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先前眾人都沒怎么留意這點,這會兒被人一說,倒是覺得有些意外。 “這都是因為伯都王英明,早早地率領(lǐng)各部族在境內(nèi)四處排查,將危險扼殺在了搖籃中,要不是他,如今的西海境,還不知道要亂成什么樣子呢!” “如今的西海,可不就是讓那些妖魔聞風(fēng)喪膽?”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伯都王雖然有雄韜武略,可在兒女情長這方面上啊,嘖嘖……” 說到關(guān)鍵處,說書人忽然嘆了口氣,搖搖頭,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周圍的茶客們見狀頓時急了。 “趕緊說??!停在這兒干啥?賣關(guān)子也不帶這樣賣的??!” “嗐,不就是弒父殺兄,強娶繼母么,大家都知道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 說書人:“話倒也不是這么說的……” 看客:“難不成你還知道什么內(nèi)情?” “這……”那說書人猶豫了一下,眼睛卻往他面前的陶罐里瞅,“內(nèi)情有是有,可那些都是捕風(fēng)捉影的事,怎好亂說,不妥不妥——” 話還沒說完,半塊靈石就落進了他的罐子里,叮當(dāng)一聲,清脆地很。 說書人:“哎呀……” 又是半塊靈石。 一個接一個。 這下那說書人也不出聲制止了,聽著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進罐的聲音,他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根子去。 就連原本安安靜靜地站在人群背后聽八卦的明黛見狀也沒忍住跟風(fēng)投了半塊靈石,左右也不多,全當(dāng)買個熱鬧。 “快講!” “對,快仔細(xì)說說!” …… 眼瞅著那罐子差不多裝了快有三分之一的時候,說書人這才慢悠悠地拿出一個缺了口的茶碗將那陶罐蓋了起來。 “夠啦夠啦,可別再投了?!?/br> “唉,倒不是我不想說,你們也知道有些事兒不能亂講……” 他一邊裝作十分為難地說道,一邊動作麻利地將那陶罐往自己的儲物袋里塞,那熟練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回 干這種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他就轉(zhuǎn)了口風(fēng)。 “看在父老鄉(xiāng)親們這么熱情的份上,我這心里也實在過意不去,就腆著臉說幾句吧!” “不過丑話先說在前頭,關(guān)于此事,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大家就當(dāng)聽個熱鬧,千萬別往心里去,也別往外傳啊!” “少廢話,趕緊的!” 周圍人催了又催,那說書人也不再拿喬,醒木一拍,開始說起了他從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里聽來的消息。 “……眾所周知,十來年前,伯都一脈只不過是一支小部落,如今的伯都王——犽,也只能算是老族長眾多兒子當(dāng)中極不起眼的一個,有些本事,但并沒有實權(quán),日子過得十分清苦……” 一聽他始終沒進入正題,周圍的看客又開始鬧了:“別扯那些老黃歷啦,這些我們都知道,你趕緊說重點!” “對,說重點,一會兒還有事呢!” “哎呀,別急啊,你們先聽我說完。你們只知犽后來造了反,可知他當(dāng)初為何造反?” “伯都王野心十足,怎么可能愿意屈居人下?自然是為了權(quán)力!” “錯!是為了他的繼母!” “老伯都王荒yin無度,一生不知道娶了多少任妻子,唯獨最后一任夫人英最為嬌美?!?/br> “據(jù)說當(dāng)年犽對英夫人一見傾心,但礙于身份差距無法吐露心跡,長期以來一直倍受煎熬。與此同時,伯都一脈與周圍部落沖突不斷,卻節(jié)節(jié)敗退?!?/br> “為了平息戰(zhàn)爭,老伯都王與犽的兄長意圖將年輕貌美的英夫人獻給其他部落求和,得知消息的犽終于忍無可忍,怒而起兵篡位,殺父弒兄!” “后來呢?” “后來犽便自立為王,封了英夫人為后,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兩年,那位英夫人便因為難產(chǎn)而香消玉殞了。從那以后,伯都王也沒再娶過,倒也算是難得的癡心一片?!?/br> 說起這話的時候,那人直搖腦袋,看樣子是真覺得可惜。 明黛對西海境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從周圍人的表情來看,那位伯都王與英夫人之間的事在這一帶似乎并不是個秘密。 她頓時來了些興趣。 與此同時,那說書人話鋒一轉(zhuǎn),神神秘秘地說:“不過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種說法,說當(dāng)年那位英夫人其實并沒有死,而是偷偷跑了。” “跑了?為什么?” “這我哪兒曉得?個中牽扯復(fù)雜,哪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通的?小老兒也只不過是說說我聽到的消息而已?!?