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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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的功夫,二人便已經(jīng)過了不下百招。 但雙方之間的修為到底差了一個(gè)大境界,更何況今夜明黛本就受過不少傷,時(shí)間一長,明黛也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喉嚨中更是翻涌著濃郁的鐵銹味,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半分后退。 謝驚安不解:“你就這么想殺我?” 明黛沉聲回道:“我說了,不是我想殺你,是你自己誤入歧途還一意孤行,逼我不得不動手。” 謝驚安:“誤入歧途,一意孤行?” 像是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話,他忽然就笑了,可唇角斂起之后,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既然你說是,那便是吧?!?/br> “不過有一點(diǎn),我始終不明白?!?/br> 他兀自收了手,將古琴抱在懷中,長發(fā)散落下來,低垂著眼眸,又變回了那副嫡仙般的模樣。 “你,阿應(yīng),還有那些殉道之人,我都看不明白。” “你們明明遭遇了那么多不公,見過了這世界的污濁,明了人性的自私與險(xiǎn)惡,又何必為這濁世耗費(fèi)如此心力?” “你們總說,所謂修仙,應(yīng)是為了鏟jian懲惡而非渡己得道,如今借著這魔陣,一了百了,還這天地一片清靜,豈不是正好?” “……好個(gè)屁??!” 明黛一聽他這話,只覺得荒謬極了。 她竟是不知道,原來謝驚安存的竟然是這樣的想法。他與宋寄詞的追求不同,他并非是要以魔替靈,而是想將整個(gè)修仙界都滅個(gè)干凈!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卻從未聽說過為道吃人的道理!” 明黛緊握著手中的劍,鮮血順著劍尖往下流淌,雙手因脫力而發(fā)顫,但她的聲音卻依然平靜有力:“是,我不否認(rèn),這破修仙界實(shí)在是爛透了!” “去他祖宗的靈根,去他仙人的飛升!” “沒有靈根、沒有家世背景,甚至于生來沒有多帶個(gè)把,就不配活出個(gè)人樣嗎?!” “這世界,確實(shí)爛極了。” 她話鋒一轉(zhuǎn):“——可你想過沒有,究竟是因?yàn)槭裁床艑?dǎo)致了這一切?一口氣殺光所有人,就真的能解決問題嗎?” “轟隆隆——” 像是為了回應(yīng)明黛的話一般,天邊再度響起幾道驚雷,雨勢也愈來愈大! “大惡大jian者,固然死不足惜,可那些清白之人,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兒,又何其無辜!” “你想修什么有情道無情道,我不攔你,那是你的自由——可你又憑什么以一己之念來替這世間所有人決定他們的死活?!” 話音落下的同時(shí),她冷笑一聲,一劍劈開雨幕迷霧,直指那山崖下的寒潭! 霎時(shí)間,視野豁然開朗,只見那水面倒映之中,戰(zhàn)火紛飛,萬鬼哭嚎。淋淋鮮血之下,生靈奄奄一息。 天空陷入無盡的黑夜,大地也漸漸褪去了斑斕的顏色,只剩下瘡痍和刺目的紅,被雨水打得凌亂。 是濁世,也是煉獄。 明黛:“謝驚安,了真尊者,睜開眼睛看看吧!你自以為清醒,卻不知如今深陷泥沼的,其實(shí)是你自己!” “你這樣做,對得起孟前輩嗎?” 此話一出,萬籟俱寂。 謝驚安站在原地,久久不語。 風(fēng)雨吹亂他的雪發(fā),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半晌,他才開了口,聲音偏冷:“那是我們二人之間的事,無需他人置喙?!?/br> “倒是唐道友,三番五次出言挑釁,莫不是以為,某當(dāng)真不敢殺你?” 話音落下,殺意畢現(xiàn)。 那琴聲激昂渾厚,宛若滔滔江水,又如同山川河脈,綿延不斷,其力之磅礴,勢之恢弘,竟是和方才那幾招完全不同! 弦如刃,音如箭。 雪劍擋得住氣浪,卻擋不住那奇特的韻律。 明黛本就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哪怕她再怎么咬牙相抗,也很快就落了下風(fēng),最后受其一擊,徹底敗下陣來。 那一瞬,她整個(gè)人猶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飛出數(shù)步之外,重重摔倒在泥濘中,經(jīng)脈丹田再度傳來撕裂的感覺,渾身仿佛被碾碎了一般。 “呃……” 明黛手肘撐地,勉強(qiáng)支起身子,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動作,便“哇”地一聲嘔出血來。 方才若非她眼疾手快地將劍扎入泥地里,此時(shí)恐怕早已跌落山崖。 