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期在春 第26節(jié)
林知期一愣,漆黑的眸看向她,“舉手之勞而已?!?/br> “舉手之勞~”江荔笑吟吟地拖長了尾音。 林知期面色平靜,抱著酒越過江荔。 烏辭月今天出了用很多力氣,還不等開始烤趴就餓了,她走到露臺門口,朝下面喊:“江荔,我餓了,你的披薩烤好了嘛?” “來了。” 人未到,聲先到,一同到的還有林知期。 烏辭月瞧見酒箱上那兩盤東西,眼睛放光,忙放下手里還在串著簽子的玉米跑過去,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個葡撻。 江荔空手走上來,從林知期身后饒了半圈,微微歪著頭看烏辭月呲溜著舌頭,笑得無奈,“也不怕燙?!?/br> 露臺只剩下四個女生,沈青舟三個覺得酒不夠,在江荔上來前就又出去買了。 李榆在洗水果,芒果、草莓、車?yán)遄?,一張長桌上擺滿了各種小零食。 烏辭月坐在江荔旁邊負(fù)責(zé)把徐曉檬洗好的海鮮串在簽子里,面前一顆顆白里透紅的草莓散發(fā)出來的清甜香氣在無聲誘/惑著她的味蕾,咽了咽口水,瞥了眼在專注切西瓜的李榆,手悄悄伸向桌子。 “啪”一聲。 烏辭月委屈巴巴地捂著被李榆拍了一掌的手,眼含淚花:“就吃一個嘛?!?/br> 李榆冷漠搖頭,“沒聽沈青舟說嗎,今晚廈大籃球隊有幾個會來這這里,都帶家屬的,給人姑娘留幾個草莓?!?/br> “廈大籃球隊?”江荔踢開拖鞋,舒舒服服地躺在吊椅上。 李榆點頭,“去年全國大學(xué)生籃球聯(lián)賽結(jié)識的?!?/br> 那時候江荔正在沖擊高考,一心想要上桐大,是聽沈青舟說過籃球賽的事,但她當(dāng)時沒時間去,一場也沒看。 “那個......”徐曉檬拎著一個白色大塑料袋從水池那邊走了過來,看著江荔,咬咬唇,“你有空嗎,能不能洗洗這些蝦?” 李榆聞言回頭看了眼,沒說話。 江荔眼皮一抬,本想徹底忽略的人主動送上門? 她驀然彎著嘴角,微笑不語。 徐曉檬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臉漲紅,但還是頂著那雙眼說出心里想法。 大家都在做事,憑什么江荔就躺著玩手機。 “你的事比較輕松簡單,但你們買了很多海鮮,我一個人根本洗不過來,你反正閑,幫我一下可以吧,而且你躺著看我們干活,難道不會不好意思嗎?” 江荔臉上的笑漸漸冷了,“我閑不閑關(guān)你事?既然來了就安分點,你覺得我還會慣著你是嗎?” “你——”徐曉檬臉都?xì)饧t了。 烏辭月敏銳地嗅到了火藥味,她忙笑著打圓場:“曉檬,咱不都是明確分好工的嘛,而且也是你自己說要洗海鮮,離開始還有時間,你慢慢來,不打緊的?!?/br> “可是——”徐曉檬還是不甘想再說什么,提著東西的手忽然一輕,她下意識扭頭。 白色袋子到了林知期的右手上,他看也沒看徐曉檬,把另外一只手里的燙傷膏遞到江荔面前。 見她好像有些發(fā)愣,便放在她手枕著的抱枕上,再轉(zhuǎn)身說了一句,“江荔手燙傷了,我沒事做,我?guī)湍阆?。?/br> 幾道視線齊齊落在江荔手上,烏辭月隨意擦了擦手,坐上吊椅,愧疚道:“是烤東西的時候燙到的吧,都怪我說要吃披薩?!?/br> 江荔含笑拍她的肩,“不礙事,沒多疼?!?/br> “快別說了,先擦點藥膏吧。”李榆道。 說完她扭頭看了眼站著水池邊洗蝦的林知期。 烏辭月拿起藥膏,“我來幫你擦,你躺著就好?!?/br> 徐曉檬頓感尷尬無措,她是真沒注意到江荔手燙傷了。 目光在面前三個女生身上流轉(zhuǎn),暗自提著口氣,去機場前她就一直在想,江荔一定會因為沈青舟的事對她惡語相向或者孤立她,然而并沒有。 她們雖然沒有排擠她,但總感覺自己沒辦法融入進去。 也后知后覺自己這樣真的很小家子氣。 徐曉檬往門口看了眼,慶幸沈青舟沒在這里。 將近晚上七點三十,別墅里響起男生特有的響亮的大嗓門和哄笑聲。 江荔停下刷微博的手,視線瞟向門口。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一群穿著紅色球服的高個子男生走了出來,有的攬著自己的漂亮小女友,有的拎著籃球和水。 其中一個長相帥氣周正的男生看見了站著欄桿邊的林知期,側(cè)頭和旁邊的男生說了句話就走了過去。 一見面,兩個身高相當(dāng)?shù)娜嘶ハ嘧擦俗踩^,接著做了一套江荔看不懂含義的籃球賽場上的手勢。 這個人名叫肖硯,是廈大計算機系的學(xué)生,和林知期幾個同一年級。 “知期,好就沒見你了,今年聯(lián)賽怎么不參加了?” 林知期笑了下:“事情有點多,分不出時間來?!?/br> 肖硯頓時自我明了,他賊笑一聲,拍了拍林知期的肩膀,“是不是談戀愛了?!?/br> 他自說自話,“剛才就沈青舟幾個去接我們,你是不是在這和你女朋友甜蜜啊,讓我猜猜是誰?!?/br> 林知期沒來得及阻止,就見肖硯的視線停在了一處,他順著看過去,心驚了一秒。 