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路楠白了老弟一眼：“你姐我過了年虛歲二十五， 有前男友不是很正常嗎？”

    好奇心得到了滿足，路楊也就不問了，雖然他也好奇老姐和這個前男友到底算不算早戀， 不過他更珍惜的自己的小命——再說了， 確實很正常，他們班里頭現(xiàn)在就有相互表達好感的男生女生呢。

    不過路楊對此沒什么興趣。

    女生， 只會影響他打游戲的速度！哼！

    以上，路楊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現(xiàn)在的個子還比較矮小，總被班里的女生喊弟弟的緣故。

    并且他也不會知道，兩三年以后， 他想要約女生看電影，還拱手作揖托他老姐幫忙打掩護。

    攤手， 多么感天動地的姐弟情誼。

    這， 大概就是風水輪流轉吧。

    到家還不到十一點， 路楠姐弟開門進去就感受到了融融暖意——有進步，黃女士一個人在家也舍得開空調(diào)了。

    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春晚、吃著手剝山核桃的黃女士呸呸呸吐掉了嘴里的渣，叫住他倆：“去洗個手、換個衣服，過來吃砂糖橘， 很甜?！?/br>
    其實， 想要人陪著看春晚也可以直說的嘛。

    換完睡衣的姐弟倆來到客廳，路楠丟給老弟一個‘看好了’的表情， 小聲嘀咕了兩遍：“老媽， 我想吃西瓜，嗚嗚嗚好想吃西瓜。”

    “反季節(jié)的水果吃不得，都是打藥的?！秉S女士果然永遠都使這句話，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科學’報道洗腦了。

    “特別想吃！”路楠鼓了鼓腮幫子， 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嘴巴真刁?！庇∠笾校?nbsp;女兒從三四歲起就沒有饞過什么東西了，于是黃女士無奈地說，“明天去買，買兩個……大冬天的要吃西瓜?！?/br>
    路楠得償所愿，再次沖老弟挑眉。

    路楊：老姐畢竟是我老姐，老姐牛掰。

    終于滿意了的路楠十分捧場地用餐巾紙隔著手，剝了一個砂糖橘，自己吃一半，塞給親媽一半。

    黃女士被塞得猝不及防，頗為嫌棄地說：“看你剝橘子我就上火?！?/br>
    一副拈輕怕重，又不愿意弄臟手的樣子，剝得那么慢，還要撕掉白衣。注1：橘子白絡

    她皺眉看到女兒伸手打算拿第二個，搶先將水果盤移到自己面前，咔咔咔一頓cao作，幫女兒剝了五六個橘子：“吃吧?！闭f完，她就去洗手了。

    這情景，總和國慶期間路楠給路楊塞葡萄有異曲同工之妙。

    路楊偷笑被老姐抓到，于是老老實實地說：“那我?guī)湍闼喊滓??！?/br>
    路楠勉強滿意地點點頭，拿出手機開始錄音。

    錄語音祝福嘛——畢竟有的人小本本都記好了。

    這種事情又難不倒她，她想了想，張口就模仿皮卡丘說了一段助詞。

    路楊聽到‘皮卡皮、皮卡丘’就沒忍住噗地笑出聲，得了他姐一個白眼。

    路楠威嚇完老弟，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地錄音。

    黃女士洗完手走回來也聽到了最后一句，哎咦了一聲：“噶么膩（第二聲）心，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你發(fā)給男的還是女的哦？”

    “女的女的，以前海臨市的同事?！鼻闪?，路楠本來就打算一段錄音兩用，莎莎、陳驍一視同仁。

    女兒大大方方地把手機轉過來，黃女士嘴里說著不要看，眼睛還是瞄了一眼，確認聊天對話框的頭像是女孩子才放心。她想了想，大過年的就不說掃興的話了，回頭出了元宵再和女兒講一下，平時生活中和異性交往，要矜持一點，不好這么嗲的。

    ↑能想到正月十五之后再翻舊賬，顯然也是一種進步。

    收到語音祝福的莎莎笑得直打跌，然后模仿火箭隊喵喵的腔調(diào)調(diào)回復了一段——果然，好朋友的腦電波都是在差不多的頻道上的。

    黃女士和路楊也聽到對視了一眼：搞不懂，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孩子都流行這樣送新年祝福？

    至于另一邊，陳驍收到了之后，找了個借口回房間仔細聽了好幾遍，聽完又忍不住搖頭笑了，回復路楠：‘勉強算是有新意?！?/br>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段錄音保存下來這種事，就不細說了——給人家留點面子。

    第二天晚上，黃女士攜一雙兒女在開著暖空調(diào)的客廳，一人抱著半個瓜，一邊看節(jié)目一邊吃。

    黃女士感受到女兒總打量她的眼神，嘴硬地說：“空調(diào)房又干又熱，不吃點水果不行。”

