 介紹信一開,夏萬光徹底坐不住了,鼓動他媳婦兒來探口風(fēng),意思是少給一點(diǎn)也行。 他媳婦兒那個沒主見的,他讓來,她就來了。一會兒說大鵬還小,離不開奶奶;一會兒又說天太熱,夏芍又剛懷孕,不如等秋天涼快了,胎也穩(wěn)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