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果然是想逃！”石琉璃立刻回頭瞪他，“沒門！”

    羅衍：……

    完了，這樣下去，我羅衍被石富婆包養(yǎng)的消息，怕是要傳遍整個玉清觀了。

    沖到石鼎長老的居處，石琉璃正要說話，卻被石鼎長老打斷了：

    “琉璃啊，在外面要注意影響！”

    他看著手拉手的兩人，嘆了口氣。

    “沒關系?！笔鹆M不在乎地說道，“他們去制造流言更好，至少這樣掌教就不會想著撮合我和他的兒子了?！?/br>
    羅衍在心里呵呵起來，敢情這大小姐是拿我做擋箭牌啊。

    “唉。”石鼎長老繼續(xù)嘆息，卻也沒說什么，畢竟羅衍是他最認可的弟子，“風風火火地拉著你師弟跑過來，又有什么歪點子了？”

    “父親！”石琉璃便甜甜地笑起來，抱住老父親的胳膊，“聽師弟說，蜀山有加速洗髓的法寶靈藥對不對？”

    “你要那玩意做什么？”石鼎長老一臉懵逼。

    洗髓……不是修煉十年就好了嗎？還需要外物輔助加速嗎？

    “父親～”石琉璃開始撒嬌，“你看，現(xiàn)在天工坊里，只有女兒和師弟是洗髓階?！?/br>
    “若是師弟修煉得快些，超過了我，到時候女兒還怎么當好這個師姐？父親就體諒體諒女兒吧！”

    石鼎長老眉頭一皺，看向羅衍。

    羅衍也只能尬笑，心想石大小姐的顧慮確實沒錯——我其實早就超過她了。

    “好好好?！边B羅衍這般虛偽的人，都抗不下石琉璃的全套撒嬌攻擊，石鼎長老這個老父親哪里撐得住，很快便無奈投降，“父親幫你問問吧?！?/br>
    “謝謝父親！”石琉璃喜形于色，連忙給父親倒茶端水，捏肩捶背。

    看著這父女倆和樂融融的樣子，羅衍便悄然給石鼎長老使了個眼色，然后從容地轉身離去。

    捫心自問，對石琉璃這個人而言，他確實抱有一定的好感。

    但僅限于好感而已。

    石琉璃的天真爛漫，建立在天工坊眾人共同的呵護和疼愛之下，這也使得石大小姐養(yǎng)成了一定的“依賴型思維”。

    遇到什么問題，不是想著求助師弟，就是想著求助父親，求助師兄師姐……

    從好的方面說，這樣有利于和大家快速建立“羈絆”。天工坊濃厚的大家庭氛圍，其核心就是來自于眾人的掌上明珠，石琉璃。

    但是，唯獨對于羅衍而言，這樣的羈絆是過猶不及的。

    他愿意在宗門里形成羈絆，前提是這樣的羈絆有助于幫他進一步滲透宗門內部，為打探、謀取補天石碎片打下足夠的基礎。

    但羈絆這玩意兒結得太深，到時候要“揮劍斬情根”，就肯定要弄得血淋淋的了。

    作為一個優(yōu)雅的多面間諜，羅衍給自己的設想是將眾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然后在達成目標后飄然離去，只留下一個玄妙華美的傳說……而不是真實身份暴露后，把石大小姐的心“啪嘰”摔成好幾半，以淚洗面，一夜白頭。

    徐應憐天性要強，安知素也是外柔內剛，只有石琉璃內心實在太過柔軟。

    若是發(fā)現(xiàn)遭遇背叛，石琉璃大概是受的傷害最深的。因此跟石大小姐的關系親密度，也需要控制在一個相對有分寸的位置。

    “羅師弟！”后面忽然有人叫他。

    羅衍轉過身去，便看見田章正在遠處朝他招手。

    “怎么了，田師兄？”

    “是這樣的，家父想見你?！碧镎滦Σ[瞇地說道。

    羅衍立刻露出警惕的表情來。

    “切莫擔憂。”田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并非是想要敲打你，而是看看能讓石師妹傾心的小鼎真人，究竟是怎樣的杰出英才?！?/br>
    羅衍聞言便松了口氣，仔細一想也確實：

    玄都掌教之所以想要撮合自家兒子和石琉璃，是為了進一步拉攏天工坊。

    如今羅衍被石琉璃青睞，又被石鼎長老看重，如果因為兒子沒有機會而遷怒羅衍，豈不是本末倒置？

    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叫人過來，表示一下器重和鼓勵，方能顯示掌教的氣度和雅量！

    第四章 五氣朝元洞

    玉清觀觀主，玄都掌教，是一個穿著白袍、姿態(tài)儒雅的中年人。

    假如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羅衍大概會第一時間將他當成什么大儒、朝廷重臣、一方知府之類的角色。

    “坐。”玄都掌教和藹說道。

    羅衍便恭恭敬敬地在蒲團上坐下。

    “你主修陣法之道？”玄都掌教溫言問道，“聽石鼎長老說，你已經(jīng)晉升化府階了?！?/br>
    “回觀主?！绷_衍鄭重其事地道，“晚輩確是主修陣法，有幸在離宮之行晉升洗髓，又在三嶼寶船得到奇遇，進入化府?！?/br>
    “說話前，不必加一句‘回觀主’?！毙颊平坦笮?，看向旁邊侍立的兒子田章，“羅衍是謹慎多禮，你是憊懶無禮，你這小子什么時候能將他的周到禮數(shù)學來？”