    這個年的總基調(diào)是歡快的。

    不過依舊有些不可避免的糟心事。

    大年初三，和路父一起回老家掃墓、給伯伯姑姑拜年的仍然是路楠。

    她在初二的晚上同黃女士說過了，黃女士聞言，看了路楊一眼，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路楠知道，mama正在變強大，但是曾經(jīng)受過的傷害還是客觀存在的，不可能原諒。

    ……

    一年不見，父女之間的氣氛依舊是淡漠而生疏、走親戚的速度依舊是迅速且高效。

    返程的時候，路父忍不住問：“我聽人說，你mama現(xiàn)在開了個公司？”

    去年黃女士剛剛去海臨市沒多久就過年了，那時候的她單打獨斗不成氣候，周邊除了至親，其他人可能都以為她是出去打工的；今年她買了車，雖然便宜，但也是四個輪子，十來萬塊錢呢、氣質(zhì)和穿著打扮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做生意的事情就瞞不住了——也沒想瞞。

    路楠點點頭：“嗯?！?/br>
    她總是這樣的，不想說的事情不會詳說，逼急了直接不吭聲。

    路父知道從女兒這邊打聽不出什么，只是自以為好心地勸說：“現(xiàn)在做生意不比以前，以前是只要有貨就不愁賣不出去?，F(xiàn)在要是沒有一兩百萬的本金，根本連個水花都聽不見。你mama袋子里能有多少錢？還不是從我這里挖走的？經(jīng)得起這樣折騰？你還是勸勸她，在家里好好待著照顧好你弟弟的學習和生活就行了。”

    路楠最討厭聽見的兩句話，一句就是黃女士說：“你還不如去你爸公司上班?！币痪渚褪锹犯竸偛耪f的。

    她抬眼，冷靜地發(fā)問：“所以，老媽從你那邊挪走多少錢？”

    路父沒想到女兒會突然說這個，他抿了抿嘴：“我沒仔細去算，反正一兩百萬總是有的?！?/br>
    “一次性挪走的？對公賬根本不可能少錢，即便有一塊錢的出入，會計也會告訴你賬面不平。”路楠有理有據(jù)地說，“私賬？據(jù)我所知，公司對私所有收款賬戶都是您的名字，綁定的是您的手機號，每次有動賬信息，您只是轉發(fā)一下信息給老媽記錄——但老媽要是通過轉賬寶或者網(wǎng)銀往外轉錢，哪怕只有一筆，你也會收到短信。如果這樣，她還能挪走一兩百萬，那么離婚后這么多年就不會月月等著你打一萬塊錢了?！?/br>
    如果說在十多年間，黃女士一分錢都沒昧下，路楠是不信的。

    但是路父張口就給前妻定下挪走一兩百萬的罪名——路楠敢打包票，當年的黃女士還沒那個心和膽！

    思及此，路楠垂眼冷笑：“而且，按照您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存在‘沒有算清楚’這回事?！?/br>
    路父是什么性格？錙銖必較。

    將路父懟得啞口無言，他完全沒有想到，平時在他面前比較沉默的女兒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他甚至想要給女兒舉例子、擺證據(jù)……

    “被您發(fā)現(xiàn)的這一筆單筆十萬元的款子，難道她不是當晚就轉回給您了嗎？”路楠反問。

    路父沒想到女兒連這件事都知道得這么清楚，最后只是說：“我和你mama剛開始做企業(yè)的時候，她做出來的賬一塌糊涂，太難查了?！?/br>
    路楠緩緩吐出一口氣：“……把我放超市門口就行。”

    女兒下車前，路父冒出來一句：“路楠，你的脾氣和你mama一樣厲害，這樣不好，出社會是要吃虧的?！?/br>
    【是厲害，還是犀利？】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男性普遍會喜歡的特質(zhì)吧？呵。】

    路楠無所謂地扯了一下嘴角：“您慢點開，再見。”

    進了超市，路楠想選一點蜜桔，明早帶去給阿婆吃，正在等稱重，聽見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她轉身，看見葉一銘和一位中年女性，看長相應該是他母親。

    “好巧，葉一銘你也來超市啊?！甭烽渎浯蠓降嘏c對方打招呼，順便喊了一聲阿姨好，任誰看，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老同學偶遇的場景。

    也許是路楠的態(tài)度太過自然，也許是因為身邊還有長輩，葉一銘最后也只能說：“是啊，好巧。那個，我后天的飛機回學校，明晚一起吃個飯嗎？邱萱和雷澤晟他們也去。”

    “明天我得去外婆家那邊拜年，可能趕不回來，你們玩得開心點?！甭烽b作什么都沒聽懂的樣子，繼續(xù)掛著客套微笑：“那就提前祝你一路順風、學業(yè)有成。我稱好了，就先去結賬了。再見?！?/br>
    ……

