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顧月明顧姑娘在家嗎？”

    第45章

    他之前只來過一次, 不太確認(rèn)蘇家具體的位置。

    但他對著人的面孔向來記得清楚，記得蘇母和秦氏。

    走近之后，客客氣氣的拱手問道。

    蘇母看了他一眼, 皺了皺眉：“你是？”

    倒是秦氏, 不怎么確信的問了一句：“你是……上次來過家里的小六？”

    兩人面前, 小六笑著點(diǎn)頭：“是我。您記性真好。”

    背著書箱的文人，來過家里。

    很快，蘇母便想了起來：“原來是你？”

    認(rèn)出來了，便招呼著進(jìn)了院里：“這大冷天的, 你怎么來了？是有什么急事嗎？”

    一邊說著，一邊領(lǐng)著小六往西屋的方向走：“二郎同他娘子都在家，我領(lǐng)你進(jìn)去。”

    小六客客氣氣的道謝：“有勞您了?！?/br>
    *

    西屋里, 蘇湛清正在磨墨, 顧月明琢磨著搖椅的具體式樣圖, 就聽到了院子里的聲音。

    顧月明抬了抬頭：“好像有人來了?！?/br>
    蘇湛清手里磨墨的動作不停, 點(diǎn)頭：“嗯。有娘在招呼, 我同娘子先忙搖椅的事情?！?/br>
    也是。

    顧月明垂首, 便準(zhǔn)備繼續(xù)琢磨搖椅的具體式樣。

    西屋的門簾被掀了起來。

    蘇母的聲音傳來：“都在屋里，你進(jìn)去就成，我去給你倒些熱水喝，暖暖身子。”

    “哎, 好，勞煩您了。”

    聽著動靜，顧月明和蘇湛清同時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門口, 小六身披寒氣, 背著書箱正好邁步進(jìn)來。

    顧月明眼前亮了亮。

    起身：“小六？”

    蘇湛清也起身, 跟著站了起來。

    小六笑著同兩人打招呼：“顧姑娘！蘇公子！”

    顧月明從桌子下面又抽了一張凳子出來, 招呼著他坐下。

    “這月怎的這么早？我還得過幾日才有消息?！?/br>
    顧月明是真的意外：“上月不是臨到中旬才來？”

    小六坐了下來。

    他身上還帶著一身的寒氣，但面上卻堆滿了笑容。

    聽著顧月明問，忙道：“哪里還能再等幾日，這些日子那府城里的學(xué)子姑娘就差日日在咱們書局里住下了！這書局的賬目才理清楚，掌柜的便催著我來給您報(bào)喜了！”

    顧月明心頭松了松，笑著道：“那看來是畫本子賣的不錯?！?/br>
    小六將身后的書箱取下來放在腿上：“何止是不錯，不過一月的時間，在咱們惠州府城，姑娘這名聲已然要直追山水先生了！”

    或許有些夸張，但不妨礙顧月明開心。

    蘇湛清將磨好的墨汁朝著桌子里側(cè)推了推，抬眸看了一眼眼底歡喜的顧月明。

    小六低頭從書箱里將掌柜的寫給顧月明的信取了出來。

    并遞給了顧月明：“這是掌柜的寫給您的信，您先看?！?/br>
    顧月明接過來：“好?！?/br>
    蘇母送了熱水進(jìn)來，蘇湛清起身去接。

    一碗放到了小六面前，一碗放到了顧月明面前。

    蘇母看了眼正看著信的顧月明，又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小六，什么話都沒說。

    只問蘇湛清要不要熱水，蘇湛清搖頭之后，便出了西屋。

    蘇湛清又在旁邊坐了下來。

    顧月明安靜的看著信里的內(nèi)容。

    相比較上次“簡單的銷售情況概述、囑咐著她將畫稿交給小六帶回去”的內(nèi)容，這次吳掌柜的信里……

    洋洋灑灑一整頁，但前面大半的部分除了囑咐她多多往下畫之外還是囑咐她多多往下畫，甚至連上月那般概述銷售情況都不曾有。

    顧月明：“……”

    反倒是后面關(guān)于蘇家大哥的事情，詳細(xì)寫了不少。

    因著畢竟和蘇家人有關(guān)，顧月明看罷之后，干脆直接將信遞給了一旁的蘇湛清：“二郎也看看？”

