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期在春 第10節(jié)
她安慰自己,只是長得像而已,更何況程安然都離開這么多年,沈青舟對程安然的感情或許已經(jīng)淡了很多。 現(xiàn)在只是......只是和她一樣感到驚訝而已。 徐曉檬坐在林知期旁邊的椅子上,迅速瞥了他一眼,臉燒得厲害,小小聲說:“你好,你可以叫我曉檬?!?/br> “你好?!绷种谡Z調(diào)平淡禮貌。 其實(shí)他更喜歡一個人走。 “還剩五分鐘了?!庇渭瘟捍罄芈N起腿,笑問,“曉檬膽大不?里面有鬼的哦,賊恐怖的那種?!?/br> 烏辭月眨眨眼,“我膽子超級小,學(xué)長可要保護(hù)人家哦?!?/br> “那必須的!”游嘉梁拍拍胸膛,做出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要是嚇到你了,我給你出氣?!?/br> “我膽子還,還行吧,我不怕的!”徐曉檬嘴上逞強(qiáng),可說這話時是滿臉的忐忑不安。 她來之前在網(wǎng)上看過別人發(fā)的視頻,有些玩家嚇得臉都白了。 李榆就坐在江荔對面,細(xì)心地察覺到自打徐曉檬這個人一出現(xiàn)江荔的情緒明顯滴落了,她扯唇淺笑,語氣中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剛才看你站那兒哭,以為膽子挺小的呢,看來膽量還是可以嘛?!?/br> 徐曉檬的臉因?yàn)槔Ь胶妥员耙幌伦訚q得通紅,“因?yàn)槲液煤ε履菑埰庇貌涣耍钱吘故俏乙粋€星期的伙食費(fèi)?!?/br> 大家伙忽然都安靜下來。 在座的除了現(xiàn)在的林知期,其他哪個不是家境殷實(shí),他們幾乎很難想象幾十塊錢吃一周能吃到什么。 江荔視線移到徐曉檬臉上,帶著一點(diǎn)審視,對方對上她直白的視線,目光莫名躲閃了下,接而垂下了頭。 “你的家人呢?”游嘉粱好奇道。 徐曉檬嗓音微微顫抖,“我沒有家人,唯一的奶奶在半年前去世了?!?/br> 江荔意味深長地笑,“你和我的一位舊友長得非常像,或許你還有個jiejie。” “真的嗎?”徐曉檬錯愕地睜大眼。 烏辭月驚訝,“這么巧?” “對啊?!苯罂粗聊谎缘纳蚯嘀?,彎起好看的唇角,“你可以來問問他,他很清楚?!?/br> 沈青舟臉色倏然沉了下來,緊攥的手能看出他在控制情緒。 忽的,他往椅背上靠,似笑非笑地看著江荔:“有意思么?” 江荔眼底一片冰涼:“你要覺得有那就是有?!?/br> “時間到了?!绷种谡酒鹕韽匠T口去。 李榆走到對面拉著江荔,輕聲說:“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走?” “我可不想當(dāng)電燈泡?!苯笮?,瞥了眼還坐著不動的沈青舟。 行,就當(dāng)她剛才是無理取鬧了。 用鞋尖碰了碰他,語氣恢復(fù)如常,“走了啊。” 沈青舟沒起,從口袋里的煙盒抽出根煙咬在嘴里,痞里痞氣地勾起唇,“我先出去抽根煙?!?/br> 說完,他往大門口走,在走廊的吸煙區(qū)靠著欄桿吞云吐霧。 江荔沉默地看了會兒,而后往密室通道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迎面一個身影沖過來撞在了她的身上。 發(fā)生的太過于突然,江荔踉蹌倒退幾步,腳跟沒站穩(wěn),扭了下,疼的她爆了句粗口。 下周她還有訓(xùn)練課! 江荔抬眸看向罪魁禍?zhǔn)?,對方眼里充滿了驚恐與歉意,兩行清淚掛在腮上,一個勁的在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你進(jìn)來?!