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又有什么壞心眼呢 第9節(jié)
宴君安表情有些迷惘,卻乖乖仰著臉,等她接著畫。 他一派淡定,反倒顯得剛才害怕他掙扎所以急匆匆刻劃陣法的楚闌舟有些憨。 楚闌舟等了又等,依舊沒等到陣法生效。 楚闌舟的鮮血從他的臉頰滑落到嘴角,就像是楚闌舟親手刻下的黥面一般。美人臉上頂著猙獰的花紋,不顯恐怖,反而將美人襯托得越發(fā)楚楚可憐,魅惑誘人。 楚闌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宴君安就是本尊,不是被奪舍或者被下了幻陣。 可宴君安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楚闌舟冥思苦想依舊想不出來所以然。 雖然世道無常,她也與從前相比變了許多,但曾經(jīng)的宴君安分明是個何等高貴偉岸的君子。 可如今…… 楚闌舟想不到可以形容的詞,正微微出神,然后就看到宴君安趁她不注意,探出了點舌尖。 悄悄舔了一口唇邊的血。 像小狗。 楚闌舟腦海里冒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形容詞。 宴君安的父親是長天門宴家的家主,母親是妙華軒穆家的圣女,單論家世,這世間無人可以望其項背。 若有人說宴君安像小狗,肯定會被嘲笑到懷疑人生。 但楚闌舟卻覺得像。 看著她的時候濕漉漉的眼神簡直和向主人討歡的小狗一模一樣。 楚闌舟想了想,如今宴家還是仙門第一大家,穆家也還在上五家,甚至因為宴君安的身份更加顯赫。 他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才會產(chǎn)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楚闌舟張開口想問,又閉上了嘴。 宴君安向來驕傲,自己若貿(mào)然開口豈不是在折辱他,等她查清真相偷偷幫他解決了麻煩就是。 “闌舟?!毖缇草p輕叫了她一聲,楚闌舟回過神,就看到他盯著一張亂七八糟的臉看著她,表情里帶著些委屈和懇求。 楚闌舟現(xiàn)在大概能猜到宴君安想要干什么,立即道:“洗掉?!?/br> 之前的剖心就已經(jīng)把自己的師侄駭?shù)没瓴皇厣?,若是回來再看到自己崇敬的小師叔臉上頂著亂七八糟的血痕豈不是得當場飛升。 宴君安乖乖點頭,看著她又眨了眨眼睛。 楚闌舟羞恨至極:“不許舔?!?/br> 宴君安看了看她的手指。 楚闌舟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點殷紅舌尖。想起了不久前吸吮自己舌尖時的溫軟觸感。 仿佛指尖都燙了一下。 她猛然將手背到身后,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耳根卻悄悄紅了。 宴君安仍舊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將她的羞怯看在眼里。 楚闌舟一把蓋住他的臉,色厲內(nèi)荏: “手指也不行?!?/br> …… 宴夢川一行人順著楚闌舟給的線索一路找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座荷花池。 不過這荷花池的位置實在偏僻,府里的小廝丫鬟們又對此地諱莫如深,宴夢川他們廢了好大功夫才找到。 這也讓他們確定,這荷花池里必有古怪。 眼下正值夏日,池子里的荷花開得十分繁茂,倒是個別具異趣的風景。 一個女子穿著府里丫鬟的頭飾站在荷花池中央的石橋上,似是正在賞荷花。 宴夢川示意自己先去探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女人的身邊。 “公子,你有沒有聽過一首詩?!?/br> “什么詩?” “滿目荷花千萬頃,紅碧相雜敷清流……”女人垂頭看著荷花池,道。 宴夢川看著滿池的荷花,覺得倒是很符合如今的景色 。 那女人咯咯笑了兩聲,又道:“……孫武已斬吳宮女,琉璃池上佳人頭。” 這首詩的后半句描述的氛圍有些嚇人了,宴夢川不明白女人的意思,尚且有些困惑,卻見女人越笑越癲狂,然后沖著她抬起臉。 女人的臉竟是早已腐爛了,正用黑洞洞的眼眶與他對視。 “啊……!”宴夢川被嚇得僵在原地一時失聲,卻被穆愿心一把推開。 