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口供的同志徹底無語。

    這真是上過學的大學生嗎？js?

    好在除了落后固執(zhí)的思想，孫花還算配合，仔仔細細將兩次賣血的情況說清楚后，還知道人家下次擺攤的位置。

    攤子是流動的，每天都不在一個地方。

    買賣血液這件事被上報到公安系統(tǒng)，聯(lián)合真另一個地方收到的匿名信，兩者一合計，計劃了行動。

    拿著孫花給的地址，直接去抓了現(xiàn)場，當天就打下搜查令，端了養(yǎng)豬場后頭的小院。

    因為擺攤?cè)俗サ脟烂埽≡豪锏娜艘粋€都沒跑掉。

    當天警車嗚哇嗚哇地開了好幾輛，拉著這些人回去時，還經(jīng)過了橋頭。

    辛甜正巧放學，撐著傘路過，瞧見一排車，特氣派。

    路邊瞧見的大媽永遠都比她知道的多，抬手指指點點說：“聽說端了一窩做假血騙人的混蛋，造孽呦，假血能干啥?！?/br>
    辛甜豎起耳朵聽了聽，大媽們傳得可神乎了，說什么都有。

    她笑著上了橋回家，打開門，嬌小的身影正在廚房門口伸手修葡萄藤。

    “mama！”辛甜收了傘放廊檐下。

    林雪柔放下剪刀，“放學了？晚上想吃什么?！?/br>
    自打辛繼榮和辛蜜去首都后，林雪柔就沒再加過班，計劃著寫些東西投稿報紙，嘗試看看能不能成為新的謀生手段，好多些時間陪女兒。

    聽辛繼榮說，女兒看上陸讓。

    她把心思藏起來，去兌了杯溫水。

    辛甜摘下書包丟在沙發(fā)上，端過來一口氣悶了半杯。

    她想著：“最近一直下雨潮乎乎的難受，沒什么想吃的?！???

    林雪柔：“那就簡單點，煮點紅豆粥，我下班的時候買了茯苓餅?！本湍概畠蓚€，都不是大胃口，吃上頭也就沒心思琢磨。

    辛甜點頭，“好哦，那我去把鍋坐上，慢慢熬?！?/br>
    沒泡的紅豆總是煮得慢，清水下鍋后坐在爐子上，小火慢慢燒著，自己則回到客廳去，坐在沙發(fā)上，邊整理書包邊mama說學校里頭的趣事。

    “學校里的籃球社現(xiàn)在可霸道了，室內(nèi)還沒裝修完，成天占著后cao場?！?/br>
    “你要是想打，哪天休息我們?nèi)ンw育場玩，那邊位置多。”

    “還是算了?！毙撂鹫f：“學校里頭安排我當接待人，要照顧北京來的交流生，最近空閑時間要去女生宿舍安排收拾房間，提前去食堂兌飯票，等人來了還要送到各系，交到主任手上，嗨呀，我好忙哦?！?/br>
    最近都沒時間摸球，“我答應幫樊星做的錄音都還沒動手?！?/br>
    林雪柔聽著，小女兒生活還挺豐富。

    不過私心里覺得學?？尤耍昧怂畠旱拿~，現(xiàn)在還拿人來使喚，越想越不滿。

    “你如果不想接待，直接拒絕了，甜甜，沒什么安排是必須要做的，只有你想不想?！?/br>
    辛甜明白，“mama，我沒關(guān)系，其實我還挺想見見首都來的學生，都說那是最高學府，我想見見，看我差在哪?！?/br>
    “怎么能說是差?！绷盅┤岵粣勐牐拔矣X得我女兒最棒。”

    “嘻。”辛甜樂呵，心里頭美滋滋的，“mama，要是是在麻煩我就給拒絕掉?！?/br>
    林雪柔點頭，這才想起問，“之前舉報你的那個同學，學校怎么處理的？”

    辛甜說：“公安那邊好像要配合什么行動，還沒出結(jié)果，我明天去問問?！?/br>
    ……

    翌日。

    辛甜早起拉開窗簾，便感覺到水汽迎面而來，外頭的雨又下大幾分，嘩啦啦地沖洗著房檐，青石板轉(zhuǎn)。

    冰箱里，昨晚煮的紅豆粥還剩小半鍋，辛甜加了兩碗牛奶，蓋上梯籠，一并蒸了兩籠小包子，開鍋就算完事。

    吃完早飯，辛甜打著傘跟mama撒嬌，“走我們學校路平坦，還少過個十字路口。”

    林雪柔剛套上雨衣，“歪理，你學校里頭路可繞。”

    “mama，下雨了，我給你撐傘呀?！?/br>
    辛甜獻殷勤，最后得了趟專車，坐在mama車后頭，直接從后門被送到教學樓下。

    “下雨天晚上肯定黑得早，你姐不在，早早回家，家里一樣能學習?！?/br>
    “知道啦，mama你路上騎慢點?！?/br>
    林雪柔擺擺手，蹬上花里胡哨的車消失在雨幕中。

    辛甜一轉(zhuǎn)身，就撞上批批發(fā)怪音喊她的齊正軍，半邊身子藏樓梯后頭。

    辛甜：“你是得罪誰了，藏在這?！?/br>
    齊正軍：“還不是為你，孫花的結(jié)果出來了，我剛剛看到我丈母娘了，心虛?！?/br>
    辛甜呸他，“不要臉，你就仗著我jiejie不在，孫花怎么說？”

