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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又有什么壞心眼呢 第75節(jié)

    這回換楚闌舟面朝著墻,宴君安面朝著神像,雙手?被楚闌舟扣著困在身前。

    宴君安察覺到身前不尋常的柔軟,整張臉轟得一下紅成一片,好在周圍沒有亮燈,漆黑的環(huán)境下,沒人能看清楚他的臉色。

    二?人此時幾乎呼吸相纏,身體都?緊緊貼在一起。楚闌舟感受到一抹冷梅香,那香味極淡,不仔細聞是分辨不出來的,很符合宴君安給人的印象。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冷淡又疏離。

    她想張開口?問宴君安身上?怎么會有香味,廟門卻被一把推開。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之后,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這里有生火痕跡,有人來過!”

    然后是窸窸窣窣翻找聲。

    那些腳步聲逐漸靠近,到后來甚至就響在他們的身邊,楚闌舟也是頭一回逃追捕,整個?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心跳得很快,宴君安卻比他更快,兩個?人的心跳跟比賽打鼓似的,此消彼長,一個?賽一個?快,最后又連成一片。

    要?是憑心跳判定,宴君安看起來比自?己要?緊張許多,楚闌舟想安撫他,但是也沒有空出來的手?了,只能用小拇指撓了撓他的手?腕。

    宴君安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但是心跳得更快了,楚闌舟靠他靠得近,覺得宴君安的胸腔里怕不是裝了一只小兔子,隨時都?有可能蹦出來。

    楚闌舟好心辦了壞事,不再動作,側(cè)耳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那搜查的人可能是出于?對神像的敬畏之情,并沒有去檢查神像,找了周圍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就回去稟報:“這里沒人?!?/br>
    “灰還是熱的,他還沒走遠,快追!”另外一道聲音傳來。

    腳步聲漸漸遠去。

    楚闌舟等腳步聲消失,又過了一陣后才放開了手?。

    她松開手?,放開了宴君安,就要?同他告別。

    宴君安也不知?道是被她捂傻了還是困呆了,站在魂不守舍,居然罕見的沒有開口?。

    楚闌舟走到門口?,不放心,又回頭喊了一句:“勿要?尋短見啊——?。?!”

    ……

    回宗之后,想尋短見之人變成了楚闌舟。

    楚闌舟回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走后宗門就寫信寄去了她本家,本家順帶幫自?己請了假,是以沒人找自?己,浩浩央央這群人全都?是去找宴君安的。

    宴君安當時掙扎可能是想說這個?,楚闌舟硬是捂著人家的嘴沒讓人家說出口?。

    她不僅幫宴君安逃了追捕,還白搭進去一個?人情。

    還沖著他撒了那樣的嬌。

    自?此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楚闌舟每逢午夜夢回,都?會夢見這個?場景,然后尷尬到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去。

    第69章

    ……

    她這句話顯然是勾起了二人共同的回憶。

    饒是如今的宴君安回想到那個時候都有些尷尬, 他耳廓微紅,替當年的自己解釋:“那會兒我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藥人所出, 便偷著跑去見了生母?!?/br>
    人族修為越高就越難繁衍出子嗣, 這是天道?為了平衡立下的準則。