毙鞎悦适置δ_亂地想去攙扶江荔,“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我......我才剛進(jìn)去,就有人扮鬼嚇我,受到驚嚇才沖出來,真的真的對不起!” 江荔閉了下眼,掙脫開徐曉檬的手,極力忍著怒意,態(tài)度還算和煦,“我沒事,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對吧?但要是怕的話下次就離這些節(jié)目遠(yuǎn)遠(yuǎn)的就好,別擾人興致?!?/br> 徐曉檬低著頭抽泣,嘴上還不停重復(fù)著道歉的話。 “行了?!苯舐曇籼岣吡诵?,不耐煩地?fù)]了下手臂,“我都說沒事了,能別哭了么?” 徐曉檬被“吼”得愣了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剛才她還以為江荔是個挺好相處的人。 她止住眼淚,顫巍巍地說,“那我先出去緩一會兒。” 耳根總算清凈了些,江荔在通道口找張了椅子坐下揉腳腕。 以她多年經(jīng)驗(yàn),能知道沒太傷,一周的時間就能好,要是好不了,參加不了省級派下來老師的訓(xùn)練課的話,她真的會——會什么? 對方無意并不是有意,她并不能怎樣。 但換成是男生這樣往她身上撞,早讓他吃飽拳頭了。 此時的通道很安靜,腳步聲的靠近江荔聽得一清二楚,她往左邊扭頭,林知期站在離她一米左右的位置,氣質(zhì)斐然,看著就不像要靠著打工生存的大學(xué)生。 他在看著她。 她挑眉,無所謂地說著:“都看到了吧,我是不是個嬌蠻惡女?”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義嬌蠻和惡女這兩個詞,但你的反應(yīng)屬于正常?!绷种谀抗饴湓诮蟮哪_腕上,“腳扭到了?” 手往兜里掏了掏,只摸到創(chuàng)可貼。 好像沒什么用。 江荔隨意點(diǎn)了下頭,往大門口看了眼。 林知期也看到站在大門口抽煙的沈青舟,“我過去叫他到藥店買點(diǎn)扭傷藥酒擦擦?” 江荔眼波帶笑,勾起的唇角宛若雪山之巔屹立不倒的紅玫瑰,嗓音故意放軟,“你去幫我買不行么?” 林知期微頓,不明所以地看著江荔。 徐曉檬在洗手間用水猛拍了幾次臉神緒才緩過來幾分,如果不是最近壓力太大,她哪里會來這里尋刺激發(fā)泄情緒。 可她完全低估了自己,小時候住的地方靠近墳?zāi)股?,她夜夜做噩夢,總是夢見穿著白衣在她床頭哭的小男孩,后來奶奶找人在村子的另一個地方重蓋了間房住,她才恢復(fù)了正常睡眠。 這個陰影一直纏繞了她很多年,直到現(xiàn)在她都還不太敢一個人走夜路。 還是想著不能浪費(fèi)錢,徐曉檬往密室門口走,甩甩手上的水漬,一抬眸,撞入一雙深沉的眼眸中。 心跳驟然怦怦加速,徐曉檬記得這個長相帥氣的男生叫沈青舟。 局促莫名地收回視線,她縮了縮肩膀,邁著細(xì)碎的步伐正要從沈青舟身旁經(jīng)過,男生忽然開口。 “要和我一起嗎?組隊(duì)?!?/br> 江荔跟在林知期身后,和個面癱似的看著他解開第一個關(guān)卡。 剛進(jìn)來時墻壁上的窗口忽然打開,坐在里面滿臉血淋淋的npc朝著他們一頓張牙舞爪。 然而江荔很無動于衷地看著對方,林知期更冷靜,不僅沒被嚇到,還出聲提醒對方注意腳下的木塊,惹得npc尷尬地縮回了她的小屋子里,還可憐巴巴地讓幫忙關(guān)門。 解開關(guān)卡,往第二間屋子走。 林知期回頭看了眼江荔,“還能走嗎?” “當(dāng)然能?!