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娘娘,崔侄女,此事都是我兒的不對,我將他領(lǐng)回去,狠狠罰他一頓,再帶他親自上崔府賠罪?!?/br> 陸云檀知道廣平侯府不可能就這般輕易放棄與崔家的婚事。 “至于這沈家女,本侯早派人查過了,父親是剛調(diào)上來的地方小官,她是家中四女,心存攀龍附鳳之心,也就我這蠢兒子上了這女人的當(dāng),她父親沈斯教女無方,本侯明日就參他一本!” 參父親一本,父親肯定要逼自己去發(fā)當(dāng)姑子去了! 不可! 那萬萬不可! 沈瑤眼前一黑,就往旁側(cè)倒去,昏去前似乎還聽到了自己娘親木氏的聲音:“瑤兒!” 莒國公府府上的大夫給昏過去的沈瑤把了脈,隨后出了隔間,頂著在座的各個王公侯爺與娘娘的眼神,流著汗道:“……這位娘子,有身孕了?!?/br> 廣平侯椅子都沒坐熱,唰得一下站起來,冷聲道:“你說什么?!” 裴方朔聲音又驚又喜:“當(dāng)真?” 莒國公老婦人與莒國公對看了一眼,一言不發(fā),陸云檀喝著茶,面色也沒變。 這個時(shí)候,裴方澤壓下眼角的一點(diǎn)陰冷,慢聲開口道:“有身孕,那也不可能是我們廣平侯府的種?!?/br> 作者有話說: 下章男主就出來了! 第52章 護(hù)短 ◎他不在她身邊,誰都敢騎在她頭上?!?/br> 木氏聽到這話差點(diǎn)就要撲到裴方澤身上狠咬下一塊rou。 女兒明明只與他們廣平侯府的裴三郎有牽扯, 除了他還能是誰的,他們不認(rèn),自己女兒以后還怎么活! “二哥……”裴方朔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裴方澤。 裴方澤看都沒看自己這個不中用的弟弟, 繼續(xù)慢聲道:“至于是哪個野男人的種, 我們也無從可知,不過你們沈家實(shí)在想知道孽種是誰的,我們侯府倒也可以幫忙找找。” 這話說得極其惡毒。 陸云檀聽罷, 不忍皺眉看向裴方朔的這二哥。 廣平府的裴二郎君裴方澤,身形修長,氣質(zhì)溫雅,但其眉眼狹長晦暗, 不含一絲溫煦,像極了秀頎挺拔的柳樹被生生攔腰橫砍, 破口處冥暗冷寂。 以前怎么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裴嵩宗,你這兒子話說的, 直接把你們廣平侯府摘干凈了啊?!卑矅捎朴崎_口道。 “國公爺, 這本就不關(guān)我們裴家的事,不過是這女人想找個冤大頭找上了我那傻兒子,栽進(jìn)了圈套里, 我們?nèi)缃襁€站在這里陪著鬧, 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裴嵩宗道。 “狗屁仁至義盡!”木氏氣得胸膛不斷起伏,沖到裴嵩宗面前就呸了他一臉。 “你這潑婦……” 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大家閨秀,潑婦就潑婦了,現(xiàn)在能顧及什么?! 木氏指著裴嵩宗的鼻子罵道:“你們裴三郎, 啊, 三天兩頭遞信來, 一會兒說要約我瑤兒去踏青, 一會兒說是新寫了一首什么詩要送給我們瑤兒,那些信我可都留著呢,白字黑字寫著,賴都賴不掉! 好了,沒過多久就說要迎娶崔家的貴女了,我家瑤兒日日夜夜哭,哭得我心肝都碎了。 你們裴三郎啊,又約我瑤兒去什么寺,那日回來我看瑤兒衣裙上就帶了血跡,就是他破了瑤兒身子! 你們還不認(rèn),你們畜生……畜生……!” “沈大娘子,你放心,事情今日總會弄清楚的,莫平白耗費(fèi)了精神,且先坐坐吧?!?