    齊正軍：“邊走邊說?！?/br>
    他站出來，領著辛甜朝教室去。

    齊正軍：“還記得之前陸讓發(fā)現(xiàn)那些買賣血液的人嗎？孫花將功補過配合公安立了大功，再加上本身就沒有針對誹謗的處理，最后定了拘役半個月和罰款兩百塊里頭選?！?/br>
    這會，兩百塊是普通人家半年的工資。

    辛甜：“孫花肯定選拘役吧?！?/br>
    齊正軍：“我也開始也以為是這個，但是周慧說孫花昨天晚上被送回宿舍了，我早上知道去問了輔導員，孫花選了罰款，一會輔導員應該會找你?！?/br>
    辛甜不信，“兩百塊，孫花哪有這么多錢?！?/br>
    齊正軍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她賣血呀，學校組織無償獻血那會血販子來學校碰運氣撞見的孫花，半個月里頭她賣了兩次，足足一千的量，警察都說她不要命?！?/br>
    辛甜當過義工，同采血的護士了解過一些情況的。

    人一次最多400cc，還要身體健康的才行，剛剛度過難關(guān)，學生們普遍都營養(yǎng)不良，當初她登記，辦下獻血證的同學，男生大多選擇400，而女生則要穩(wěn)健一些，100、200居多。

    且，獻血后半年內(nèi)不能再次獻血，這也是需要獻血證的原因，小本本會登記時間和血量的。

    孫花作死，半個月內(nèi)抽了一千。

    辛甜：“她這是不要命。”

    想起陸讓說100cc十塊錢，“那孫花錢也不夠呀，不算她已經(jīng)花掉的，周慧說她還給家里寄過五十塊?！?/br>
    齊正軍：“人家精著呢，給血販子拉人，拉一個人，按照血量算，100cc抽一塊錢?！?/br>
    辛甜有點惡心反胃，“這錢該充公才對?！?/br>
    齊正軍：“學校里有好學生，湊了兩百塊給她?！?/br>
    辛甜想說什么，張嘴才反應過來，瞪圓一雙眼睛。

    齊正軍點頭：“拉人這事是血販子說的，不過孫花沒承認，那些干過的怕被孫花供出來，一起湊錢把人給弄出來了。”

    兩百塊輕輕松松，可想孫花這半個月禍害了多少人。

    辛甜在教室門口停下腳步，“那學校知道嗎？”

    辛甜沒聽到答案，因為輔導員就在教師里頭等她，沒等齊正軍說答案，她就被叫走了。

    辦公室里頭，輔導員提及了對孫花的處罰。

    輔導員說：“公安那邊罰款，兩百元，昨晚說的交由學校轉(zhuǎn)交給你?！?/br>
    黃褐色的信封，裝著兩百塊鼓鼓囊囊的。

    辛甜接下來，看著輔導員沒走。

    輔導員心知肚明，攥著拳頭咳了咳，“至于學校，會記孫花一個大過，全校通報批評，兩千字檢討在下周一的升旗大會上公開向你道歉。”

    辛甜神色微動，“那個時候，首都來的交流生也會參加周一升旗大會的。”

    簡答說，真這么干丟人就丟到北京去了。

    輔導員：“如果單純是舉報你的事，學校是想低調(diào)的記過，但現(xiàn)在還牽扯到買賣血液這事，太詳細的不方便和你說，只能告訴你，這事已經(jīng)不是面子能遮蓋住的，必須在有苗頭的時候徹底遏制住。”

    “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教得不僅僅是課本上的知識，而是德智體美勞全方面，校方已經(jīng)決定，下周一孫花全校批評后，暫時休學一年?！?/br>
    “休學？”這是辛甜沒想到的。

    輔導員解釋，“她現(xiàn)在的身體不好。”

    強制賣血過量，會引發(fā)身體很多疾病，公安那邊知道后聯(lián)系醫(yī)院給孫花做了個體檢，身體虧空厲害，短時間內(nèi)必須好好休息，無論是動腦還是動手都不行。

    辛甜點點頭。

    輔導員見她沒說話，誤會了，“這是出于多方面考量?！背藙倓傉f的那些，多少還有點顧忌孫花的面子，想著休學一年養(yǎng)養(yǎng)身體，順便將這事淡化一下。

    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孫花能考上自然有她的一份本事。

    如今國家人才正處于青黃不接的時刻，學校不想放棄任何一個人。

    輔導員目光期待地看著輔導員。

    辛甜：“我理解，她犯錯已經(jīng)受到懲罰，只要不再鬧到我面前，我接受現(xiàn)在的結(jié)果。”

    兩百塊錢倒是意外之喜。

    她想了想，“我想將這錢捐給廣播室，換一批設備，有好幾個教室的喇叭壞了好久，廣播室的話筒我想多增加一個，現(xiàn)在人員充足，之前暫停的午休時間，我想重新安排起來?！?/br>
    七七八八說起來，廣播室需要換或新增的設備還挺多，兩百塊錢都不一定夠，要不順便再跟學生會上報一筆維護經(jīng)費？

    總歸這錢，辛甜不想自己拿著。

    這事鬧這么大，拿下才是真燙手，她又不缺錢。

    輔導員老懷安慰，“你有這個心是好的，交給你的賠償款你自己安排就是，按照正常申請經(jīng)費的手續(xù)，寫份捐贈書吧，也讓大家向你學習?！?/br>
    辛甜笑了，“謝謝您?！?/br>
    輔導員這是給她正名呢。

    ……

    跟學生會要錢特別難，這資料那證明的要寫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