下一秒金屬清脆地碰撞聲響起,厲鬼的一只利爪與穆愿心握著的劍撞在一起,相互摩擦,發(fā)出嘎吱嘎吱難聽的聲音。 另一只利爪則是捅進了穆愿心的腹部。 有一滴鮮血落在了宴夢川的臉上,溫熱的感受傳導進他的皮膚,宴夢川這才察覺地上的那些原來都是穆愿心的血。 秦三百慘叫一聲,瘋了似的就要不管不顧往橋上沖。 宴夢川一把將他攔住。 穆愿心被厲鬼傷了腹部,卻依舊苦苦支撐著,沖著身后的師兄師弟喊:“快去找小師叔和庵主?!?/br> 女人咯咯笑著,嘴里不停喊著佳人頭,佳人頭,伸手卻是真的要去取穆愿心的首級。 師妹身上還帶著傷,躲避女人攻擊躲避得很是狼狽,如果自己真的拋下師妹回去。師妹絕對撐不到自己趕回來的時候。 宴夢川沒動,他看著女人和師妹,從腰間取出一只葫蘆,慢慢摳開了封印。 第8章 宴夢川之前想過楚闌舟給自己這葫蘆的用意。 這葫蘆里的鬼和眼下這女鬼都是從秦府出來的,或許二者之間有什么特殊的聯(lián)系。 亦或者是這便是庵主留給自己的破局之法? 宴夢川原是打算先商討對策才使用這葫蘆,如今卻來不及了。 眼下無論是燃符箓還是趕回去叫小師叔和庵主都必定會來不及救下師妹。 宴夢川兵行險招,決意一試。 他剝開封印,厲鬼登時從葫蘆中迫不及待奔涌而出。 兩只厲鬼站在同一座橋上,整個荷花池鬼氣森森,恐怖至極。 那女鬼卻是不動了。 她盯著那男鬼,表情似乎極為痛苦,空洞洞的雙目落下了兩行悲哀凄切的血淚來。 男鬼看著女鬼,神色亦是哀切無比。 兩鬼相對而哭,哭嚎陣陣,引得陰風肆意,場面凄婉至極。 宴夢川和秦三百趁機上前,偷偷將倒在血泊里的穆愿心抬到一邊,給她喂了一顆解毒丸和一顆生機丹。 解毒丸用來解厲鬼的陰氣,生機丹則是用來止血促進傷口愈合的靈藥。 好在穆愿心傷勢不重,很快就能在自己師兄弟的攙扶下站起身。 穆愿心看著眼前的場景,頗為感慨。 秦老爺說過這女鬼是翠娘,那另外一只男鬼很有可能就是跟著翠娘一起來到石溪鎮(zhèn)的書生了。 中間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翠娘和書生竟然一起成了鬼。 翠娘他們尚且難以抵擋,更何況又多了一只鬼,宴夢川三人并沒有逞強逼迫自己應戰(zhàn),而是打算先離開,回去將這件事告訴小師叔之后再做處理。 他們正想走,翠娘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眾人登時緊張起來,宴夢川,秦三百拔劍擋在穆愿心的前面。 翠娘卻并未逼近,而是伸手指了指池塘。 剛才的相逢竟是讓她恢復了一點神智。 穆愿心明白過來,也不愿放過厲鬼清醒的時機,伸手輕輕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師兄師弟們,對著翠娘行了一禮。 “我們是為了調(diào)查秦府鬧鬼事件而來,若有什么冤屈,可以向我們訴說?!?/br> 她從自己的芥子空間里掏出筆墨紙硯,遞到厲鬼面前。 翠娘不識字,但是旁邊的男鬼認得,便由他來代替翠娘和自己寫冤狀書。 穆愿心有傷口沾不得水,便由宴夢川和秦三百負責打撈尸體。 這荷花是長在淤泥中的,這個池塘里的淤泥極深,而且面積又大,想要找兩具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有沒有腐爛的尸體無異于大海撈針。 但是厲鬼偏執(zhí),不滿足他們的條件就無法離開,二人只能認命的繼續(xù)尋找著。 宴夢川和秦三百自小嬌生慣養(yǎng),還未吃過這樣的苦頭,也不清楚如何找尸體比較快,隨意亂摸之下竟然真的讓他們找到了一具。 秦三百看著眼前的尸體樣子,這尸體的關節(jié)都被釘了長釘,他偷拔了一個檢查。 是秦家的東西。 眼前的這手法他熟悉的很,用七寸特質(zhì)的釘子釘在關節(jié)處,需得在人還活著的時候進行,便可強留活人魂魄于人間一段時間。 這原先也不是邪術,秦家人擅刀,性情剛烈,總有遇邪魔抵擋不住的時候,在死前便會那這七枚魂釘釘住自己,以求留在人世再戰(zhàn)一段日子。 可如今竟然有人用這法子殘害無辜百姓,秦三百的臉色一片慘白,好在是在夜里,也沒人看清。 橋上,看完男鬼寫的冤狀書的穆愿心擔憂的看了一眼尚在池塘里的秦三百。默默把這書妥帖的藏進了芥子空間里。 天剛剛破曉之時,他們二人才終于找全了兩具尸體。 他們渾身惡臭,疲憊至極的癱在橋上,只盼自己能夠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