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給桂元平發(fā)了信息，就直接到了機場t2航站樓的出站口等著，桂老差不多在下機了十分鐘后，告訴了周成具體的出站口，周成挪動。

    再等了有差不多幾分鐘，周成就看到了桂老從里面走了出來，滿臉的笑容，額頭上的皺紋似乎都變得淺了一些。

    “老師?！敝艹擅τ松先?，接過了桂老的箱子及手提包。

    桂老就一個人來，穿著也格外正式，就是怕他冷：“穿這么少，不會覺著冷么？”

    “還好，我還有時候會冬泳，湘省的溫度，比京都可要暖和一些?！惫鹪叫χ?，然后一邊走向周成指向的方向。

    “老師，這邊沒暖氣，就怕開了空調(diào)您還會不太習(xí)慣。我們先去您休息的酒店歇息一下吧?！敝艹扇缧沸校贿呁茤|西。

    桂元平就道：“先好好走路吧，等會兒別撞上人了?！?/br>
    ……

    幫著放了行李，桂老也坐上了副駕駛后，周成這才抱歉地說：“老師，這一次辛苦您了，我之前也沒考慮到過現(xiàn)在的情況，給您添麻煩了?！?/br>
    周成去京都，本就是為提升學(xué)歷而去的，沒曾想，中途又多了這么一茬，這真算得上是給桂元平添了麻煩。

    “這沒什么，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人與我商議過了，你不用擔(dān)心。只是跑一趟而已，說來，湘省靈雋秀杰之地，我還沒來過，這次正當有空，也有機會，來跑一趟也未嘗不可?！惫鹪降故菬o所謂，然后左瞅瞅，右瞅瞅地看向了車窗外。

    似乎還有些好奇的樣子。

    周成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深入糾結(jié)下去了，而是把嗓子稍微一提，很正式問：“老師，那你覺得，這次我答辯的內(nèi)容，足夠了嗎？”

    這次的答辯，會有意想不到的反應(yīng)，周成只怕，自己的積累和底蘊不足，到時候反生枝節(jié)。

    桂元平聞言，轉(zhuǎn)過頭來：“你是知道了什么？”

    周成搖頭，語氣一緩：“老師，這不是第一次答辯嘛，而且還麻煩了那么多老師過來，這的確是很緊張啊?！?/br>
    周成有打聽過，一般的碩士研究生答辯，一般就是請本院的教授做答辯主席，然后地級市醫(yī)院的一些主任，擔(dān)任答辯委員。

    像他這種，直接越級請了這么多大佬的，這就很不正常。

    “好好搞吧，你的那篇綜述，就足夠了?！惫鹪秸Z重心長，似笑非笑地說。

    這句話，藏了很多意思在里面。

    周成一邊開車上了機場高架，一邊又說：“老師，您看過我發(fā)給你的綜述了？”

    “你以為我是第一次帶學(xué)生啊？我每個學(xué)生的答辯內(nèi)容，都會逐字逐句地閱讀。你這一篇答辯的主稿，應(yīng)該是有人專門修正過多次，內(nèi)容不特別深?！?/br>
    “但于答辯而言，早已足夠。你發(fā)過來的綜述，則不是這樣子的哦。”

    “不過，你也是膽子大，這樣的綜述，竟然敢放在畢業(yè)的答辯論文附頁！你是真看得起老師我啊?！惫鹪秸f得很是欣慰。

    周成就道：“老師，這篇綜述，我是第一次發(fā)給您，兩天之后，沒看到您拒絕的回復(fù)，才發(fā)給了其他老師?！?/br>
    “想來老師應(yīng)該是覺得沒問題，而且，老師，蔡老師在湘省之時，于我有知遇提攜之恩。”

    “如今我雖未發(fā)達，但正好有這個機會，投桃報李。只希望不要辜負了老師們對我的好意?！敝艹陕忉尅?/br>
    桂元平并非沒看過這篇綜述，而是仔細看過，沒提意見，就應(yīng)該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在湘省留下兩個課題，一個給丁長樂，另一個給蔡東凡。

    “知恩圖報，這是好事。我怎么可能會有意見？”

    “小周，把步子稍微放緩一點，慢慢來，不要著急。你現(xiàn)在還年輕，不要總覺得自己看透了世事似的，也不要跟著其他人學(xué)?！惫鹪饺粲兴傅卣f。

    周成轉(zhuǎn)頭，試探性問：“老師是指陸老師？”

