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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攻略滿級黑月光[穿書] 第129節(jié)

    少年天子卻只是笑著看她, 他那張常年以來病弱蒼白的臉龐,笑容如此天真, 好似真不知曉她在說什么。

    司星南湊近顫巍巍的女人。

    “母后所言,可句句屬實(shí)?!?/br>
    他雖如此問, 卻心中早已下了定斷, 話說的平淡至極,那蒼白的臉色, 宛若惡鬼惡靈, 卻尤其不像天子。

    女人掌心扶著王座旁邊的,指尖扣緊,少年離她很近,話雖如此, 卻尚有咄咄逼人之勢。

    太后的臉白了白。

    卻還是沉聲道。

    “若陛下不信哀家, 那哀家說什么都無用, 但是陛下可知,是哀家親手將您養(yǎng)大至此?!?/br>
    言下之意,雖無生育之恩,卻有養(yǎng)育之恩。

    太后從前以為,她接下這賤婢之子,實(shí)屬帝君侮辱,她無法孕育一子便得此殊榮,她對司星南可謂厭惡至極。

    她甚至覺得自己常含悲憫之心,若是賞他一口飯吃便算得上感恩戴德。

    誰知。

    這賤婢之子后來卻成了一朝天子。

    司星南聞言冷笑一聲。

    養(yǎng)育之恩,不過是一碗殘羹剩飯,冬夜如鐵冰衾,她又何曾將他,當(dāng)過親生孩子對待呢。

    司星南眼眸中的笑意越發(fā)昭然。

    少年天子心中醞釀著長久以來的恨意,他想將每一個(gè)人都帶往阿鼻地獄。

    他心中想著。

    陸白羽你看。

    “他們分明都不希望活著,我活著也是旁人的墊腳石,你又為何望我自由?望我忘卻,又為何離我而去?!?/br>
    他只肖一言,便將太后問得啞口無言,從高臺上拖著裙襟連帶緩緩而下。

    “哀家今日身子不適,先走了?!?/br>
    晝鈺在一旁低眉順眼,扶著太后蒼白、枯槁又發(fā)顫的手臂,往大殿之外去。

    今日雖是皇帝大婚,卻猶如赤桑國上下所見之鬧劇。

    朝臣不歡而散。

    —

    洞房花燭夜。

    婚房中紅燭搖曳,映襯著堂前血紅的喜字。

    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二人交頸而眠之時(shí)。

    堂前的紅燭被旁人吹滅,在細(xì)雪翩然中,夜深雪落,陸水鏡的侍女踩著新雪,去院中喚他們幾人。

    雪將小丫頭的指尖凍得通紅,她扣了扣客人所居住的院落大門,門前值夜的小太監(jiān),睡眼朦朧將木門打開。

    “幾位仙師可在?我家娘娘有急事找他們。”

    小丫頭那模樣,看上去好似要哭出來了。

    小太監(jiān)見狀打了個(gè)寒顫,江頭搖的像波浪鼓似的,隨即帶著皇后隨侍宮女去尋屋內(nèi)之人。

    —

    今日大殿之上的事情,早已鬧得紛紛揚(yáng)揚(yáng),不僅是宮內(nèi)眾人知曉,甚至不知緣何,還傳進(jìn)了盛京百姓的耳中。

    太和殿中,大殿之門緊閉,屋中唯有他們的皇帝和新后二人。

    屋外新雪紛紛,雕花窗楹襯著散漫無比的光影,盡數(shù)落在陸水鏡手中握緊的匕首上。

    而他們的皇帝,躺在床榻上有氣無力,衣裳智商一大片血跡,薄唇毫無血色。

    此刻,他卻還在笑。

    司星南將口中的鮮血咽下,笑吟吟同眼前的陸水鏡說道。

    “我一早便知曉,太后會讓你殺我?!?/br>
    陸水鏡神色一怔,皺緊眉心,卻將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了。

    “你知曉了又如何?”

    司星南卻輕笑一聲說道。

    “你不用動手殺我,今夜過后我便死了?!?/br>
    “母妃說了,她會來接我。”

    他眼中含著幾分癡迷,尤其是在說“母妃”二字之時(shí)。

    陸水鏡聞言一怔。

    她當(dāng)然知曉,司星南所言的“母妃”除了陸白羽,便再無旁人。

    蒼白的少年此話說完后,唇間懨懨流出鮮血,他虛弱至極,卻輕聲問陸水鏡。

    “你可想當(dāng)太后?”

