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路楠醒來已經(jīng)快十點了，手機里有莎莎發(fā)來的留言：“你的衣服還在我后備箱，我今天晚上就回奉云了，下午給你送宿舍樓下？”

    下午，還真不太方便，路楠不知道楊總那邊是否準(zhǔn)備好拍攝、拍攝又是幾點結(jié)束。

    未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她坐在床上給莎莎回了電話，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

    潘莎莎在電話那頭“嗐”了一聲：“我介意什么啊，沒事兒。上次巴巴地問你小公園的事兒我回頭想想都覺得是自己腦子壞掉了。那你下午先忙，忙完給我打個電話，我等一會兒也沒事，大不了吃個晚飯再回去嘍?！?/br>
    話雖如此，路楠還是記下——下午盡量早點結(jié)束，因為莎莎原本的計劃肯定是回家吃晚飯。

    掛了電話，起床洗漱，刷牙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路楠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喂，驍哥?！?/br>
    “我和楊總說好了，下午一點半用他的攝影棚試拍一下。酒就不用帶了，楊總那邊有空瓶。我們一點鐘在辦事處碰頭，打車過去，嗯……雖然拍攝應(yīng)該是只帶手部的，但是保險起見，你準(zhǔn)備一套衣服，旗袍有嗎？沒有的話，白襯衫套裝也行?！?/br>
    路楠一想，旗袍，還真有。

    “好的，我明白了。下午見。”

    為了節(jié)約一些解釋的時間、也為了宿舍內(nèi)部的和諧，路楠穿著日常的衣服出門，將旗袍和白襯衫卷起來放進袋子里——雖然不可避免會產(chǎn)生輕微的褶皺，但是比折痕要好恢復(fù)多了。

    下樓的時候樓下眾人在吃中飯，項菲菲隨口問了一句：“出門??？”

    路楠也隨口回答一句：“嗯?！?/br>
    碰頭之后，陳驍打量了一下路楠的穿著。

    路楠抬手示意服裝在袋子里。

    陳驍點頭：“走吧?！?/br>
    到了飛翔這邊，整個公司都很安靜——星期天嘛。

    不過應(yīng)該是陳驍早上和楊總打過招呼了，裴學(xué)棟手里甩著一串鑰匙，帶著兩位年輕小伙子在前臺等他們。

    “公司內(nèi)景比較少，純色背景布可以么？”裴學(xué)棟問陳驍。

    陳驍轉(zhuǎn)頭對路楠說：“把你帶的衣服拿出來看看?！?/br>
    路楠左手拎襯衫、右手拎旗袍。

    “穿右邊這件?！标愹旓w快做出決定，“你去換衣服。裴哥，我們挑個背景幕布。然后，弄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過來。”

    路楠換好旗袍，走出來的時候，贏得裴小哥一聲哇哦。

    陳驍讓路楠坐在桌子后，微微皺眉：“頭發(fā)扎起來試試？”路楠的頸部線條優(yōu)越、肩膀平直，被頭發(fā)蓋住可惜了。

    路楠沒帶皮筋，不過也難不倒她，她問攝影助理小哥要了一支筆，三兩下就把頭發(fā)盤起來了。

    四個直男目瞪口呆：這什么技能？這樣也可以？

    路楠點頭：“筷子也可以?！?/br>
    裴學(xué)棟給她默默比了個贊。

    “來，試一下角度和燈光。”

    調(diào)試過兩三次之后，攝影師終于找到了感覺。

    “開始吧。”

    一遍又一遍地拍攝。

    一開始路楠沒把握好節(jié)奏，或者有些動作雖然好看，但是于拍攝角度有遮擋，所以被要求了一遍遍‘再來一次’。

    拍了一個多小時，攝影師才滿意地點點頭。

    陳驍靠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么，攝影師點頭答應(yīng)：“最后再來一次，從頭到尾連貫地來一次，不用管我這邊的角度，主要體現(xiàn)整個動作的完整性和流暢性?！?/br>
    路楠點頭表示明白。

    拍完之后，陳驍說：“大家都辛苦了，后期還要再麻煩你們加個班。”

