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她問:“唐長老可是在找我?” 第158章 ◎果然是你◎ “果然是你?!?/br> 明黛忍不住嘆了口氣,面色微沉,雙眸冷若寒霜。 事情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或許她該說一句不愧是“劍宗”?都到這種時候了,結(jié)果依舊沒能擺脫事故多發(fā)地的命運。 不過那些都是題外話。 當初決定派人監(jiān)視宋寄詞的時候,明黛其實便已想過事發(fā)之后的場面,但她沒有料到,當憤怒已經(jīng)不足以再表達情緒的時候,她竟然出奇地冷靜。 她語氣平平地問:“先前你送來的那個香囊里放的東西看似尋常,但實際上都是用來催生魔種的,對不對?” 宋寄詞聞言略有些驚訝,挑了挑眉,平日里萬分柔弱的一張臉,此時卻流露出全然不同的神采:“不愧是唐長老,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 “不過……現(xiàn)在再說這些話,是不是太晚了些?” 說完她便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輕蔑之意毫不遮掩。與此同時,堂下魔氣越發(fā)猖狂,好似陣陣鬼火群魔亂舞,讓人不由得心生忌憚。 明黛沒理會她的挑釁,右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斷劍,臉上不見半分笑意:“拾月呢?她們現(xiàn)在人在何處?” 宋寄詞:“長老問的是那兩個女孩兒吧。” 她語氣輕快地說:“大的那個被魔氣所困,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快不行了吧?至于小的那個……唔,天賦還不錯,比起當初的唐長老,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這么死掉的話,還真是叫人不舍得呢?!?/br> 明黛瞳孔微張,心頭狠狠一縮! 她幾乎是瞬間便聽明白了宋寄詞話中的未盡之意,眼神驟然沉了下來,淬著幾分刀鋒般的冷意:“你當初果然是故意的?!?/br> 宋寄詞輕笑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要怪就怪唐長老多管閑事,自己主動送上門來,還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話說到最后,宋寄詞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戾氣,語氣漸漸冷硬起來。 她以一種睥睨的姿態(tài)地掃了明黛一眼,冷笑道:“說起來,唐長老也真是命大。要不是中途出了些差錯……” “那一日,你本該死的?!?/br> 明黛眼皮一跳,面上卻不顯:“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宋寄詞話鋒一轉(zhuǎn),忽而又變得柔和起來,溫柔蹙眉道:“所以,就連本座都替你覺得不值呢。” 說完這話,她隨意一拂袖,場下的黑霧忽而再度洶涌起來,將數(shù)名劍宗弟子圈禁在其中,與其他人隔絕開來。 “就比如這幾個……” 她朱唇輕啟,一一點出那幾人的姓名。 每點出一個,陣中幾人的臉色便變得越發(fā)慘白。 有人再也受不了這壓力,沖她大喊:“你這妖女究竟要做什么!有本事我們堂堂正正地比一場,躲在暗處耍陰招算什么劍修?!” “就是!枉我們平日里將你當作師妹關(guān)懷照顧,沒想到你竟是自甘墮落,與魔為伍!” “墮落?” 宋寄詞像是聽見了一個稀罕詞似的,驚訝地重復了一遍,嘲諷地扯了扯唇角,又瞬間冷下臉來,“本座若是墮落,你們又算是什么狼心狗肺的東西?配在本座面前叫囂?!” 她話鋒一落,腳下黑霧頓時翻騰如火海,燒得那幾人自顧不暇。 他們雖然也在交流的名錄當中,但大多都拿的是觀賽名額,修為并沒有多高,最厲害的目前也不過筑基初期,否則當初也不會和宋寄詞一起去做任務。 此時此刻,面對這陡然間增長數(shù)倍的魔氣,那幾個弟子只能一邊奮力地揮動手中的劍奮力抵抗,一邊急切地喊:“長老救命——” 這一幕,何其相似。 恍惚間,明黛眼前似乎又浮現(xiàn)出了那時的畫面。 急嘯升空的信號、被魔物追趕的眾人、以及月下一道清冷的劍光和眾人頭也不回地拋下她逃離的背影。 這些事情,明黛腦海中都有印象,但也僅限于“印象”,她只能從原主的記憶里得知大概的經(jīng)過,卻想不起太多的細節(jié)。 這還是她第一次回憶起如此完整清晰的畫面。 明黛不覺得這是巧合。 她定定地看著宋寄詞:“你想表達什么?” 后者輕蔑地笑:“唐長老,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就是你當初不惜搭上自己的前程與性命,也要救下的弟子?!?/br> “可你瞧,事到如今,他們有誰曾記得你半分好?同你說過半句謝?” “愚蠢、自大、輕信流言落井下石,這一樁樁一件件,他們當初可沒少做呢。到頭來,他們只有在生死存亡的時候才會念起你,這樣的人,你可還要救?” “長老……” 一眾弟子聽完萬分羞愧。 宋寄詞雖然已墮身邪魔,但她卻說得沒錯。 這一路上,唐長老待他們不薄,不僅會為他們答疑解惑、指點迷津,更從不會因他們并非青山峰弟子便有任何偏袒或藏私。 時間一長,他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份好意,卻在無意識間淡忘了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為。 