    田章立刻聞弦音知雅意，笑道：

    “一定和羅師弟好好學?！?/br>
    羅衍微笑，曉得這是玄都掌教在向他暗示親近之意。

    兒子不能娶石琉璃，那多和羅衍來往也是好的。

    “最近可有什么難處？”玄都掌教繼續(xù)問道。

    羅衍心說重頭戲來了，這是要給我好處呢！面上便不好意思地說道：

    “倒沒有其他難處，只是苦于壽數(shù)太短，怕結丹品階難升?！?/br>
    落在玄都掌教和田章耳朵里，倒是覺得非常合理：

    這羅衍二十歲入門，十年內便連得奇遇，跳入化府階，速度已是快得不能再快。

    仔細算一下，到一百九十歲的時候，還能修習一百六十年，差四十年就能結上品金丹。

    若只差這臨門一腳，卻因為缺少機緣邁不進去，誰能甘心？

    沉吟良久，玄都掌教緩緩說道：

    “觀內對杰出弟子，素來都是會重點扶持培育的。前些日子，跟蜀山交易的金汞丹華液，就有大約三勺的結余?！?/br>
    羅衍聞言差點吐血：金汞丹華液我已經(jīng)喝過了??！

    見羅衍沒有反應，田章以為他不知那是何物，便解釋說道：

    “這金汞丹華液，乃是遠古人族的著名珍貴丹藥，一勺大概能抵得上一甲子的化府修為?！?/br>
    “此藥煉制極為繁瑣，需要多種珍奇礦物、靈藥、甚至是妖獸身上的材料制作，因此以往都是蜀山出原料，我們負責煉制，最后共同平分產(chǎn)出?！?/br>
    “原來如此?！绷_衍只能強笑起來。

    見他面上喜色頗為敷衍，玄都掌教哪里看不出端倪，心里暗想這后輩……該不會是已經(jīng)喝過了吧？

    嗯，天工坊人脈寬廣，要說石鼎長老已經(jīng)為他弄來過金汞丹華液，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除了金汞丹華液以外。”玄都掌教繼續(xù)笑道，“還有五氣朝元洞可以選擇?！?/br>
    “五氣朝元洞？”羅衍奇道。

    “那是位于海外的一處洞窟?！碧镎陆忉屨f道，“具體位置需要保密，目前只掌握在我們玉清觀的手里。”

    “洞里深處有朝元氣脈，其上吐納可吸收朝元靈氣，有補殘?zhí)钊敝嫘??！?/br>
    朝元靈氣？羅衍立刻在記憶里思索起來。

    所謂的朝元靈氣，應該是龍脈末端特有的靈氣。

    神州大陸之龍脈，坐東朝西，頭發(fā)源于昆侖山脈，尾則止于東海深處。

    在龍脈盡頭產(chǎn)生的靈氣，便喚作“朝元靈氣”，據(jù)典籍記載合后天五行之道，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補殘?zhí)钊敝?，可活死人、rou白骨，使得老婦產(chǎn)子，枯木抽芽，乃是世間最難得的一類奇物。

    將有瑕疵的紫府化為玉府，自然也在“補殘?zhí)钊薄钡姆秶鷥取?/br>
    唯一的問題在于，這玩意實在過于稀少，甚至少到連記載它的典籍都寥寥無幾，要不是羅衍有博聞強識之能，還真不一定記得起來。

    “既然如此?！彼⌒囊硪碚遄谜Z句，問道，“卻為何在觀內從未聽聞？”

    “因為五氣朝元洞極其危險，少有人涉足其中，自然知者不多?！毙颊平陶f道，“玉清觀可以批準讓你去探索，但其中諸多風險，還需要石鼎長老和你說明，最后再決定是否要去?！?/br>
    羅衍和玄都掌教辭別，一路心思重重地回了天工坊，便看見石琉璃正陪石鼎長老說著話兒。

    “……總之，在歸墟的那段時間，全靠了我照顧小師弟呢！”石大小姐挺起胸脯，驕傲得像一只孔雀，“廚藝也是那個時候練起來的?！?/br>
    “好好好?！笔﹂L老都快被馴服成只會夸獎的應聲蟲了，轉頭看向去而復返的羅衍，“什么事？”

    “是這樣的?！绷_衍瞅了石大小姐一眼，問道，“不知師父可曾聽說過‘五氣朝元洞’？”

    “觀主和你說的？”石鼎長老皺起眉頭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br>
    “五氣朝元洞是什么？”石琉璃好奇問道。

    “此洞位于深海之下，曲折深遠?！笔﹂L老解釋說道，“尋常修士進入其中，十入九不歸?！?/br>
    “九成以上的折損率？”羅衍咂舌說道，“那么危險，里面是有什么妖魔嗎？”

    “那倒不是?！笔﹂L老嘆了口氣，“只是曲折深遠而已。而且里面磁場紊亂，大部分探路法寶都會失效，使得許多修士入內后失去方向，困在其中不得出。”

    “洞里大概有多深??？”石琉璃好奇問道。

    “若是折算成路途，起碼在一萬里以上?！笔﹂L老回答說道。

    羅衍心頭一震：一萬里？穿越以前的地球半徑，也就不過一萬兩千里……不過這里說得是洞窟的有效長度，不是走直線，所以大抵算是個巨深無比的海洞。

    “換做你四師兄，我是肯定不會讓他去的?！笔﹂L老話音一轉，又道，“但是羅衍，你倒是有對應的優(yōu)勢?！?/br>
    “什么優(yōu)勢？”羅衍正要說話，只聽見石琉璃撒嬌問道，“父親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嘛?！?/br>
    “羅衍的記憶力好?！笔﹂L老笑著說道，“五氣朝元洞雖然深遠曲折，但并不會像蜀山火元洞那般，時不時便變化地形，重塑來路?！?/br>
    “只要你能記住來時道路，便能安全地原路返回?！?/br>
    “原來如此?！绷_衍正要開口，只聽見石琉璃搶先說道，“那我要小師弟帶我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