/br> “而且,據(jù)說當(dāng)年那英夫人不光自己跑了,還帶走了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伯都王這么多年以來之所以四處征戰(zhàn),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搜尋他們母子倆的下落?!?/br> 他頓了頓,又道:“掐指一算,那孩子倘若平安長大,也該有十四五歲了?!?/br> “……真的假的?這也太狗血了?!贝蟛糠挚纯偷牡谝环磻?yīng)是荒唐。 “就是,太假了,一聽就不可能!那伯都王娶了繼母是不假,但怎么著也不可能是個有情飲水飽的癡情種吧?” 說書人:“怎么不可能?實話實說吧,包括這次西海三大勢力能派人出來參加交流會,也是伯都王主動促成的……” “少吹牛了,這完全就是兩碼事。” “無風(fēng)不起浪,我倒是覺得這事兒也并非不可能。只不過多少有些不可思議而已?!?/br> “我倒是在別處也聽過尋人這個說法。但如果將伯都王的所有作為全都?xì)w結(jié)于情愛,那簡直就是一種羞辱?!?/br> “得了吧,也就當(dāng)個故事聽聽還行。走了走了,下回再也不上當(dāng)了??浚装桌速M我半個靈石。” 說書人笑瞇瞇道:“各位別急啊,我先前也說了,這些消息也都只是小老兒從別處聽來的而已,真真假假,各位自行分辨即可,切莫傷了和氣哈哈……小老兒家中還有事,今日就先到這吧,告辭?!?/br> …… 故事講完了,靈石也到手了。 那說書人隨便扯了個由頭便撤了臺子溜了,周圍的群眾卻仍舊為此爭論不休。 有人覺得荒唐至極,這人設(shè)和他們所熟知的伯都王完全不相符; 有人卻覺得不管怎么說,伯都王這么多年都沒未娶妻納妾,沒準(zhǔn)兒還真就是個情種。 除此之外,還有人純粹把今天這一出當(dāng)故事聽,末了便開始興致勃勃地談?wù)?,假如自己是那英夫人該如何如何?/br> 明黛聽得饒有興趣。 可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聽那樣子似乎是沖著她來的。 明黛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 耳邊的爭執(zhí)與討論還在繼續(xù),聲音卻從她的世界里漸漸剝離,最后只剩下身后那一道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明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與此同時,身后的人朝她伸出手,明黛毫不猶豫地沉肩躲開,卻又在意欲反擊的那一瞬間愣了神。 “怎么是你?” 第145章 ◎小姐,我好嫉妒◎ “唐長老,好久不久?!?/br> 身后,薄衫墨發(fā)的男子垂眸看著她,熙熙攘攘的人群淪為陪襯,溫潤的眉眼中盡是笑意。 竟然是謝驚安。 明黛怔了一下,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 自從幾月前東滁一別,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碰面。 “謝道友怎么會……”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就打住了。 這里是妙音門的地盤,謝驚安身為妙音門的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果不其然—— “三界城四通八達,雖然民風(fēng)淳樸,但三教九流也多,門主擔(dān)心發(fā)生什么意外,特意派某前來坐鎮(zhèn)。唐長老呢?” 明黛:“嗯?” 謝驚安也怔了一下,又輕笑著解釋道:“之前聽說唐長老在青山峰上創(chuàng)辦了一所清北書院,并且在劍宗內(nèi)部的宗門大比上也拿下了不俗的成績,某還以為唐長老這會兒正忙著峰上的事情,不會來呢?!?/br> 明黛:“啊……此事說來話長?!?/br> 話雖這么說,她卻一點兒也沒有要解釋的打算。 她同謝驚安打交道的次數(shù)雖然不算多,但關(guān)系卻意外地不錯??杉幢闶沁@樣,也還沒有到什么都能說的程度。 更何況她自己也還沒搞清楚狀況。 謝驚安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明黛的故意回避,于是也識趣地沒有再提。 他不經(jīng)意地掃了眼周圍那些喋喋不休的茶客,突然又笑道:“說起來,似乎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似乎都在一些出乎意料的地方?!?/br> 比如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條偏僻小路,又比如之后那個血流成河的李府,以及今日的茶棚。 明黛企圖替自己辯解:“……閑來無事,正好聽見此處有人在說八卦,便過來湊湊熱鬧?!?/br> 她頓了頓,又反問:“謝道友又怎么會來這?” 謝驚安不緊不慢道:“和唐長老一樣?!?/br>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難得一見,打個照面就走未免有些不合適,謝驚安轉(zhuǎn)身同那賣茶佬說了些什么,在明黛對面坐了下來。 “先前之事,我已全數(shù)告知了寂方丈?!?/br> “噬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