/br> 莒國公老夫人看到木氏把裴嵩宗臉上抓出了兩道痕,即將要抓出第三道痕時(shí),適時(shí)制止了。 “就當(dāng)我這三弟破了沈四娘子的身子,”裴方澤可沒打算就此罷休,視線掃過正堂中央僵硬如石頭的裴方朔,冷笑一聲,“可誰破的身子就是誰的種,擱別的女子身上或許說得通,可你這女兒不一定?!?/br> 隔間‘撲通’一聲。 繼而沈瑤臉色蒼白闖入正堂:“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陸云檀見那裴方澤看向了自家哥哥的方向,暗道不好。 “陸大郎君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裴方澤對上陸錚的眼神,“明面上這沈四娘子與我三弟關(guān)系親近,可私底下與陸大郎君聯(lián)系密切,沈四娘子的入幕之賓可不止我三弟一人。” 莒國公老夫人與莒國公對視一眼,安國公大手摩挲了一下靠椅,一言不發(fā)。 好了,越鬧越大,鬧到皇親國戚身上了。 陸錚漠然一笑,笑意絲毫未達(dá)眼底:“裴二,為了護(hù)住你們廣平侯府,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br> “不過說了實(shí)話,陸大郎君不會連真相都不讓人說了吧,”裴方澤道,“沈四娘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說實(shí)話吧!” “自然是裴郎的……我……我跟陸大郎君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今日我才得知他是陸家郎君,之前他只說他是富商之子,而且我與他見面幾次,他也不過是問我……問我裴郎之事,是的,他只詢問我裴郎的事,其余我們一概未談??!” 沈瑤慌亂至極,眼神看向安國公又趕緊移開,連忙說道。 她只想嫁給裴郎罷了。 當(dāng)初也只說壞了裴家與崔家的婚事就好了,可沒想到竟被查出身孕,裴郎的這二哥也實(shí)在太狠毒了些,說她與陸大郎君有染,那她以后怎么進(jìn)廣平侯府的門! 那位大人想要婚事作廢,而她想要進(jìn)侯府……目前對她極其不利…… 沈瑤眼珠一轉(zhuǎn),含淚道:“陸大郎君對裴郎之事極為關(guān)心,他是男子,也未曾聽說什么龍陽之好,可他是太子妃娘娘的兄長……我還曾經(jīng)在裴郎書房中發(fā)現(xiàn)一條帕子,我?guī)砹恕!?/br> 正當(dāng)裴方朔疑惑什么帕子,大伙兒已經(jīng)瞧向沈瑤拿出的帕子。 那質(zhì)地,繡工,一看就是尚宮局所出。 一瞬間屋內(nèi)寂靜。 那這不就是在說,當(dāng)今太子妃娘娘傾慕裴三郎君,思慕不已,還偷偷讓自己的兄長打探消息,相送情帕? 涉及皇家顏面,太子顏面,誰都愣住了。 尤姑姑看了一眼面色發(fā)冷的陸云檀,隨后立馬厲聲道:“休要污蔑我們娘娘,我們娘娘早些時(shí)候來國公府時(shí)就丟了帕子,被你撿了去竟還在這兒潑我們娘娘的臟水!” 裴方澤也有些意外事情發(fā)展到這地步,開口道:“沈四娘子,有些事撒謊,是要誅九族的?!?/br> 沈瑤嚇得渾身顫抖,冷汗直出:“我……我……” “你要說什么,把舌頭捋直了說,”沈瑤哆嗦之際,一道清冷平靜的聲音響起,“孤也想聽聽?!?/br> “太子殿下!” “殿下!” …… 松木堂一下所有人起身行禮,待男人平穩(wěn)坐下,喊起來吧才一一起身。 陸云檀看著李明衍那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那眉眼處似古樹,枝沉葉靜,可相比古樹,更多了幾分清冷的疏離與矜貴感。 