    “好。”她遞過來了，蘇湛清便展開看了起來。

    旁邊，小六見她看完之后，這才又將書箱里的賬冊取了出來，遞到了顧月明的跟前。

    顧月明看著他遞過來的賬冊：“三本？”

    小六點(diǎn)頭給她解釋：“姑娘有所不知，如同姑娘這般在咱們書局的畫本還有話本的先生，每一本畫（話）本子書局都會單列一本賬冊?！?/br>
    顧月明點(diǎn)頭：“原來如此。”

    這樣，倒是更加方便了對賬。

    顧月明取了最上面寫著《科舉之路——中華小當(dāng)家》幾個大字的那本。

    小六從書箱里將核賬單也取了出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才同顧月明對了起來。

    不過對之前，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姑娘是不知道，這月有多少書院的學(xué)子來咱們書局問姑娘的畫本子！”

    顧月明笑了笑：“是嗎？”

    “嗯?！?/br>
    顧月明人不曾時時刻刻的在書局盯著，所以除了對一對有無錯漏之外，便只有和書局理一理刻板成本還有分成的數(shù)目。

    不麻煩。

    但顧月明還是照舊先核了一遍明細(xì)和最終的總賬方面有無錯漏。

    這次的賬目要比上月的復(fù)雜了許多，顧月明想了想，干脆從旁邊取了筆墨紙硯過來，邊看邊算。

    小六好奇的瞅了兩眼她列在紙上的式子，但也沒有開口打斷。

    等著顧月明停筆，這才和她細(xì)細(xì)的理了起來。

    “這本畫冊姑娘此前在府城留給書局的五十張畫稿上上月已經(jīng)悉數(shù)刻完，上月我與姑娘對過?！?/br>
    顧月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書局暫且還墊付著五十兩?！?/br>
    小六點(diǎn)頭之后，繼續(xù)道：“上月我來時，姑娘又交于了我四十張，照舊五兩銀子一副刻板，合計(jì)二百兩。”

    “這月單是這一本的兩冊，書局合計(jì)賣出一千六百二十五冊，合計(jì)一千六百二十五兩?！?/br>
    “除去刻板的錢，再除去上上月暫由書局墊付的五十兩刻板錢，單這一冊，姑娘本月就當(dāng)拿到八百二十五兩！”

    顧月明看了眼紙上加加減減乘乘除除出來的結(jié)果：“是這個數(shù)目。”

    顧月明對大堯的畫本市場購買力究竟如何不怎么了解，但這個數(shù)目，在她的期許范圍之外。

    要高出不少。

    一旁，蘇湛清已經(jīng)看完了信件。

    隨手將信件放在桌子上之后，目光又跟著落在了顧月明面前列著式子的紙張上面。

    不曾出言打斷兩人，只微微的出神。

    確認(rèn)無誤，小六又多解釋了一句：“上月底，掌柜的才將畫本子送去了旁的四方書局，所以這數(shù)目只是惠州府三家書局的數(shù)目?！?/br>
    顧月明點(diǎn)頭。

    將賬冊放在旁邊之后，繼續(xù)取了下面的一本。

    《鬢歡》，情愛本。

    照舊是等著她先算過一遍之后，小六才開始和她對。

    一邊對，一邊解釋：“這本雖說也是兩冊，但姑娘先后一共不過也才給了四十張畫卷，所以定價便低了些，一冊只三百文錢?！?/br>
    顧月明默了默：“……”

    疑惑的問了一句：“此前五十張一冊不是定價一兩銀子？”

    怎么同一個人還打折扣？

    小六解釋：“雖說都是出自姑娘之手，但大堯各家書局的畫本子向來如此定價，便是山水先生那般也是如此?！?/br>
    “……”

    不理解，但尊重。

    顧月明心底“要不往后兩月給一個畫稿”的念頭一閃而過之后，再次和小六對起了這本的賬目。

    小六看著核賬單上面記錄的數(shù)據(jù)，道：“照舊一副刻板五兩銀子，四十張全部刻完，合計(jì)二百兩?！?/br>
    顧月明點(diǎn)頭：“嗯?！?/br>
    小六繼續(xù)道：“這本上月合計(jì)共售出了一千冊，照舊只是惠州府的三家四方書局，如此，本月共計(jì)售三百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