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聞喃沙啞困倦的嗓音響起，天真的以為是自己碰到了他。

    哪料簡程梟得寸進尺，他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一下被拉的很近，近的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你干……”聞喃剛要說話，就見簡程梟一只手覆上來，蓋到他的額頭。

    靜謐的教室里，只有他們兩人。窗簾被吹的飄起來，只留下一點風(fēng)聲。

    后面簡程梟的手撤了回去，平靜地說道：“你發(fā)燒了?！?/br>
    聞喃一聽，也跟著把手蓋在額上。不過可能每個人的性質(zhì)不一樣，他摸起來沒感覺有多燙，“沒事?！?/br>
    簡程梟說：“最好去看?！?/br>
    “麻煩死了。”聞喃咕噥了一句，有些發(fā)愁：“以前睡一覺就好了的?！?/br>
    簡程梟提醒他：“可是你睡到中午也沒好?！?/br>
    聞喃不說話了，似乎是在思考著。

    “走吧?！焙喅虠n把一些試卷裝好，然后書包背上說道。

    聞喃一愣：“走什么？”

    簡程梟：“看病。”

    “你不知道中午請假很麻煩的嗎？”聞喃奇怪地看著他，“得去找班主任簽字，簽完后找刺…找教導(dǎo)主任，他們倆一放學(xué)要么跑食堂要么跑宿舍，知道找個人有多難嗎？”

    簡程梟靜靜地聽他講完，然后看了眼墻鐘，靜默了片刻后幫聞喃把斜挎包提起，拉住他的手腕說道，“不知道。”

    “你神經(jīng)--”

    “但我有特權(quán)。”簡程梟來了這么一句。

    ？？

    聞喃沒聽懂，“什么意思？”

    簡程梟拉著他走出教室，下了樓梯，直奔校門口。

    “我中午可以出校園?！焙喅虠n食指蜷縮了一下，兩人走在校園內(nèi)，聞喃只能看見他的后腦勺。

    “什么？你可以出校門？”幸虧聞喃自制力比較強，要是像何祁潤那樣指不定能被嚇一跳。他有些不服氣地說：“你憑什么可以出校門？！”

    簡程梟動了動嘴唇，“憑我有特權(quán)?！?/br>
    “憑什么有特權(quán)？”

    簡程梟比聞喃高一點，兩人腿都長，教學(xué)樓離校門口也不遠(yuǎn)，沒走幾分鐘就到了。兩人手還是牽著，簡程梟回過頭，只說了一句：“口罩戴上?！?/br>
    “哦?！甭勦砰_手，摸了摸鼻尖，從包里找出口罩戴上。

    來到門衛(wèi)處，全程都是簡程梟在和門衛(wèi)交流，聞喃就站在一旁看著。中途還借了電話打給萬征，不過沒說多久就掛了。

    成功出校園后，簡程梟終于從書包里拿出手機打了個的士。

    “你還挺會藏的。”聞喃也來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說他的手機還是他的出校自由特權(quán)。

    簡程梟自動理解為后面的，他記下的士的車牌號后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眸光從眼尾瞥掃過來，毫無起伏地說：“我剛轉(zhuǎn)來那時就和老師提過這個要求了?！?/br>
    聞喃挑眉：“特權(quán)要求？他怎么說的？”

    “只要期中考考到前五名，給這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班帶來榮譽就行?！?/br>
    ……

    沒想到小萬是這么看待六班的。

    聞喃挑了挑眉，好奇道：“你有信心進前五？”

    也不是他貶低簡程梟，六中雖然看上去名聲不怎么樣，有很多混子，比如像何祁潤黃弘毅那樣的，整天不學(xué)習(xí)就想著怎么玩或者繼承家產(chǎn)。但也有直升生和食物鏈上端的部分資源生，他們有很多都是成績優(yōu)異且努力的，絕不是輕易能超過的。優(yōu)異到什么程度呢，能代表學(xué)校參加競賽，參加學(xué)習(xí)活動；努力到什么程度呢，每天晚自習(xí)下了都在學(xué)，一天睡四五個小時，只為了能熬出一片天地。

    但簡程梟看著也很瘋狂，看著就是一副高高在上信誓旦旦的樣子，何祁潤說他百分百純正羅馬人，聞喃也這么覺得，畢竟英語課上寫數(shù)學(xué)卷，語文課上寫英語卷，一天下來能寫好幾套卷子的怎么不會是好學(xué)生。

    果然，他聽到了簡程梟冷懨懨地說道：“我對比過前十名，除了前三名有點壓力，后面幾名不是問題?！?/br>
    ……很好的對比。

    手里地圖上顯示還要等五分鐘，兩人站在路口，看著來往的車輛，一時都沒說話。

    剛才提到的成績排名的話題，讓聞喃開始回憶起了一些事。

    他有時也會想起自己初中，想起高一入學(xué)開始的時候，那些成績絲毫不輸給任何人，任何一科都是拿的出手的，漂亮鮮紅的分?jǐn)?shù)打在上面，沒有人會不羨慕。

    甚至到了后來，他不想學(xué)了，成為了年級的吊車尾。也有很多人勸他不要放棄，講起他的曾經(jīng)。不止一個人說過他是天才，很有天賦，不該這么墮落下去。

    他也很迷茫，也不知道走到這一步是不是正確的。但好像，都走這么遠(yuǎn)了，是對是錯也沒那么重要。

    聞喃暈車，等車到了他才想起。上車后他把車窗打開，曲著一只手靠在窗上，看著外面飄過的景色。

    簡程梟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臉，聞喃戴了口罩，又只能看見一雙眼睛。

    簡程梟再在給他量額頭體溫時仔細(xì)地看過他的眼睛，墨茶色，因為那時離的近，瞳孔里還映射出了他的臉，看著很冷。

    他們?nèi)サ氖鞘嗅t(yī)院，路程不算遠(yuǎn)，但聞喃覺得沒必要，以往要是發(fā)燒生病了，能靠睡一覺解決的事他絕不多麻煩，睡不好的話就去小診所看。沒有發(fā)生車禍斷一條腿或少跟手指這么大動靜的他不會踏進醫(yī)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