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由衷地感激張老師，離開的時候，抱了抱她：“提前祝您新年快樂?！?/br>
    張老師也回抱了路楠一下，又抱了黃麗女士一下：“謝謝你們來看我，還帶來這么多禮物?！?/br>
    她站在門邊送走路楠母女，等對方進了電梯轉(zhuǎn)身回家。

    關(guān)上門之后，回頭看著瞬間清冷的客廳，張老師嘆了一口氣。

    當(dāng)晚，路楠是睡隔壁房間的，她看到隔壁房間已經(jīng)鋪好床品的時候，站在房間門口歡快地說了一聲：“謝謝mama?！?/br>
    黃麗女士哼了一聲：“我都沒嫌棄你睡眠淺老翻身，你還嫌棄我打呼?！?/br>
    “我才沒有這個意思呢?！甭烽荒樇兞紵o辜。

    “上次跟我同一張床，后來半夜起來戴耳塞，以至于早上沒聽見鬧鐘的人不是你？”黃女士嘖了一句，“我一個人睡習(xí)慣了，現(xiàn)在也不喜歡旁邊有人。我們各睡各的才是最好?！?/br>
    其實路楠知道，黃女士未必是真的嫌棄自己——甚至可能還蠻希望母女兩一起睡，關(guān)了燈能聊聊天的。

    【但是，老媽，對不住了，第一我現(xiàn)在還是不想和你‘夜談’；第二你打鼾的聲音確實會影響我睡眠質(zhì)量?！?/br>
    基于此，路楠裝作自己是順著黃女士意的模樣，洗漱完畢去隔壁房間睡了。

    第二天路楠醒來，黃女士已經(jīng)出門了。

    餐桌上留了便箋：皮蛋瘦rou粥在電飯鍋里保溫著，吃完把插頭拔了。醬rou和酥餅我拿走了一份給小胡。

    路楠吃完早飯，稍微捯飭了一下自己，看著時間差不多九點半了，才出門。

    楊總那邊，廣告公司已經(jīng)放假了，酒水銷售公司卻忙碌得很，短短一早上，送貨的小面包車已經(jīng)來回兩趟、劉雨涵和孟露絲的黑眼圈也有些重——足可見最近的應(yīng)酬不少。路楠稍坐了一會兒，楊總夫婦要留路楠吃飯，路楠十分知情識趣地說：“下回吧，楊總、裴姐你們先忙?！彼麄z是真的忙，挽留一二之后也就不勉強路楠了。

    路楠之后又去拜訪了袁總、讀書人俱樂部的會長、宋總等等。

    好在他們都在cbd，甚至宋總就在中集大廈，所以拜訪起來很有效率。

    因為先前項菲菲已經(jīng)代表公司對他們進行過春節(jié)贈酒了，所以路楠給他們帶的只是醬rou與酥餅。

    能到這種職位的人，也不會在乎禮物價值是幾千塊還是幾百塊，他們都曉得，這是華安特產(chǎn)，禮輕情意重；再說了，在公司里頭收重禮影響也不好哇。

    袁總甚至還不無遺憾地說了一句：“虧我去年那么想挖角，最后你卻跑到別的城市去了。不過聽說你現(xiàn)在干到城市經(jīng)理了？也挺好?！?/br>
    路楠笑笑，她很感激袁總的厚愛，但是畢竟人各有志、勉強不來。

    ……

    傍晚去接黃女士的時候，陪她一起關(guān)了公司總電、鎖好門。

    “媽你和小胡說好明年開工時間了么？過年紅包給了多少錢??？”路楠好奇地問。

    “你真是多勞心?！秉S女士說：“講過了，正月十二開工。紅包給了五百，畢竟她還是實習(xí)期，做不做得下去也兩說，就意思一下吧。”

    路楠笑笑：黃麗女士，一點就透，有進步。

    “你笑什么？”

    “我是覺得啊，我mama越來越像一個大老板啦?！?/br>
    “貧嘴。走吧，今天早上沒買菜，晚飯去外面隨便吃點?！?/br>
    路楠點頭表示贊同：“吃完去逛街買新衣服吧。我發(fā)獎金了～”

