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物競天擇?!?/br> “生存,本就是各憑本事?!?/br> 如今外界的修士正是自顧不暇的時候,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拿他如何? 犽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他也沒想過要當(dāng)好人。 成王敗寇,在西海這窮兇極惡之地,名聲當(dāng)不了飯吃。他根本不在乎外界的人怎么想。 更何況西海之內(nèi)并非伯都一家獨大,螭龍朱女聞風(fēng)而動的時候可是沒比他們慢上多少,再加上中間還隔了一道十萬大山,他們根本就不用擔(dān)心報復(fù)。 這便是妖,狂妄肆意。 可相較之下,那些為了一己私欲便與魔勾結(jié)的人又能好到哪兒去? 明黛沉默片刻,突然道:“前輩費盡心思將我們聚集于此,恐怕不止是為了說這些吧?” 犽:“為何不能?” 明黛:“……” 犽嗤笑道:“你們?nèi)俗迦绾?,本座的確不關(guān)心。但宋寄詞已死,那些天雨果對本座而言也就沒了意義?!?/br> “包括那地宮也是?!?/br> 犽與宋寄詞之間只是合作關(guān)系,信任程度只流于表面,但無奈那地宮正好位于伯都境內(nèi),宋寄詞只能假意交好,將他綁上同一條船上。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犽會知道他們幾人會出現(xiàn)在地宮里——而那一卷畫便是宋寄詞的殺手锏,也是她給自己留的后路。 入口在無名雙山,出口則設(shè)在地宮中,除了她之外的人,都會落入畫卷世界中,被魔墨所吞噬。 可誰也沒想到,宋寄詞竟然那之前便消失了。 犽自然沒必要再幫她守著地宮。 換句話說,他已經(jīng)撈夠了好處,不介意當(dāng)個墻頭草,適當(dāng)?shù)赝嘎兑恍┘?xì)節(jié),也算是趕在其他二族之前賣個好。 “但可惜的是,關(guān)于所謂的解藥……”他輕笑一聲,笑容未達(dá)眼底,“怕是要讓諸位失望了?!?/br> “外傷內(nèi)疾,尚可醫(yī)治。” “人性之病,藥石無解?!?/br> 第189章 ◎請將我逐出師門◎ 最終,宴席不歡而散。 但早在赴約之前,明黛便已經(jīng)猜到了或許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所以對這個結(jié)果也并不意外。 道不同,不相為謀。 更何況他們之前還隔著一道天生不可跨越“天塹”。 十萬大山,綿延千里,座座都是尸骨,寸寸都是成見。想要用什么命運與共之類的話將其說服,未免有些不切實際。 這一點,明黛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倒也并非完全都是壞事。最起碼,伯都愿意在這個時候及時收手,對他們而言,便已經(jīng)算得上是助力一件。 就怕有那些不知足的,不光想在西海之內(nèi)攪動一番風(fēng)云,還想趁亂將手伸到中洲去…… “諸位道友接下來如何打算?”離開眾妖的視線之后,謝驚安出聲問道。 不過他口中雖然說的是“諸位”,但目光卻是直接落在了明黛的臉上,無形之間便將其余幾人隔絕在外。 徐清川與空蓮并無察覺。 江淮聲見狀卻微微皺起了眉頭,但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他也不好做出什么突兀的舉動。 與此同時,明黛出聲答道:“我們商量過了,還是打算先回劍宗?!?/br> 劍宗內(nèi)的疑點太多,甚至早在事發(fā)之前便已經(jīng)各種暗潮涌動,而青山峰上還有那么多無辜弟子…… 一想到這,明黛便不由得皺起了眉。 形勢嚴(yán)峻,一日未歸,她便一日也放心不下。好在青容那邊的修理還算順利,估計后日便能順利啟程。 明黛:“謝道友呢?” 謝驚安:“某欲北上?!?/br> 明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又迅速反應(yīng)過來:“是因為飛星盟?” 她記得之前那個應(yīng)家人說過,“飛星盟”這個名字原本是北陽境內(nèi)一隱世宗門,擅研傀儡之術(shù),后來不知為何,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若單是如此,倒沒什么可稀奇的。畢竟五境之內(nèi),大大小小的宗門勢力無數(shù),每日都有起伏興亡。 但偏偏現(xiàn)在這個也叫“飛星盟”。 謝驚安點頭,不疾不徐地解釋道:“雖說這新舊二者之間未必會有聯(lián)系,但要說只是湊巧……私以為,未免還是有些牽強?!?/br> 他說:“某打算直接從伯都出發(fā),一路北上到朱女部落,然后再經(jīng)由羅剎城前往北陽,那里或許還藏有什么線索也說不定。” 