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楚楚可憐(微h)
關綺穿回衣服,坐在床尾。 床頭的男子緊緊拉扯著錦被,只露出了自己通紅的俊臉。時間不早了,窗外陽光明媚,直射入敞開的床簾當中,照亮了柳到月高挺的鼻尖。 「你比我清醒,應當知道昨晚無事發(fā)生?!龟P綺嗤笑,「放心好了,我可不會對別人說出這件事情。傳到殿下耳朵里,反倒是我更丟人。」 柳到月面帶慍色,明顯感覺到有些折辱。 「是你倒霉?!龟P綺伸了個懶腰,「昨晚攔下的要是別人,現(xiàn)在早就心想事成了?!?/br> 「有什么心想事成?!沽皆?lián)u頭,「如果不是關小姐,哪算什么心想事成。」 這話倒是新奇。 關綺挑眉,示意他接著說,看看他接下來還能胡謅什么鬼話。 柳到月將錦被輕輕往下拉,緩慢地向關綺揭開自己的赤裸的身體。從小未做過粗重活計的士子,勻稱飽滿的皮rou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儼然如同一尊精致的美玉人像。 「大人及笄那年,為祝羅女史壽,曾作過一幅仿古設色山水圖卷。」柳到月深吸一口氣,低垂眼睫,玩弄著修長的手指,「小生曾在照水公子門下修習書法,有幸見過大人原作。自那時起,到月便對小姐有了心意?!?/br> 「我還以為,今天終于能從柳公子這兒聽到幾句新鮮話呢?!龟P綺笑了,「我在京里靠花酒出名,在江南就靠那一張畫。梅照水府里一年進出百來位有心氣的士子,但凡有點天賦、能進他門的,哪個沒見過那副畫?」 「是嗎?」柳到月反問,「畫里的清河仙女化身為一具骷髏,眾多觀者皆贊嘆用典精妙,這是小姐的本意嗎?羅女史曾作清河骷髏詩,以哀悼死于清河泛濫的本族親眷……誰又曾看到過這一層。」 不等關綺反應,他又趁熱打鐵,讓關綺想起了他可嘆的身世。 「我在小姐房內(nèi)睡到日上三竿,清早未向管家報告,不難猜到發(fā)生何事。公主府內(nèi)規(guī)矩森嚴,殿下必然不會將我留下。」他的聲音極輕極慢,「有朝一日餓死寒風街頭,有昨晚與大人的那杯酒……到月也人生無憾了?!?/br> 他一面說,一面把頭埋在兩腿之間,隔著錦被傳來啜泣的聲音。 美人兒受苦,又在這樣的處境,梨花帶雨的確實有特別的風情。 關綺畢竟是個女人,面前是這樣絕望而熱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心動、不想狠狠地將他拆吃入腹? 現(xiàn)在她就該掀開被子,鉗著柳到月的下巴,讓他與自己四目對視,然后溫聲細語勸他跟了自己,「我定不辜負你。」 也是別樣的情趣。 然而關綺偏偏和連懿往來密切,什么樣的鬼話都聽過,內(nèi)心有些動搖,面上卻波瀾不驚。 退一萬步講,即使關綺想一廂情愿裝作地上當,從柳到月處騙一次玩命的歡愛,可自己臉上的表情也明明白白地寫著不信。 為了避免柳到月揭穿自己,關綺只能忍痛放棄掉這場殷勤。 她整了整底衣,故作挑逗地說:「昨晚比真正的狐魅還勾人,起床又要裝高雅少爺。柳公子這么懂得逢迎,當年不如直接上花樓里做個驃子?!?/br> 聽見關綺的話,柳到月果然停了啜泣,坐直抬起頭來,滿臉寫著失落。 但他確實流了眼淚。 眼角滴紅,嘴唇充血…… 柔情似水。 「你說的話,和雪君沒什么差別。昨晚夜涼,你故意光腳,應該也是學他?!龟P綺湊到柳到月身邊,從背后將他抱住,用指甲刮劃著他平坦的小腹,好像屠戶殺豬前用刀背比劃的動作,「說吧,你從哪里開始偷聽的?」 如果關綺現(xiàn)在抱著的是連懿,那人肯定會馬上想出個討好的借口?;蛘哒f他與雪君同病相憐,或者否認那是「昨晚」的話,暗示雪君還有能用一個說辭的其他女人。 但是柳到月只有還算伶俐的腦子,少了窯子里千錘百煉的心竅。此刻,他只是冒出一身冷汗,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根本想不出一句漂亮的辯駁。 關綺稍微有些遺憾,既然想靠放蕩攀上高枝,這時候啞了火怎么行呢? 「你呀,有些勾引人的天賦?!龟P綺親了親他的額角,往他心里添了把火,「以后多做做功課,說不定也能心想事成?!?/br> 懷里的男人長嘆一口氣,側(cè)頭受了關綺的親吻,在她的沉默里漸漸恢復了神采。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溺時尋生,是根稻草也要抓緊,哪里會有這么多的心思?!沽皆伦ブP綺的手,往自己赤裸的肌膚上引,「大人就是看穿了小生淺薄的把戲,也請顧及小生的顏面,不要在這……這柔情萬千的時刻拆穿我呀?!?/br> 關綺手掌碰著柳到月裸露的胸口,感受那撲通撲通的急促鼓聲—— 假狐貍到底選擇了說真話。 將謊話拆穿后,柳到月的呼吸更不平穩(wěn)了。 男子只能在女人身上賭自己的前程,可賭局一旦放在床上,女人便是兼莊家荷官的熟手老千。