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正是河豚欲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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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異與葛冬青,原來認(rèn)得嗎? 端陽正在奇怪,聽葛冬青問:“秦公子今天也是來取藥的嗎?” 原來是因醫(yī)藥相識。 可為什么用“也”,子異有什么宿疾? “子異……”端陽眉頭不自覺皺起來,斟酌問道,“你經(jīng)常來取藥嗎?” 秦異知道自己失言,可他完全無心考慮這些。葛冬青似笑非笑的嘴臉,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子異?”秦異一直不回答,端陽覺得奇怪,耐不住性子拉了拉他的袖子,又叫了他一聲,“子異?” 秦異余光掃到端陽近側(cè)的臉,似有隱憂,猜到她心中所想,收回目光,回答她:“只是取一些決明子?!?/br> “哦,”端陽放心了不少,“我剛學(xué)會了用戥子,我?guī)湍惴Q。” “你稱?” “你不相信我?” 他當(dāng)然不相信她。他甚至生出一個恐怖的念頭,結(jié)因送炭時說她大病一場也是假的,實(shí)則因?yàn)樗鬟B此處,無暇顧及其他。 “你天天來太醫(yī)署玩鬧、擺弄這些東西嗎?”他問。 “沒有,”她撓了撓頭,憨笑,“今天第一次。” 好好聽的話,卻不知真假。 可不相信又能如何?抉擇權(quán)又一次不在他手里,“我如何信你?” “這個很簡單的,”稱幾兩決明子而已,哪有她學(xué)不會的,端陽自信說道,“我真的會了?!闭f罷,端陽拉起秦異的手往里走,碰到他微冷的指,想他在外面肯定站了很久。 門大敞著,屋內(nèi)也不見得有多暖和。葛冬青站在藥柜前,見他們攜手同入,沖秦異頷首。 秦異仍舊沒有回應(yīng),好像他們素不相識。 叫他名字的時候倒是聲音洪亮,一點(diǎn)都不像不認(rèn)識,葛冬青心覺有趣。 葛冬青看秦異笑話的心思沒多久,端陽已經(jīng)湊到藥柜前,問:“葛太醫(yī),決明子在哪里?” 葛冬青笑答:“公主稍等。”說著,從藥柜上取下決明子,放到一邊,又替端陽布置好包藥的紙,才讓她動手。 端陽有模有樣地擺弄了幾下,問秦異:“你要多少?” “五六兩即可?!笔趾孟癖簧晕⑽张?,秦異動了動手指,仍然僵硬,原來只是錯覺。 “你先坐,我稱好了給你?!?/br> 一點(diǎn)決明子而已,他為什么要坐下來等,何況他一點(diǎn)也不想呆在這里。一定是空間太逼仄,他才會有心悶的感覺。 奈何端陽第一次做藥童,笨手笨腳,還硬求秤桿十分平衡,折騰了不短時間,唯一值得夸贊的是她完全沒有假他人之手。 端陽把包好的決明子遞給秦異,好奇問道:“你要這么多決明子干什么?” “最近眼睛有些不舒服?!鼻禺愐贿吷焓钟?,一邊回答。 作為醫(yī)者,葛冬青在一旁補(bǔ)充:“決明子性涼,不可多服,半兩即可?!?/br> 聽葛冬青如是說,端陽連忙把藥收回來,動作之急,紙邊化作鋒利的刃,甚至劃破了秦異的手,但她并未感知到,“那我替你稱成一小份一小份的,這樣你就不會多吃了?!?/br> 秦異收回略有刺痛的手,正要拒絕,端陽已經(jīng)雷厲風(fēng)行地拆開了紙包。 最后也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秦異看著端陽慢慢分成幾小份,嘴也不得空閑,一直在問他:“你最近在干什么?