    無論是宴家家主還是穆家圣女, 修為都是一等一的高, 想要?繁衍出后代難如登天。

    但世家都想要?傳承,尤其是想要?擁有一個帶有自己血脈的孩子。

    還要?是資質(zhì)絕佳,能夠傳承他的衣缽, 繼承主家家業(yè)的繼承人。

    若是與凡間女子結(jié)合, 宴家家主也能擁有自己的子嗣,但很難生出像宴君安這樣資質(zhì)的孩子。

    但穆家就不同了。

    穆家有一秘術(shù),用秘術(shù)養(yǎng)出來的藥人修為與凡人無異,與之雙修對修者大有裨益。

    他們每年自凡人間選拔出資質(zhì)絕佳容貌美艷的凡間男子女子入家族,假借招募之名實行選拔藥苗子, 還要?讓凡人向他們繳納一筆不菲的酬金。

    凡人家里耗空心?血將各種財寶交與“仙家”, 還覺得將自己的兒子或是女兒送去了一個好去處,卻沒想到是自己親手?將他們拽去了魔窟。

    宴君安的生母,就是其中的一個藥人。

    更加悲慘的是她被宴家家主相中, 成了宴家與穆家這場聯(lián)姻的一枚棋子。

    但哪怕如此, 想要?生出宴君安這樣優(yōu)秀的孩子也太難。

    穆家又急想和宴家聯(lián)姻,就又想了激進的法子,此法需得由母親精血孕養(yǎng)胎兒, 到了最?后,孩子越發(fā)健康, 母親就會越虛弱。

    宴君安出生那日天降祥瑞,眾人都在恭賀宴家家主喜得麟兒, 卻無人在意縮在角落,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那個凡人姑娘。

    穆家圣女雖然接受了與宴家的聯(lián)姻,卻并不能接受以?這個方式生出來的孩子,自宴君安出生后便?不太愿意見?他,不是四?處云游就是閉關(guān)修行。

    宴君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當時只覺得母親對他格外冷淡,卻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家族一直是這樣教育自己的,他往后是宴家的繼承人,需要?守禮端莊,修行足夠努力認真,只有凡事都得做得盡善盡美才能得父親和母親的喜歡,他做得尚且不夠好,所以?母親才不喜歡他。

    于是他雖然面上不說?什么,背地里卻更加努力,期待能有讓母親滿意的一天。

    像宴家這樣污穢之地,在一群道?貌盎然的偽君子披著偽善面具教養(yǎng)下,居然真的培養(yǎng)出了宴君安這株干凈澄澈的苗子。

    宴君安不負父親期待,將自己活成了一個克己守禮的板正仙君。

    若無變故,他會一直如此,直到長成后接任宴家,但他生辰那日,卻意外得知了穆家養(yǎng)藥人的事情和自己生母的真相。

    他連夜跑去了穆家埋葬藥人的枯魂堆里。

    藥人卑賤,死后也不配有墓碑,只能葬在野墳中。

    入目全是一座座鼓包,他分?不清那可憐的藥人姑娘葬在何處。

    他明白了母親為何不愿意見?自己,也明白了自己胸前?為何會有那樣一枚朱砂痣。

    ……

    “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她的墳在哪里?!?/br>
    “而后便?去問了父親。”

    宴君安頭?一回忤逆自己的父親,激烈的爭吵過后,他索性?逃出了家門?。

    他走在路上,惶惑不堪,甚至在想,若是他死了是不是就能破壞父親的陰謀,是不是就能還清那不知名姑娘的孽。

    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他渾渾噩噩闖入破廟之中,卻意外碰見?了拆了佛像給自己烤火的楚闌舟。

    楚闌舟也是知曉這件事的,她有點怕宴君安回憶起往事傷懷,卻發(fā)現(xiàn)他說?這些話的的時候表情淡漠,似是在敘說?旁人的事。

    年少時候的惶惑對如今的宴君安而言早已?是過眼云煙。宴君安早就不在乎他們了,卻還記得當年待在破廟里的小瘋子。

    頂著世俗壓力無拘無束還敢暢所欲言,牽著他的手?庇佑當年那個惶惶無知小少年的,是楚闌舟。

    楚闌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側(cè)頭?仔細觀察了他好幾?眼,發(fā)現(xiàn)他并未傷懷,這才翻起了舊賬:“我?guī)湍闾恿诉€替你背了黑鍋,你不道?歉就算了,回了宗門?后還一直躲著我?!?/br>
    “我同你道?過歉了?!毖缇泊瓜马÷?道?。