    裴學(xué)棟不在意地說：“陳經(jīng)理太客氣了，我看路經(jīng)理形象好、技巧也精妙，回頭剪一下，配個bgm，妥妥就是大片?！?/br>
    從飛翔離開的時候快四點了。

    陳驍問：“回宿舍么？順路?！倍甲≡谵k事處附近，確實順路。

    不過。

    路楠笑著搖搖頭：“我約了朋友。”

    “好，注意安全。”

    ……

    飛速趕到潘莎莎住處樓下，拿到三袋衣服。

    莎莎問：“真不要我送你嗎？這么多東西。”

    “沒事，我打個車就行，你快回去吧，不然碰到晚高峰，出城耽誤時間?！?/br>
    莎莎嘆氣：“也行，其實，你可以住我這邊來的，反正我現(xiàn)在要回去了，這邊公寓也空著?！?/br>
    路楠舉手打了個叉：“公寓空著你就租出去，這邊地段好、裝修也不錯，雖然面積不大，但租個一千五到兩千也不是問題。這個價位，我暫時租不起，也不想欠你這么大人情?！?/br>
    “好吧好吧。”

    和莎莎告別之后，路楠回宿舍，樓下妹子們在準(zhǔn)備晚飯了。

    項菲菲震驚：“路楠你下午是去買了多少衣服?。俊?/br>
    “啊，同學(xué)有內(nèi)部折扣，就沒剎住車?！甭烽J逛街買衣服的說法，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42章

    晚上十點多， 路楠收到陳驍?shù)男畔ⅲ骸脆]箱?！?/br>
    郵箱的附件里有兩段視頻，視頻中出現(xiàn)的人物都是路楠，第一段是只拍了手部特寫， 是不同角度、清晰明了的分解動作， 第二段是鏡頭帶了路楠整個上半身的完整視頻。

    【不是說，不露臉的么？我只化了淡妝， 上鏡差點了氣色哎。】女孩子的關(guān)注點就是這么清奇。

    看完視頻，路楠才去看郵件正文。

    陳驍在郵件上說：‘第一段分解動作你發(fā)給劉濤，后面那段，留著做個紀(jì)念吧?！?/br>
    路楠拿起手機， 給陳驍發(fā)了一句感謝的話——不管他出于什么考慮，這樣的舉動總是挺溫暖的， 如果路楠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肯定會因此感激他吧？

    ‘不客氣。’陳驍回完路楠之后， 轉(zhuǎn)頭給今天飛翔的裴學(xué)棟發(fā)了信息：‘謝謝裴哥?！?/br>
    那邊回復(fù)：‘舉手之勞，后面你讓小趙加拍的那段其實也不錯，都沒怎么剪，就做個渲染、降噪、切換幾次特寫、加了個背景音樂。要是所有的甲方都這樣就好了。’

    陳驍回復(fù)了一個微笑， 退出vx， 打開通話記錄，找出不久前聯(lián)系過的人， 回撥過去。

    “喂， 童叔叔，您已經(jīng)回到滬市了是嗎？是的，素材片已經(jīng)好了， 我讓路楠直接發(fā)給劉濤——不， 暫時先不要提我和海臨市辦， 格林貿(mào)易的事情還沒查清楚，我不想吸引過多的目光關(guān)注這里?！标愹斆嫔领o地說，“路楠那邊我會安撫好的，可能是要先委屈她一下?！?/br>
    對方似乎是說了一句什么‘也許可以用美男計’之類的。

    陳驍有些無奈地說：“您別調(diào)侃我，我現(xiàn)在并不考慮這些……好的，那就麻煩童叔叔了，您這次過來，給向云峰和王興龍施加了壓力，有問題的那個人，短時間內(nèi)恐怕不敢輕舉妄動，這樣我去調(diào)查市面上現(xiàn)有的和諧酒也比較容易，等查清楚竄貨的和諧酒是從什么渠道進來的，等他下一次動作，說不定可以抓個正著?！?/br>
    掛了電話，陳驍往后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他以單手揉了揉額頭，有些挫敗地想：自己做事還是欠考慮了。只想著路楠的動作或許可以被秋季宣傳片用上，卻忘了申報后總部肯定會關(guān)注一下路楠其人——那么，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關(guān)注到自己都不行。為了規(guī)避某些不必要的風(fēng)險，只能讓路楠委屈一下。