茶喝完了嗎?俞博士教了你些什么?” 是因?yàn)椴粚P膯?,一邊擺弄戥子一邊還想和他說話,越到后面,本來應(yīng)該越熟練,她卻動作越慢。 他不會猜到,非她愚笨,她只是想多和秦異說說話而已,又不想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所以用這樣的小手段拖住他。 但是再慢也會有做完的時候,端陽有點(diǎn)小不舍,正巧有小內(nèi)官帶著一個食盒進(jìn)來,說是趙王賞給葛太醫(yī)的。 不等葛冬青謝恩,端陽放下手里的東西,跑過去接過食盒,揭蓋一看,是一條熱乎乎的鲀魚。 原來已到了食鲀魚的季節(jié)。 “子異你過來看,是鲀魚,難怪這么香。”端陽沖站在一邊的秦異喊道。 送魚的小內(nèi)官也覺得與有榮焉,“是呀,這是今年進(jìn)貢的第一批鲀魚,王上特意差奴送來給葛太醫(yī),足見王上對葛太醫(yī)的看重。” 端陽點(diǎn)頭道是,“今年,我都還沒吃過呢?!?/br> “多謝王上?!备鸲嘧饕局x恩,送了幾步小內(nèi)官,折返回來時端陽和秦異已經(jīng)坐到桌邊,于是說,“公主和秦公子留下一起用吧,臣去叫人取碗筷?!?/br> “不用了,這是父王賞你的,我們怎么能吃,”端陽叫住葛冬青,招他過來坐,“你快嘗嘗,趙國的鲀魚和吳國的鲀魚比,如何?” 葛冬青依勢坐下,自嘲回答:“臣之前并沒有吃過鲀魚。” “吳地不是盛產(chǎn)鲀魚嗎,你怎么會沒吃過?” “鲀魚并不少見,但此物有毒,尤其是其五內(nèi)與血液,而且沒有解藥。一般的廚子處理不好,出了人命就跑了,然后換一個地方繼續(xù)。所以在我們那里吃鲀魚,運(yùn)氣不好就一命嗚呼了。臣非重口腹之欲之人,也不想賭運(yùn)氣?!?/br> “無解之毒?”端陽第一次聽說,放低了聲音。 “是,無解之毒,中毒之后,不用一刻鐘,就會全身發(fā)冷,最后呼吸衰竭而死?!?/br> “好恐怖?!?/br> “公主不必?fù)?dān)心,只要處理干凈就無事。御廚手藝精湛,還有專人……” “試毒”兩字被葛冬青咽了下去,“公主絕不會在宮中吃到有毒的鲀魚。只是出了宮,此物還是少碰為妙。” 侍候在旁的結(jié)因看了看時辰,提醒端陽:“公主,一個時辰到了,再不回去夫人要生氣了?!?/br> 端陽嘆了一口氣,依依不舍地與他們二人告別。 突然少了兩個人,屋里好像頓時冷了幾分。 今日第二次送人的葛冬青回來后并沒有坐回去趁熱食用鲀魚,而是接手端陽沒有分包好的決明子給秦異。 秦異卻沒多領(lǐng)葛冬青的情,語氣冷淡地問:“你不吃了嗎?” “我小時候,師傅老讓我解魚取毒,我現(xiàn)在看到魚就覺得腥臭。倒是七公子,應(yīng)該沒吃過吧,如果感興趣,可以帶回去嘗嘗?!备鸲鄬⒄砗玫乃庍f出去,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盒,淺笑說道。 惺惺作態(tài),面目可憎。 秦異接過藥轉(zhuǎn)頭就走,聽見葛冬青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七公子,以后記得常來?!逼渲械某芭?,他不用回頭,也能猜到。 葛冬青! 有一股無名之火入侵他的理智,逼他握緊手里的藥,以此鎮(zhèn)心。 痛卻先從拇指背傳來。 抬手,秦異看見那道不小心劃破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 仍有微痛。 那就更痛一些。 無論如何,葛冬青不能和端陽生出瓜葛。所有的籌謀,絕不能在臨門時擱淺。 沒錯。 為了他的籌謀,只是。