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判笑道：“杜茫女士這回可得高興壞了?！?/br>
    遲寄下車后，他便驅(qū)車前往警局。

    偵查方向改變，警局這幾日著重跟蹤了埃興斯的財務，經(jīng)過幾日的努力，信息科今早終于帶來成果。

    隊里召開了緊急會議。

    “游隊。”信息科的同事直明要點，“是這樣，銀港有一塊臨海的地有待開發(fā)，從年前開始發(fā)布的出售消息，這塊地位置優(yōu)越，是地產(chǎn)圈最搶手的rou。埃興斯本來也在買方行列，半年前集團內(nèi)部針對此項目制定了不少方案，但是突然間他們退出了這次競爭?！?/br>
    “我們查了一下埃興斯退出的時間前后，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關鍵點——”投屏切換，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集團logo。

    “帕德？”有警員認出來。

    “沒錯。”信息科繼續(xù)說，“帕德，一家由本國人創(chuàng)始，在歐洲發(fā)跡的地產(chǎn)集團。埃興斯退出項目時，正是帕德回國發(fā)展的時候，而他們果然也加入了那塊地的爭奪之中?！?/br>
    “前幾年，我們接到了國際警察的求助，他們懷疑帕德和多起惡性經(jīng)濟競爭案有關，其中牽扯人命數(shù)條，或和國外的某些惡勢力有關聯(lián)，因為集團性質(zhì)特殊，跨國取證難度太大，希望我們可以提供技術幫助。經(jīng)濟犯罪偵查部門已經(jīng)為此工作多時，現(xiàn)在帕德出現(xiàn)在慎澤案中，可能是一個新的偵查方向?！?/br>
    有警員提問：“可是帕德進入項目的時候埃興斯不是已經(jīng)退出去了嗎，就算懷疑帕德惡性競爭害人，也害不到慎澤頭上啊?！?/br>
    信息科的同事解答：“埃興斯撤退的時間點太過湊巧，必然是在忌憚帕德。慎澤關系網(wǎng)遍布，帕德的惡名他恐怕早就知曉，但他的退出只是一個幌子，他并沒有真正放棄那塊地?！?/br>
    “埃興斯退出項目后，有一個叫內(nèi)塔的小公司加入了競爭，并且得到官方青睞，最終得到了土地歸屬權。技術檢索幾日后我們發(fā)現(xiàn)，內(nèi)塔實際是個空殼公司，他背后真正的cao控者就是慎澤?！?/br>
    “這事隱蔽且萬無一失，如果沒人像警方這樣勘察，根本不可能查到慎澤頭上。我們懷疑......”

    “帕德查出了真相，氣急敗壞殺人泄憤？”游判道。

    “恐怕不止——”信息科的同事說，“目前土地歸屬權雖然交給了內(nèi)塔，但合同尚未簽訂，預計的簽約時間在三天后。也就是說，如果在此之前內(nèi)塔的cao控者死亡，內(nèi)塔便失去簽約條件，官方很可能重新售賣土地?！?/br>
    座中議論四起。

    游判很快總結(jié)道：“如此看來，這恐怕是一起惡性商業(yè)競爭造成的死亡案，帕德有充分的作案動機，一組再次仔細勘驗死亡現(xiàn)場，二組跟蹤調(diào)查帕德，隨時和經(jīng)罪科的同事保持聯(lián)系。”

    眾人：“明白！”

    散會前，游判突然想到什么，問信息科的同事：“你說土地合同要三天后才簽訂，現(xiàn)在慎澤已死，日期沒變？”

    “沒有?！睂Ψ交卮?，“游隊，你忘了，慎澤死后所有資產(chǎn)都由他伴侶繼承，包括簽約合同的權利?！?/br>
    游判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如果真是帕德集團殺了慎澤，他們只可能為了搶奪土地資源，現(xiàn)在簽約權利落到了遲寄頭上——”

    同事驚悚：“那帕德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他！”

    會議室內(nèi)眾警員同時站了起來。

    “別急?！弊鳛殛犻L，游判必須要保持理智下達命令，“如果帕德真在國外犯下多起兇殺案且不留證據(jù)，說明他們擅長將兇案偽裝成自殺或意外，貿(mào)然行兇的可能性很低。遲寄住的地方比別墅更難潛入，全隊的重心仍然放在偵查上，有我住他隔壁，每天分出一名警員便衣保護就足夠，散會！”

    在眾人面前維持著冷靜的游判，散會后立刻折進樓道給遲寄打電話，連續(xù)幾次未接通后，他的手指漸漸開始發(fā)抖。

    偏巧遲寄提出今天要為他留門，直接加劇了他的風險。

    多通電話未接，游判再也忍耐不住，抓了外套就沖出警局。

    遲寄到常去的店里挑了紙墨后回家，斜出一角門縫方便游判進屋，研墨鋪紙，找好狀態(tài)后，執(zhí)筆沾墨。

    巨大的宣紙鋪滿桌面，剩下的在地面堆積。

    遲寄俯身，懸筆于紙上，繼而點指下筆，松緊有度的節(jié)奏里，墨汁飛出氣勢如虹的字。紙張前移，書法不羈奔來，遲寄的身體隨著手腕而動，目光在發(fā)絲躍動下專注而寧靜，待絕筆收勢，狀似連珠的一幅大草驚艷落成。

    韻味禪詩襯禮。

    寫大型書法消耗體力，遲寄停筆時氣息微亂，他小心地將大紙平鋪在地面，等待墨干，撐著桌子歇息一會兒，仍覺吃力，索性翻身躺到桌上。

    宣紙吸干了毛筆上的墨汁，他將筆舉至空中，看著如干草支棱的筆尖，手腕微微轉(zhuǎn)動，在空中暢想著這種筆觸下特殊的字形。

    待最后一絲力氣耗盡時，手臂脫力掉落，一只大掌忽然從天而降拽住了他。

    那手指靈活地在他掌中一擠，毛筆掉落，五指相扣，啪嗒一聲，把他的手背磕在桌面。

    遲寄吃驚地看著欺上前來的臉，“游判......？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游判沒有說話，漆黑的瞳孔像深潭吞了上來。

    上次他露出這樣危險的表情時，差點將他吻死在浴缸里，遲寄有些害怕，掙動著身體，不僅沒能把手抽出，反而讓令一只手也被他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