    “就知道你袋子里放不住錢！”黃女士吐槽了一句。

    逛商場期間黃女士打算順手將兒子的衣服也買了，被路楠制止：“老弟都這么大了，肯定有自己的審美，還是等回去之后再帶他上街逛一逛吧?！?/br>
    “小孩子就應(yīng)該有什么穿什么。一天天都關(guān)注打扮了，還怎么好好讀書?！边@是黃女士的論調(diào)。

    路楠也不杠，只是鼓起嘴巴用空氣做了一個“噗”的動作。

    最終，黃麗女士貌似不太情愿地離開了青少年大童服裝店。

    到女裝店的時候，黃女士說：“我看你有很多大衣，還買么？”

    路楠搖搖頭：“買一條內(nèi)搭的連衣裙就夠了?！北緛砉浣值闹饕康囊簿褪亲岦S女士買新衣服。

    事實證明沒有幾個女人能抵擋新衣服的誘惑，雖然黃麗女士一開始說‘買什么買，我不用買’，最后還是要了那件深灰色格子大衣。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貴，虧得現(xiàn)在冬裝全都在打折……結(jié)賬的時候她瞪了女兒一眼，強勢搶到付款的權(quán)利。

    回住處之后一直到睡前，黃女士好像都有點不高興。

    路楠假裝沒發(fā)現(xiàn)，抱著電腦在客廳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做市場費用申請表——其實這東西開年后再寫都來得及。但是黃麗女士不知道啊，她從女兒的背后路過兩三次，一見女兒認認真真地工作，只好把剛才的火氣悶回了肚子里，動作有點兒大地開始收拾東西。

    【就這？和當(dāng)年一樣，只要我一寫作業(yè)，她就啞火。招數(shù)雖老，管用就行。像這種不涉及原則性和她前夫的問題，應(yīng)該明早上就消氣了?！?/br>
    路楠的耳朵動了動，繼續(xù)當(dāng)做沒聽見。

    果然，第二天起來，黃女士已經(jīng)不記得昨晚上生氣的事了。

    兩人在小區(qū)外吃了早飯，又斷了住處的水電，然后把行李搬到車上，接著去菜場買了一些海鮮。

    菜場老板很專業(yè)，用泡沫箱放了冰塊，再把路楠她們挑好的海鮮放進去。

    用老板的話說：“你們要開車小半天？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算是一整天，冰塊都不會化！”

    路楠開車很穩(wěn)當(dāng)，不過因為時長問題，天生就暈車很厲害的黃麗女士臉色還是有點不好。

    下了高速，路楠立馬放慢車速說：“媽你稍微開點窗戶吧?！蓖竿笟鈺靡恍?/br>
    黃女士依言照辦。

    “媽，我真心建議你去把駕照考出來。只要自己開車，就不會暈車了。真的?！?/br>
    黃麗女士有一瞬間的心動，不過：“還是算了，考出來還要花錢買車。不劃算。”

    雖然母親的思想一直在進步，但是有些觀念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路楠并不氣餒，她坐等黃女士以后再度‘真香’。

    在校門口接到路楊，幾個月不見，小伙子明顯長高不少。

    路楊上車后，黃女士就問：“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吧？考得怎么樣?！?/br>
    路楊一副‘平平’的模樣說：“班級第一，年級第三?！彼俺煽兙秃懿诲e，只不過這次更冒尖一點。

    “還行?？磥砦也辉诩夷愀軐W(xué)得進去一點啊?！秉S女士這張嘴喲，簡直是越臨近老家就越損。

    路楠從觀后鏡和老弟對上了眼神，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回家后，發(fā)現(xiàn)家里的衛(wèi)生已經(jīng)搞過了。