押上名聲前程的男人,是有賺抑或是血賠,只是同床共枕的女人一轉(zhuǎn)念的事情。柳到月的籌碼只有這副身體,攤兒一旦輸了賭局,要付出的恐怕會是自己的性命。 柳到月的喉結(jié)上下一滾,最后還是決定往賭桌上押掉貸來的籌碼。 他解開關綺的手,從錦被里抽出腿,赤裸著全身平躺。 完全自在地展示身體對他有些難度,但他極力控制住了遮掩身體的想法,僅剩的一點點局促也成了風情。側(cè)過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和突出的喉結(jié)。肩膀往下壓,帶著鎖骨也明顯幾分。 干凈而粉嫩的私處,尺寸上等的性器半勃,然后是修長的雙腿…… 「小生打錯了算盤,可說的都是真心話。」 關綺看得出,柳到月想再扯一次昨日那誘人的笑。只是他現(xiàn)在心情復雜,蹙眉難解,與其說妖艷魅惑,不如說是……楚楚可憐。 「殿下要是肯放人,我也不介意留下你?!龟P綺抓著柳到月的腳踝,折起他的腿,「良家生的魅兒我還沒嘗過,比西洋的哈巴狗還難得?!?/br> 手里稍微用力,提起柳到月的腰,他的腿便折成了兩道展開的拱門。顏色好看的性器已經(jīng)緊緊貼在了小腹,面團般的雪臀因為用力顯得緊實,最羞恥的后xue也因此完全暴露在了關綺眼前。 柳到月像只木偶,僵著身子任由關綺擺布。拖拉一陣,他最后是大字躺著,拱起雙腿,像匹馬兒一樣被關綺坐在腰上。 心滿意足的貴女用她食指的指甲把玩著柳到月的乳首,一路向下劃去,在他如玉的皮膚上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 昨晚勃了未放,這一點挑撥便讓關綺身下、柳到月某處的私密位置蓄勢待發(fā)了。 「嘖,」關綺起身坐到一邊,「別弄臟了我的衣服?!?/br> 她無聊地繞著柳到月的小腹,描著昨日那張蓮花的圖樣,自言自語道,「把那礙事的物件卸了,這身子倒是也適合畫畫?!?/br> 柳到月臉色微變,連帶那身下yin蛇也隨之輕輕抖動一下。 他咳嗽兩聲,重新帶著笑臉問道:「大人覺得到月如何?」 關綺想了想,「眉似春山,眼如秋水?!?/br> 不等柳到月回復,她又打了個哈欠,「可是在京城里,實在算不上頂尖的美人?!?/br> 這是實話。 但是關綺沒說出口的是另一句:柳到月最美的地方,不是那張標致卻不出彩的臉蛋,也不是這副修長卻無特點的身子,而是他的手。 他有雙漂亮的手,這雙手還確實能畫些東西。對于關綺而言,這可比臉蛋討人喜歡。 她稍有遺憾地搖搖頭,「時候不早了,我有活要干。你要是收拾好了,把貞龍帶上,改日再尋一次良配吧?!?/br> 說罷,便利落地出了房門。 / 遲鐘一早在樓下等著關綺。 關綺脖子上的吻痕還未消去,讓公主府的管事瞪大了雙眼,「二小姐……」 「別問?!龟P綺搖頭,「最多也就到這樣了,就這么算了吧。」 畢竟是jiejie的親信,遲鐘還是向著關家人一些,便不再談。他恪守工作職責,將關綺送到了昨日的書房。房內(nèi)已經(jīng)準備了早晨的餐點,溫度剛好,只是茶水泡得太久,味道實在苦澀。 關綺嘗了一口,一下被苦味捉住喉嚨,灌了原本用來洗筆的清泉水,又因為嗆到而劇烈咳嗽起來。 「你呀!」忽然有人在她身后笑道,「喝茶之前怎么也不看看顏色!」 關綺轉(zhuǎn)頭一看,兩眼放光,「jiejie!」 大概是身體還未恢復,關紈即使身處室內(nèi),也未脫下厚重的防風外套。她淺淺打了個哈欠,坐到關綺身邊,幫她剝掉便餐中雞蛋的蛋殼。 「剛才遲鐘和我說悄悄話,」關紈低著頭,將蛋黃倒入一邊的面湯中,用筷子輕輕化開,「昨晚有個士子睡在你房里啦?」 「是有這回事。」關綺老實回答。 「原來殿下非要你來,不是為了給國子監(jiān)祭酒的便宜兒子招親啊。」關紈把粉倒入湯中,攪拌好了推給關綺,「居然是那位侍兒爬了你的床?!?/br> 「沒有的事?!龟P綺搖頭搖得像只撥浪鼓,心煩意亂,順口問了句:「jiejie怎么知道雪君的事?」 「殿下知道你們有過婚約,之前特意問過我退婚的原因。我就猜她有這個想法。」 關綺偷偷看了她一眼,「jiejie也贊成嗎?」 「你和雪君青梅竹馬,本來就有情分在。殿下愿意做個順水人情,我也覺得是好事?!?/br> 那么,是「殿下」的意思咯? 關綺手里的筷子,胡亂攪合著那碗湯粉,一點胃口都沒有,「所以jiejie要拿小魁的婚事,向殿下獻殷勤嗎?」 關紈皺眉,「你這是什么話?」 「我能是什么意思?!龟P綺忍不住臉上掩飾失望的笑意,「jiejie懷孕生產(chǎn)之后,不是被殿下冷落許久了嗎?為了來府上見殿下一面,就要拿我的前途做為敲門的禮物嗎?」 「你怎么會這么想?」關紈瞪大雙眼,不自覺地拉開了和meimei的距離,「你……你什么都不知道?!?/br> 「是嗎?」關綺苦笑。 碗里濃濁的蛋黃湯,都已經(jīng)沉淀回了原本的清淡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