明黛點頭:“這倒是?!?/br> 北陽境內(nèi)疑點重重,余下兩個妖族部落更是讓人忌憚,直覺告訴明黛,那兩家恐怕沒有伯都這么“安分”。 若非形勢所迫,明黛其實也想親自去一趟。 拋開原主那一番遭遇不談,最早的靈根倒賣事件便是從北陽起始的,此等移花接木之法,絕非一朝一夕便能鉆研出來,背后必定有其淵源。 除此之外,當(dāng)晚在無名雙山上,宋寄詞cao縱季問英的手段也讓明黛不由得心生懷疑。 雖然此傀儡并非彼傀儡,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個筑基期的劍修該會的。再結(jié)合犽所說的那些話……她越發(fā)覺得宋寄詞的身份有些可疑。 直覺告訴她,犽應(yīng)該是知道些什么。 可惜對方并不愿意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明黛他們也沒辦法,只能自己去查。 明黛:“從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宋寄詞應(yīng)該就是幕后主使之一……她會不會是飛星盟的后人?” 徐清川皺眉:“但原來的飛星盟已經(jīng)消失了近千年了?!?/br> 明黛:“或許是有什么秘法傳承呢?” 徐清川:“……也是。” 北陽境本就以秘境探寶著名,雖然近百年來已經(jīng)很少有秘境現(xiàn)世,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空蓮自幼長伴青燈古佛,對外界的事情不了解,并未出聲,默默地聽著。 而謝驚安卻突然開口說:“若某沒記錯的話,那位宋姓女修應(yīng)該是江道友的師妹吧?關(guān)于此人,江道友或許了解最深?” 一聽見這話,幾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后方的江淮聲。 江淮聲:“……” 陡然對上明黛投來的視線,青年不由自主地僵了一瞬,但那雙眼睛里的情緒實在太過干凈,讓他甚至連慌亂的余地都沒有。 一時半會兒,江淮聲也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是個什么心情,只能冷著臉道:“沒接觸過?!?/br> 明黛:“你再仔細(xì)想想呢。比如她的身世什么的,沒人在你面前提過嗎?” 江淮聲:“…………” 他還真不知道。 宋寄詞拜入劍宗的時候,他正忙著賺靈石,后來出任務(wù)的時候倒是見過一兩次,但他那時候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更別提關(guān)注這些事情了。 好在這時徐清川解圍道:“我倒是記得一些?!?/br> 于是幾人又轉(zhuǎn)頭看向他。 徐清川回憶道:“應(yīng)該是四年前還是五年前,那會兒師妹你剛下山不久,凌峰主將她從山下帶了回來?!?/br> “宋寄詞的天賦其實還算不錯,但那一年的新生里剛好還有兩個弟子的天分比她更好,也想拜入凌云峰?!?/br> “但不知道為何,最后凌峰主卻只收了她做關(guān)門弟子,為此還鬧出了不少私生女之類的流言蜚語?!?/br> 這也是為什么一向不怎么管事的徐清川會對這件事情有印象。不過也僅限于此。 明黛:“然后呢?” 徐清川:“沒了?!?/br> 當(dāng)時徐清川也只是聽人說起而已,并未過多地關(guān)注,但從結(jié)果來看,應(yīng)該是不了了之了。 明黛:“……” 怎么想打聽個消息就這么難。 “算了,現(xiàn)在談這些也無濟(jì)于事,還是先回了劍宗再說吧……謝道友打算何時出發(fā)?” “今日。” “今日?!” 眾人聞言都有些意外。 謝驚安卻道:“某日前便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商隊,午時過后便出發(fā)。抱歉,后日不能為諸位送行了。” 西海境內(nèi)多荒漠,光有修為也行不通。若是無人帶路,光靠他自己,不知道要多出多少麻煩。 所以謝驚安一早便聯(lián)系好了商隊。 昨晚他之所以沒有參加祭祀,便是在為今日的出行做準(zhǔn)備。 謝驚安感慨道:“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br> 明黛以為他是在感慨當(dāng)下時局,便安慰道:“待到河清海晏之時,有緣自會再相逢?!?/br> 謝驚安:“河清海晏啊……” 他抬頭深深地看了明黛一眼,又輕聲笑道:“那我便等著那一天。” …… 離別多感傷。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就到了出發(fā)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