    桂元平搖頭：“我是指楊弋風(fēng)，小楊?！?/br>
    “他是被羅云帶壞了?！?/br>
    “這也不怪他?！?/br>
    “善慮者多謀，自律者自醒。每個人的際遇不一樣，沒必要跟著別人學(xué)些什么。你擁有一定的資源之后，就要學(xué)會利用和把控自己手里的資源?！?/br>
    “這會讓你不那么畏首畏尾，平添煩惱。你要知道，現(xiàn)在的國家，是非常大力地支持科研、教育這一塊的?！惫鹪侥抗馍铄?，眼神復(fù)雜，周成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敝艹芍刂攸c頭。

    他與安若，走出了第一步，適時的時候，安若的關(guān)系網(wǎng)，他的確是可以利用，有了這個不算牽涉的關(guān)系網(wǎng)，會讓他少去很多的煩惱。

    ……

    “老師，到了，您把身份證給我吧，我去給你辦理入住。”周成一邊拉開車門，一邊說，然后把后備箱同時打了開。

    桂元平?jīng)]有在這種細節(jié)上過多計較，這是一種學(xué)生對老師基本的尊重，但是其實，周成所做之事，才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提前就有預(yù)訂，所以一路很順利，幾分鐘時間，就來到了客房，是中間樓層，但視野蠻不錯，旁邊的瀏陽河可入眼底。

    是一個套間，把行李放好之后，周成就主動幫忙煮茶，桂老則是做了一會兒伸展運動，只等茶水都準備好后，兩人才在會客廳里，相聚著坐下來。

    房間里的溫度，也是慢慢升了上來一些，同時把窗戶打開，以免空氣太干燥。

    “老師，這茶是沙縣下面的鎮(zhèn)里的特產(chǎn)，口感頗為不錯，雖然沒什么名氣。”茶是蔡東凡早就備好了的，后備箱還有兩瓶茅臺。

    以備不時之需，如果周成自己個人安排桂老吃飯的話，就能用到。

    桂元平抿了一口，眼睛一亮：“這茶，是很不錯啊。叫什么茶？”

    “金井。就是鎮(zhèn)的名字?！?/br>
    周成隨口回了一句，而后問：“老師，您餓了么？要不我們在酒店里吃點東西？”

    桂元平擺手：“不用，我之前就給雷教授講過了，我自行和你去吃小餐館。我們兩個說話，何必要搞得那么大排場？”

    “今天的時間，能夠空余出來吧？”桂元平問。

    周成哪里敢說不呢？為了見桂老，連父母到來，他都不好今天再陪同，打算讓老周老向晚回去一些，帶他們?nèi)ネ嫱妗?/br>
    “能的，老師，那等會兒，我?guī)闳€小地方，風(fēng)味很不錯。就不知道您能不能吃的習(xí)慣?！?/br>
    “湘省這邊的飯菜，傳說是狠辣那種。想試試。”（無錯字。就是狠辣。）

    “這個先不急，你有打算如何安排，你在湘省要做的這個東西了么？如果在這個中途，有人讓你去魔都，你該如何自處？”桂元平這才又把話題回歸到了正題上。

    如今周成鋪開的攤子可不小，而且都是不小的課題，這般資歷，比一般的副教授強了太多，就只是周成鋪開得太快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總有辦法的。其實我還好，真正累的人，反而不是我，我像個甩手掌柜是的，都是托了老師您的福?！?/br>
    周成這是實話，也有些拍馬屁的意思。

    如果周成和桂元平?jīng)]關(guān)系，誰會這般理會他，讓他有這么好的待遇，即便是別人很喜歡，也不會給周成這么多自由時間。

    你要鋪開課題，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六院、瑞金，等人找過周成嗎？并沒有，即便是余橫所在的華山醫(yī)院，仍然是在悶頭苦干，在九院里，也不過是拜托了曾地緯的關(guān)系而已。

    現(xiàn)實是很現(xiàn)實的。

    “你這回去魔都一趟，怎么變得還有些油嘴滑舌了？知道做事不太容易了？”桂元平假裝敲了敲周成的頭。

    周成也沒躲，只憨笑：“做事的確是不太容易的?！?/br>
    在最開始的時候，那看到陳吉武、徐達山教授等人，都對自己極為感興趣的樣子，可后來，別過之后，便再言無音訊。