    超市距離家并不遠，今天天氣不錯，沒有下雨，溫度也不太低，路楠便慢慢走回去。

    她當然知道葉一銘有再續(xù)前緣的意思，可是她對對方是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思來想去，這么多年，好像她一直都偏愛溫文爾雅的那一類。

    但如果只有溫文爾雅的性格，沒有行事果決的魄力，那么這個人很容易讓人覺得——太溫吞了。

    【葉一銘就是這樣的人?！?/br>
    上輩子的這時候我好像過得還挺慘的。想到這里，路楠忍不住苦笑：張飛那個人渣領導給我在工作中制造了太多的不如意、日益暴躁的黃女士使得我每每回家就覺得痛苦……這時候出現(xiàn)的葉一銘，有一年前的香水做鋪墊，顯得更加‘成熟完美’。虛榮心是肯定有的——我被周圍的人慫恿得有些動搖，和他恢復聯(lián)系。才一個月時間，他就一個勁兒地想要確定關系，但在我看來，異國戀本來就比異地戀更不靠譜，自然沒有松口。果然不出三個月，因內(nèi)外部原因，葉一銘主動和我提出‘還是做朋友’——想想真的很可笑，先前死乞白賴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我自始至終都沒承認過‘重修舊好’這回事。邱萱向我打聽，我也解釋過了。但高中同學圈子依舊覺得我被甩了，很可憐。簡直離了個大譜。這種坑貨挖的深坑，我能往里跳第二回 ？

    走到家之后，路楠忙不迭把蜜桔遞給路楊：“沉死我了，快！”

    聽見響動的黃女士皺眉：“你爸沒給你送到樓下？”

    “啊，我想著阿婆喜歡吃蜜桔，就去買了點。然后也想運動一下，就從超市走回來了?！甭烽晕⒔忉屃艘痪?。

    第二天去阿婆家，阿婆去房間拿紅包分給路楠和路楊，后來還趁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在路楠右手腕上系了一根穿著轉運珠的紅繩。

    阿婆絮絮叨叨地說：“本命年要帶點紅，我曉得你們小姑娘不喜歡穿紅內(nèi)褲、紅襪子，那就戴紅繩好了，保佑我們楠楠大吉大利、消災免禍?！?/br>
    這個紅繩手串也是‘老朋友’了，路楠在心底對它說了一句：雖然是第二次見面，可是你要記得，我今年依舊是第二輪生肖的本命年吶。

    她用左手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轉運珠，揚起一個乖巧的笑：“阿婆給我的，我一定天天都戴著?！?/br>
    第207章

    源川給的新春假期還算厚道， 從過年前三天開始一直到初七，算了算足足有十天。

    初七傍晚，路楠啟程回華安市的時候， 后備箱又被塞滿了各色吃的， 大姨給路楠拿來青豆餡兒和芋頭餡兒的粽子、小舅媽送來的是雪菜冬筍的米粿、甚至還有一條阿婆親手腌的咸肋排。有親手兩個字加持，路楠和阿婆保證一定會抽時間燉湯， 把咸肋排吃完。

    黃女士做了點和她們不一樣的：rou末冬瓜餡兒的餃子。她提前一天做好了，速凍起來，初七下午拿出來用泡沫箱裝好，叮囑女兒：“一到住的地方就放冰箱速凍起來， 盡量一個月內(nèi)吃完。”

    冬瓜餡兒餃子麻煩的地方就在于調(diào)餡兒之前需要把冬瓜里頭的水分‘殺’掉，兩三斤冬瓜都調(diào)不成一斤餡兒， 費力氣得很；而且盡管殺過水分， 在包餃子的時候餡兒盆里的冬瓜依舊會出水， 包餃子的人一定要動作快且技術好才行，不然包幾個破幾個。

    黃女士原先就很少做這個，因為太費工夫。這次卻準備了整整兩大袋，夠路楠吃十幾頓了。

    路楠放好泡沫箱， 轉頭抱著黃女士和她貼了貼臉頰， 又得到對方一句含笑嫌棄的膩心評價。

    路楠臨出發(fā)前，黃女士還對她說：“烏城的店元宵之后才開門， 到時候我也會去一趟。你要是開年工作忙， 也不用總跑那邊，我看小胡上手還是蠻快的?！本褪怯⒄Z差了一點。

    幸虧后來在烏城招的女孩子之前就有在別的檔口接待老外的經(jīng)驗，但也正是因此， 新招的女孩子對小胡當?shù)觊L這件事好像有點不服氣。黃女士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種小事情還是不要讓女兒跟著cao心了， 如果今年行情好， 店鋪承擔一部分費用，讓小胡去上一上英語培訓班什么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