江荔真的無心偷聽他們聊天,聽到后面她想替林知期回一句忙著兼職 ,卻沒料到話鋒一轉(zhuǎn),她抬眼時和肖硯撞上了視線。 就挺突然的。 肖硯低聲“哇靠”,收回視線又拍了林知期肩膀,這次的力氣明顯大了些,不過聲音就小了很多,“居然長這么漂亮,難怪你連校隊都退了?!?/br> 露臺吵吵嚷嚷的,加上肖硯說話聲小了,江荔什么也聽不到,她倒不會緊張自己被誤會成林知期女朋友,因為以林知期的性子,絕對會立馬解釋。 她不再留意他們,掃了一圈人群,大概來了十五個人,視線淡淡地在每個人臉上一晃而過,包括此時邊走路邊看著她的沈青舟,她只當(dāng)他是個平常人。 肖硯完全不給林知期解釋的機會,林知期瞥見沈青舟走了過來,迅速低聲說:“別亂傳。” 模棱兩可的三個字。 所以肖硯只當(dāng)是林知期害羞,不好意思讓所有人知道。 “老肖,聽說你們這次打贏了京大,恭喜啊。”沈青舟遞了只煙給肖硯,“接下來是不是就輪到我們學(xué)校了?” 肖硯輕嘆,手肘搭在沈青舟的肩,“你和知期都不在校隊了,和誰打都沒勁的?!?/br> 林知期輕笑:“別低估桐大的新生代。” “是啊,老肖得做好準(zhǔn)備,”沈青舟咬著煙倚靠在圍欄上,眼睛鎖著一道倩影,“別到時候打你個措手不及。”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跟著沈青舟的視線,林知期很輕易就能在人群中找到江荔。 他有些想笑,是冷笑。 對誰冷笑,不明。 - 江荔的烤趴才剛開始就宣告結(jié)束,她暈乎乎地坐在吊椅上,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看什么都七顛八倒。 這一切都只因她喝錯了一杯酒。 由于烏辭月說要嘗試白酒,游嘉梁就不客氣地倒了一杯,有人把一樓的音響搬上露臺,放著很嗨的音樂,燈光霓虹,一群人把空地當(dāng)成舞池,圍著大桌開始狂歡。 混亂間,江荔拿錯了杯子,誤把烏辭月的白酒當(dāng)成檸檬水,那種酒氣味不大,她沒細(xì)聞,一口就全灌進去了。 游嘉梁說這酒后勁也不大,剛喝沒多久會很暈,但慢慢的就會越來越清醒。 肖硯注意到了歪歪扭扭靠在吊椅上的江荔,臉紅撲撲的,抱著枕頭,兩條細(xì)長雪白的腿在空中一晃一晃。 這個女生真的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人目光輕易吸引過去。 不得不羨慕林知期啊。 肖硯端著酒杯去找在烤東西的林知期,“誒,知期,你女朋友怎么喝醉了,你也不看著點?!?/br> “嗯?什么?”沈青舟也被灌了很多酒,這會兒正坐在燒烤臺旁的矮凳上醒酒,聽到肖硯的話頓時清醒了不少,疑惑地抬眼,“林三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啊?你不知道?”肖硯喝得眼尾泛紅,拿著酒杯的手伸往一個方向,“就坐吊椅上那個,叫江荔對吧?又辣又嬌,絕了?!?/br> 沈青舟的臉?biāo)⒁幌掳琢藙x那。 林知期手微頓,心跳漏了半拍,手上的魚皮險些烤焦,他鎮(zhèn)定地把魚皮翻了個面,灑著孜然,香味瞬間溢出來。 接而似乎很無奈很不在意地笑了,“下午肖硯把江荔錯認(rèn)成我女朋友了,解釋了,可能這會兒喝糊涂又忘記了?!?/br> “原來是這樣啊?!鄙蚯嘀巯袷撬闪丝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端起那烤好的一疊蝦,“我去和她說說話?!?/br> “把這個也拿去吧?!绷种趶牧硪粡堊郎夏昧吮瓬厮?/br> “還是兄弟你想得周到?!鄙蚯嘀劢舆^,手肘撞了撞林知期,朝著那疊蝦揚了揚下巴,“辛苦了。” 林知期淡笑,走回?zé)炯芮袄^續(xù)烤食物,周遭的熱鬧像是無他無關(guān)。 江荔扭個頭的功夫,吊椅就往下一沉,她連忙把頭轉(zhuǎn)過去,瞧出身旁坐著的人是誰,細(xì)眉深深擰緊。 “醉了?” “沒有。”她回。 沈青舟沒看江荔,把剝好殼的蝦移在她面前,“吃嗎?” 江荔沒看蝦,更沒看沈青舟,“不吃?!?/br> “喝水?” “不喝。” 沈青舟側(cè)著身坐,看她側(cè)臉,聲音低緩,“還在生氣?!?/br> “沒有啊?!苯蠛鋈粵_著他笑了下。 沈青舟看出那是假笑,他借著酒勁,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帶徐曉檬來,不是真心的,只是想看你會不會在意。” “不在意?!苯笫兆⌒Γ澳悻F(xiàn)在干什么我都不會在意,你也別來試探我的底線,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你愛怎樣就怎樣?!?/br> “真的不在意?”沈青舟一股氣憋在胸腔,不爽也不信,“不介意徐曉檬了?” 江荔丟給他一計冷眼,用手捂住耳朵,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