    這讓周成冷靜下來了，好好地思考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成年人之間做事，其實就是變相地等價交換，哪里有誰見了好東西，就會死皮賴臉地迎頭就上，紛紛跪舔？

    大家都知道，跟著別人做事，就是吃別人的剩飯，師門那是傳承，除去這個東西，沒有人愿意吃力不討好。

    無利不起早，這才是真正的現(xiàn)實。

    不過周成從未想過自己會在小說中一般，虎軀一震，四方良才，紛紛前來投效之事，慢慢做自己的事情，能做多少就是多少，努力做就行。

    “積累底蘊階段，這是不容易的，等你出了可觀的成績之后，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只怕你的邀約和會議邀請，你都要專門花費很多時間來清理咯?！?/br>
    “這個時間節(jié)點啊，也不會太遠了。你還是非常不錯的?！惫鹪接謱捨苛酥艹梢痪?。

    周成現(xiàn)在頂多是打基礎(chǔ)的階段，雖然有幾份善緣在，但終究只是善緣，表面上的東西，而沒有特別多實質(zhì)性的東西。

    等周成把這些東西積累好后，再出去，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

    師徒兩人邊邊角角地討論了足足一個多小時，茶也熱了幾盞，周成覺得自己若再不去帶老師吃飯，估計喝茶水，就夠桂老喝飽了。

    于是就帶著桂老直奔雅致三合院而去，夜間燈火，臨湖而立，冬日外冷內(nèi)暖，在山里吃飯，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里的口味并不特別刁鉆，也沒有桂老所想象的狠辣，偏向清淡一些。

    飯罷，桂老卻還在唏噓：“湘省的菜還是蠻辣的，不過味道不錯，就是太重口了，這湖景不錯，我們走走，再消消食?！?/br>
    周成就與桂老開車到了湖邊設(shè)立的停車位，然后沿著走道開始走。

    桂元平這才說：“明天答辯的時候，記得穩(wěn)重些，不要太著急，來的人都是國內(nèi)創(chuàng)傷外科的大拿，他們都有時間得很，不要急著把所有的東西，都拋出來?！?/br>
    “明天就你一個人答辯，你還要安排一個人攝像、拍照這些。現(xiàn)在的答辯，必須要有這種東西，你不要忘記了。”

    “另外，明天你答辯過程中，肯定會遇到很多問題，包括曾院士張院士他們，肯定都會多多地問你一些問題?！?/br>
    “你也不要慌張，能答多少答多少，你的師兄師姐們總結(jié)的一句話，其實很好，只答不辯，其他的，不是還有我的嘛?！惫鹪轿χ?/br>
    想來是和其他幾位啊，扯皮扯習(xí)慣了。

    “謝謝老師?！敝艹深D步，給桂元平微微鞠了一躬。

    “這邊，是二十四小時，都可以有人進來嗎……”桂元平就把話題移向了別處。

    ……

    回到了住處，也就是蔡東凡的房子里，就連杜嚴軍都在梳洗打扮定造型，換衣服。

    然后很是失落地道：“周成哥，你tm就是衣服架子，但我找一身合適的，就太難了?！?/br>
    周成拍了拍杜嚴軍肩膀，安慰說：“嚴軍，沒辦法啊，蔡老師這邊就你一個人，只能是你跟我一起進去為我準備后勤事宜了?！?/br>
    “到時候攝像有三腳架，你就負責(zé)好好拍照就行了，至于回答問題的話，這一次的答辯，是即問即答的形式，也不用找資料，沒什么多事情?！?/br>
    說到這，周成又揶揄：“而且，也不是你答辯，你這么緊張干嘛？”

    杜嚴軍偏頭，仔細審視了一下周成：“我tm要有你這么帥，我也不緊張啊。總不能在那么多大佬面前丟了臉啊?！?/br>
    杜嚴軍說完，接著再小聲說：“我博士的事情搞定了，今年，蔡老師分到了一個學(xué)生，碩士，湘南大學(xué)的生源。我們又要多了一個師弟?！?/br>
    “以后你就是我們這一門的大師兄了?！?/br>
    周成很感興趣：“哦？師弟，你認識嗎？”

    “認識，不過聽其他師弟說，他聽說老師是蔡老師，要去退學(xué)二戰(zhàn)了?！倍艊儡姺朔籽?。

    周成的眼神立刻古怪起來。

    “你通知一下他，讓他明天來答辯?！敝艹烧Z氣一轉(zhuǎn)，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