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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霧色歸航在線閱讀 - 霧色歸航 第99節(jié)

霧色歸航 第99節(jié)

    她聽出來林照青的意思。

    她是在詢問溫杳, mama的婚禮, 她會參加嗎。

    溫杳喝了湯,今天的酸菜下得有點多,口感偏酸。

    她喝了幾口。

    面不改色地撒了一個謊,“報社里還有事情要忙,可能要去趟莫得里?!?/br>
    林照青臉色一僵,“去莫得里?”

    “那邊不是最近在交戰(zhàn)嗎?”

    “隨軍去的是后備戰(zhàn)區(qū),您別擔(dān)心?!?/br>
    “等林叔叔回來了您和她說一下,婚禮,我就不去了。”

    溫杳看了眼時間,“我先上去了?!?/br>
    沒有商量的余地。

    林照青知道溫杳是個性子很要強的孩子,決定的事基本不會改變主意。

    出發(fā)前一晚。

    溫杳怕林照青擔(dān)心,拉著行李回去寢室住。

    向枝寒假沒有留在學(xué)校,趁著放假回去了幾天。

    寢室空蕩蕩只剩下她一個人。

    溫杳躺在床面上和向枝通著電話。

    “你真要去啊?!?/br>
    “那可是戰(zhàn)區(qū)?!?/br>
    溫杳玩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哈?”

    “你大一的寒假也去過?”

    “嗯?!?/br>
    “……”

    短暫的無話?!吧倥?,我真佩服你?!?/br>
    溫杳彎了彎唇角,“沒那么可怕?!?/br>
    向枝嘆了口氣。

    她這哪是不可怕,分明就是沒有在乎的人。

    翌日傍晚。

    飛機降落在莫得里機場。

    帶隊的是加拿大的新聞報社,和溫杳同行的還有三個男生兩個女生。

    被炮火轟洗過的莫得里只剩下斷壁殘垣。

    這里的通信全都是用衛(wèi)星電話。

    溫杳剛下飛機就和外界失聯(lián)。

    車子開往前方的路上,還沒停穩(wěn)在后備戰(zhàn)區(qū)就已經(jīng)先聽見了巨大的爆裂聲。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br>
    “你來之前,沒有想好最壞的打算嗎?”

    車上的同伴有擔(dān)憂的,也有一臉無畏的。

    溫杳透過車后鏡看著后面燃起的黃煙,眼里平靜無波。

    忽然,有人叫著她的名字。

    “will,你怕嗎?”

    這輛車?yán)?,溫杳是年紀(jì)最小的一個。

    當(dāng)初報名隨隊的時候,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覺得她這一生,都在失去一些東西。

    她引以為傲的天賦,疼愛她的爸爸,現(xiàn)在,她也把陸京航越推越遠。

    直到最后,一無所有。

    她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傍晚的莫得里戰(zhàn)爭偃旗息鼓,溫杳和抱著相機和同伴們擠在堆積起來的集裝箱庇護所。

    計算著時間,今天應(yīng)該是婚禮當(dāng)天。

    很可笑也很荒唐。

    哪個母親的婚禮。

    女兒卻在戰(zhàn)區(qū)奔波。

    溫杳看著那只因為沒信號而一直顯示無服務(wù)的手機,果斷關(guān)掉塞進了包里。

    在莫得里待了半個月。

    所幸全身而退平平安安回到了加拿大。

    她沒有告知林照青回來的消息,而是回到寢室休整了一晚,通信恢復(fù)之后才聯(lián)系上了林照青。

    “媽,我沒事?!?/br>
    她的確是全身而退回來了,但那畢竟是戰(zhàn)區(qū),怎么可能不受點傷。

    雙臂交叉自下而上脫了緊身的毛衣,右上臂連著肩膀有一處很大塊的淤青。

    已經(jīng)由青色褪成了黑紫色。

    當(dāng)時撞到木樁的時候溫杳就有預(yù)感,但是條件不允許,她沒有立即檢查,挨到了現(xiàn)在才來上藥。

    林照青那邊語氣焦急,恨不得馬上就過來看她。

    “你現(xiàn)在回來了?你在哪呢,mama過去接你回家?!?/br>
    溫杳搜尋了寢室一圈,在醫(yī)藥箱里找到一瓶快要過期的跌打膏。

    棉棒卷了一坨出來,小心翼翼地敷上去。

    “媽我現(xiàn)在在學(xué)校呢,我傍晚的飛機,我明天就回家?!?/br>
    林照青得到她平安無事的消息,心才稍稍放下來。

    “那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看看?!?/br>
    溫杳處理傷口多不方便,“媽我沒事,真的。我要去洗澡了我掛了?!睖罔煤袅丝跉?,保證她真的沒事安撫好林照青后才把電話掛了。

    上完藥,溫杳把棉棒丟垃圾桶里。

    抓了抓頭發(fā),手指不小心擦到耳廓,疼得差點掉眼淚。

    痛??!

    她皺緊眉頭,對著鏡子把頭發(fā)撥弄開。

    打著耳洞的那只耳朵耳廓有一塊皮都掉了。

    露出了一點細嫩的新長出來的rou。

    一開始她以為是打耳洞的那個傷口感染了。

    沒想到是擦傷。

    上好一身的藥,大概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溫杳攤在床上,已經(jīng)顧不得身上干不干凈。

    她瞪著干凈的天花板,眼神里很空洞,似乎只有在這一刻,她才切切實實感受到這條小命是真實存在。

    翌日一早。

    溫杳沒有讓林照青等久,簡單收拾一下就回家了。

    從坐下的那一刻就感受了來自母親的關(guān)懷,從上到下從里到外。

    林溫儒甚至還聽林照青的不知道從哪找了個家庭醫(yī)生給溫杳做了個檢查。

    確認(rèn)沒事。

    三個人也都松了口氣。

    “你真的嚇壞mama了。”

    溫杳從小都很乖順,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

    去跑戰(zhàn)區(qū),是她十八年來做過的,最叛逆之舉。

    “小杳長大了,會懂分寸,”后一句是對林照青說的,“你該放放心,別讓人覺得有壓力?!?/br>
    一家人吃過飯。

    溫杳回到房間里,她房間里的東西林照青都不曾動過。

    收拾好明天要回學(xué)校的用品,溫杳坐在桌前,忽然想起什么朝桌下的紙簍看了眼。

    空蕩蕩的。

    垃圾早就被收走了。

    她心里僅存的那點僥幸,也隨之消散。

    溫杳曲著膝蓋,下巴輕輕擱在上面。

    她早該想到,既然決定要丟,那還在抱著什么幻想。

    寒假短短十幾天,又到了返校上課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