當初若非他們輕信流言、若非他們默不作聲、袖手旁觀,唐長老的處境或許根本不會有那么艱難。 可惜,現(xiàn)在說這些都已經(jīng)晚了。 一想到這,眾人的內(nèi)心忽然忐忑起來,悔不當初,甚至就連剩下的那一部人也都不由得變得沉默,與魔氣的交手也漸漸變得無力。 他們并非施暴者,卻也與其無異。 這種情況下,無論唐長老做出什么樣的抉擇,似乎都是人之常情…… 就在這時,明黛面色平靜地說:“夏蟲不語冰,井蛙不語海。你我所求不同,你又怎么知道,我做的都是無用功?” 宋寄詞瞇起眼,心下有些不快。 她剛才說那些話,倒不是真要為替明黛打抱不平,純粹只是想挑撥離間而已,可惜對方并不上鉤。 她不悅道:“看來長老是鐵了心要與我為敵了?!?/br> 明黛淡淡道:“道不同,不相為謀?!?/br> 她手上靈劍一轉(zhuǎn),周身頓時爆發(fā)出極強的氣息,破開周圍的魔氣。兩瓣薄唇緊抿著,整個人蓄勢待發(fā):“我再問最后一次,樓上那些弟子,如今身在何處?”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一張姣好的面容沉靜得像是冰冷的雪粒子似的,又像是一把銳鋒利的冰刃,天地為鞘,日月作芒,讓人不寒而栗。 但宋寄詞見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咯咯地笑了起來,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在樓閣上肆意飛舞,談笑間,精致的面容上隱隱浮現(xiàn)出一道古樸而繁復的紫紅色花紋,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摸著自己精致的臉龐說道:“長老不必擔心,本座可不是什么不分好歹、恩將仇報之人。念在這么多年同門情誼的份上,樓上的那些師兄師姐,還有你那兩個徒弟,都還活著呢?!?/br> “畢竟——”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唇角微微翹起,瀲滟的眸掃過堂下眾人,晃眼好似菩薩低眉,眼中卻無半分慈悲。 “——要留活祭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窗外忽而再度打響一道驚雷,慘白的閃電映亮了整個客棧,與此同時,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似乎再也不堪重負,嘭地一聲砸落下來,任由冷風冷雨呼呼地往里灌。 大門外,夜幕不知何時悄然降臨,滂沱大雨順著屋檐傾瀉而下,宛若瀑布一般,細密的雨絲與暗黑的血水混雜在一起,不一會兒便滿地成河! 明黛就站在那雨泊中,長發(fā)被狂風吹亂,目光卻越發(fā)沉著。 銀色的閃電照亮了她大半張臉側(cè)臉,也映亮了她漆黑的雙眸,有什么東西似乎正在其中醞釀,看得人沒由來地心悸。 哪怕是宋寄詞也不例外。 但那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為了今日之事,她已經(jīng)準備了太久。 她自信自己的計劃鉤織得天衣無縫,否則此時此刻,她也不會如此悠閑地坐在這里,看場下那些昔日同門亂成一片。 甚至于就連應承安的死,也是她計劃中的一環(huán)——哪怕對方這些年來鞍前馬后的,也算幫她出了不少力。 但那又如何呢? 在她看來,應承安會死,不是因為她宋寄詞心狠,而是因為他太蠢。蠢到這么多年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自己其實只是一個工具。 打從一開始,宋寄詞就沒打算信任任何人,自然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底細交給一個活人。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如今,是時候收網(wǎng)了。 她聽見明黛問:“你們究竟有什么目的?” 宋寄詞:“目的?” 她眨眨眼,歪下腦袋,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我若是沒記錯的話,方才長老似乎也問了應承安同樣的問題?” “怎么,對于長老而言,這個問題就那么重要嗎?” 明黛:“是。” 宋寄詞:“可惜我并不想說~” 她溫柔地笑道:“依我看,與其究問這個,不如好好珍惜這最后幾分時光,與你的好徒弟們好好道個別吧?!?/br> 說完這話,她忽然又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又變回那副單純的作態(tài),懊惱地說:“哎呀,抱歉,時辰似乎已經(jīng)到了。都怪我,沒早些提醒大家?!?/br> “不過不用著急,如今整座三界城已經(jīng)淪為道場,你們師徒情深,可以黃泉路上慢慢再敘~” 說完這話,她哈哈大笑。 霎時間,天崩地裂,排山倒海! 天邊倒懸的金鉤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血色,腳下大地顫動著裂出道道深淵,瞬間便卷走無數(shù)生靈,暗夜中,濃郁的魔氣狂舞著直沖天際! 與此同時,有人慘叫一聲:“有、有什么東西好像要鉆出來了!” 第159章 ◎強者揮刀向更強◎ 那一瞬,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