    此話不僅是司星南問她,太后也曾問過她,雖這母子二人不是至親,毫無血緣關(guān)系,卻又有些出奇的相像。

    司星南說:“若你答應(yīng)我一事,我會擬一道圣旨,等我死后,你便是太后?!?/br>
    陸水鏡丞相府中本就是庶女出生,并無出頭之日,若非皇帝病弱無能,估計(jì)這“神女降世”的名號便落不到她頭上。

    她可并非旁人口中所言的嫡女,只是借了她jiejie的名號罷了,皇帝病重,太后把持中宮,朝中皆偏向于她父親,就算是指鹿為馬,又有何人敢出言反對。

    她jiejie不愿意嫁的,便只得由她這個(gè)不受寵的女兒來。

    陸水鏡知曉從出生開始,她便注定了身不由己。

    陸水鏡道:“想?!?/br>
    誰又不想坐擁這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呢?

    少年卻笑得更加燦爛,他費(fèi)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答應(yīng)下。

    “如此,便好辦了。”

    司星南邊說口中邊流出鮮血,同陸水鏡說道。

    “你去將那幾位仙師尋來,讓他們…速速過來,我快撐不下去了…母妃她要來接我了…”

    陸水鏡連忙將他要脫口而出的話止住,喚了一旁的貼身侍女上前,吩咐她去尋沈若煙一行人,越快越好。

    那侍女自幼跟著陸水鏡,嘴自然也要嚴(yán)實(shí)些,她知曉什么該說,什么不該問,只矮身同二人行了個(gè)禮,道。

    “遵命,皇后娘娘。”

    陸水鏡將她重新叫住。

    “慢著?!?/br>
    “此事不能讓旁人知曉?!?/br>
    侍女答道:“是。”

    這才腳步匆匆的出去了。

    二人這交易也算達(dá)成,陸水鏡盯著床榻上緊閉雙目,病懨懨的少年天子,她神色冰涼幾分,指尖驀然扣緊了些,臉頰的另一側(cè)像藏在夜色的陰暗面處。

    冷然極了。

    —

    等沈若煙幾人匆忙趕到那里時(shí),只見著床榻之上的天子面容上血色盡失,背衾之上都是淋漓鮮血,是他盡數(shù)嘔出來的。

    好似氣數(shù)已盡。

    見他們來,這才緩緩睜開雙眸,朝幾人粲然一笑。

    只可惜他雖面容瑰麗,如今卻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絲毫未見著往日的好顏色,現(xiàn)在更像是一層薄薄的皮rou裹著的尸骨。

    司星南說:“我好像見到她了,我看見她在朝我揮手?!?/br>
    他一口氣再也說不完一句話。

    “她…她沒有失言…她說會來,便一定會來,他還說,會去見見太后。”

    司星南隔著虛妄似乎當(dāng)真在看何人。

    林鷺站在一旁,見著這滿床鮮紅的景象已是頭皮發(fā)麻,誰知他這脫口而出的話,看著的虛無的東西,更是叫人發(fā)顫。

    司星南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他自己的身體。

    他是倚仗著陸白羽活下來的人,他從前便知曉,若是陸白羽魂飛魄散,他便會同她一起死。

    可是那又如何?

    只有他自己知曉,從始至終他都是自愿的。

    愿意同她勾連,愿意與她共赴生死。

    生命仿佛在他身體中緩緩流逝,司星南張了張嘴,有些費(fèi)勁地說。

    “我會讓你們?nèi)缭?。?/br>
    他會將知曉的,闌珊處里的事,一并講予他們,這不只是為了旁人,這也是長久以來梗在他心頭的一根尖利無比的刺。

    他寧愿從不知曉。

    司星南喘著為數(shù)不多的氣,向幾人娓娓道來。

    “在若干年前,吾還只是個(gè)不受寵的皇子,日日活在暗無天日的深宮中,卻在那日偶然見得我父皇同一個(gè)仙師見面,他們話語間所言字句,并非我當(dāng)時(shí)能夠讀懂的?!?/br>
    “但是那時(shí)吾隱約知曉,這應(yīng)當(dāng)并非好事。”

    “吾見那日,父皇眼中不加掩飾的貪欲,我躲在樹林深處,見之也覺后背發(fā)涼?!?/br>
    “后來木已成舟,吾才知曉,父皇被旁人所騙,在慕容氏的管轄中得了一塊駭人之地,造下殺孽無數(shù)?!?/br>
    司星南說至此處,面色有些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