苯笤诳谑切姆?,腳一碰地就疼死了,她幾乎都是一瘸一瘸地走路。 如果不是因?yàn)閯偛趴匆娏松蚯嘀壅驹谌ハ词珠g的必經(jīng)路,她不會這么勉強(qiáng)自己。 沈青舟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這段時間她真的是信了他的邪了,居然相信他會改邪歸正這種事。 明明還有一周,他就會屬于她了,現(xiàn)在忽然冒出來個讓他亂了心神的徐曉檬,不用想,那個承諾作數(shù)的幾率會達(dá)到最低點(diǎn)。 林知期扭四周環(huán)顧了圈,眼睛停在角落的高處,而后走過去往上方探了探,抓住了根結(jié)實(shí)的木棍。 “扶著這個走會好一點(diǎn)?!彼涯竟鹘o江荔。 江荔沒有立刻接,看著他,他的眼睛很黑很深,在光線昏暗的小屋里顯得異常亮堂。 “不需要?!?/br> “別逞強(qiáng)了。”林知期笑了笑,“臉都白了?!?/br> 江荔美目微瞪,一把奪過木棍,冷哼道:“我的臉本來就白。” 有了林知期在,江荔壓根就不用費(fèi)腦,她閑著沒事就去逗npc玩,玩累了,林知期也解開了謎。 npc們看她行動不方便,也沒怎么嚇人,主要是嚇不到,反而還會被江荔的拳頭給勸退。 最后一個關(guān)卡是非常難解,林知期半蹲在地上琢磨了十來分鐘。 進(jìn)來這里前他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張椅子,江荔坐在旁邊看著他解,偶爾她會參與一下,要是說正確了林知期便會毫不掩飾地給她投來一個贊賞的目光,要是錯誤,他雖然面無表情,但會同她說沒事,慢慢來。 也沒很高冷嘛。 這里的光線更暗,江荔打著只有微弱燈光的手電筒在房間里晃,眼睛把這里搜刮了遍也沒找到其他能亮燈的東西。 林知期的視線一下子黑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仰頭抬眸只看見江荔模糊的輪廓,“江荔,把燈對著我,不然看不見?!?/br> 江荔忙把手電筒對準(zhǔn)了他,光直接照在了林知期臉上,他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兩個人就這樣忽而對視著。 “你這張臉沒動過吧?”江荔揚(yáng)唇笑問。 林知期沒明白江荔話的意思,扭回頭繼續(xù)專心搗鼓手上的活。 “我的意思是,”江荔雙肘撐在膝蓋上,上半身離林知期的側(cè)臉近了些,“你這張臉哪哪都長得好,不是高科技做的吧?” 林知期拿走她手上的手電筒用側(cè)臉和肩膀夾著,語氣淡淡,“沒錢動?!?/br> 好真誠。 江荔“噗呲”笑了,那笑聲仿佛震在林知期耳邊,鼻間呼出來的氣息噴灑在他的側(cè)脖上。 他把頭往右偏了偏,想躲開江荔散發(fā)出來的那足以占據(jù)他所有嗅覺的那股清香。 手在工具上用了點(diǎn)勁,盡量用著平穩(wěn)的語氣說話,“結(jié)束后你最好讓青舟陪你去趟醫(yī)院?!?/br> 江荔咧開的嘴角一瞬間收回,臉色沉了下來。 林知期說完那句話后把心思都用在了關(guān)卡上,速度快一點(diǎn)江荔也能盡早去醫(yī)院。 但就在差最后一步能解開時,他隱隱覺得不太對勁,這一路上江荔雖不算聒噪,但總喜歡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話,此時卻安安靜靜坐著。 他后知后覺,停下手上動作,轉(zhuǎn)身看向椅子上的人,手電筒從那張臉滑過,他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