    自從幾年前換過鎖后，阿婆那邊倒是有一把這里的鑰匙。

    黃麗女士想了想，給她mama打了個電話。

    果然是阿婆坐城鄉(xiāng)公交過來提前把房子打掃了一遍，就連窗戶都擦過了。

    其后，黃女士如何指揮兒女一起去超市、菜場購置過年需要的東西就不贅述。

    這期間，路楠硬扛著壓力將家里的電腦賣給收家電的換了一兩百塊錢，然后買了一套新的。

    黃女士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

    這次和在海臨市買衣服的時候不一樣，黃女士發(fā)了好大一通火。

    路楠看著被罵得不吭聲的老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說：“你先寫作業(yè)。”

    然后去拉黃女士的手腕：“我們?nèi)タ蛷d。”

    黃女士一把甩開女兒的手：“你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

    【又來了?！?/br>
    路楠早就預(yù)料到‘回老家’和‘過年’雙重buff疊加在一起，對母親的影響會很大，故而也沒什么失望和生氣的情緒，只是淡淡地說：“這么多年，我和弟弟都是陪你一起過年的，以后也是。你不需要用這種宣泄情緒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安。再以及，如果每次過年都要這么鬧一通，明年我們旅游過年得了，誰都別回來?！?/br>
    “你……”

    “我爸那邊我已經(jīng)回復(fù)過了，和往年一樣，初三我跟他去掃墓，路楊不去。一年就一天，我去裝裝樣子就回來?！?/br>
    這是路楠第一次明確地說自己的想法：‘裝裝樣子’。

    以前的她覺得說這種話太勢利了，現(xiàn)在卻覺得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還要什么遮羞布？

    路楠過分冷靜的態(tài)度還是影響了黃麗女士的，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她自以為十分自然地給女兒舀湯。

    路楠接受臺階和示好，吃完之后說：“同學(xué)約我，我出去一趟?！?/br>
    “別太晚回來。好像要下雨，你帶傘哦。”黃女士本來想問是誰約，男的女的，不過最后還是忍住了打探的欲望，只在后頭叮囑。

    “知道了?！?/br>
    ……

    約路楠是她高中死黨，邱萱。

    一見面，邱萱就說：“天啊楠楠，你變化好大啊。如果這是走在路上我都不敢喊你?！?/br>
    “哪有這么夸張?！?/br>
    “哎，我今天可是受人之托，有東西要給你。”

    第134章

    路楠聞言愣了一下， 然后恍然：上輩子，也有這么回事。

    邱萱看她一點都不吃驚，好奇地問：“你知道？難道是葉一銘自己告訴你了？”

    “不是， 我和他沒有聯(lián)系。但你剛才不是說受人之托。這難道很難猜嗎？”路楠反問。

    邱萱認輸?shù)卣f：“好吧好吧。是葉一銘寄給雷晟澤， 拜托老雷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

    雷晟澤家住邱萱樓上，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從小‘打’到大的那種。

    而邱萱口中的葉一銘， 是他們?nèi)齻€人的高中同班同學(xué)、雷晟澤的同桌兼死黨、路楠的……初戀，從這個時空的定義來說，是初戀及前男友。

    邱萱把東西遞給路楠，是一個和紙巾盒差不多大小的粉色禮盒， 側(cè)角還綁著絲帶，顯然快遞發(fā)過來的外層紙箱已經(jīng)被扒掉了。

    路楠拿到手， 掂量了一下分量， 試探性說：“要么， 你讓老雷幫我退回去？他肯定有葉一銘地址吧?！?/br>
    “不至于吧楠楠，你們當(dāng)年可是和平分手，就當(dāng)是普通朋友送的禮物唄。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去找老雷的，被他知道我連這點小事都沒辦成， 一定會嘲笑死我?！?/br>
    路楠有一點為難。普通朋友的禮物確實可以接受， 不過她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便覺得收下還在讀書的人價值千元的東西有些不太合適了。

    她知道邱萱這邊好說， 自己再央求一下或者態(tài)度堅決一點， 對方肯定會把東西拿回去的，但是雷澤晟那邊就難辦了，人家肯定只認哥們義氣。

    “行吧， 你讓老雷把葉一銘在國外的電話發(fā)給我， 我自己去說?！甭烽J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