    楚闌舟心?想哪有。

    依照宴君安的個性?,道?歉必定會認認真真登門?拜訪,帶著禮物找人當面反思自己的錯處。

    但楚闌舟回宗門?后住了半月,莫說?是道?歉了,就連宴君安人影都沒見?到一點。

    宴君安卻十分?堅持:“道?過歉了?!?/br>
    楚闌舟回想著自己入宗門?后發(fā)生的事情,忽然間想起了些古怪之處來。

    自自己回宗門?后,自己的小院的地上時常會多出些莫名其妙的桃花瓣,掉在地上,哪兒哪兒都是,十分?難打掃。

    楚闌舟的住處旁有一株桃樹,是她親手?栽種的,打算等秋天結(jié)果了好吃桃子,熟料她種錯了,種的是結(jié)不了果實的觀賞樹,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來不及,樹都已?經(jīng)長老高了。

    但種都種了,楚闌舟又不能將它拔了,就把它留在原地放著沒管。

    春日是桃花盛放的季節(jié),那顆小桃樹也開了花,堆在枝頭?霎是好看,可惜容易掉,經(jīng)常會飄落幾?朵進她的院子里。

    當時那段日子自己院子里的桃花格外多,她還以?為是掃灑弟子偷懶將掃完的垃圾隨手?堆在她的院子里,卻沒想到居然是宴君安干的。

    這人躲著不見?她,卻還天天偷著在自己的院子里鋪滿桃花。

    也不知道?是在道?歉還是在找茬。

    事情都過去很久了,楚闌舟心?想你覺得那是道?歉就道?歉吧,腦子里卻又忍不住腦補了一個偷偷翻進自己院子里躬身鋪桃花的小少年,唇角不可抑制地向上勾了勾。

    宴君安看她心?情愉悅,默默松了口氣,小聲?說?:“闌舟,你嫌棄我老嗎?”

    楚闌舟滿臉莫名,語調(diào)驚奇:“你和老有什么關(guān)系?”

    宴君安是修者,還是個渡劫期的修士,壽元好說?歹說?也得有個上萬載,容貌早就固定了也不會老去,他如今皮膚滑膩,眉眼漂亮精致,同年老色馳談不上什么關(guān)系。

    她想不明白宴君安為何要?問這個,但聯(lián)想到白日里楚風言的話,這才反應過來,登時有些哭笑不得:“你同小輩計較什么?”

    宴君安得了回答非常滿意,也不理會楚闌舟的調(diào)侃,紅了耳垂,站到楚闌舟的身邊小聲?道?:“闌舟,既然是要?逛集市,需得是修士?!?/br>
    他說?這話的時候?qū)⒛抗廨p輕撇開,沒有看她,耳根紅到快要?滴血。

    確實如此。

    楚闌舟起初并未察覺宴君安此話有什么不對,還跟著點了點頭?。

    但很快她也反應了過來,整張臉也悄無聲?息紅了個徹底。

    集市檢驗是否是修士的標準同小世界是一樣的。

    而宴君安之前?給她渡過去的靈力早就被她用完了。

    楚闌舟想到上一次他們是如何渡給靈力的,也同宴君安一般悄悄將目光移到了別處,聲?音細弱蚊蠅:“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是,是該補充些靈力……唔?。?!”

    她的瞳眸猝然睜大。

    冷梅香充盈了她的鼻腔,有什么溫熱的東西蓋在她的唇瓣上,緊接著,一道?靈力小心?翼翼撬開她的唇瓣,滑入了她的唇舌之中。

    宴君安的唇是溫熱的,靈力卻是冰冷的,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進/去/之后還/攪/弄/著楚闌舟的舌/根/,給了楚闌舟一種倒錯的感覺。

    宴君安的靈力分?明是冰冷的,楚闌舟卻覺得是燙的,像是叢叢火焰一路燃燒到了她的心?底。

    她暈乎乎的,她分?辨不清是冷是熱,也分?辨不清自己的位置,但是她嗅著身前?越發(fā)濃烈的梅花香氣,知道?面前?之人是宴君安。

    他們二人的心?跳急促地連在了一起,與當時在破廟中毫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