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最終明黛還是沒搞清楚云時究竟悟出了什么東西。但是她很清楚,即便是少了一個人,課還是要繼續(xù)上的。 畢竟學(xué)生可以不上課,老師卻不能不上班。 沒過多久,另外三個小徒弟也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算算時間,他們恐怕一刻都沒停歇。 徐岷玉性子急,還沒進門就開始吆喝:“師叔師叔,師兄情況怎么樣了?會有危險嗎?” 奇安和小豆丁都跟在他身后,雖然一句話沒說,但臉上關(guān)切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尤其是小豆丁,那表情感覺都快哭出來了,奶聲奶氣地問:“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師兄了?” 明黛心頭一暖,又覺得有些好笑。 弟子們團結(jié)友愛是好事——可練氣二層晉級練氣三層能有什么危險? “安心等著吧。他在閉關(guān)呢,估計要過幾天才會出來。” “要等幾天?” 明黛:“這個……還真不好說?!?/br> 每個人的體質(zhì)不同,晉級所耗的時間長短也就不同。但好在練氣期晉級失敗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他們只需要安心等著就行。 云時是五靈根,吸收靈氣的速度要比其他靈根慢上一些,所以閉關(guān)的時間恐怕也要長一些。 “行了,趕緊洗手吃飯去吧,待會兒還要上課呢?!泵鼢齑笫忠粨],將眾人往另一邊趕。 奇安聞言老老實實地帶著小豆丁去洗手。 徐岷玉卻黏在她身邊不肯走,仰著臉,期期艾艾地問:“師叔,我們一會兒要上什么課?” 明黛一眼就看穿了他那點小心思,反問:“你想上什么課?” 他想也不想地回答:“當(dāng)然是劍法課!” 明黛這回沒再說什么跑cao之類的話,平靜地點點頭:“那就聽你的。” 徐岷玉:?。?! “我馬上洗手吃飯!”他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朝廚房跑去,那樣子像是恨不得立馬就開始上課似的。 明黛見狀也沒解釋,但笑不語。 憑借著這一股興奮勁兒,徐岷玉果然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飯給吃完了,速度快得連帶著一向慢吞吞的奇安也有了緊迫感。 吃完飯后,他便沖回房間去把自己的小鐵劍抱了出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然而直到半個時辰后,當(dāng)明黛從屋子里搬出一塊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大木板時,徐岷玉總算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劍法課,不應(yīng)該是練劍嗎? 要木板做什么?砍木板嗎? 等等,為什么還有桌椅? 就在他腦子里冒出這個疑問的同時,明黛不知道從哪兒折了根樹枝,在木板上“啪啪”敲了兩下。 “行了,大家都趕緊坐下吧?!?/br> “今天第一節(jié) 劍法課,我們先來學(xué)習(xí)一下劍法基礎(chǔ)理論。哦對了,之前忘了說,因為是理論課,所以暫時用不到劍。” 劍法課竟然不用劍?! 徐岷玉傻愣愣地坐在那兒,那一瞬間,他好像與另一個時空的學(xué)生們產(chǎn)生了共鳴。 劍法課不用劍。 體育課但下雨。 第17章 ◎劍法基礎(chǔ)理論課◎ 徐岷玉出身修仙世家。 受到其父親的影響,他三歲開始習(xí)武,四歲開始學(xué)劍,六歲跟著徐清川來到青山峰,至今已經(jīng)有兩個年頭。 如果忽略他只有八歲的話,他應(yīng)該也能算是和劍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了。 然而在他這大半輩子的習(xí)劍生涯中,徐岷玉從來沒聽說過,有誰學(xué)劍法可以不用劍! “那今天你聽說了?!泵鼢煸缇土系搅怂麜沁@個反應(yīng),眼皮都沒多動一下,語氣平靜得很。 “趕緊坐好,上課了。” 徐岷玉:“……” 他鼓鼓腮幫子,還想再說點什么,但身邊的奇安卻輕輕拉了他兩把,沖他搖了搖頭。 而在奇安的另一邊,小豆丁原本都已經(jīng)在他的專屬位子上坐好了,這會兒也從奇安身后探出個腦袋,好奇地看著他。 那一瞬間,徐岷玉忽然感覺院子里好像出現(xiàn)了一道無形的墻,將他們分隔在兩個世界。 那三個人都在墻里面,只有他一個人被隔絕在墻外面。末了還有小家伙趴在墻頭,一臉天真地問他為什么不進來。 徐岷玉頓時覺得有點難堪。 同時心里還有點難過。 