更加生人勿進(jìn)了。 …… 殿下真是來得湊巧,偏在這沈瑤胡說八道的時(shí)候過來了,之后就算證實(shí)了這女子在胡謅,但殿下心里難道不會多想什么嗎? 陸云檀真是要慌死了急死了。 她與殿下如今關(guān)系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diǎn),難道又要打回原樣了嗎? 沈瑤哪見過這場面,舌頭更加捋不直了,咿咿啊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陸云檀直接道:“殿下,帕子是我今日所丟,并非沈四娘子所說的在裴三郎君那里,早些時(shí)候我發(fā)現(xiàn)帕子所丟之時(shí),宋國公夫人與五娘子正在身旁,我恰就拿此事打趣,還請殿下明鑒?!?/br> 陸云檀的心砰砰砰地直跳,不知怎的,實(shí)在緊張,甚至有點(diǎn)小委屈。 殿下會信她的吧。 李明衍見陸云檀那樣的眼神,來這莒國公府的心情壞了一半。 他不在她身邊,誰都敢騎在她頭上,壞她名聲,竟逼得她這般與自己說話嗎? “你坐下?!崩蠲餮苄揲L的手搭在陸云檀的皓腕,稍一壓,便讓人坐回原來的位置。 他眼神沉著,聲音不帶任何情緒,極為平淡道,“今日孤要聽個所以然來,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孤讓人帶她父親沈斯來,讓沈斯與孤好生講講,是不是在府中也喜編排皇家,編排同僚?!?/br> 那罪過大了! 沈瑤整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像是有萬千重山壓在背后。 眾人中不少人接觸過太子殿下,知道這位向來極少真正的動怒,就算動怒那也是不形于色,如今這般…… 是動大怒了。 聽話的意思,也是完全把太子妃排在外,絲毫沒有任何懷疑太子妃的意思。 之前聽太子殿下力排眾議,偏要立平南侯府之女為太子妃,知曉消息時(shí),通過的都是冷冰冰的旨意,或是其他人的閑言碎語,察覺不出什么來。 如今親身在這情況,才真能體會太子殿下的這份護(hù)短。 沈瑤不說話,莒國公老夫人直接讓人請了宋國公夫人母女來,問了個清楚,算是直接揭破了沈瑤的謊言。 謊言揭破,沈瑤臉色蒼白,捂著肚子不說話,戰(zhàn)戰(zhàn)兢兢。 裴方朔看得心疼,想上前:“小瑤……” 裴方澤直接將人扣住胳膊,制止后,條理極為清晰道:“沈四娘子撒謊,說的話不可信,陸大郎君,你假裝富商之子與沈四娘子相聚,不是為了□□里的那檔子事情,還能為了什么? 不論如何,這沈四娘子的種,就這么說是廣平侯府,我們是萬萬不認(rèn)的。” “夠了?!?/br> 一直沉默的崔盼妍出聲,打斷了裴方澤的話,繼而起身走到李明衍與陸云檀面前,行禮道:“此事都是我的不對,還把娘娘牽連了其中,之后還請娘娘責(zé)罰。” “陸大郎君去尋沈瑤并非是與其有私情,更并非為了娘娘這等荒謬的事情,是我之前覺得婚事有隱情,拖了陸大郎君想詢查此事?!?/br> 裴方澤抿著嘴不再說話。 事情到這個地步,還能說什么。 崔盼妍走到裴方朔面前,問道:“裴三郎君,你從剛開始便不想與我定親是不是?現(xiàn)在殿下娘娘,各家長輩也都在場,沒什么好隱瞞的。” 裴方朔看了一眼沉著臉的裴嵩宗,視線再落到地上的沈瑤,點(diǎn)頭:“是,我至始至終對你沒有任何想法,親事也是因?yàn)榧抑懈改敢?,以及你對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