    ……

    周一晨會，向總正式宣布這一批新人的定崗事宜。

    其中豫南省過來的八位男生，有兩位留在了海臨市辦，其余六位都分配去了別的城市，這兩天就啟程。

    向總說完之后，看了一眼王經(jīng)理。

    王經(jīng)理接過話茬：“剩下女生全部都是留在咱們市辦的，現(xiàn)安排工作如下……”

    江曉云由市辦內(nèi)勤吳芳帶著教一教，等吳芳開始休產(chǎn)假就正式接替她，成為新的市辦內(nèi)勤；

    經(jīng)典酒團購部因為一下子走了兩位經(jīng)驗豐富的團購經(jīng)理，所以路楠、項菲菲、董慧都被安排做源川經(jīng)典酒團購經(jīng)理，其中經(jīng)銷商飛翔廣告由路楠對接、經(jīng)銷商豪爾泰酒業(yè)由項菲菲對接，董慧屬于機動人員。

    和諧酒團購部，原有團購經(jīng)理是陳璐和王曉雪，現(xiàn)分配林燕和洪丹妮過去，她們這邊的主要任務(wù)是，維護好格林貿(mào)易的客情、組織酒會、幫助經(jīng)銷商出貨；并且要配合城市經(jīng)理尋找新的經(jīng)銷商。

    看起來，王經(jīng)理下半年的工作重心似乎放在了和諧酒招商方面。

    這是宣布，不是商量。

    沒有更改的余地。

    路楠看董慧的臉色一下子不好了，而后她小聲嘟囔著什么和王曉雪一起出了辦事處的門，路楠還挺好奇的，同樣的工作分配、截然不同的私交關(guān)系，董慧會和別人怎么說她。

    不過顯然這次她沒機會親耳聽了。

    “路楠，你來一下?！?/br>
    進了陳驍?shù)霓k公室，路楠在椅子上坐好：“驍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陳驍笑了一下：“別這么緊張，就是想告訴你，今天你隨意安排，就當(dāng)補昨天的假?！?/br>
    路楠想了想，倒不是自己要在上司面前表現(xiàn)得有多敬業(yè)，而是周六電話就和裴姐約好了時間：“我上午還是得去一趟飛翔，周末的時候裴姐在家陪孩子，沒有仔細看我們這邊提供的門店裝修標(biāo)準(zhǔn)和預(yù)算?！?/br>
    “你自己看著安排。”陳驍點頭，對于路楠能夠認真對待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這一點，他還是挺滿意的。

    “好，那我先出去了?！?/br>
    陳驍又開口：“等一下?！?/br>
    路楠止住起身的動作，抬頭看辦公桌后的人，她覺得今天的陳驍有一絲絲的不對勁：“驍哥，還有什么事嗎？”

    “關(guān)于你自創(chuàng)的開瓶分酒的花式動作，昨晚童大區(qū)和我溝通了一下，想以華東大區(qū)的名頭向總部申報審批，爭取成為公司在秋季糖煙酒會上展示的宣傳片素材，甚至很有可能成為公司的廣告素材?！?/br>
    這樣的好事之后往往都會跟著一個‘但是’，顯然，陳驍?shù)脑掃€沒有說完，于是路楠并不激動地點點頭：“那很不錯啊?！?/br>
    陳驍有些為難地說：“但是素材的署名……”

    “哦……”路楠懂了。

    她坐在椅子上，重心往背后靠了靠，隔著辦公桌注視陳驍。

    路楠有一雙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杏眼，瞳仁與眼白邊界分明，眼神十分清澈，她無聲地看著陳驍，等他說接下來的話。

    陳驍輕聲說完：“署名可能不能是你?！?/br>
    路楠挺直背脊，面無表情地說：“驍哥可以直接把‘可能’二字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