她呸了一口血,艱難地說道:“不愧是化神……可就算你殺了我,也會有千千萬萬個(gè)‘我’。今日你殺光所有人,未來也總會有新的生靈出現(xiàn)?!?/br> “無論重來多少次輪回,只要天下無道,也只不過是重蹈覆轍罷了——” “是嗎?” “既然唐道友滿口道義,那便來好好看看你的道吧?!?/br> 謝驚安話音未落,琴聲陡然轉(zhuǎn)變。 刺眼的白光使得明黛不得不閉眼回避,再睜開眼時(shí),四周的畫面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碧海晴空,巍峨山川。 這里是—— 青山峰。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院落,但似乎又與她記憶中的青山峰有些不同。 沒有了“清北峰”的石碑,沒有了她嘔心瀝血打造的“清北書院”,只剩下那個(gè)空蕩的小院。 這是以前的青山峰。 明黛愣愣地打量著這一切,一瞬間竟也忘了自己為何會置身于此,只是下意識地抬頭向山上看去。 殷紅的血順著長階蜿蜒而上,道路的盡頭,勁瘦的青年手握著帶血的長劍,黑色的眼眸中隱隱泛著紅光。 “云時(shí)!”明黛大喊一聲。 青年回過頭,神色卻疏離而漠然。他懷里抱著一名嬌小的少女,人身魚尾,呼吸已盡。 而在他腳下,則是無數(shù)個(gè)頭顱。 血腥而凄慘。 明黛心中一顫,直覺不對勁。 她張嘴欲言,可什么都還沒說出口,下一瞬,一道熟悉的劍光自她眼前掠過,血霧驟然彌漫整個(gè)視野! 她只覺得心口猛然一陣刺痛,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卻聽聞一聲嘶吼自山林中傳出,霎時(shí)間地動山搖! 這一次,場景變成了一片廢墟。 各種術(shù)法的光芒閃現(xiàn),全部朝著同一個(gè)方向攻去,而在那萬眾矚目的廢墟之中,儼然是一只發(fā)狂的巨大妖虎。 那模樣,不是奇安又是誰?! “住手!” 【滅了這妖畜!】 兩道聲音同時(shí)響起,瞬息萬變之間,戰(zhàn)況越發(fā)激烈! 它被四方的力量死死壓制著,白色的皮毛上早已血痕斑斑,明黛心中一緊,只覺得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 千鈞一發(fā)之際,她也沒心思多想,毫不猶豫地朝著戰(zhàn)局中心飛身掠去,想要將奇安救下! 雪劍一出,十力相抗,那封印立刻松動三分。 明黛轉(zhuǎn)過頭:“快跑——” 話音還未落下,她卻先看見了一張血盆大口,像是無盡的深淵,將她吞噬其中。 下一瞬,那妖光大盛,直破云霄! 而明黛則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墜入無盡的輪回之中。 一幕幕畫面從她眼前飛快閃過。 她看見李拾月為了追求晉級,在吹吹打打中登上花轎,一次又一次的輾轉(zhuǎn)中,純白的茉莉變成致命的罌粟,最后終于強(qiáng)大到可以保護(hù)自己,也徹底墮落于混沌之中。 她也看見長大后的徐岷玉鮮衣怒馬打街過,放浪形骸花柳間,幫了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白日里浪跡江湖行俠仗義,暗地里四處追查飛星盟之事,恣意飛揚(yáng)的背后結(jié)仇無數(shù),最后落得一個(gè)無人收尸的下場。 …… 人生匆匆十幾年,不過走馬觀花。 無垠沙漠中,少年終得沉眠。 明黛俯下身,想要替他合上眼,隱約間卻又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下意識朝著聲音來源處望去,周圍的一切連同徐岷玉的尸身全部化作流沙飄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片大片耀眼奪目的紅。 【小姐?!?/br> 是江淮聲。 也是唯一一個(gè)主動與明黛說話的人。 “江淮聲,你……”她心中微動,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將自己心中的惶恐與他傾訴,卻又在抬頭看清的那一瞬間猛然停住。 只見他穿著一身大紅的喜袍,手中卻拿著那柄通體玄黑的劍,劍柄之上,掛著一個(gè)精致卻陌生的劍穗。 而那劍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她。 明黛的視線順著那劍往上,卻對上了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是江淮聲,卻不是她的那個(gè)人。 【當(dāng)初你與你父母欺我、辱我,用一塊靈石買斷我十年光陰,逼我為奴,低賤如狗?!?/br> 【這些年來,我將一顆真心奉于你,你卻三番五次棄如敝履、從未正眼看過我一次?!?/br> 【唐明黛,我累了?!?/br> 【若不是因?yàn)楫?dāng)年你父母陰險(xiǎn)狡詐,逼我簽下那不平等的婚契,將我的性命與你唐大小姐的死活相系,你以為你還能茍活到今日?!】 【小姐,如今十年之期已到,正好,趁著我大婚之日,你我之間,也是時(shí)候做個(gè)了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