如果這要還是在西姜峰的話,他肯定想也不想地扭頭離開——可現(xiàn)在他是在青山峰。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這會兒敢賭氣離開,前腳一走,小師叔后腳就能把門關(guān)了,讓他再也進不來。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小拳頭握了又握,可心中那點兒委屈還是壓不下去,最后忍不住憤憤地說道:“師叔你騙小孩兒!” 明黛:“我什么時候騙你們了?” 徐岷玉:“你現(xiàn)在就在騙人!明明說好了要上劍法課,教我們劍法的,結(jié)果卻變成了……變成了……” 明黛好笑地問:“變成了什么?” 她只說了要上劍法課,又沒有承諾一定會用到劍,頂多只是故意沒解釋,這算哪門子欺騙? 劍法基礎(chǔ)理論課也是劍法課。 可不能因為不用劍就小瞧他。 但很顯然這套說辭對小倔猴是說不通的。 徐岷玉看著明黛身后那塊大木板,又瞅瞅她手上的小木棍,抓耳撓腮地也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形容,最后索性一閉眼,直接自暴自棄了。 他大喊—— “反正不用劍的都不叫劍法課!” 話一出口,徐岷玉就后悔了。 但說出去的話就相當(dāng)于潑出去的水,哪怕后悔也沒用。 而就在他喊完的同時,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那一瞬間,連樹葉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仿佛都清晰可聞。 奇安下意識地為他捏了把汗。 而徐岷玉本人更是死死地盯著地面某個小土塊,動作僵硬地抱緊了懷里那把小鐵劍,不敢抬頭。 不,不是不敢,而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他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從小到大,徐岷玉打過無數(shù)的架。他知道怎么樣才能把人打得鼻青臉腫,也知道該怎么躲才能盡可能地避免受傷。 但沒人教過他應(yīng)該怎么服軟。 就在他快把自己嘴唇都咬破的時候,突然聽見明黛出聲問:“徐岷玉,你覺得劍是什么?” 徐岷玉一愣,覺得她這問題有些奇怪,但還是抬起頭,對上明黛的目光。 “劍——” 當(dāng)然就是劍啊。 然而他后半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明黛卻繼續(xù)追問:“你覺得劍修又是什么?拿著劍的修士?” “如果是這樣的話,外界那么多用劍作為武器的體修、符修、甚至連合歡宗的弟子當(dāng)中也有人使劍,為什么他們沒被人叫做劍修?” 徐岷玉怔住。 是啊,為什么呢? “因為對于他們來說,劍只是劍?!?/br> “如果只有長得像劍一樣的東西才能被稱為劍的話,無論它再怎么強大,對于劍修來說,充其量也只是一塊精鐵?!?/br> 徐岷玉愣愣地看著自家小師叔,感覺整個人像是突然被誰給敲了一下,腦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只可惜,徐岷玉還是太小了點。 等他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想要弄清楚的時候,那一點兒靈光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終什么也沒抓住。 倒是明黛說的那兩句話被他聽進了心里。 要不…… 還是聽一聽? 左右也就一節(jié)課而已。 于是糾結(jié)了半天,徐岷玉最后還是扭扭捏捏地在邊上坐了下來。 但似乎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他仍然緊抱著那把小鐵劍。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一會兒看奇安,一會兒看地面,就是不看黑板。 他別扭地想道:不就是一個時辰不能動么,他努力挑戰(zhàn)一下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他中途睡著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他一看文字就頭暈。 然而徐岷玉沒想到的是,隨著明黛的講解慢慢深入,他不僅沒有任何困意,甚至還悄悄豎起了耳朵。 這是在講基礎(chǔ)劍法? 聽起來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但是小師叔聲音太小了,坐邊上好像有點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