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色歸航 第19節(jié)
“……” 陸京航頭也沒抬,cao縱著手機(jī)里的小人過關(guān)。 溫杳猶豫著,還是說了。 “那個……” “嗯?”他抬了下眼皮,復(fù)又垂下去。 “上次臺球室打架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看見的……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所以你也,不用擔(dān)心……” 這件事確實過去很久了。 但是溫杳心里一直很忐忑。 總覺得陸京航會在某個時刻找她算賬。 畢竟撞見校霸的糗事,當(dāng)事人心里應(yīng)該很不爽吧。 陸京航花了三秒的時間來消化她說的話。 他腦子重新轉(zhuǎn)了起來,把這些日子溫杳對他的反應(yīng)結(jié)合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陸京航氣笑了。 “所以你很怕我?” “……也不是?!?/br> “我沒放在心上。” “什么?”溫杳眨了下眼。 陸京航退出游戲,重復(fù)了一遍,“我說我沒放在心上,小事?!?/br> “……哦。” 溫杳慢吞吞開口。 他沒放在心上就好。 第三節(jié) 體育課連著放學(xué)。 很多同學(xué)干脆背著書包下去上體育課。 孟星然和別的女生一起下去上完課后獨自一個人上來,她跑步跑了一身汗,去廁所洗了把臉才回的教室。 還沒進(jìn)門,就看見陸京航坐在位置上,而一旁的溫杳下巴擱在手背上,閉著眼,也不知道在沒在睡。 孟星然看了好一會,眼睛眨成星星眼,站在窗外就差做捧心狀了。 突然,一個身影從后門那邊的樓梯躥出來。 林子放剛打完籃球,渾身汗津津的,也沒有看見教室里的情況就想往里沖。 孟星然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拉著林子放躲在柱子后面。 “孟星然你干嘛?!” “噓!”孟星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手指指了指教室。 “陸京航,和溫杳在里面?!?/br> 林子放拉著衣角揩了下臉,聲量很大:“啊,然后呢?” 孟星然翻了個白眼,心底腹誹了句,直男。 孟星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心拯救一下他這直男癌晚期,“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前同桌和我的前同桌之間……” 孟星然做了一個指尖相對的動作,壓低聲音:“氛圍有那么一點……奇妙么?” 林子放眨了下眼,特別坦蕩:“沒有啊,大家都是同學(xué),有什么不一樣的。” 孟星然翻了個白眼,沒得救了。 孟星然皮笑rou不笑附和了句:“對,你說的特別對,大家都是同學(xué),你先進(jìn)去吧?!?/br> 恰好下課鈴響了,林子放拍著籃球進(jìn)去。 邊走還揚著嗓門說,“航哥,你剛剛沒去打,老趙那一個三分真的是……”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林子放愣神,看見陸京航動作小心地捏起落在他手臂上的一撂頭發(fā),不過畫面就只定格在那,因為林子放聲音太大,把溫杳吵醒了。 陸京航手一抖,那撂頭發(fā)劃過他的掌心溜進(jìn)女孩的頸側(cè)。 溫杳惺忪抬眼,陸京航已經(jīng)恢復(fù)剛剛支著腦袋的姿勢,只不過他的后腦勺朝著她,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她撇了下臉側(cè)的碎發(fā),看見林子放不知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他手上的籃球滾到了陸京航腳邊,睜大了眼,一臉驚恐地咽了下口水,而后像是見了鬼一樣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怎么了? 溫杳不明所以想著。 陸京航把手機(jī)揣進(jìn)口袋,勾起掛在側(cè)鉤的書包,隨手一撈把籃球夾在腋下。 他身上的校服坐得有些褶皺,站起身,校服的衣角還往上翻折。 溫杳抬眼,聽見他問:“能自己回去嗎?” 溫杳點頭,“能的?!?/br> 陸京航漫不經(jīng)心嗯了聲,下巴指了指不知何時掛在溫杳椅背的校服,“穿著吧,明天再還我?!?/br> 溫杳耳熱了一瞬,抿著唇點頭,小聲和他說謝謝。 陸京航一走。 站在走廊盯著教室一舉一動的孟星然才像獵人出動一樣小跑進(jìn)教室。 她拉開椅子,湊到溫杳跟前,一臉逼問架勢,“你剛剛和陸京航在教室做什么?!” 溫杳懵懵啊了聲。 “做什么?!?/br> 孟星然:“你們剛剛在里面一起睡覺嗎!” 溫杳,“!” “不是!他只是……只是,”溫杳眼睛都快睜圓了,“他只是下去幫我買了藥。” 孟星然被她的反應(yīng)逗得笑了出來。 她托著腮,“我發(fā)現(xiàn)陸京航對你好像不太一樣。” “我們學(xué)校那么多女生,算上隔壁三中的,喜歡他向他表白的那么多,但是我好像從來沒聽過他對誰表現(xiàn)出不一樣。” “更沒聽過他因為哪個女生和別人動手。” 溫杳眼神一瞥放在桌邊的藥,心里好像有種東西在破芽而出。 緊接著,孟星然又說,“你說陸京航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 第13章 那天孟星然的話讓溫杳晃了好久的神。 直至坐地鐵回家都是懵的。 陸京航喜歡她。 這是溫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具體為什么,其實她也說不出來。 她心里總下意識覺得,陸京航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其實附中開學(xué),在臺球室撞見陸京航打架的那次,并不是溫杳第一次見到陸京航。 而是在更早。 那個時候她處于休學(xué)的狀態(tài),但是情況好轉(zhuǎn),林照青答允她可以去培訓(xùn)班練琴。 溫杳記得那天下午她照常從培訓(xùn)班回家。 潮濕的冬夜,傍晚的天很陰,還下著點雨。 經(jīng)過臺球室的時候溫杳看見靠近路肩的地方,一群男生蹲在地上抽煙。 中間那個斜倚在鐵皮卷匝門邊抽煙的少年就格外惹眼。 他穿著件很單薄的黑色衛(wèi)衣,像是不知冷一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清瘦修長的小臂,他身旁的人都是文著花臂,一副混社會的模樣,溫杳自然而然地也會把陸京航劃進(jìn)這個行列。 但是那個人,似乎站在陰暗里,他也能發(fā)自己的光。 身邊的男生小聲地和他說:“剛剛那女孩一直在看你?!?/br> “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溫杳背脊下意識挺直,心里期盼著陸京航會說些什么。 那晚烏云壓得人喘不過氣,她的腳步不自覺放慢,等了好一會,就在溫杳快要經(jīng)過拐角的時候。 溫杳只一頓足,便見少年掀眸,不動聲色捻了煙,朝她的方向投來一眼。 少年沉著眸,良久吐出一口煙圈,抽了煙后嗓音有些嘶啞開口。 “太乖,不對味。” 在那之后的許多次,溫杳假裝不經(jīng)意經(jīng)過。 卻再也沒有遇到過陸京航。 似乎那個冬夜的初遇,是她暗無天日里一場瑰麗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